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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十四、战云始动 ...


  •   尽管吕蒙做好了自荐求考,一心北上的准备,然而事实的结果却是,他依旧被萧凌要求留在鹈鹕营水寨。
      留人的理由无比令人不甘。
      女公子说,“你不过初通兵法,浅有几分武艺,却并未经历大战,也未有心腹部众。便是去了江北,便是有我撑腰,也顶多当个都伯百夫。”
      却又深藏爱护之心。
      女公子说,“两军交战,刀箭无眼。主将者都须谨小慎微,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都伯率队陷阵,百夫敢死先登,虽说亦能建立奇功,一战而天下闻名,但往往伤残阵亡,比比皆是。默默无闻只留烈士之名为人所记者,远远大于将星闪耀,名动三军者。”
      同时不容另一种可能的出现。
      女公子说,“至于你想随军参议,推演战局,那还不如留在鹈鹕营多读点书,其实两者并无太多不同。更何况在鹈鹕营,你还可跟着子敬学习治军、练兵、御众之法。”
      更是给出了赞许和期许。
      女公子说,“子明啊,你有武艺、有胆气,更有大志,如今又好学求问,不久必成大器。你要记住,我留你在鹈鹕营,是想单独培养你,好让你早日成长,文武双全,将来随我领兵扫讨,逐鹿中原。好好用功,待你元服,我必来调你。”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听得吕蒙感激涕零。
      然而兴奋中的吕蒙却早早忘记,这并不是萧凌考校他之后的结论,而是从一开始,他都没有被考校的机会。
      因为萧凌没时间,亦没有心思。
      因为江北来的信使,在萧凌巡检巴陵的当晚,便前后脚追到了鹈鹕营。

      “将军,郭军师急件。”追着萧凌兜了一大圈的信使,送上信筒的时候,还稍稍带着喘气。
      “奉孝的信?”萧凌略有蹙眉,但还是伸手接过了信筒。
      早在萧凌离开襄阳巡视荆南时,便已将江北军事指挥权悉数交给了郭嘉。两人早有约定,非万分紧要之事不传信。
      彼时荆州新定,新政方出,各地均需过渡融和。后投诚的荆北地区因为刘表不善治军,并且各家势力权衡制约,反而相较于荆南更为安枕。而荆南四郡,除却武陵郡外,另三郡各有艰难。桂阳、零陵散沙日久,盗贼难平;而长沙旧势力盘踞,皆靠当初蔡琰血腥镇压。
      故而此番萧凌南巡,亦可谓任务繁重。不仅要巡检军备,更要安抚人心。眼下刚刚借机处理了一些暗流,却不想久无动静的新野前线竟传来了急件。
      须知不良人密报多传飞鸽,寻常公文多用信笺,唯有军报传讯方用信筒快马。
      萧凌一边打开信筒,一边却在心里担忧。
      担忧历史岔了道,袁术再一次掉头南顾。亦担忧荆北战事起,刚定的荆州又要人心浮动。
      虽说上一次交锋,袁术的先锋大败于鹊尾坡,之后又因心系中原,北退仓惶,只留张勋固守安众。咋一看其势弱于荆州,其实并不然。一来袁术主力尚在,近十万大军屯于鲁阳,同周昂、曹操在豫州、兖州争雄;二来长安之乱以后,有外力投靠袁术,不可小觑。
      说起这个外力,萧凌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敢轻视。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蔡琰立足长安,荆州军顺势扫清武关道的同时,从西凉军反攻长安时抵抗失败,仓惶东逃的吕布,竟带着残部进入了南阳地界,投靠了名声显赫的袁术。
      彼时正值荆州军围困安众,扫讨四乡之时。吕布的到来,着实给首尾难顾的袁术打了一支强心剂。一时间,荆州军进攻受阻,连连吃亏,有些占领区甚至被反攻夺回。
      萧凌察觉战况有异,当机立断停止北进。待详实情报送至案头,更是下令回收战线,重新据守鹊尾坡关隘。
      并非惧怕吕布之勇,而是攻城掠地本非最上之策。荆州军既已过了一鼓作气横扫之势,那便无意义再做流血牺牲。在此情势下,她同郭嘉细细商议,两人皆以为无论袁术也好,吕布也罢,都值强压之下。所谓“逼则两合,宽则两害”,两人一拍即合,所见略同,最终定下了“固守鹊尾,概不出击”的方针。
      果不其然,袁术方面虽趁着吕布加盟而一时奋勇,但当陆陆续续收回失地,并在强攻鹊尾坡关隘受阻之后,便也渐渐熄了南侵之意。
      双方似有默契,在鹊尾坡之北,安众县以南,留下了方圆数十里的无人之地。哪一方都没有进取之意,却又都严防死守以待来敌,而战事也由此转入了相持阶段。
      彼时萧凌曾与郭嘉笑言,“果如奉孝之见,袁吕一时抱团只为外势逼迫。如今我军主动退守,袁吕终有间隙所成。呵呵,宽则两害,果真是诛心好计。”
      彼时郭嘉也笑道:“袁术信不过吕布,用他只为缓解一时之困,若非我军逼迫,他断不愿两线作战?在袁术看来,逐鹿中原才是首要目的。更何况两线作战,于他心神精力、军需后勤亦是压力。再则吕布屡收失地,居功自傲,渐不服袁术号令。而袁术更担心吕布反客为主,夺他根基。如此一来,我军主动退守,自是合他心意。他若不傻,又岂会妄动兵戈。”
      便在这等情势下,萧凌才敢巡检荆南,先平内患。
      眼见忽忽数月,南巡颇有成果,而江北亦安枕无忧。却在这时收到郭嘉军报,不得不叫萧凌心忧。
      因为袁术实在是一个性情暴躁、自以为是、有时候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狂人。
      萧凌就怕他头脑一发热,在北部战事焦灼无果的时候,会突发奇想掉头南下。
      所谓北进无功,不如南下争雄。
      依着袁术的个性,未必没有可能。想想另一个时空里,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僭越称帝,便是最好的佐证。
      若真如此,那绝对是荆州之祸。
      思虑及此,萧凌不禁皱起了眉。
      鲁肃等人陪坐大帐,见萧凌神色有忧,皆是屏气静声。
      只见萧凌从信筒中取出书信,却大大小小足有四五件。有用绢条简写而成的飞鸽传讯,也有洋洋洒洒的大长文。其中笔迹不一,似非一人所出。就她认识的笔迹,有不良人的密报,有蔡琰的手书,也有郭嘉的信笺。
      “何事繁杂,便连奉孝也不敢拿捏?”萧凌腹诽,略一思索后,先是取了郭嘉的信。
      入眼览过,更是心头五味。
      郭嘉的信像是一份总结,将不良人来自长安、南阳等地的密报和蔡琰的手书都阅览分析后,再添加自己的意见,一并呈到了萧凌面前。
      事非当面,言之难尽。然简而言之,无外乎长安、南阳都有动作,怕自己一人计短,难免疏漏。故请萧凌尽快北归,早议对策。
      “天子大封荆州,暗藏捧杀之意;安众兵马频动,似有攻伐之嫌……”萧凌看着郭嘉最后提点的要害,亦悠悠叹了口气。
      可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这是要内忧外患一起来么?
      再翻看蔡琰的手信,确也应证了长安之事。只是信中之意甚为乐观,并不似郭嘉那般担忧。
      蔡琰在信中细说了天子之苦以及此番大封荆州的深意。一时恳请萧凌再资粮饷以助汉室,一时又宽慰她无须多心封赏之意,甚至还保票了贾诩谋划并无歹意。
      然而萧凌却更为担心,只道局势陡坏,云风变乱一触即发。
      “唉,昭姬误我……”她终于忍不住重重一叹。
      并非怀疑蔡琰的忠诚,而是后悔将她送回了长安,“昭姬终究性善,勘不破人心险恶。”
      在萧凌看来,蔡琰身在局中,已然被人利用了。
      或许是乱世无情的现实,亦或是“先入为主”的提防。无论是哪一种理由,她都不会同情汉天子刘协的示好卖惨,更不会相信贾诩所说的试炼好意。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天子刘协杀曹之心不死,数次密谋夺权,着实一个心机人物。而贾诩更是“天下毒士”,计计要人性命。
      故而,萧凌阅览了所有信件后,更相信郭嘉的判断。
      所谓天子示好,不过是想结外臣之亲,借荆州兵势,重掌皇权;而适当卖惨,一来惹人同情,二来打消忌讳。
      至于贾诩的“试炼之说”,更是居心叵测,坑害荆州。荆北势力纷乱,各家暗流难息;而荆南民风迥异,融合共处更需小心翼翼。如此局势之下,竟要荆州北伐袁术、南征交趾,这不是坑害荆州又是什么?
      萧凌嗤嗤笑了一声,几分无奈,几分无力,却更多嘲讽不屑,迎难而上。
      “既如此,便遂了他们的愿!”她目光坚定,心念决绝。
      也正是如此,她决定次日便动身归返荆北,余下行程就此作罢。
      故而,吕蒙的自荐求考不得而终,而庞统的伴游随行亦戛然而止。
      “士元,今次事急,不得不先行北归。你暂且按捺心绪,在书院勤学精进,待元服后,我自来调你。”
      几乎与打发吕蒙时差不多的理由,萧凌同样强令庞统留在长沙。
      而后又与鲁肃告别,在巴陵登船,渡江北返。
      只不过来时从者甚多,去时仅有护卫。
      王粲身为随行主记,在萧凌改变行程突然北归后,自然要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他还要去余下乡县,查阅税账,巡检军备。
      至于徐庶和石韬,也被萧凌委予重任。
      萧凌亲笔手书,盖印执令,使徐庶逆流长江往孱陵水寨,号令甘宁整军以备,谨防益州刘焉趁火打劫,之后再南下五溪道,调请五溪蛮兵北上助战。石韬则得了临时筹运粮草事宜,往武陵先见萧岱,再从武陵粮仓提领万石粮草,之后押运北上,聚于新野。
      如此安排一番,萧凌只身北返。只不过渡江之后,并未疾驰猛进。而是转道华容,穿行云梦泽,到了江夏郡竟陵县境内。她手书两封,一封令人北送郭嘉处,一封则往东送去黄忠处。
      黄忠自当初萧凌整肃荆州重编军旅后,便出任江夏太守,以代黄祖。同王威一并,率领神武军镇守于此。此番萧凌北返,不知袁术动向为何之前,为确保江北兵力充足,便书信于他,要他调派二千兵马随行北上。
      黄忠效率极高,仅仅三日,萧凌便在竟陵县临汉水之岸,等到了神武军的兵马。
      兵马乘船逆汉水而来,人数远超约定之数,足足三千有余。
      带队武将并非神武军副统领王威,而是一张陌生面孔。那将领仪貌虽不出众,但身形魁梧,气势不凡。大约二十五六年纪,远远瞧着便是善战勇武之人。
      “此人是谁?瞧着并非我军中老人?”萧凌肯定自己没见过此人,哪怕她熟悉大部分中下级军官。
      那人也已远远瞧见候在江岸边的萧凌。
      及到船队靠岸,下锚搭板,当即飞身登岸,三步并作两步,疾行来拜,“末将李通,拜见萧将军。”
      他朗声自报家门,却着实惊了萧凌一下。
      “李通?李文达?”萧凌刹那惊讶,瞬间又转为了好奇。
      轮到李通闻言惊讶,抬头惊道:“将军知道末将?可是黄将军有说过?”
      萧凌不置可否,李通已经面容惊喜,急急掏出一封书信,呈于她身前,“黄将军命末将率领本部人马前来听用。”
      话头来的正好,萧凌顺势压下心中疑问。她先接信来看,方知前因后果。
      原来黄忠自到江夏后,一面要整顿吏治,一面要安抚家族,故而只能留在郡治西陵,统揽全局。而又因豫州、扬州之地多有难民、流寇越境,王威便主动请命去了最东面的夏口。
      两处都是紧要,两人皆是轻易走脱不得。
      正好期间有豪杰者李通,听闻荆州新政,率众千余来投。黄忠一面将人留用,一面考校探察,得知此人早年游侠之名盛于江汝,后又在饥荒年月倾家荡产赈灾救民,便知此人可用,视为心腹。
      由于数月间忙于整顿,而萧凌又巡检荆南身无定处,便也忘了报备。恰好此次接到书信,便令李通率众前来,随萧凌听用。
      “原来如此……”萧凌收起信件,觉得自己又捡了一个宝。(待续)

  • 作者有话要说:  先让飞将吕布出来露个名,至于对上阿凌,那还须很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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