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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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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琦既然搬到附近,蹭饭当然是少不了的。
沈恪时将做好的红烧鱼端上餐桌,然后又回到厨房继续做下一道菜。
而沈琦全程坐在餐桌前托着下巴,有一种饶有兴味的目光打量着他。
直到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沈恪时解下围裙,沈琦才收回视线,起身装了两碗饭。
两人入座后,沈恪时刚拿起筷子,就听见沈琦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大早杵在别人家门口了。”
沈恪时只是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专注于吃饭中。
“哥,就你这追法,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貌美大嫂啊?”
沈琦的话,让沈恪时差点噎着。
“你该不会是跟那个油腻男学的吧?”沈琦说着,起身给沈恪时倒了杯水。
沈恪时接过她端来的水:“油腻男?”
“你知道是谁,我不想提他名字。”
“我没有追她。”
沈恪时说完,继续闷头吃饭,这举动让这句话瞬间失去了可信度。
“那你站人家门口?”
“碰巧而已。”
“真的?行,我改天去问陆姐姐。”
“陆姐姐?”沈恪时挑眉:
“你才见人家几次?就喊人姐姐。”
沈琦故作高深地看了他一眼:
“女生之间的友谊你不懂,别问。”
“……”
见沈恪时沉默不语,沈琦一脸坏笑:
“是不是很羡慕?要不我帮你牵一下线?”
沈恪时不以为然,给沈琦碗里夹了块红烧鱼后,淡定反驳:
“帮我之前,先帮你自己牵吧。”
接着,沈琦摆出一脸苦大仇深,用不知道在哪学来的台词:
“你作为兄长,理应要首当其冲以身作则,树立一个好榜样!”
而沈恪时面无表情地听完,语气淡淡地赠了她四个字:
“好好吃饭。”
沈琦瞬间泄气,在吃完一块红烧鱼后,忽然双眼放光:
“诶诶诶,留点红烧鱼,我等下给陆姐姐送去,顺便宣扬一下你有多么贤惠。”
“你确定?用剩菜宣扬?”
沈恪时说着,抬眸看她,眼里夹带着玩笑和嫌弃:
“这水平,还给人牵线。”
沈琦非但没生气,反而又堆满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
“我就随口这么一提,哟,小伙子,当真了?”
沈恪时慢悠悠地放下碗筷,从旁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再不吃,收碗了。”
沈琦立即噤声,迅速往自己碗里夹了好几块红烧鱼。
夜幕降临,布莱克大楼前的大街少了游人和网红,变得冷清许多。
珅城自入冬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晚上十一点过后,楼里的住户出入次数也少了,如非必要,几乎没有人会经过一楼大堂。
陆月里在大堂内停留一阵,四下观望确认无人后,走到电梯前。
电梯前依然挂着维修中的牌子,这几天张忆没少抱怨,说住户们都跑过来问他,电梯到底什么时候修好。
陆月里只是看着那牌子,张忆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就仿佛跃然眼前。
她殷红的唇微扬,尔后抬手,按下去往下层的按键。
电梯忽然亮了起来,不久后,电梯顶上指示牌的指针,逐渐转到了罗马数字Ⅰ上。
之后,那扇铜黄色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陆月里走进电梯,她没有按楼层键,而是静静地等电梯门自动关上。
电梯门关上后,所有的指示灯再次熄灭,指示牌上的指针,也一直停留在Ⅰ。
几秒后,门再次打开,电梯内的光照亮门前那一小片区域,依稀能看清地砖上的欧式纹样,而区域外则是一片仿佛能吞噬掉一切的黑暗。
布莱克大楼刚建成的那几年,由于过于阴冷潮湿,地下一层已经鲜有人光顾,加上后来出了一些事,这一层就彻底封闭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如今已经没人知道,大楼里还有地下一层,因为没有通往这里的楼梯,电梯的指示牌上也没有标注。
只有她,时不时会过来这里,确认一件事。
陆月里走出电梯后不久,她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关上,门前的光线连同她被拉长的影子,逐渐收束,直至完全消失。
她迈出步子,手上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依然能轻而易举地在黑暗中穿梭,寂静空旷的地下一层,回荡着她高跟鞋的声响。
嗒,嗒,嗒……
空气中灰尘和发潮的气味相混合,老旧,但不算特别难闻。
陆月里在地下一层的走廊里走着,走廊内的物件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只是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很快,她面前出现一扇双开大门,门上的彩色玻璃早已失去光彩,拱形门框上的精致雕花被厚厚的蛛网遮盖,只能勉强看清几处。
陆月里就这么静静站着,没多久,吱呀一声闷响,这扇门自动敞开了,像是在欢迎她一样。
黑暗中,陆月里细眉微扬,唇角勾出一抹清冷的笑意,淡漠无澜的双眼看着眼前漆黑的大厅,逐渐渗出锐利的寒芒。
尔后,她启唇,嗓音微凉:
“你果然还在。”
话音一落,一团黑雾立即向她直冲而来。
陆月里细眉微蹙,立刻抬手抵挡,她早已异变的右眼泛出蓝紫色的光,左眼却毫无变化。
抵挡中,她感觉到对方的妖力似乎有在逐渐上升的趋势,这可不是好兆头。
这时黑雾中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面容森白,如瀑般的黑色长发四处飘散开来,犹如黑色的蛛网,但很快,那张脸连同长发一起如烟般散开,将陆月里团团围住。
之后,陆月里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像瞬间被抽空一般,忽然停滞了一秒,她还没来得及细究,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
砰——!
一声巨响后不久,布莱克大楼的地下一层再次陷入死寂。
沈恪时今天睡得早,晚饭后没多久,他往沙发上一坐,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客厅内的挂钟时针和分针都停在数字12上时,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后,脖颈和肩膀处的酸痛让他不禁蹙眉,也让他明白,自己已经醒了。
沈恪时眨了眨眼,呼吸逐渐平息,而眼神却漫无目的地停在某处,神情恍惚。
每天一睡着就会做梦这件事,这两天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可从来没有一场梦,会像今天这样。
梦里的一切都异常真实,真实到他真的经历过一样,可理智又告诉他,那不可能。
他抬手覆在自己胸前,企图平息胸口的悸动,刚才那场梦的余震实在太过强烈,让他怎么也无法忘却。
“都是小琦,没事说那些有的没的。”
沈恪时喃喃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起身披上外套,拿起钥匙,打算下楼买宵夜,安慰一下自己空荡的胃,顺便也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恪时下到一楼,刚出楼梯口后,没来由地往电梯那瞥了一眼。
想起这几天张忆抱怨过电梯的事,还以为是谁把垃圾袋扔在电梯门前抗议,直到走近后才看清,是那只常来他家的黑猫,正躺在电梯门前冰凉的地板上。
他快步上前蹲下一看,黑猫双眼紧闭,呼吸缓慢,没有明显外伤,但状态似乎不太好。
他立刻拉开大衣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将黑猫裹入自己怀中,然而在他站起来,快要走出大门时,黑猫忽然睁开了眼。
沈恪时也因此停下脚步,低头看它。
它那只蓝紫色的右眼正看着他,奇怪的是,沈恪时能看出它眼里的疲惫和虚弱。
沈恪时正觉得奇怪,还没来得及细想,黑猫的四只爪子忽然乱蹬起来,像是挣扎着想要逃开,可由于太过虚弱,所以完全不起作用。
沈恪时低眉,脸上漾出温和的浅笑,柔声安抚它:
“乖,没事的,我带你去看医生。”
之后,沈恪时再次迈开脚步,而黑猫继续挣扎着,他越靠近大门,黑猫的挣扎就越猛烈。
期间它尖利的猫爪划到沈恪时的手,尖锐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
但沈恪时还是没有改变姿势,依然小心翼翼的把它裹在怀里,哪怕下一秒,它又在他手上划多了一道。
当沈恪时抱着它,踏出布莱克大门的那一瞬,黑猫的挣扎也停住了。
沈恪时觉得奇怪,在大楼门外停下,低头看着它,感觉它好像愣住了一样,那只蓝紫色的眼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有些呆滞。
沈恪时将大衣的衣襟拢了拢,将它裹得更紧:“你怕车?”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身后布莱克大楼的大门:
“哦,我知道了,你怕出门?真是只懒猫。”
话音刚落,不到半秒钟,他眉一蹙,手背上又多了一条鲜艳的红痕。
“行,我知道了。”沈恪时非但没生气,脸上笑意更暖了:
“没事,有我在。”
说完,沈恪时抬起手,准备拦下即将驶过大楼门前的出租车,身后却响起了老张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沈恪时回过头,老张看到他怀里抱着的黑猫后,原本严肃的脸色忽然变了,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一丝讶异的光。
他立刻拄着拐杖往前,像是要尽力加快脚步一样,看上去走得有些艰难,沈恪时见状,立刻迎上去。
“张爷爷,这么晚了怎么……”
沈恪时话还没说完,老张看着他怀里的黑猫,像是仍处在惊讶中,说话断断续续的:
“你、你这,这是要做什么?”
“我见它躺在电梯前的地板上,应该是伤到哪或者吃错东西了,打算带它到附近的宠物医院看看。”
沈恪时刚解释完,老张很快回了一句:“不需要。”
“啊?”
“罢了,你跟我来。”
老张说完,转身往回走。
而沈恪时则杵在原地,看着老张的背影,一头雾水。
下一秒,老张回头看着他:“还不快跟上?”
“哦哦。”
沈恪时木楞的应了声,快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