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249、君子于役不知期

　　现在，格林德沃抱着楚汐来到二楼的客厅，这里明显还没被打扫过，一副灰扑扑的模样。这是一个长长的、天花板很高的房间，橄榄绿色的墙壁上挂着肮脏的挂毯。每次有人把脚踩在地毯上，就会扬起一小股灰尘，长长的、黄绿色的天鹅绒窗帘嗡嗡作响，好像里面飞着许多看不见的蜜蜂。楚汐还注意到，有一个锁着的柜子在轻微颤动着，好像里面藏着什么奇怪东西。
　　“叔叔，那个写字台——”
　　一旁的金妮解释道：“妈妈说，那里面可能是博格特。她还说——她从没有见过害虫这样泛滥成灾的，这里到处都是狐媚子（狐媚子被当成是害虫。他们会在家中滋生，并生活在窗帘里。清除狐媚子需要使用大量的狐媚子灭剂）。她昨天还在一个沙发下面发现了一窝死蒲绒绒。你知道的，蒲绒绒特别容易养活，连蒲绒绒都死了，这里的生存环境可真差……”金妮说着说着便叹了口气。

　　楚汐的视线开始移到那些嗡嗡作响的窗帘上，可以想象，里面到底繁殖滋生着多少狐媚子。这里的环境对一向喜洁的楚汐来说真是太糟糕了。
　　“——小天狼星认为等疯眼汉来了再处理那个博格特。他可以让它变形。”金妮继续说。
　　楚汐轻声问：“莫丽阿姨是怎么解决狐媚子的？”
　　赫敏快速回应：“噢——韦斯莱夫人很喜欢看洛哈特的书——”
　　“有本书名叫《吉德罗·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虫》，里面有介绍怎么消灭狐媚子。有一种叫狐媚子灭剂的东西。妈妈说，这本书很有用，教会她很多东西——”罗恩说，耸了耸肩。“她还会从里面看怎么处理地精。我们家园子里的地精总是灭不完的。爸爸对他们的态度太宽容了。第二天他们就一个个排着队走回来了。”

　　“我们想用狐猸子的毒液做实验，研制我们的速效逃课糖。”乔治低声说，还对着格林德沃笑了笑。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楚汐好奇地问：“什么是速效逃课糖？”
　　“那是卡米尔带给我的灵感——就是各种各样让你犯病的糖果，”乔治小声说，“记住，不是犯重病，而是刚好在你不想上课的时候能让你离开课堂。弗雷德和我这个夏天一直在研制它们。是一种双色口香糖，一头是橘黄色的，另一头是紫色的。如果你吃下这种吐吐糖那橘黄色的一半，你就会呕吐。等你冲出教室到医院去时，你再吞下那紫色的一半——”
　　“‘——它又让你变得活蹦乱跳，使你能够在那一个小时里进行你喜欢的休闲活动，不然那一小时肯定是枯燥乏味、无利可图的。’这是我们计划的广告词。”弗雷德补充道，“但是还需要再做一些工作。目前，我们的试验者吐起来没完没了，无法歇口气吞下紫色的那一半。”
　　“试验者？”
　　“我们，”弗雷德说，“我们轮流试验。乔治试验昏迷花糖——我们俩还共同试验鼻血牛扎糖——”
　　乔治说：“妈妈还以为我们在决斗呢。”在双胞胎一唱一和之间，赫敏一直不满地瞪着二人。

　　“但是楚汐是不需要的，对吧？”弗雷德调皮地眨眨眼。“你只需要对老师们说一声不舒服，他们就会急冲冲地送你去医疗室——”
　　“弗雷德！”金妮不满地唤了声。
　　楚汐淡淡笑着：“没事。我的身体大家都清楚。”这句话不由让众人进入沉默。才一个月没见 ，本就身材单薄的楚汐更加消瘦薄弱，现在她已经虚弱到连正常独立行走都无法做到。然而，她的风华与气度依旧不变，还是那般镇定、从容、温和、大气。这般虚弱无力的模样，如此卓尔不凡的气度，竟是诡异地比以往添了几分美感。

　　这时，他们走过了一个大壁炉。楚汐看到壁炉架两边布满灰尘的玻璃门柜子，那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古怪玩意儿：一批锈迹斑斑的短剑、动物的脚爪、一条盘起来的蛇皮，还有一大堆颜色暗淡发乌的银盒子，上面刻着各种晦涩文字——楚汐依稀辨认出来，那些是炼金术专用文字。其中最让人不喜欢的是一个装饰用的水晶瓶，塞子上嵌着一块很大的蛋白石，瓶子里盛满了楚汐可以肯定是血的东西。
　　看着那个硕大的蛋白石水晶瓶，还有血液，楚汐默默叹了口气。这东西可以侧面体现布莱克家族痴迷黑魔法、拥有大量财富的特征。

　　格林德沃抱着楚汐缓步来到了客厅的一头，这里有一面被一个巨大的挂毯覆盖着的墙壁。
　　这个挂毯看上去很旧很旧了，颜色已经暗淡，似乎狐猸子把好几处都咬坏了。不过，上面绣的金线仍然闪闪发亮，他们清楚地看到了一幅枝枝蔓蔓的家谱图，时间一直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挂毯顶上绣着几个大字：

　　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
　　永远纯洁

　　“我记得罗兰家族不搞这一套吧？”格林德沃笑道，“这个挂毯应该被弄了永久粘贴咒，没法揭下来。布莱克一直想弄掉这个，暂时没什么好办法。”
　　楚汐小声说：“我们的是史册记载。咳咳——我好像没看到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名字？”
　　“我猜他的名字本来应该是在这里。”乔治指了指挂毯上一个焦黑的小圆洞，像是被香烟烧焦的痕迹。
　　克利切突然十分激动地低声念叨着：“少爷是个纯血统叛徒，少爷是个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坯，他从家里逃出去，伤透了他母亲的心。女主人为了维护天生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名誉，就把无情无义的少爷除名了……”
　　金妮小声对楚汐说：“克利切有机会总会念叨这个故事。他不喜欢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也不喜欢克利切。”
　　楚汐微笑着点点头，没作什么评价。这幅巨大的挂毯，代表了一个家族的过去与未来、荣辱与兴衰。

　　从挂毯顶端看起，楚汐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霍格沃茨历代校长中现有的唯一一个出身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也是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布莱克家族的族谱就是从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这一代开始的，后面的全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子孙后辈；他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曾曾祖父。
　　这个家族的绝大部分成员的名字都是以恒星或者星座的名字命名。比如：阿尔法德——星宿一，长蛇座的最亮星；阿克图勒斯——大角星，牧夫座中最明亮的恒星；贝拉特里克斯——参宿五，猎户座第3亮星，夜空第27亮星；帕勒克斯——北河三，一颗位于双子座的恒星，也是夜空中的亮星之一；雷古勒斯——轩辕十四，狮子座最明亮的恒星。当然啦，还有最常用的名字，天狼星——大犬座中最明亮的恒星，也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

　　楚汐知道，一些与布莱克家族有血缘关系的家族同样遵循这一命名规则。比如，出自布莱克家族的纳西莎·马尔福的儿子德拉科，这是天龙座的名字。不过，纳西莎自己却并不遵循这一规律，她的名字的意思是——水仙。楚汐还注意到，有个布莱克家族成员的名字也没遵守这一规律，莱克里丝·布莱克的名字也是一种植物，名字叫石蒜。

　　有意思的是——为了保证血统纯正，布莱克家族一向坚持与其他纯血家族结婚、甚至会在族内近亲结婚。因为英国的纯血统家族并不多，很多纯血家族已经子孙灭绝了，所以布莱克家族与韦斯莱家族、波特家族、普威特家族、麦克米兰家族都有亲戚关系。楚汐的奶奶，黛安·维纳斯·梅拉尼娅·罗兰出身麦克米兰家族。所以，她与赫奇帕奇学院的厄尼·麦克米兰勉强可以说是表姐弟关系。

　　“楚汐，你看这里。”格林德沃单手指了下挂毯上的某个名字。楚汐顺着方向望去，她看到了一个算得上是亲戚的名字——梅拉尼娅·麦克米兰。她的丈夫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三世，她有个女儿叫卢克丽霞·布莱克。卢克丽霞·布莱克与伊格内修斯·普威特结婚了，他们两个没有孩子。
　　格林德沃说：“伊格内修斯·普威特是费比安、吉迪翁和莫丽·普威特的叔叔。后来莫丽与亚瑟结婚了。”
　　楚汐眉眼弯起：“这么说，我妈妈和莫丽阿姨也有比较近的亲缘关系了？”
　　“是的。”格林德沃笑着点头，“算起来她们恰好是同辈的。”
　　“噢！——”双胞胎都发出怪叫声。
　　金妮高兴地说：“原来你是我姐姐啊，楚汐？”
　　楚汐回以温和的浅笑：“我们本来就关系很好了。”
　　罗恩皱眉思考着：“我好像记得谁的中间名是伊格内修斯？”
　　“傻弟弟。”弗雷德大声说，“这里又多了个傻瓜。珀西！”说完后，韦斯莱家的几个兄妹和赫敏交换了一个忧郁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嗯……我好像没见到珀西。”楚汐小声问，“他出事了？”
　　金妮用紧张的口气对楚汐说：“你可千万别在妈妈和爸爸面前提到珀西。”
　　“为什么呢？”
　　弗雷德说：“因为每次提到珀西的名字，爸爸就把手里拿的东西砸得粉碎，妈妈就放声大哭。”
　　“真是太可怕了。”金妮悲哀地说。
　　“我想我们总算摆脱他了。”乔治说，脸上露出一副很难看到的怪相。
　　楚汐微蹙眉心：“到底出什么事了？咳咳……”

　　“珀西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弗雷德说，“我从没见过爸爸跟谁吵成那样。平常总是妈妈大吵大嚷。”
　　“那是学期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罗恩说，“我们正准备来凤凰社聚会地址。珀西回家了，告诉我们他被提升了。”
　　楚汐诧异道：“提升？在这种情况下？”上学年珀西做错了事，他没发现他的顶头上司被伏地魔控制了。当然，魔法部都普遍认为是克劳奇先生精神失常了。福吉拒绝承认伏地魔的归来。

　　“是啊，我们也都感到很意外，”乔治说，“因为珀西在克劳奇的事情上惹了一大堆麻烦，后来又是调查又是什么的。他们说珀西应该意识到克劳奇精神失常，并及时向上级报告。但你是了解珀西的，克劳奇让他独当一面，他正巴不得呢。”
　　罗恩悲哀地说：“那天他回家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比平常还要得意，你就想象一下吧——他告诉爸爸，他们给了他一个福吉部长办公室里的职位。对于一个从霍格沃茨刚毕业一年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份求之不得的好差使：初级部长助理啊。我想，他大概指望爸爸会很高兴呢。”
　　弗雷德忧郁地说：“可是爸爸没有。”
　　楚汐猜测道：“是不是跟福吉有关？
　　“嗯，似乎是因为福吉在部里大发雷霆，禁止任何人跟邓布利多有任何接触。”乔治说。

　　“这些日子邓布利多在部里名声扫地，知道吗？”弗雷德说，“他们都认为他散布神秘人回来了的消息是故意制造事端。”
　　乔治说：“爸爸说，福吉明确指出——凡是与邓布利多有任何瓜葛的人都不能再待在部里。”
　　弗雷德说：“可是，福吉怀疑到爸爸头上了。他知道爸爸跟邓布利多关系不错，而且福吉一直觉得爸爸有点儿古怪，居然对麻瓜那么着迷。爸爸琢磨，福吉把珀西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是想利用他监视我们家——监视邓布利多。”
　　“我猜珀西肯定很爱听这话。”罗恩发出空洞的笑声。“他简直气疯了。他说——唉，他说了一大堆可怕的话。他说自从他进了部里，就一直不得不拼命挣扎，摆脱爸爸的坏名声；他还说爸爸没有一点抱负，害得我们一直过得——你知道的——我指的是一直没有多少钱——”

　　“什么？”楚汐不敢相信地说，金妮发出一种怒猫般的叫声。
　　“我知道，”罗恩放低声音说，“后来更糟糕了。他说爸爸与邓布利多为伍真是蠢到了家，还说邓布利多眼看着就要有大麻烦了，爸爸会跟着他一块儿倒霉的，还说他——珀西——知道自己应该为谁效忠，他要忠于魔法部。他还说，如果妈妈和爸爸硬要背叛魔法部，他就要让每一个人知道他已经不再属于我们这个家了。当天晚上他就收拾行李走了。他眼下就住在伦敦这儿呢。”
　　楚汐轻声呢喃着：“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妈妈一直烦躁不安，”罗恩继续说，“你知道，哭哭啼啼的。她赶到伦敦，想和珀西谈谈，但珀西当着她的面把门重重地关上了。我不知道他上班时碰见爸爸是怎么做的——大概假装没看见吧。”
　　“但是珀西·韦斯莱肯定知道伏地魔回来了，”格林德沃慢慢地说，“他不是傻瓜，他肯定知道如果没有证据，你们的爸爸妈妈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后来爸爸和珀西因为哈利吵起来了。”金妮忧心地说，“珀西认为只相信哈利的话就太傻了。他根本不相信黑魔头回来了。”
　　“珀西把《预言家日报》的话当真了。”赫敏尖刻地说，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经常看《预言家日报》的楚汐瞬间明白了几分，现在《日报》每星期都会提到哈利的名字，不是在头版，而是顺带着提哈利一笔，把哈利当成一个笑料。他们的根据就是丽塔·斯基特的那些胡言乱语。让楚汐隐隐感到幸运的是，自己的名字没被提及过。大概是因为自己那天没有大声喊出伏地魔真的回来了这句话吧，也有罗兰家族的因素。

　　“现在他们在文章里提到哈利的时候，似乎他就是这样一个受愚弄的、千方百计引起别人注意的人，以为自己是个悲壮的大英雄什么的。”赫敏说，她的说话语速很快。“他们不断假装不经意地说几句关于哈利的刻毒评论。碰到一篇毫无根据的报道，他们就会说‘这只有哈利·波特才编得出来’之类的话；如果有人出了点可笑的事故什么的，他们就会说‘但愿他的额头上别弄出一道伤疤，不然接下来他就会要求我们崇拜他了’……”
　　楚汐面容隐有几分悲伤：“但愿哈利没看到吧……”
　　“这不太可能。”罗恩悲哀地说，“哈利有来信说他在假期里订了《预言家日报》。我想他会看到的。因为凤凰社的特殊性，邓布利多让我和赫敏不要对哈利说太多——我估计哈利会很生气吧？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还不把哈利接到这里？快到八月啦。”
　　楚汐疑惑地望向罗恩：“所以你们不给哈利写信啦？”
　　赫敏快速解释：“邓布利多叫我们这么做。关于凤凰社的事，我们不能说得太多……邓布利多叫我们不要在信件里谈及任何重要的事情，以免我们的信件被送错地方。小天狼星也被邓布利多特意嘱咐过了。我们会在和哈利见面的时候跟他说清楚。”

　　“因为那些人的胡言乱语，”乔治说，“妈妈现在再也不看《日报》了。因为报纸上尽给哈利和邓布利多造谣。”
　　楚汐又问：“比尔呢？我记得他在古灵阁工作。以前是在埃及，对吧？可是，那天——”
　　赫敏迅速回应：“他申请了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这样就能回家，为凤凰社做事了。”
　　“他说他很想念那些古墓，不过——”弗雷德调皮地笑了，“也有所补偿啊？”
　　“补偿？”楚汐侧头望向双胞胎。
　　乔治故意压低声音：“听说比尔在古灵阁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姑娘。好像是霍格沃茨刚毕业的一个学生。他总是故意不说清楚。”

　　楚汐意有领会地笑了，然后问：“扬叔叔，芙蓉呢？我记着她也毕业了。”
　　“芙蓉她留在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当助理教授了。”格林德沃笑了笑，“我觉得还不错，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而且你也打算这么做吧？毕业后当教授。”
　　“是啊。”楚汐轻快地应声，“我猜查理也在这里？”
　　“查理也加入了凤凰社，”乔治说，“但他人还在罗马尼亚。邓布利多希望尽量多地吸收国外的巫师，所以查理在不上班的时候就与人广泛接触。”
　　楚汐点点头表示明白。看来韦斯莱一家人除了珀西，已经毕业的都加入了凤凰社。而且她可以肯定，剩余的孩子，有机会都会选择积极加入凤凰社。难怪她刚见到韦斯莱夫人的时候，对方的面色不怎么好。几乎全家人的性命都处于威胁之中，这件事恐怕一直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