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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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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连晦凑上前去看,凭着这么多年的相处,不难看出是一个法阵,很是眼熟。连晦仔细回忆一下洛椿画过的法阵,并没有这么繁乱复杂的。
“是穿梭阵。看来兄长是打算和我们提前见一面。”洛椿坐下来,扯下香囊,蘸着金粉在地上照着法阵画起来。洛家阵法没有绝对固定的画法,只要特定的几个走势对了就可以,以便因地制宜。但外人学习往往是照本宣科,一个模子画到底。所以分辨一个人究竟是不是洛家弟子,只需看其法阵的画法是否灵活,是否极具个人特色。洛椿慵懒,所以画法极简,一打眼看上去不似法阵,反倒像小儿作的画。洛墨张扬,所画法阵也是龙飞凤舞,像极了鬼画符。
“久生,这又是在做什么?”
“且不说兄长叫我们前去何意,你已昭告天下明日与我解契,总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从塔里押出来。所以,我们得回来。”好在洛椿之前同洛墨学过一阵,对那种浮夸的画法还算熟悉,说法的功夫就已经画好了。
“呃,久生,一定照着他的画吗?”连晦看着洛椿画出极不符合气质的“一坨”,挑了挑眉毛,又瞥向被扔在一旁的信封。
“穿梭阵是一对的,要一模一样。伏魔塔隔绝了魔力,穿梭阵用的全是兄长的灵力,当然要用他的法阵。”
“其实,我想说,洛掌门应该也在信封上附了另一个法阵。”连晦捨起地上的信封,指着封口处的火漆印章。
“刚收到信的时候,我就觉得印上的‘洛’字过于花哨,因着是洛掌门的亲笔,就没去细想。结合信上的阵法,以及你平时画的阵法,我大体推断出哪些走势是必要的。恰巧注意到地上的信封的印章也符合。”
洛椿气得扶额,确实洛墨那画法将“洛”字融了进去,说是印章也不突兀。而且洛墨画符随性而为,每种符文能画出十几种样式,旁人根本认不得。小时候先生考试,洛墨就用过这种把戏。洛椿拖住先生,兄长穿到先生的房间里修改考卷。不过,洛墨自诩过目不忘,洛椿又不同届,更多的是帮那群狐朋狗友。
“那我们我们就先过去喽!”洛椿向某个方向招呼着。
连晦还没反应过来这声招呼是不是对着自己的,就被洛椿拉入阵中。
再次映入眼中的是一间书房,正对的墙上刮着一幅大字——“洛”,与连家书房中的“连”字出自同一人——萧玄,萧子御,也就是后来的玄御派创始人,仙修口中的玄风仙君,现在的玄风魔君。字下正站着一位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相貌与洛椿有九分相似。许是性格原因,洛墨眼角微扬,洛椿则略下垂,一个乖张,一个内敛,不过这只是给外人的印象。私下里两兄弟的秉性极为相像。洛墨长于洛家盛时,率性恣意,不加掩饰。洛椿长于洛家衰时,低调谨慎,敛其锋芒。长兄如父,洛墨对这个生不逢时的弟弟是极为重视的。
“兄长。”洛椿向前一步。先是修炼于玄御师宗,后因化魔避嫌,兄弟二人竟有三年没能正经见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洛墨大步向前,一把抱住洛椿,轻拍背部。
“久生,是兄长对不住。”
洛椿鼻头一酸。被世人抛弃,他怨过世人;被师门抛弃,他怨过师门;可独独被兄长抛弃,他没有怨。洛家大于一切,这就是刻在洛家兄弟内心的执念。洛椿埋在洛墨的臂膀里狠吸口气,抬起头笑看兄长:
“兄长此番可是有要事商量?”
“嗯。”说着,洛墨抽出架上的长剑,指向连晦。
“揍他一顿。”
被指着的连晦猛地一颤,刚刚自己还是这场兄弟情深的旁观者,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挨揍的对象,忙四下寻找遮掩物。当代仙修皆以剑法称道,旁的再精也登不得台面。洛家以符文法阵跻身仙家榜三甲本就有诸多争议。所谓树倒猢狲散,前任掌门离世后,洛家地位一落千丈。因绘制符文需灵巧的手腕,洛家弟子本无法精于剑道。可年轻气盛、才华横溢的少掌门拜师连家老掌门,硬是用左手练出了不逊于连晦的剑法,再配合右手出神入化的符文,带着洛家重回三甲。连晦对这个从小就压自己一头的“大师兄”有着本能的惧意。
洛椿心知洛墨的分寸,就装模作样地拦了拦。洛墨到底是顾忌着大局,只是狠狠地剜了一记眼刀,便“锵”的一声把长剑掷于地上。洛椿看着直心疼,仿佛听见了剑灵的呜咽。自己虽只耍短剑或弯刀,可对长剑有着莫名的亲近。连晦的剑灵刚萌生时,还是洛椿第一个发现的。
“剑灵已出,灵器认主,兄长还是善待他比较好。”
“哦。”洛墨看也不看,随意一挥手,长剑就摇摇晃晃地飞回鞘中。
“这剑灵可真听话。”连晦拍了拍自己的长剑感叹道,马上就收到长剑的一阵猛打。
洛氏兄弟选择无视一旁的状况,进入正题。洛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刻意隐去了林起。无论林起为仙还是为魔,人间的事都不应将他牵扯进来。
洛墨也清楚连晦不会真心背叛洛椿,否则也不会关进伏魔塔那种吓唬外人的地方。只是到底洛椿还是没了家,气没法撒在自己身上,不过就找个机会发泄一下。眼下洛椿的计划让自己看到一个更好的出气筒。
“重夺声望很简单,只是各大仙家努力这么多年都没能寻得探月楼的踪迹,只能一味地防守。就算我们决议进攻,又能剑指何方?”洛墨仔细琢磨整个计划,眉头紧锁。仙家与探月楼的战火绵延了数代人,前一场大战中仙家损失惨重。洛家掌门陨落,余下掌门大多重伤,新掌门仓皇继任,难挑大梁。眼下仙修内部正处新老交替的混乱阶段,外部又有着毫无踪迹的强敌,是极衰之际。纵使洛椿堕魔,一己之力又能到何种程度,更何况还会处处掣肘。
“兄长,若是此时有一位仙君困于探月楼,且洛家的实力远在其上,兄长会怎么做?”洛椿没有回答洛墨的疑问,反而抛回一个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