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救炮灰手札[快穿]》幽兰操

25、2.13第二札 炮灰英雄逆袭记（十三）

　　容城宣王府，“王爷，成娘子不见了。”病榻之上躺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脸色灰白，正是偶染时疫的宣王景皓宸。

　　病发时他本不愿进城，却被亲手奶大自己的奶嬷嬷以命相逼，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便顺了她的心意，回到宁州宣王府等死，却发现容城知府做下的好事，竟是将无辜百姓赶出城去，这让他勃然大怒之下病情又加重了。

　　宣王战功赫赫，杀敌如麻，却是个爱民如子的好领主，他对待治下百姓颇为仁爱，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按照军医开的方子熬药发放，所需药材皆从他的私库出，奶娘也不停祈祷着，希望神佛保佑她的小主子可不能有事。

　　宣王感染疫病的消息王府上下瞒得死紧，就连边关战场前线，也留下了一个替身亲卫影六，他便是宣王不在时竖起的靶子，真正的宣王，在王府内院与疫病搏斗。这是为了宁州不能乱，更不能让他的好皇兄圣德帝景德冲知道。

　　宣王乃是先帝先后所出唯一的嫡子，也是幼子，再加上他自幼聪慧过人，能文能武，很得先帝宠爱。在朝中上下都以为先帝会立幼子为太子时，宣王领兵出征，十四岁时受诏回京奔丧面对的就是父皇薨逝，母后殉葬追随亡夫而去，先帝遗诏传位于皇长子。

　　碍于名声圣德帝并没有对宣王痛下杀手，放他回驻地之后却从没放下过对宣王的忌惮，毕竟那遗诏和殉葬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心里都门清。

　　后来，宣王的战功越发显赫，威名越盛，甚至有人称呼他为大越朝战神，眼见着宣王锋芒日盛，他的每一次成长都让圣德帝如鲠在喉，而反观圣德帝正逐渐衰老，所出的皇子也难以望其项背，不及宣王远矣。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暗杀毒害宣王也经历了不知多少，但他每一次都挺了过来，为的就是心中杀母之仇。

　　这一次感染无药可救的疫病，宣王内心惋惜，老天都不容他复仇，只可惜那么多无辜百姓都要和他共赴黄泉。

　　在容城出现疫情后，民间悄悄流传起一股流言，宣王杀人如麻，丧尽天良，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在其封地降下疫病示警。

　　开始时还有人反驳，“宣王是大越朝的战神，更是他们的守护神，怎么可能受到天罚呢？”

　　可随着这场可怕的疫病在容城肆虐，甚至在整个宁州蔓延，因为没有任何有效的抑制手段，疫病如入无人之境，家家户户都有因瘟疫病死的亲朋，那些辩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反倒是流言愈演愈烈。不少有能力的人家更是举家偷偷迁徙，逃离宁州，至于后来他们因被怀疑携带疫病而被朝廷尽数斩杀于宁州与邻州的交界处，又都是后话。

　　可以说，这场只在宁州蔓延的疫病自有其狠毒之处，若是无法控制，那么宁州将会成为死城。

　　阿婉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登上了宣王府的大门。门口的侍卫拿着锋利的剑戟拦在阿婉身前，不让这个小娘子接近。

　　“这位哥哥，我有要事求见宣王，关乎此次疫病和无数人的生命，求宣王救命啊。”阿婉的话让侍卫眼神一动，不管这个小娘子看起来有多年幼，事关疫病，不能不重视。

　　管家听到侍卫的禀报，摸着山羊须让把人带进来，他决定亲自去看看这小娘子到底有什么要事求见王爷。这阵子为了治好王爷的疫病，无论是太医、军医，还是山野大夫，民间偏方都被他们求了个遍，不拘一格降人才，要是这小娘子真有办法治疗疫病就好了。管家心里抱着微弱的希望如此想。

　　让他惊喜的是，这小娘子果然带了一张药方，管家不敢擅专，立马进去呈禀宣王，在太医军医们验证清楚这张药方的效用之前阿婉被迫住在了宣王府。

　　等到太医们验证这法子可行之后，阿婉拿着讨到的一瓶药丸，背了个小包袱溜了，现在太医们先紧着治疗宣王，如果等他们治完宣王再随自己出城去的话，她怕成英雄已经病逝了。这就是阿婉孤身一人出现在城外破庙找到成英雄的缘由。

　　宣王一边治病，一边安排府上的大夫将疫病的治疗方子公布出去，再派人带着药材出城前往疫病患者集中营实施救治，能救回一个算一个吧。

　　成英雄护着阿婉在城外破庙相依为命，艰难生存，但这样的环境竟然也让他过出一种甜蜜。人有了希望，再苦再难的日子也能开出花。他已经知道阿婉向宣王献药方的事，他看着阿婉，眼神复杂，自家这个小娘子也没有傻到底，知道单凭她自己是保不住这张珍贵药方的，甚至还会招来祸患。

　　只是她孤身一人跑出城来找自己，成英雄很感动，却也暗暗后怕，这傻丫头真是傻人有傻福，若不是有好运气，她可能根本没办法全须全尾的来到自己身边。

　　成英雄又气又感动，对这个小冤家他是又爱又恨，打不得骂不得，有什么办法，只能变成他最嫌弃的长舌妇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她，甚至以最恶毒的语言吓唬她，让她害怕，让她知错，以后万万不可再以身犯险。

　　“有我在，你就不会死。”阿婉自认为她说的是实话，却没想到这在成英雄的心底掀起多么大的惊涛骇浪。

　　他的心胀胀的，涩涩的，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满得叫嚣着要溢出去，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对她好。

　　宣王派来的医疗队到的很及时，也许这些人心里恐惧深入疫情灾区，但那张珍贵的药方给了他们很大底气，医者父母心，这一次他们真的能治病救人，战胜可怕的疫病。

　　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拿出珍贵药方的小娘子，领头的方太医目露动容看着远处依偎在她兄长身旁的小娘子，他知道这个兄妹情深的好孩子一早就偷偷带了自己研制的药丸出城找她哥哥，还在担心她的安全，现在见她好好的跟在那个小郎君身边，他总算放下心来。

　　只是这个青年，方太医看着仿若一匹孤狼赤红双眼恶狠狠瞪走所有打量他妹妹的人，不管是不怀好意的，或是好奇惊艳的目光也会被误伤，刚过易折，年轻人锋芒太盛容易招祸。他还以为那样钟灵毓秀的小娘子的兄长一定是位风度翩翩的俊秀儿郎，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面带狠厉的男子。

　　“成娘子，成家小郎君，”听到这样的称呼，成英雄一愣，郎君是对官吏、富家子弟的通称，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称呼做小郎君，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有什么企图？他的目光里最先染上的就是怀疑。

　　“阿兄，快让方太医给你瞧瞧，他医术可高明了，我给你的丸子就是他炮制的。”最后这句话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的，看着阿婉高兴得好像捡了一袋银子，他收起自己的不善，乖乖被阿婉拉着袖子带到方太医面前由他诊治，只是眼底的防备没逃过人精方太医的眼。

　　宣王有令，找到成娘子可将她和她的家人一起接回宣王府治病，可成英雄不愿，在疫病根治前他也不愿回成家。阿婉拧不过固执的阿兄，只好陪着他住在新起的救治营里，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坐镇，哀嚎痛呼声在一日日减少，一场弥天大祸渐渐消于无形。

　　方太医出于对阿婉高义的感激欣赏，主动接下成英雄的治疗，他冷眼旁观这成家兄妹的相处倒颇觉有趣。那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年轻人面对妹妹语气里也常是满满的嫌弃，可是最后却总会乖乖听话按她的意思做，在旁人欺负成小娘子时他比谁都生气。

　　而成小娘子，他还记得她跪在宣王面前进献药方时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请宣王救救被赶出城外的病患，这个小娘子一直不卑不亢，面对宣王的赏赐也不动如山，最后只拿了一块玉佩，宣王见此，承诺将来她可以凭借这块玉佩提一个要求，现在这块玉佩却是挂在她阿兄的脖子上。

　　成娘子是一个温婉大方、心性坚韧的小娘子，却总是妙语连珠将她阿兄气得跳脚，而她眼底的笑意是那样调皮鲜活，方太医看得出，成英雄皮糙肉厚又痞又无赖，哪会轻易被她气到，不过是为了哄妹妹高兴。

　　又过半月，疫情得到控制，一辆马车自城外而入停在了成家小院门前，“阿娘，我和阿兄回来了。”

　　冯氏跌跌撞撞冲了出来，看到好好站在那里的一双儿女，泪如雨下，“臭小子，死丫头，你们还知道回来！你们终于回来了。”

　　虽然阿婉有拜托宣王府的下人给冯氏报平安，但只有真正见到站在面前的儿女，她才能放下心来。遭此大难，成家的三人却觉得关系更加亲近，尤其是冯氏，经历了失而复得的痛苦与喜悦，在最初的小心翼翼过后，虽然还是经常嘴上骂骂咧咧，手上却再也舍不得对儿女下重手。

　　大难之后，百废待兴，笼罩在容城顶上的阴影散去，宣王不仅没在疫病中凄惨离世，反而因救治有功名声更胜以往，不少百姓都将他当做再生父母爱戴非常。

　　这些都与成家无关，阿婉进献药方的事知道的人很少，她不想宣扬，这正合宣王心意，宣王直接隐下她的功名，想在其他地方补偿她，这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这场疫病并非天灾实乃人为，被幕后之人知道是她坏了好事恐怕会遭遇不测。

　　又是一年，成英雄在赌坊的事情结束，怀里揣着一副新打的银环回家，推开门就见到阿婉站在梨树下对他勾唇浅笑。“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他的阿婉已经十三岁了，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那一刻，成英雄听到自己的心跳变了节奏，他垂下头不敢与她对视，生怕她看清他眼底压制不住的渴慕与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