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108、君子之交淡如水

　　当晚，楚汐神态安然地坐在沙发上，一手随意翻过某页纸张，快速浏览书上内容。麦格教授已处理完当日的公务，往楚汐方向走来，动作迅速地抽走楚汐手中的《魔咒创新》，说：“墨提斯，你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楚汐浅笑，眼眸里满是深意。“是，很不错。”
　　“嗯？”麦格似乎察觉到楚汐的内在转变，伸手轻点了下楚汐的眉心。“为什么？”
　　“今天我认识了一位可君子之交的人。”
　　麦格有些疑惑地重复：“君子之交？”
　　楚汐缓缓低吟：“可互相宽怀，可深相结托。不可以利驱其身，不可以名乱其心。”
　　“那么，史密斯先生、帕金森小姐与张小姐在你眼中是什么人物呢？”
　　“文森特有雅量之怀，潘西有察人之能，秋有东方之美。”
　　麦格弯腰对视楚汐的蓝眼，轻声问：“我呢？”
　　“睿智成熟的格兰芬多人。”说完，楚汐忽而隐感悲意。是啊，再怎么睿智成熟理智，终究是格兰芬多人啊…勇敢、善良、正义、果敢、干净利落、爱憎分明……而斯莱特林人，终究是一条在阴暗处默默蛰伏的邪恶狡猾的毒蛇罢了……所以，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友好关系……自己与麦格教授的关系，真是异数啊。

　　第二天晚上，楚汐换了个比昨日更厚的藏青色绣有白梅的立领对襟加绒披风，前往城堡南侧的那片大湖。
　　月色溶溶，星光璨璨，微风习习，波光粼粼，更显坐在湖岸的卢娜身上飘逸的仙气。没等楚汐出声，卢娜也没回头，就直接说：“楚汐，你来了？”
　　“嗯。”楚汐轻声回复，抬手用一象牙白手帕变成一块稍大的羊毛毯，“你直接坐在泥土上不冷吗？我想我们还是一起坐吧。”
　　“好。”卢娜有些慢吞吞地走近楚汐，她的脚又是光裸的。楚汐见此，在空中变出一双保暖拖鞋，给予卢娜，略带无奈地说：“卢娜，你怎么又不穿鞋子？”
　　“我又丢了…”卢娜神色恍惚地解释，双手接过拖鞋，穿上，然后安静地坐在楚汐左侧。
　　“我知道了。”楚汐依旧心感无奈，“你就不会自己再找一双？霍格沃茨的气温，晚上比白天冷多了，你就不怕明天得感冒了？到时候折腾得自己频繁去医疗室那，庞弗雷夫人肯定会责怪你的。再说，喝提神剂的感觉也不好受。”
　　“我知道。”卢娜轻声重复了一句，“我知道…楚汐……今晚的星空很美，对吗？”虽然卢娜没抬头看天空，却是一副神色笃定的样子。
　　楚汐抬目望向远处的天际，叹道：“嗯，很美。这里的天空总是这么美。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我家在在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一座山上，周围有一片很美的花园……”卢娜似是沉浸在对家乡的记忆中，突然停住话语，没继续说下去。
　　楚汐也没吭声，默默看着湖中有一巨大的鱿鱼懒洋洋地在湖面上摇晃着触手。对她来说，回到穿越前的家乡真是无望了，幸好…这一生…此心安处是吾乡……所以啊，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困阻，只要心中默默念起那个名字，又会满怀坚定的信念，无所畏惧地继续前行……她闭目养神，让自己安享此刻宁静的时光。

　　卢娜飘忽不定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那里有两棵年老的山楂树，爸爸还在那里种有一大片珠状槲寄生……”这时，卢娜站起身，走近湖面，伸手玩弄起那大鱿鱼的触手。“楚汐，你来吗？”
　　楚汐闻言，也从毛毯上起身，蹲在卢娜右侧，伸出右手试探性地摸了下鱿鱼的触手。触感还挺不错的，湖水略冰冷，触手却给人暖意。
　　“很温暖，对吗？”卢娜露出一个梦幻般的神情，“我知道，这片湖中住有很多神奇的生物，不仅这只鱿鱼，还有格林迪洛，据说湖底下有大群人鱼……”
　　楚汐点头不语，继续倾听卢娜对于各类神奇动物的讲解，没有丝毫不耐之色。从心而论，卢娜的神奇动物知识已经有普通三年级学生的水平了，而且她总是有独到的见解。

　　“……我家有一个倒塌的门，上面被钉着三块我和爸爸一起粉刷的标记。”卢娜的思维似乎总是那么跳跃，不一会就从各类神奇生物谈到自己的家。“第一个上面写着，唱唱反调，编辑，谢·洛夫古德；第二个写着，挑选你自己的槲寄生；第三个写着，不要动飞艇李。”
　　楚汐终于开口：“所以，你家种有大片槲寄生？应该有很多蝻钩吧？飞艇李是什么？也是某种神奇生物吗？”
　　“是啊…确实有很多蝻钩……”卢娜收回她放在鱿鱼触手上的手，抬目望向湖中央，湖水在月光下折射着光芒。“楚汐，有槲寄生。”
　　“嗯？”楚汐疑惑地跟着望向湖中央，“卢娜？”
　　“就在那。”卢娜伸出右臂指向楚汐身后右斜方向的一棵白桦树。
　　楚汐站起身子，凝神望向那棵白桦树。“卢娜，太暗了，我有些看不清。”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卢娜牵起楚汐的左手，领着楚汐走到那棵白桦树下，高举右臂伸向某处，“你看。”
　　楚汐抬头望向那处，果然，有一大片槲寄生正在生长，从枝叶中垂落，看起来颇有美感。

　　这时，卢娜突然往楚汐的右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此刻楚汐觉得有些懵，呆呆地望着对方的银灰色眼睛。明明不是圣诞节为什么要亲吻？难道随便站在某片槲寄生下就可以吻对方了？英国有这种习俗吗？
　　卢娜反而露出一个梦幻般的笑容，音调极其缥缈：“楚汐，知道吗？现在的你很可爱。”然后，她抬头把自己的左脸靠近楚汐下巴，无声示意着什么，看其认真的神情，颇有不依不饶的趋势。
　　楚汐微感无奈，虑及槲寄生的象征意义，还是主动凑上前，低头在卢娜的左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没等楚汐来得及撤回，卢娜忽而快速转动脸颊，让双方的嘴唇不意间轻轻擦过。楚汐刚想马上收回自己的脸，没想到卢娜快一步伸手揽住楚汐的上半身，这让两人的脸靠得更近了。现在楚汐能清晰感受到，卢娜鼻中发出的柔和气息暖和地覆在自己的面庞上。

　　楚汐不敢继续动了，声音变得有点儿低哑：“卢娜，我记得圣诞节已经过去很久了。所以——”
　　“楚汐，你身上的蝻钩又变多了…”卢娜神色非常认真地举手在楚汐头上的空气拍打着什么，然后，她忽而发出一声喟叹，“你不知道吗？月光下的你，很美……”此刻，卢娜的脸色看上去还是那么认真，语调却依旧飘忽不定，给人感觉有些不搭的样子。卢娜不再继续在空气中拍打着什么无形生物，双手握住楚汐的袅娜腰肢，把自己的头靠在楚汐的右肩上，沉默不言。
　　楚汐能感受到，眼前的女孩此刻情绪似喜似悲，思绪万般复杂多变，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却未寻求援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舌尖上那些反复碾转的话终未说出口，楚汐抬手轻柔地抱住对方上身，没有多余动作，似是无声地给予安慰。

　　当双方恬静地沉浸在这种无声的和谐的默契时，忽而有道黑影自远处快速奔来，然后姿态优雅地蹲坐在楚汐脚旁。那是一只棕黑色狸花猫，正是楚汐的爱猫——七月。楚汐低头朝七月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拥着卢娜，还伸出一手轻抚对方的浅金色长发。七月也只是乖顺地轻喵了一声，神色悠然地眯起眼睛，进入休憩状态。

　　就在一猫二人继续安享这片平和沉静的气氛时，突然远远有人大声呼喊着某个名字。楚汐心生不妙，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楚汐，你的心情似乎又——”卢娜终于回神，“你的心刚刚好像又快速跳动了几下…那种冷香也没了……”
　　楚汐颇为无奈地望着对方，卢娜似乎很能精确地把握他人的情绪波动，还能直言不讳地对自己点出来。
　　“我估计，是格兰杰小姐快来了吧？”卢娜脸上开始隐有笑意，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缥缈恍惚，“谢谢你，楚汐，好像从来没有人能理解我……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疯姑娘……当然，我一向坚定自己——”
　　楚汐抱着卢娜的力度稍稍加紧，无形中予以对方更多安慰。“在我眼中，卢娜会是个很好的朋友。至少，从来没有——很少有人能明白我的负面情绪……我是说——”楚汐深吸口气，语气略郑重地说，“很少有人能像你如此通透，并能一语点透。卢娜，我很高兴，能有你这个朋友。虽然我们才认识了两天不到。但是，友谊不是以时间多少计量的。”
　　“前提是对方能接受，”卢娜抬头望向楚汐，眼神略有空洞。“楚汐，你能接纳我的言论，你是不一样的…没和他们一样生气得不行，或者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或者是来看我笑话的——”
　　楚汐微微笑道：“当然…卢娜，我信你。虽然我看不到你所说的蝻钩与骚扰虻，但我觉得，万物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就算是空穴来风，也必有其真实根据；就算是弄虚作假，也必有其事实来源。”根据马克思的物质世界观，大脑是对物质的反映与加工啊……
　　卢娜的笑容更大了，没说什么，低头再度把自己脑袋靠在楚汐怀里。

　　就在这时，一只姜黄色的大猫从远处跑过来，七月动作灵敏地躬起身子，对着克鲁克山低吼了几声。
　　“克鲁克山…”楚汐似是被卢娜感染，说话声音也开始缥缈起来，“你还在骚扰七月？”
　　克鲁克山嘴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没继续对着七月喊叫，反而走近楚汐，坐在原本七月坐着的位置。七月有些愤怒地炸毛后，没靠近克鲁克山，反而跑到卢娜身旁，与克鲁克山对峙。
　　“我的猫很喜欢你，卢娜。”楚汐似有笑意。
　　卢娜没回复楚汐，脸上露出做梦般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汐虽感些许无奈，仍未继续说下去。卢娜这种能随时忽略外在干扰进入思考的状态，某方面还和自己挺像的……

　　“克鲁克山！”赫敏从树林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走近二人。“克鲁克山……你怎么能从格兰芬多塔楼跑出来……大晚上的…你吓死我了……嗯，楚汐，你怎么在这儿？”
　　“晚上好，赫敏。”楚汐不咸不淡地打招呼。
　　“你——这位是——洛夫古德小姐？”赫敏望向楚汐怀里的金发女孩。
　　“嗯，你是来找克鲁克山的吧？”楚汐问。
　　“是啊，刚刚克鲁克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咬了罗恩的斑斑一口，罗恩很生气——踢了克鲁克山一脚…然后克鲁克山就跑出来了……”
　　“斑斑？”
　　赫敏解释：“嗯，斑斑是罗恩的宠物，一只很老的老鼠。猫抓老鼠很正常，对吧？克鲁克山是一只猫啊。”
　　楚汐没马上回复赫敏，反而开始思考起来，那个斑斑就是小矮星吧？为什么弗雷德、乔治二人有活点地图那么长时间了，却没发现他们的弟弟身边随时跟随着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连睡觉都在一起……还是说，活点地图的制作者有办法在地图上隐藏他们的名字？这种说法似乎是很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