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247、孰堪疾病数驱磨

　　夏日的闷热气息蔓延在充满野趣的郊野里，一辆白色的布加迪威龙跑车疾驰在公路上，在后方扬起阵阵尘土。
　　麦格教授望着窗外的金色麦田，用惯有的严肃口吻问道：“格林德沃，我们到了哪里？”
　　“温切斯特已经过了，”正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格林德沃快速回复，“马上到贝辛斯托克。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
　　“这么快？扬叔叔，你现在车速多少？”楚汐问。
　　“八十五英里一小时。”
　　楚汐淡淡道：“你应该超速了。叔叔。我记得不能超过七十英里？”
　　“放心，麻瓜警察不能把我的违章通知单寄给我。”格林德沃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开车很稳的。不会有事。要是巫师能因车祸出事，那也是件稀奇事。”
　　楚汐感到有点好笑：“这又不是你的车。”
　　格林德沃笑了：“那他们也无法把信寄到希菲尔德庄园。”
　　“我记得哈利的姨父姨妈以前对哈利说——咳咳……”楚汐抿了下唇，继续说下去，“他们说哈利的父母出车祸死了。”
　　格林德沃满是不屑地哼了声：“这只能骗骗不知道魔法界的人。巫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死亡？没等汽车成功撞上巫师，那辆汽车就被迫改变位置了。如果你去乘过骑士公交汽车，就可以看到——在它的行驶方向上的所有障碍物都会自动跳到一边避开。”

　　“乘坐骑士公交的感觉太不舒服了。墨提斯肯定会晕车呕吐的。”麦格教授严厉地说道，“车速这么快，那你估计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到格里莫广场？”
　　“到了伦敦郊区，车速就要放慢一点，”格林德沃说，“所以还需要一个小时。嗯……楚汐，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先睡一会。”
　　“墨提斯，我们今天出发时间有点早…”麦格侧头看向正依靠在自己怀里的墨提斯，“要不要睡一会？现在没什么事情。”
　　楚汐浅笑道：“好……”说完，她就合上眼睛，开始假寐休憩。
　　麦格教授无声念了个咒语，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牛皮旅行箱自动打开，一件银色斗篷朝她们漂了过来。麦格伸手拿过斗篷，披在墨提斯身上。
　　车里进入一种默契的寂静中。格林德沃专心开车；麦格柔情注视着墨提斯清瘦的面庞，眸中闪过几丝莫名的光芒。

　　过了几十分钟，格林德沃轻声喊了句：“我们刚过了希斯罗机场。”这时，跑车行驶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麦格问：“你好像很了解这里的地图？”
　　格林德沃隐有感慨的意味：“以前跟正礼、阿尔贝尔一起在英格兰和苏格兰游玩。十多年过去了，记忆还是那么清晰。那个时候，阿尔贝尔先提出理想或目标景点；我来开车；正礼负责统筹规划，包括最佳旅游路线、当地的吃住等等…比如，有一次，阿尔贝尔想去苏格兰的爱丁堡城堡…正礼查阅完当地的相关旅游资料后，说——那里最值得去的地方是卡尔顿山，可以在高远处眺望城堡的美景……”一提起往事，格林德沃就打开了话匣子。现在这里坐着两个他世上少有的能够倾诉的对象。

　　默默听完后，麦格从窗外收回目光，放在墨提斯安详的睡容上。“墨提斯也很擅长规划…她做事前，总是会把方方面面尽可能考虑到……她的性子有点像正礼。我知道阿尔贝尔是不太可能顾虑周全的。”
　　格林德沃爽朗地笑了几声：“哈哈……比如？”
　　“在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比赛项目开始之前，墨提斯很快解开了金蛋的秘密。她一开始请求我不要轻易答应裁判团的安排——”
　　“结果你还是应了。”格林德沃笑呵呵地说，“我想当大家看到楚汐把你从水中救出来的时候，很多学生都会感到极度震惊？我看你在别人面前，一直很严厉的样子。包括我。”

　　麦格教授无奈地笑了笑：“是火焰杯选定了我…我无法拒绝…后来我上课的时候，都能注意到学生们怪异的目光…幸好这事很快就过去了。…当时，解开金蛋奥秘后，墨提斯为了能够尽快完成这次比赛，综合考虑了很多影响因素，比如游泳速度、水温变化、水中路线、水下生物、咒语使用……羊皮纸写满了二卷。然后，她还频繁跑到级长浴室去练习游泳和咒语效果，还有很多细节……”
　　格林德沃有些诧异地问道：“她为什么不用腮囊草？波特不是用了这个吗？这样就不用学游泳了。”
　　“墨提斯说腮囊草肯定不好吃。她对口味有些挑剔……”此刻麦格的眼里满是无奈与宠爱的意味。

　　格林德沃又问了个与先前不相干的问题：“米勒娃，你怎么看待阿尔贝尔与楚汐呢？”
　　“墨提斯比阿尔贝尔更有人格魅力，能力也远胜于成年的阿尔贝尔。”麦格忽而叹了口气。“就是心思过于复杂了些，身体又太弱了些……”
　　“我听说那位格兰杰小姐给楚汐造成了不少麻烦。”格林德沃话语中隐有冷意。
　　“他们只是孩子——”麦格教授的话被中途打断，因为她忽然注意到了墨提斯的不对劲。“墨提斯？”

　　格林德沃抬头从后视镜查看情况，问道：“怎么了？”
　　“后遗症。”麦格抬手拨开墨提斯垂在脸侧的湿乱散发，仔细观察着对方状态。只见她的眉毛紧紧拧成了一团，豆大的汗滴细细密密地从额头冒出来、滴落，全身轻微颤抖着。麦格能感到墨提斯的体温在快速下降，她无声念着咒语，又一件斗篷从旅行箱飞出来，盖在墨提斯身上。现在保温咒对墨提斯毫无用处。
　　“唔……”楚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和谐）吟后，马上咬紧嘴唇，不让声音泄露。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她的全身；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犹如浪潮般朝自己涌来，一波紧接着一波，永不停歇的样子。剧烈的疼痛感时时刺激着大脑神经，不断有新的水雾在眼里生成，让眼前事物变得极为模糊。她觉着身体变得很冰冷，冷汗不断沁出，后背和面庞都湿（和谐）漉漉的。
　　“墨提斯……”一抹暖意贴近楚汐的面颊，这似乎让楚汐的感觉好了些。“墨提斯，很快会过去的……”

　　格林德沃双眉紧皱：“这样的情况很多吗？”
　　“她的身体本就很差——又被用了昏迷咒、钻心咒……”麦格教授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生涩，“时老先生只好用了不太好的方法，但是有很多后遗症……”一想到当时墨提斯被治疗时所表现出的痛不欲生的模样，麦格就仿佛感同身受、急痛攻心。仅仅这五年，她就在墨提斯身上见证了太多痛苦与折磨。更遑论前十一年？今后又会如何？
　　格林德沃明显更担忧了：“难道这种情况以后经常会有吗？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
　　“时老先生说…等时间过去就会慢慢变好。等开学后，我会持续密切关注她的身体状况。”
　　“那就好——我们已经到了。”格林德沃说。银白色布加迪跑车缓缓停落在一个小广场中央的一片凌乱荒芜的草地上。
　　“等一会吧……”麦格教授满心担忧地望着面色煞白的墨提斯。
　　“嗯……”格林德沃望着窗前风景，平静道，“我想楚汐需要休息会。也许半小时够了。”

　　过了几分钟，剧烈的疼痛终于如退潮般散去，楚汐无声地张了张嘴，勉强勾起一抹笑意。眼睛里泪水涟涟，她努力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些。真糟糕……就在今天……
　　麦格取出一张方格子手帕，轻柔地擦干墨提斯眼角流淌的泪水，然后是脸上、脖子上的汗水……
　　“Minerva……”楚汐轻声呼唤着，声音微不可闻。
　　麦格教授凝视着那双水雾朦胧的蓝眸 ，柔声问道：“墨提斯，好多了？”
　　“Humm……”楚汐依稀看清了眼前的熟悉面容，嘴角笑意更大了些。
　　“可惜这次没考虑带备用衣服。”麦格微皱眉心，“刚才你汗出得太多了，感觉不会太舒服吧？”
　　“没——关系……”楚汐转目注视四周，这里好像是一片很荒凉的地方。“到了？”
　　“我们到了。格里莫广场。”格林德沃回过头来看冷汗涔涔的楚汐，“你现在应该没什么体力吧？我们等会再出去。”
　　楚汐无力地笑着：“好……半——小时……”
　　“先别说话了。”麦格教授制止了继续谈论的趋势。

　　半小时过后，在麦格教授的帮助下，楚汐勉强从跑车里走出来。刚踉跄地走了几步，她就摇晃着身子倚靠在麦格教授身上。“呼——呼……”
　　麦格眉头紧皱，轻声说：“我抱着你进去吧？”
　　“我来吧。”格林德沃双臂有力地抱起楚汐，对着楚汐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楚汐，别急，你先要看一个东西。”
　　“唔？……”楚汐四下张望着。周围的房屋门都阴森森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有些房屋的窗户都破了，在昏暗的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惨淡的光，许多门上油漆剥落，还有几户的前门台阶外堆满了垃圾。这里，似乎连阳光都不愿意光顾。
　　麦格教授拿出一张纸，递到墨提斯眼前。“读一下，牢牢记住。”
　　楚汐望着纸张上面细细长长的笔迹，写的是：凤凰社指挥部位于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等楚汐看完后，麦格教授抽走了那张羊皮纸，用魔杖头把它点燃了。纸片卷曲着燃烧起来，飘落到地上。

　　“好，我们这就到那里去。”格林德沃边说边往前走去。麦格紧跟在旁边，时而观察着墨提斯的面色。格林德沃抱着楚汐走出那片草地，穿过马路，来到人行道上。
　　楚汐听到，从最近一座房屋的楼上窗户里隐隐传来立体声音响的隆隆声。一股腐烂垃圾的刺鼻臭味儿从破败的大门里那堆鼓鼓囊囊的垃圾口袋里散发出来。
　　此时，他们站在11号外面。楚汐望望左边，看见的是10号，望望右边，却是13号。
　　“神奇……”楚汐轻声说了句，在大脑中想着12号。她专心地想着，刚想到格里莫广场12号，就有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在11号和13号之间凭空冒了出来，接着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窗户也出现了，看上去就好像是有一座额外的房子突然膨胀起来，把两边的东西都挤开了。
　　11号房子的立体声音响还在沉闷地响着，显然住在里面的麻瓜们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楚汐知道，这里是布莱克家族的祖宅，而且肯定被采取了巫师特有的保密措施；她猜想，这栋房子和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一样——无法在地图上标绘出来，因此麻瓜们不可能登门拜访，也看不到有12号房子。

　　“走吧。”麦格教授边说边走上破烂的石头台阶。
　　躺在格林德沃怀里的楚汐望着刚变出来的房门。门上的黑漆都剥落了，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银制的门环是一条盘曲的大蛇形状。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信箱。她轻声念叨了句：“真破旧……”
　　格林德沃明显听到了，呵呵地笑起来。
　　麦格教授没有训斥的意味，她温情扫了下面色苍白的墨提斯，用冷杉木杖在门上敲了一下。
　　楚汐听见许多金属撞击的响亮声音，以及像链条发出的哗啦哗啦声。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别碰任何东西。”麦格教授说，“我知道你没有好奇心。但是总有人……”她想到了什么，发出一个不满或反感意味的哼声。
　　“谁？”楚汐好奇地问。
　　“那对双胞胎还挺有趣的。”格林德沃的笑声比先前更大了。
　　“噢——”楚汐瞬间恍然大悟。
　　“墨提斯，”麦格教授没急于走进去，她转过身，抬手摸了下墨提斯的长发，依旧有些湿乱的感觉。“你今天运气不是很好呢。”
　　楚汐面上挂着一抹温和的浅笑：“今天能和你们在一起，已经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