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薄荷叶peppermint

12、第十二章

　　林起笑了笑，摇摇头。
　　“此时不应再节外生枝，洛公子想去一探究竟，我们再寻个机会就是了。”
　　洛椿了然，眼下重夺回连、洛两家的声望才是最重要的。算算时间，连晦差不多该到了。伏魔塔虽困不住洛椿，但也断了魔力的传递，使得二人不能通灵。一旁的林起眼见着洛椿不住地望向大门，便张口询问：
　　“洛公子可是在等人？”
　　“嗯，在等慕明。”
　　“看来洛公子是与连掌门约定好了。”林起稍稍有些落寞，自己跟着洛椿就是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看来二人早早就定下了约定。
　　“没有。”洛椿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怎么说呢，算是默契吧。我知道慕明定会来找我，就像慕明知道我在等他一样。”
　　“这……”林起笑着低下头。
　　“洛公子与连掌门的感情真是好。”林起并没有因为洛椿的解释感到宽慰，反而更加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孩子，让自己任何自私的想法都会带有负罪感。然而一切的想法都被掩盖住了，他一直都是那个清高的仙君，这也是他希望洛椿记住的模样。
　　“慕明他，是个好兄长，对我，对阿礼都是。其实，我对他……”没来由地，洛椿很想向林起解释自己和连晦的关系，也很想告诉林起他们俩也可以这个样子，甚至更进一步。可这种非分的言语碍于那份清高，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可他还是很想说些什么。幻境所见，真假难辨，他一直在背负着不知真假的罪恶感。他对连晦的情感也随着这份罪恶感日渐复杂。自己是洛家次子，如连礼一样，首要任务就是维护连、洛两家的关系。娶谁也好，护谁也好，洛椿向来是把洛家的需要摆在首位。可直到第一次进入幻境，亲手贯穿连晦胸膛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以致之后每每看到连晦受伤，都会和幻境中的样子重叠。无法抑制的罪恶感总会让自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慢慢地，也就成了习惯。连晦对自己的态度，洛椿看得清楚，可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以相同的感情回应。自己对他有感恩，有崇拜，有忠诚，甚至有愧疚，可唯一没有情爱，是兄弟，是朋友，是主仆，可唯独不能是情人。不过他没想拒绝，自己怎样都好，洛家才是最重要的。但直到遇到林起，洛椿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伴在他身边的，是为他披荆斩棘的一把利剑。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有一种自己不应再为洛家而活的念头。
　　“吱呀”的一声打乱了洛椿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一肚子的话只剩下一个大概连自己也说不清的眼神。林起不知看出了什么，竟笑着摆摆手，随后隐去了身形。
　　“久生！”
　　连晦低声的呼喊传入耳际，洛椿连忙迎了上去。
　　“慕明，我在这。”
　　连晦闻声去寻，见到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洛椿，似是有些郁郁寡欢。
　　“久生，之前那些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唉，都怪我，没能拦住他们。”连晦想想就窝心，洛椿被人指着鼻子骂，自己却碍于正派掌门的身份不能护着。
　　“和你无关。我若气量那么小，气都气死了。”后面这话是玄风告诉洛椿的，当然原话没有那么直白。无论是恃才傲物的玄风，还是亲近随和的临渊，都抹不掉仙人的清高。
　　连晦噗嗤一声笑出来，印象中洛椿绝不生闷气，凡是惹到他的人，他都会以相同的手段报复回去。想着洛椿和众人对骂的样子，简直可爱。笑了一会，看着洛椿无奈的白眼，连晦自觉失态，咳嗽一声，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刚刚洛掌门给我回了封亲笔信，说明日即可使用祭坛解契。”
　　“久言兄长？亲笔信？”自己的兄长什么脾气洛椿再了解不过了。洛家子嗣从小就样样精通，可唯独写字最头痛。大概是画符画惯了，写个字也和画符似的，到了洛默这一代，就能传口信传口信，实在不行的就请师爷代写。
　　“嗯，我也是觉得古怪，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估摸着可能是给你留了什么记号。”连晦拆开信封，将信和信封一起递给洛椿。
　　洛椿接过信件，先是看了看信的内容。字迹虽没连晦的遒劲潇洒，却也称得上俊秀，看样子是有偷偷练过的。看来自己也要找个机会练练字，洛椿不由暗下决心。信中不过寥寥数语，大意是讲了同意连家的请求，并约定好时间，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洛椿翻到背面，又查看信封里侧，再无其他。
　　“我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信上的字也颠来复去地念过，没发现别的意思。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只有洛家人才看得见符文，要么就是特意写封信显摆显摆练字的成果，反正洛掌门也是干得出这种事的人。”连晦无奈地叹口气，洛掌门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是一个极爱显摆的人。秀容貌、秀才华、秀家世、秀弟弟，现在秀书法也很正常。
　　洛椿捏着信纸一角置于眼前，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隐约地看见纹路中似是夹着些金粉。洛家素是以节俭为家训，倒不是先祖多高尚，只是这符文太烧钱，看似普通的法阵许是磨碎了十几颗夜明珠。所以普通的墨水中断不会掺入金粉。那么是什么符文会用到金粉呢？洛椿摸了摸腰间的香囊，答案显而易见。洛家弟子均佩香囊，囊中非香，而是金粉。既是随身佩戴，那定是经常使用的阵法。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了？”连晦看到洛椿的几个小动作，估摸着已经有结果了，迫不及待地问出来。
　　“你看。”洛椿将信纸举到二人中间，注入法力。字迹渐渐消失，底层有金纹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