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凌云志》萧睦

169、二十七、我有我道

　　萧凌隐居幕后，先使潘浚出面，只为探一探张氏众人，特别是张羡的底。
　　毕竟历史上的张羡，可是在紧要关头反叛刘表，令其不能与袁绍南北夹击，致使曹操最终取得了官渡之战的胜利。
　　来到这个时代越久，手上的权势亦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而越加显赫，致使萧凌如今的一举一动，都需小心翼翼。
　　她此时颇能理解前人们的“疑心病”，对探人之举并无愧疚。反而在潘浚的回报后，悄悄松了口气。
　　她想借助母族之力不假，却也仅仅只是借用而已。如同她仗着萧岱嫡女的身份，借用萧岱在士林中的一些影响，招揽了不少人才。
　　然而借用并非依赖，亦不是她最终的用人之道。
　　她可不想将来权倾天下时，与旧属们引发一场正统之战。想想历史上的曹操和荀彧，她便不得不防。
　　故而她喜欢那些少年儿郎、青年才俊。因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三观尚未成型，亦或尚可逆转。这些人培养起来，才是自己真正的心腹。
　　她甚至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她就是想要组建自己的核心班底。以期日后权倾天下、大施手脚时，有一群坚定的理念护卫者。而那时，这群儿郎们正是最好的年华。
　　或许这样的想法会被人笑做狂妄，但萧凌从来都没有怀疑自己在这个时代会默默无闻。
　　她有优越的出身，更有匪夷所思的背景，再加上自己穿越的金手指，何愁不成大事。
　　但是眼下，她尚需借助士族之力。
　　故而她要用张羡为代表的张家人，就必须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她可不想有一天，母族的人借着身份对她指手画脚。倘若真有那时，她是不介意做一回“不孝女”的。
　　所幸潘浚带来的消息不错，张羡虽有傲骨，却并无顽固之心。
　　正因此，翌日在官驿等候潘浚的张家人，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表弟安好，萧凌有礼了。”萧凌一身猎装，英姿飒爽，正同出来探看的张怿遇了个正着。
　　张怿尚未回神，愣愣应了声，“哦，你也……”
　　应声未满，却忽如惊吓，手指着萧凌，激动难耐，“你、你你你……你是堂表姐！”
　　他瞧见了女郎身后的潘浚和一众侍卫，亦感受到了女郎身上的上位者气度。
　　他并不傻，瞬间就猜到了来者何人。只不过惊喜来得突然，竟叫他一时不知所措。
　　两人便如静止一般，在官驿小院的门房口，相视默立。
　　好在潘浚识趣，当机立断解了围，“公子莫要吃惊。实在是将军思念亲人，故而昨晚收到消息，今晨便亲自赶来了汉寿。公子，赶紧去通报两位先生吧。”
　　“对，对。”张怿猛然惊醒，赶紧请人入内。一转身，已经奔去甚远，“父亲、二叔，堂表姐来了！堂表姐来了！”
　　萧凌微微一笑，示意潘浚同进，“承明识人之力当真不假，我这位表弟，可真是青葱少年呐。”
　　潘浚亦笑笑，难得打趣道：“女公子英名远播，风华绝代，任哪个少年儿郎见了，都会失态的。”
　　“哦？那承明你呢？你年岁也不大啊，怎么我从没见你失态。”萧凌忍不住逗趣。
　　潘浚神色不变，稳如泰山，“上下紊乱，覆灭之道。潘浚既认明主，自将倾慕收藏。”
　　一句话说得头头是道，教萧凌顿觉无趣。
　　然而她来不及“切”一声，潘浚后半句又到，“当然，若是有机会反悔，我潘浚也一定不这么早出仕。即便要出仕，也一定不在女公子麾下。”
　　就在萧凌愕然的表情中，潘浚再度笑了起来，“其实跟了女公子，也是一件吃亏事。想想看，见识过好女如此，将来婚娶时，谁人还能入得了眼。女公子，将来潘浚若无佳缘，你可要负责哟。”
　　“好你个潘浚！”萧凌爽朗大笑，更加开怀，“难怪奉孝那么看重你，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两人借着玩笑的口吻，打了个哑谜。
　　这也是郭嘉曾经提到过的一处隐患。那便是萧凌身为女子，身边又聚集了不少儿郎，难免会有人生出旖旎心思。
　　一旦这份心思越了线，则必然引起信任危机。
　　“承明无须担忧。”萧凌潇洒笑着，彷如无所惧，“我萧凌既为人主，自然懂得上下之道。旁人的心思我管不了，可我自己的心思总还是能掌控的。即便哪一天真被儿郎们晃瞎了眼，不还有承明这样的明白人，及时点醒我么？”
　　潘浚微笑不语，只躬身拜了一拜。
　　两人说笑间，张氏众人亦在张怿的引领下前来相见。
　　两边尚有十余步，张怿已经难掩兴奋，“父亲、二叔，这位就是堂表姐。堂表姐，这是我父亲，这位是二叔。”
　　萧凌笑吟吟上前，行了一个大礼，“外甥女萧凌，拜见两位舅父。”
　　她用了更为亲切的称呼，表情管理也恰到好处，只是大礼虽行，用的却是男子稽首礼。
　　然而对面的人仿若未察，只有激动欢喜。
　　“起来，起来，无须多礼。”
　　“像，真像，简直和阿淑长得一模一样。”
　　“堂表姐你太客气了。你现在可是大官，哪有拜平民的道理。”
　　相差无几的预想画面，令萧凌的心情更好几分，“诶，表弟说得哪里话。这官大不大，那是对外人。今日这里只有亲人，自然要行晚辈礼。”
　　她起身，爽利而笑，“两位舅父，你们说外甥女这话对么？”
　　“对对，阿凌说得都对。”张机已然隐隐含泪。
　　通透之人亦有心底怀恋，总以为见到了往日的故人，“要是阿淑还在，那该多好。女儿这么出息，她一定高兴坏了。”
　　倒是张羡稍显稳重，在最初的惊喜后，赶紧还了礼，“唉呀，阿凌，你怎么亲自来了。你如今身处高位，事务繁多，又何必特此一举。到临沅那点路，让潘浚领我们去就是。”
　　他请人进屋，亦不忘念叨故人，“真是阿淑的女儿，连性子都像，总是先替他人着想。”
　　萧凌笑而不接，却在心底疯狂吐槽，“说好的当世名医呢？说好的骄傲倔强呢？怎么也是俗人套路？”
　　然而吐槽归吐槽，心底却是温暖感动。
　　之前无论萧岱如何讲述，她都只是猜到原主母亲在族中颇受宠爱。直到今时亲见，才发觉母亲的两位族兄是真的怜惜小妹。以至于爱屋及乌，连她这个才堪堪初见，并不知底细的外甥女，都呵护有加。
　　他们没有多余的客套和杂念，只有满满的关切。
　　萧凌乐得其成，对张家人更添好感。
　　众人在官驿中稍微交谈，之后便启程往太守府去。
　　萧凌本已备下马车，想让众人一路轻松。然而张羡却提议骑马，并振振有词道：“初到武陵，入眼皆是风光。老夫可不想窝在马车内，错失了精彩。”
　　“既如此，那就听舅父的。”萧凌并不执意，反而心生喜悦。
　　确实，如今三县合一，道路通达，使本来就不算远的路程更为顺畅。更何况治安良好，商贾尽起，县内主要通道两侧，多有商铺摊点、茶寮酒肆。
　　一行人并未策马，只是慢行惬意。
　　萧凌亲自做导，为众人解说沿途风光。
　　一路滔滔不绝，入眼皆是喜乐。
　　待到太守府，张羡等人已经不知感叹了多少回，“好啊，真好，果真如传闻所言，实乃平安乐土。”
　　萧岱早早得了消息，出府相迎。故人再见，免不了一场寒暄。还是沈氏插了话，请人进府再叙，这才得歇。
　　张怿落在最后，已经颇为熟稔的敢扯萧凌衣袖，“表姐，你瞧父亲，来时还念叨着萧世叔的不是。如今见了，却比谁都激动。表姐你说，这是不是虚伪？”
　　他不过一路听闻，半日相伴，却已然将萧凌奉为了真理。以往的诗书礼乐，此时尽数忘却。只觉得心底有话不吐不快，为父拆台不亦乐乎。
　　只不过并非诋毁，实乃逗趣。
　　“是啊，你父亲就是一个傲娇！”萧凌洒然一笑，应了声，却将他拽进府邸，不教门房看了笑话。
　　当晚，太守府大摆接风宴，宴请故交旧友。
　　两家人其实并无深怨，皆不过一时之急怒。如今堪堪二十载过去，又哪里真有恨意。倒是喝多了几杯后，几个中年男人开始怀念当初。
　　醉语疯话中，尽忆往昔岁月。每每说到原主已故的生母时，更是感慨涕零。
　　萧凌只觉得有故事的老男人们无论在哪个时代，一旦喝醉了酒，总会仪态尽失。
　　于这一点，她其实并不赞同。特别是席间有沈氏相陪，更不该如此肆无忌惮。
　　只可惜沈氏似无芥蒂，置若罔闻，反而一直相陪敬酒，忙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是她性子好，亦或是心思深？更或者，这个时代的女性大体如此，早已把自己的男人当作了天。
　　这一切，萧凌都不屑浪费心神去猜想。
　　她有旁人无法理解的大事要做，故而在旁人醉饮畅谈时，她好好的为萧睿介绍了张羡等人。
　　“十一，我这位堂舅也算南阳大族。我欲请他出任涅阳令，你意如何？”
　　萧睿瘪瘪嘴，一副揄口吻，“阿姐，我这个南阳太守，说到底，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要用什么人，你说了就是，我可懒得管。”
　　“不思进取！”萧凌无奈一笑。
　　萧睿顺杆子而上，学足了她私下里的无赖状，“我就是不思进取，怎么着？好端端的，当什么太守。太守呐，整天要批很多文书，哪有带兵打仗来得爽。”
　　话中隐有抱怨，却更多真诚，“阿姐，你知道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少年郎目光真挚，玩笑话胜似承诺。
　　“好！”萧凌笑了笑，而后敬了他一杯。

　　接风宴后数日，萧凌亲为导游，带着张家人游览了临沅左近各处风景。
　　当然，同行的还有孙权、袁耀、冯方氏等人。
　　她如此做，并非单纯的休假放松。而是想借临沅之盛状，来提点、敲打各路人马。
　　无心人自无知，只沉浸在处处繁华中。而有心人各有思，却又不尽相同。
　　感慨如张羡，总以武陵为标杆，隐隐透露心思，将来定要为官如此。不安如冯氏，见识了武陵之盛，兵甲之雄，已然生出袁家非可敌之意。沉默如孙权，比照今夕巨变，更是暗下决心，立志振兴。
　　然而巧的是，谁也没有把情绪过多显露出来。
　　便在一派和谐的游走玩乐、参观检阅中，又一个新年如约而至。
　　不同于去年因为荆北战事而造成的冷清，今年的太守府，可谓热闹非凡。
　　不但自家人团聚，更有不少客人。
　　张家人自不必说，其余孙权、袁耀、冯夫人等皆被邀请。
　　至于随行的程普、韩当等人，萧凌干脆让其与郡中值守无休的一众文武，来了场集体新年，并美其名曰“团拜会”。
　　一场年过得欢乐，又在新年前几日走访各处，之后便要启程北上，往襄阳接领圣旨。
　　而巧之又巧，就在萧凌告知众人将要启程北返之后，当天夜里，几位有心人不约而同、陆陆续续私下来访。
　　冯方氏带着袁耀最先寻来，言语间除了感谢萧凌厚待外，便是隐隐暗示，“倘若将军能让妾身回归夫君身边，妾身定说服夫君，离了南阳境。”
　　然而萧凌笑笑不应，只摆摆手，“夫人好意萧凌心领了。然而真若要夫人出面做说客，那我萧凌当真是卑鄙之人了。夫人请放心，无论袁术如何与我争锋，我都答应夫人，必不会加害夫人与公子。”
　　打发了冯方氏，不刻又迎来了孙权。
　　过年再长一岁，当初的小小少年已然身形渐长。
　　他倒不是所求放归，只是提出日后萧凌若去哪，便都带着他。
　　只可惜萧凌亦只摇手，笑吟吟拒绝，“仲谋，非我无情，实在是这个要求太过苛刻。我可以答应你，寻常无险时，都许你跟在身边。但若有战事，你需听从安排。”
　　最后来的是张羡，他并不避讳，确为求官而来。
　　然而偏差之处，却不是如历史所记载一般会留在荆南为官。
　　恰恰同萧凌设想不谋而合，竟是主动提请了涅阳令，“阿凌，舅父也帮不了你什么，却总算在涅阳有些根底，好为阿凌分忧一二。如若阿凌信得过，便让舅父来做涅阳令。舅父保证，不出三年，定也将涅阳治成临沅模样。”（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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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凌：其实我想做这个时代的雅典娜，所以我需要一群无条件拥护我、保护我、仰慕我、甚至是爱恋我的圣斗士！来吧，少年们，献出你们的一切，为女神而战！
众人：主公，你弄错了。雅典娜是西方女战神，你应该要做东方女战神九天玄女才对！
萧凌：……（MMP，可以别拆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