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天涯旧恨》苏知浣

7、章七、碧楼帘影不遮愁

　　开封府位于大宋京师汴京，座北朝南。两扇红漆大门一丈来高，迎面而开。门上镶嵌一金色牌匾，端正誉写‘开封府’三个大字。大门两侧各有一名差役，门外左侧一面大鼓，鼓架上放有一椎，为百姓击鼓名怨之用。立于开封府前的，正是消失一月有余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与一残疾蒙面女子。
　　开封府衙役一见风尘仆仆的蓝衫男子，均不由吃了一惊，虽说日前有了展护卫即将回府的消息，但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不是因为展昭离去太久，而是因为他所推轮椅上的女子。根据过往的经验，他们确定一般能由展护卫带回的人，绝对是有惊天冤屈要上述的人。只是，只是这回，怎么带了名女子回来，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蒙着面，通常来讲，喊冤的人要么市井小民，要么达官贵人，可这些通通用不着带面纱。开封府的衙役毕竟见惯大场面，也迎上前去，问道：“展大人，是先去花厅见过大人伸冤，还是就在此地击鼓名冤？”
　　展昭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解释道：“这位白姑娘请先将她安置好，展某先行见过大人再说。”
　　“安置？！哦，是是……”衙役尴尬地笑着。
　　白惜语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些话，吭了一声道：“怎么样？还……”话未说完，便被一声尖叫打断。而且，那是女音的尖叫。
　　“大家快看啊！！！展大人回来了！！！”
　　“哦，真的是展大人！”
　　“展大人了，你还好吗？这些天到哪里去了？展大人！”
　　“展大人……”
　　……
　　接着，蜂拥而至的人群将他们包围，小衙役早就被挤到一旁，白惜语本想扭动轮椅离开，却来不及了。
　　一筐鸡蛋，一担水果，青菜，小白菜，甚至连黄纸包成的药材都送到展昭面前。这种情形虽然见得不少了，但以他的性子还是面红耳赤，连连推脱和告谢。小衙役知趣地闪到一边，白惜语则是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心里不住地叹气：这里的人未免热情得过了头吧？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人群并未松动，反而更加拥挤。几乎摩肩接踵，人群熙攘。
　　小衙役被挤到一旁，却看得很清楚，那名白衣女子在百姓的拥挤中不小心摔下了轮椅，整个人躺在那里，周围的人均是视若无睹，一心只在展护卫的身上，若是在这样下去，这白衣姑娘只怕轻则受些皮外伤，重则危机生命。
　　小衙役管不得那么多，高呼一声：“展大人！那位白姑娘摔倒了！”
　　展昭知道白惜语腿脚不便，一眼扫去，有一处地方较为宽松，想必是白惜语摔倒的地方。急忙拨开人群，连连点头，凑到白惜语身前。
　　她几次想借着轮椅站起身来，却腿脚无力，根本起不了身。只能勉强撑起上身，还是吃力得紧。
　　“白姑娘！”展昭心生愧疚，本已伸手欲扶她一把，却又想到男女有别，手便在半空中悬着，只觉万分尴尬。但毕竟白惜语人身安全第一，以袖掩手，一手持剑，一手扶着惜语腋下，试图让她起身回到轮椅上。
　　在展昭的扶持下，本已起身的白惜语脚下一软，整个人再次倒了下去。
　　“白姑娘！！”声音拔高。将巨阙放置身旁，顾不得礼节，将她抱起。第一次如此与一名女子亲密接触，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嗅入鼻中，只觉浑身一畅，一种奇异的感觉上窜下跳，游走全身。红晕已蔓延到了脖颈。他只觉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汗珠滚滚而下。白惜语倚着轮椅，白色袖袍处渗出几朵血色红花，但被她轻轻掩去。展昭不好意思道：“白姑娘，得罪了。”
　　寂静……
　　寂静＋沉默……
　　寂静＋万籁俱寂……
　　……
　　“展……展大人……请问，这位姑娘是？”终于有名女子开口问道，声音颤抖。
　　展昭急忙一个起身，张口欲答，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阿敏倔强的神色，萍萍嫣然的笑容，顿时语塞。
　　白惜语深吸了口气，冷漠道：“只是展大侠连日赶路，有些倦了，希望众位不要再来骚扰展大侠。凡请让路。”
　　又是一阵难熬的寂静，众人果然乖乖让出一条道路。但她看得出来，那些人都是一脸愠色。
　　这不过区区十几步的路途分外遥远，那些百姓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有什么了不起，看她那样子，整个一狐狸精！看起来肯定是勾引展大人！”
　　“切，你看看，还是瘸子！”
　　“真不知她爹娘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此言一出，白惜语身形微顿，扫了一眼说话的中年妇女，眼中狠绝一闪而过。
　　“我说还蒙着面纱，肯定是自己长得太丑见不得人！”
　　……
　　二人渐渐把那些人丢在府衙门外，那些话展昭听得一清二楚，明白白惜语也听得一字不差，这件事因自己而起，他过意不去，安慰道：“白姑娘，抱歉，那些话……”
　　白惜语冷冷截断了他的安慰：“无妨，一群疯狗乱咬人罢了。”能说出这种话，白惜语心里定是气急，碍于面子并未说出。
　　其实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骂她，但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对父母的辱骂！

　　暂且在客房歇息了会儿，她将壁上不小心擦伤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便被一衙差推着去了花厅。
　　花厅内一脸正气的包大人上座，白面儒生公孙策与红衣护卫展昭紧侧立身旁。
　　白惜语从未见过包拯与公孙策，也不禁细细端详起来。
　　先说包拯，皮肤黝黑，身着便装，额上月牙，更显正气。
　　再看公孙，皮肤白嫩，身着素衫，头戴方巾，一派儒生。
　　但二人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白惜语，公孙先生还不时点头，顺着三缕胡须。
　　“白姑娘，展护卫已跟本府交代了你的事情，你且安心住下，本府自会派人告知尊兄。只是，白姑娘家中还有他人吗？”包拯道。
　　白惜语不知如何做答，毕竟家兄常年久居关外，此次进京并未告知她父母之事。于是搪塞道：“惜语自幼随师父习武，离家数载，家中情况并不知晓。”
　　包拯与展昭公孙策交换了个眼神，道：“那白姑娘先行下去歇息吧，这一路想必辛苦了。”
　　白惜语颔首，微倾身子，表示谢意。转动轮椅，正欲离去，却听得展昭道：“白姑娘腿脚不便，开封府内衙役均是五大三粗的，不如请位丫头回来照顾白姑娘的起居饮食？”
　　白惜语心下冷笑：不过是多派个看着我的人罢了，展昭，你何时也如此疑神疑鬼？若我白惜语早想害你，只怕你即使猫有九命，也早就死得神不知鬼不觉了。但面色不变，语调充满感激，道：“多谢展大侠好意。”
　　包拯与公孙策再次交换眼神，二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包拯应允：“好吧，此事交于展护卫去办！”
　　“遵命，大人！”
　　“多谢包大人！”
　　包拯眼中含笑，满意地顺着胡须。

　　几日之后，东厢房内。
　　“小姐，你怎么总是闷闷不乐的？难道是在想展大人？”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响彻屋子。
　　“紫环，不要乱说。”白惜语无奈地瞥了一眼这个鬼丫头，展昭居然找了这么个鬼精灵，每日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偏偏这丫头却让你生不起气来。
　　“小姐，你笑笑嘛，我从来都没见你笑过？”
　　“紫环，我蒙着面纱，笑了你也见不着。”
　　“小姐……”
　　她不再答话，将目光投向窗外后院，心里升起某种不祥的预感。
　　哥哥，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又要做些什么事情？狼也没有回信，派去塞外家中的虎也不知查得如何？
　　这些事情便够她烦得，紫环见她还是那样，心事重重的样子，知趣地退下了。
　　只是，她去找得是展昭。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还在沉思的小姐，放心地去找展昭了。殊不知白惜语早就知道她的来意，心里格外提防她。每次与属下见面，都用迷魂药将这丫头迷倒，睡得死气沉沉之后，才悄然离开。紫环当然一点也不知道。白惜语医术超凡，毒药精通，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她也不配贵为人家的主子了。
　　“展大人，小姐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但没有什么诡异的行为。”紫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展昭嗯了一声，最近宫里出事，皇上的新宠玉妃说是有鬼，他这御赐四品带刀护卫自然进宫守备。其实这种事情大家心里明白，玉妃为了夺宠想出这种办法，倒是苦了他们这些护卫，但谁也不会点破，何必去招惹玉妃这种人物呢？
　　因此他半夜守卫，开封府内事务他都不知，只得靠这精灵丫头了。
　　听到白惜语并未任何诡异行为，他觉得的确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一残疾女子又怎会有什么阴谋，但直觉却总是告诉他这白衣女子身上隐藏着很多秘密。罢了，也就信她一回。
　　于是吩咐道：“你好生伺候小姐便是了，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也就不用找我了。”
　　“是，展大人！”紫环对这展昭是万分崇敬，他的话有如圣旨，怎会不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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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各位亲们还是留下自己的爪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