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248、尊贵卑贱各有殊

　　格林德沃抱着楚汐，先一步跨过门槛，走进几乎一片昏暗的门厅。楚汐瞬间闻到了一团湿乎乎、灰扑扑的气味，还有一股甜滋滋的腐烂味儿。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座废弃的空房子。麦格教授跟着走了进来，关上前门，这下子门厅就变得漆黑极了，简直看不清眼前任何事物。
　　“等会。”麦格教授低声说。
　　不一会儿，楚汐能听到一阵窸窸的声音，然后墙上一排老式气灯都亮了起来，投下一片晃晃悠悠的不真实的亮光，照着长长的阴森森的门厅里剥落的墙纸和磨光绽线的地毯。头顶上一盏蛛网状的枝形吊灯闪烁着微光，墙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些因年深日久而发黑的肖像。她还仿佛听到壁脚板后面有什么东西急匆匆地跑过。枝形吊灯和旁边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的枝形烛台都做成了大蛇的形状。
　　望着那些标志性蛇形事物，楚汐默默感慨了一句——真不愧是当时声名在外的斯莱特林家族。

　　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韦斯莱夫人从门厅另一端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他们走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不过楚汐注意到，对方的模样比楚汐上回见到她时明显消瘦和苍白了许多。当然啦，韦斯莱夫人再怎么消瘦苍白，也比不过楚汐身体的颓败速度。
　　“哦，墨提斯，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韦斯莱夫人亲热地在楚汐面颊上吻了一下，接着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楚汐，她满是关切与担忧地问道：“你的病还没好吗？”
　　楚汐淡淡地笑着：“还好，莫丽阿姨——咳咳……”这里的糟糕空气让楚汐感到很不舒服。她抬手捂住了口鼻隔绝腐烂的气味。

　　“墨提斯…”麦格教授担忧地走近格林德沃，看到墨提斯的动作，她很快明白了几分。麦格无声念了个符咒，大家就可以看到楚汐的头部出现了一个大气泡，看起来像是脑袋上倒扣了一只非常透明的金鱼缸。那是泡头咒，可以让人在混浊空气里提供足够的新鲜氧气。“感觉好多了吧？”
　　楚汐微笑着点点头，不再继续咳嗽。
　　“噢——这样啊——”韦斯莱夫人也明白了，她解释道，“小天狼星不会照顾自己，这里有十多年没有大扫除了。真不知他过去一年是怎么过活的……虽然还有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小精灵，他根本不能为我们做什么事…我发现这房子已经空了许多年头，里面滋生繁殖了许多东西…我们这几天才勉强把厨房和两个卧室打扫干净…我明天就开始鼓动让孩子们一起对这里进行一个完整的彻底的大扫除。当然，墨提斯，你就好好休息着——”
　　格林德沃插进话：“我们今天下午就回去。”
　　韦斯莱夫人有些失望地说：“你们不打算住下来吗？连晚饭都不吃吗？”
　　“莫丽，你也看到了——”麦格教授瞥了眼面色依旧十分苍白的墨提斯，“墨提斯暂时不适合住在这里。还是希菲尔德庄园更舒服点。”
　　“喔…”韦斯莱夫人满是谅解地点了下头，然后对楚汐慈爱地说道，“墨提斯，多注意点自己。”
　　楚汐无声地点点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麦格教授问：“莫丽，会议应该快开始了？人都到齐了？”
　　“是的，大概还有三分钟。你们来得很及时。”韦斯莱夫人应答。“我要去准备做中饭了。会议开完就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格林德沃，”麦格侧身望向格林德沃，“你先陪着墨提斯。我去开会了。今天阿不思和穆迪都不在，会议由我主持。事后我会把你的任务告诉你——如果有的话。”
　　格林德沃点了点头：“好的，米勒娃，你放心。”
　　麦格教授对着墨提斯露出一抹淡淡的温和笑容，然后急步走向临时会议室。

　　韦斯莱夫人关爱地问道：“墨提斯，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楚汐轻声说：“白粥，可以吗？”
　　“当然可以。”韦斯莱夫人爽快应答，“要什么口味的？就简单的白粥吗？要不要再放一点海鲜或蔬菜？或者燕麦粥？”
　　格林德沃帮忙回答：“就白粥。加一点麻油和酱油。我先抱着楚汐去四处观赏了。”然后他对楚汐说：“这里是老房子了，很脏乱。但是有意思的地方也有的。和希菲尔德庄园风格完全不一样。我先带你去二楼。”

　　与韦斯莱夫人道别后，格林德沃抱着楚汐，轻手轻脚地走过两道长长的、布满虫眼的窗帘——楚汐猜想那后面一定是另外一扇门；接着他们绕过一个看上去是用巨怪的一条断腿做成的大伞架，然后顺着黑暗的楼梯往上走，旁边墙上的饰板上聚着一排皱巴巴的脑袋。楚汐仔细一看，发现那都是些家养小精灵的脑袋。他们都长着同样难看的大鼻子。这使得这里看上去属于最邪恶的黑巫师的房子。当然，布莱克家族的成员几乎个个都狂热研究黑魔法的。这个家族是最有名的斯莱特林纯血家族之一。在布莱克家族的最辉煌时期，连马尔福家族都有些不及其锋芒。
　　“太残忍了……”楚汐小声呢喃着。罗兰家族绝不会对家养小精灵这么做的。
　　格林德沃平淡道：“我想，对那些小精灵来说，这是一种荣誉，是人生的最大理想。”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吧……我认为挺古怪的…不过，物种本就不一样……咳……”楚汐转头不继续去看那些可怕的脑袋。
　　这时，他们来到了楼梯第二层平台。
　　“这里主要是几间卧室。还有一个客厅。”格林德沃说，“有几个孩子住在这里，主要是韦斯莱家的，还有格兰杰小姐。嗯…我记得这里有一幅家族挂毯——”

　　就在这时，一个家养小精灵从楼梯走上来。除了腰上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像热带国家男子用来遮体的腰布，他全身几乎一丝（和谐）不挂。他的模样很老了，皮肤似乎比他的身体实际需要的多出了好几倍，虽然他的脑袋像所有家养小精灵一样光秃秃的，但那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却长出了一大堆白毛。他两眼充血，水汪汪灰蒙蒙的，肉乎乎的鼻子很大，简直像猪的鼻子一样。
　　小精灵根本没有注意到楚汐与格林德沃。他就像看不见他们似的，弓着背，拖着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房间那头走去，一边用牛蛙般沙哑、低沉的声音不停地轻声念叨着。
　　“闻着就像阴沟和罪犯的气味。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讨厌的老败家子，领着她的小崽子糟蹋我女主人的房子。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啊，如果她地下有知，如果她知道他们把什么样的渣滓弄进了她的家门，她会对老克利切说些什么呢。哦，真丢人啊，泥巴种、狼人、骗子和小偷，可怜的老克利切，他能怎么办呢？……”

　　楚汐低声问道：“他是谁？”
　　格林德沃解释道：“布莱克家族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前段时间一直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个老房子里，后来小天狼星·布莱克获得了这套房子、还有克利切。但是克利切根本不打扫这个房子，莫丽和布莱克经常抱怨这一点。不过，他知道太多秘密了。大家只能对他用无视态度。”
　　扫了眼克利切，格林德沃继续说：“因为这个房子是隐秘的、不易查找的，比较安全——当然不如希菲尔德庄园与罗兰庄园安全…所以这里很适合作为凤凰社指挥部。自从伏地魔归来后，邓布利多在第一时间就重建了凤凰社。在征得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同意后，邓布利多还对这里用了赤胆忠心咒，保密人是邓布利多本人。这样就更安全了。”
　　楚汐释然：“原来如此……刚才那张小纸条是邓布利多教授写得吧？”
　　“对。”

　　这时，克利切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他明显吃了一惊，身子僵住了，嘴里不再自顾自地念念有词。他的那双大眼睛牢牢盯着楚汐的面容，喃喃自语：“我好像见到了一位非常优雅高贵的小姐……”
　　“噢——你是罗兰小姐，对吧？克利切还记得，在五十年前，罗兰先生来这里拜访过——罗兰小姐和罗兰先生一样，有着一双漂亮的水蓝色眼睛。克利切非常愿意为出身高贵的罗兰小姐服务……女主人说过——罗兰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和高贵纯粹的布莱克家族一样，罗兰家族的祖先全部是巫师，血统再也纯正高贵不过了……”说着，克利切便弯着身子，朝楚汐深深地鞠躬，态度很是恭谨。

　　“克利切。”格林德沃微微皱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克利切没理会格林德沃的话，重复问道：“罗兰小姐需要克利切做什么呢？克利切很久没能为血统高贵的客人提供服务了。女主人肯定会很欢迎罗兰小姐的到来…快一年了，冷漠无情的少爷总算请来了一位身份适当的尊贵客人，克利切很乐意为罗兰小姐提供更好的服务……”
　　“克利切——”楚汐态度温和地对克利切说，“我现在暂时不需要你的服务…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会对你说的。”
　　克利切深深鞠躬：“克利切随时很乐意为罗兰小姐服务。”然后他直起身子，双手交叉着，牢牢跟在格林德沃身边，激动地说道：“这里只有尊贵高雅的罗兰小姐值得克利切服务…今天罗兰小姐能来这里，克利切真的很高兴，可惜女主人不能见到……”

　　“你好，克利切。”属于弗雷德的很大的声音从二人前方传来，“噢——格林德沃先生——楚汐，你来啦？”这时候，他的声音明显带有喜悦。“乔治！金妮！都快出来看看，瞧瞧，是谁来了啊！”
　　“克利切刚才没有看见年轻的少爷。”克利切说，转身朝弗雷德鞠了一躬。他的脸仍然对着地毯，又用别人完全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是老败类的讨厌的小崽子。”
　　乔治、金妮、罗恩、赫敏等人纷纷从各自的房间奔出来。楚汐看到克利切用恶毒的目光盯着他们。注意到楚汐的视线，克利切又马上换成赞赏、激动的目光，牢牢盯着楚汐，就仿若一个高度饥饿的可怜人看到了久违的香喷喷的食物。这不由让楚汐感到很不自在。

　　“楚汐！”一个个人都高兴地喊着，拥了上来。
　　楚汐回以他们淡淡的笑容，一句也不说。金妮先靠近楚汐，伸手握住楚汐的一只冰凉的手，满是担心地问道：“你的病还没好吗？连走路都不行了吗？”
　　“她还需要继续休养。”格林德沃解释说，说话间，他用凌厉的眼神逼迫格兰杰小姐与楚汐保持距离。
　　楚汐正望着金妮，没有注意到扬叔叔的态度变化。“金妮，我很好。”
　　“这怎么能叫好呢？”金妮有些激动地在楚汐的一侧面颊上轻轻吻了下，“我们想你很久了。真高兴能在今天见到你。”
　　楚汐面上的笑意不再是淡淡的，变得更为亲和了些：“我也是。”接着，她反手握住了金妮，无声传达着什么。
　　金妮对着楚汐笑了笑，不再问话。她私心认为，楚汐现在恐怕不适合说太多话的。只要能见到楚汐没什么大事，她就很开心了。

　　另一边，乔治问道：“克利切，原来你在这里？”
　　小精灵又朝乔治鞠了一躬，然后用虽然很轻、但清清楚楚的声音说，“这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一对古怪的小野崽子。”
　　“还有那个泥巴种，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地站在那里。如果我的女主人知道，哦，她该哭得多么伤心啊？”克利切继续自顾自念叨着。
　　罗恩非常生气地说道：“不许叫她泥巴种！”
　　“没关系，”赫敏小声说，“他脑子不正常，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金妮低声对楚汐说：“赫敏她还没放弃‘呕吐’那一套。你知道的。前段时间妈妈和小天狼星经常说克利切坏话。因为克利切没有做到家养小精灵应有的义务。赫敏明显不赞同他们的态度。她说‘克利切太老了，再也不能做什么了。’、‘他的脑子不正常，经常对自己说话。’等这类话。她甚至想让小天狼星放了克利切的自由。这方面她就缺乏应有的常识了。或者暂时看不到吧？克利切知道太多有关凤凰社的事了，怎么能放他自由呢？这样子克利切就可以随意带人来到这里了，凤凰社直接暴露在威胁之下。”
　　楚汐挑了挑眉，微有无奈地摇了下头。赫敏的这种不懈释（和谐）放善意的精神某方面也许还很值得嘉赏？

　　“你别自欺欺人了，赫敏，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弗雷德一边说一边非常厌恶地瞪着克利切。
　　乔治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克利切对着楚汐鞠躬，恭敬而满是自豪地说道：“克利切正在为身世高贵的罗兰小姐服务。罗兰小姐，您需要克利切做什么？”
　　楚汐温和地笑着：“克利切，我有需要时会对你说的。”
　　克利切又一次深深鞠了个躬，然后直起身子，闭嘴不语。
　　韦斯莱兄妹与赫敏都呆愣了好一会，克利切这种恍若二人的态度，真是让人觉得十分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