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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狼子换婴 2 ...


  •   县太爷颓靡靡的坐到椅子上,闷声说道:“这一切,都得从山上那位公子爷开始说起。”

      阿蒙好奇地问:“山上那个公子到底是谁呀,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他?”

      县太爷见问,“哼”了一声,挺直腰杆,袖子一抖,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那位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们!”

      阿蒙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里又没旁人看得见,你狗腿包袱别那么重行不行?”

      县太爷讪讪地放下了双手,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对不住,习惯成自然。”

      说起山上那位公子爷,来头真是大的不得了。他可是京城瑞王爷的嫡次子,当今圣上的亲侄子,淄博侯的亲外孙,先骠骑大将军、圣上追封一品侯爵得配享太庙殊荣的威烈侯的亲弟弟,自幼好修仙问道,府中多豢养能人异士。

      自王世子三年前外出游历,相中了山阳郡一处福地洞天,便长留于此修炼。山阳郡郡守令治下六县,皆出供养。

      “知道了吧,那压迫我们,都是过了明路的。”县太爷痛心疾首:“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谁敢反抗,还不是任由他搓扁揉圆?那女鬼的男人,陈向学,一家子也都是本本分分的村民。就因为那位要挖窑烧炭,占了他家的山头,陈呆子不服气,拿着地契去找人理论。你说这不是上赶着催的么?还没见着公子爷的面儿,就被山下的狗腿子们一顿拳脚给打死了。”

      阿蒙:“那你干嘛还编他自己把自己打死了的假话?”

      县太爷:“人命关天哪,陈向学可是户籍在册的良人,好端端的没了上面自然要垂问,我只好胡乱编了些说词交了上去。”

      阿蒙顿时觉得很诧异了:“上面的人就没有表示过怀疑吗?”

      徐知县做出一个“大家都这样”的表情:“都在那位爷手底下讨生活,谁不知道谁啊,胡乱走走过场就是个意思了。”

      “再说那陈向学的媳妇陈李氏来衙门告状,你说我有什么法儿?只好去夫人那儿支取了一百两银子,对陈李氏好言相劝: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庶民不招惹权贵,你个小老百姓还指望谁能为你去把今上的亲侄子给砍喽?

      “虽然你男人没了,可你还有高堂幼子,两个小叔子也还没成家,犯不着为了一个人把一大家子再给搭进去吧?不如拿着钱去别处另谋生路吧。”

      阿蒙:“她不同意?”

      徐知县一拍大腿:“她同意了!要不怎么说上赶着催的呢?你说说,苦主都同意息事宁人了,走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偏偏一家人走的时候,叫公子给山顶上瞧见了,要拿他们比试箭法。几梭子箭射下去,一家子都给射成刺猬了。”

      阿蒙:“你不是说那人连公子的面儿都没见着吗,公子怎么知道那天走的是他的家人?”

      徐知县:“姑娘,你当那位爷是为了杀人泄愤哪,他是为了好玩!”

      阿蒙咬牙道:“这畜生!”

      徐知县苦着脸:“谁说不是!陈李氏当时没死透,以为是我伙同那位设计骗她,拖着半条命跑到这衙门口来,把我祖宗八辈儿给骂个遍啊!我是愣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呀!你说我冤不冤啊,冤不冤?末了那陈李氏还一头撞死在县衙外,做鬼都不放过我,你说我上哪儿说理去?”

      魏清明:“你还说什么理呀,你跟他们可不就是一伙的吗?五十步笑百步,助纣亦是为恶。”

      徐知县大叫冤枉:“我也不想和他们一伙啊。可我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上了贼船不当贼,难道想被扔下去当鬼?你说我也真是倒霉,好容易花钱买了个官儿,还没来得及光宗耀祖呢,就一头扎进这黑窟窿里来了。

      “人家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倒好,当了两年官儿,一文钱油水没捞到,祖上的积蓄倒赔了个七七八八了。那都是我祖孙三代辛辛苦苦贩豆子攒下来的啊。”徐知县说着说着悲从心来,拿起袖子抹眼泪。

      魏清明看着徐知县一脸委屈的样儿,不禁想笑:“你为什么不找上面活动活动,调任别处呢?”

      县太爷愁眉苦脸地说:“活动得要钱啊,整天只出不进,哪来的银子?”

      魏清明:“那你干脆递道辞呈,辞官不干呗。”

      县太爷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怕小王爷怀疑我的忠心,不敢。”

      魏清明:“……”

      县太爷两只手捧着茶盅恭恭敬敬地递过来:“道长,我一家老小的命可都靠在您身上了啊,您老人家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哪。”

      魏清明:“好说,等我回来,一定救你们出苦海。”

      徐知县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说:“您这是要走啊,去哪儿?”

      话未落音,只听得外面狂风大作,伴着一声狂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徐知县“嗖”的一下窜进墙边的矮柜,胖胖的身体一缩一拱就钻了进去,柜子门儿关的严丝合缝的,真看不出来里面有个大活人,还是自己把自己关进去的。

      魏清明感慨道:“徐知县这也算是练出来了。”

      阿蒙:“这是谁来了呀?还飞沙走石的,排场不小啊。”

      魏清明:“小王爷手下五大金刚护法之一,金翅座山雕。这厮原是修行百年的妖怪,生性残暴,面目丑陋,好食活人。一双翅膀能开山裂石,断金摧玉,很是厉害。”

      阿蒙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魏清明得意道:“我占卜算出来的呀。”

      阿蒙顿时慌了:“那可怎么办呀,师父,咱现在翻窗户跑还来得及吗?”

      正说着,门“嘭”的一声开了,一个人哗啦啦飞落到院子里。只见他身高九尺,壮如宝塔,通体黑羽,一双眼睛贼灼灼闪着金光。

      这厮刚收好翅膀,魏清明便自袖中取出一个白丸子,朝他那对招子上一扔。一阵白烟冒出,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在地上打滚。

      魏清明掂着凳子就出去了,“霹雳哐当”一通乱砸,直打得这厮脑浆迸裂,鲜血横流,翅断尾折,鸟毛遍地,端的是凄惨万状。

      阿蒙都看呆了:“啥玩意儿?就这东西都能当上护法?一通凳子腿都能干死的货。看来山上一群草包啊!”

      魏清明邪魅一笑:“凳子腿不厉害,关键看是谁砸。”说着潇洒地甩甩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纸鹤:“咱们俩赶紧跑路吧,一会儿厉害角色就该来了。”

      山上洞里,公子爷正在细细地擦拭着一把弯刀。

      一个身形高大,面目凶恶的黑脸道人走了过来。

      这道人头戴八宝冠,身披日月袍,腰挂璎珞缠金带,脚踏锦缎乌云靴。唇薄口平两颊深,额高腮低笑纹浅。短髭浓密遮犬齿,目光森然纳幽火。

      洞中侍从见了道人,皆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公子抬头看见他,欣喜地说:“干爹,来瞧我新得的宝贝!这弯刀名为誓月,只要对着月光照出仇人的影子,它便能斩下仇人的首级,神魂皆灭,不死不休。哪怕对方藏到海里呢,誓月也能乘风破浪,奔袭而去。”

      黑脸道人并没有沾染到公子的喜悦,他仍是一脸阴郁地走到公子身边,低声说道:“世子,金翅雕死了。”

      “什么!”公子吃了一惊,继而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扭曲了。

      一个络腮胡子,红毛短发,斜挎着兜襟绿袍的矮胖子凑了过来,立在道人身边说道:“我说昨天感到有人用神识窥探我们,一触既收,我竟寻他不着。叫您小心提防,您还不信。”

      黑脸道人:“我没不信,只是那道神识太过薄弱,充其量不过是筑基初期的修士,我便没放在心上。看来是有高手隐匿了修为啊。”

      公子爷气得一刀劈断了面前的石桌:“管他是谁!把那贱人给我抓过来碎尸万段!”

      黑脸道人对左下手一个瘦高的白衣人说:“蛇於,你去。”白衣人答应一声,掂起一对铜锤便走了出。

      黑脸道人复又对矮胖子说:“勰络,你盯着些。”矮胖子答应一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便是湛蓝的精光。

      蛇於腾云而去,远远地便看见有人驾着纸鹤向南逃窜,速度极快。他快,蛇於更快,几个喘息便要追上。

      那驾鹤之人法术极高,左奔右突,躲过好几次重锤暴击。蛇於很快便失去了耐心,张口便吐出一团火焰向纸鹤袭去。

      殊不知白鹤的肚子里填满了硝粉碎石,白鹤火影,顷刻间便炸开。

      蛇於离得极近,躲避不及,忙用两锤相击,在身前撑出一道屏障来。饶是如此,巨大的爆炸还是迫使他生生退了两步。

      正在此时,蛇於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拿命来!”情知中计却无可奈何,蛇於慌乱间只好抽出一只手,挥拳相向,却不料那人虚晃一招,劈手一夺,一只铜锤便到手了。

      那人抓住锤子也不啰嗦,直接照着蛇於的腰腹狠狠一击,飞也似的退了去。

      腰腹是蛇於的致命弱点,这一击他将护在腰间的宝镜击的粉碎,蛇於被击成重伤;铜锤被偷,所结的屏障也破了,爆炸的余震袭来,蛇於在两道冲击下落了下去。

      蛇於本是悍将,落了两丈便生生止住,硬憋出一口血来。

      这时,斜刺里又一锤袭来,蛇於这次早有防备,翻身跃起躲过,照着那人面门便是一锤。

      那人奸猾的很,以锤相挡,借着反力又远远的逃去。

      蛇於举起铜锤,喝道:“收!”这一对铜锤本是宝物,一方召唤,另一方哪怕远隔千里也会奔回。

      不管那人是蛮力相抗,还是被铜锤硬拖过来,蛇於都要叫他狠狠吃点苦头。

      谁知蛇於刚一出声,魏清明便猛一撒手,以身为刀直刺过来,照着蛇於的腰腹又是狠狠一拳。

      蛇於刚抓住飞回来的铜锤,躲避不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这一拳竟比铜锤的暴击还要猛烈,蛇於听到了自己内脏破裂的声音。

      蛇於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十个喘息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蛇於丢开两只铜锤,身体陡然变长,像蛇一样柔韧地绕着对手的身体蜿蜒向上,一下子将魏清明紧紧缠住。

      两只胳膊更是像树藤一样,在魏清明的脖子上绕了几圈。

      接着整个身体陡然收紧,将怀中的猎物勒的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对手绞成碎片。

      这时,这团巨大的绞绳缝隙中突然闪出魏清明的一片袖子,接着黑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原来是蛇於的胳膊被魏清明硬生生连根儿撕了下来!蛇於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软软地委顿下去。

      魏清明一手摸了摸自己被勒的发紫的脖颈,一手掂着蛇於的尾巴随手一抖,便听见呼哗哗的声音,好似蛇於的骨头在自己体内碎成了一块一块儿。

      魏清明的手自蛇於腰腹间的皮肉探入,从里面摸出了一节骨头。这骨头的一端是普通的脊骨的形状,另一端却细薄如刃,堪比刀锋。

      魏清明用这节骨头从蛇於背上削下了一块儿皮揣怀里,伸出手冲两柄铜锤落下的方向一点,喝道:“来!”两只铜锤应声飞来。

      魏清明将蛇於的身体在铜锤上绕了几绕,举起锤子,一展蛮力,冲着山阳郡内那位贵公子所住的山峰扔了出去。

      做完这些,魏清明微微吐了口气,擦干净手上的鲜血,抖擞抖擞衣襟,晃晃悠悠地朝上飞去。

      阿蒙躲在云层上,抱着纸鹤的脖子,正紧张地从云朵的空隙中向下张望。

      魏清明飞上来,坐到纸鹤背上,从脚底取下两张飞行符,冲着阿蒙得意地笑:“怎么样,师父厉害吧?是不是吓傻了?告诉你,男人之间的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阿蒙有些愣愣的问:“师父,刚才是你的爪子还是那个人的爪子?”魏清明:“什么爪子?”

      刚才蛇於和魏清明缠斗在一起,魏清明袖间一闪,好似伸出了一截黑乎乎的爪子。但是刚才他和蛇於缠成一团,离得又远,阿蒙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不想了,想着想着就头疼。阿蒙抱住自己的头。

      魏清明一把扯过阿蒙抱在怀里,安慰她说:“没事了,没事了。”

      阿蒙挣脱出来,冲着魏清明的脑袋就是两拳:“揉什么揉?揉什么揉?我脑袋疼死了你还揉?头都让你揉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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