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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14第二札 炮灰英雄逆袭记(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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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出事啦!”盛京威远侯府,侯府夫人万氏刚刚踏出佛堂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身边的陪房廖嬷嬷神色慌张的对自己说。
平日里廖嬷嬷最是稳重不过,这样的神色还是第一次见,“何事让你如此惊惶?”等到屏退左右廖嬷嬷小声的禀告了事情。
“岂有此理,萧玉茹她竟敢混淆我侯府血脉!你快去把周家的和吴嬷嬷给我带来”。
随着威远侯府五小姐魏嘉岚的乳嬷嬷周嬷嬷一场醉酒,关于五小姐魏嘉岚的身世在威远侯府被揭开真相。
“你是说那夜逃难时你到那农妇房间抱走送去给她喂奶的五小姐,却抱成了那农户家的女儿,是也不是?”万氏的问话平静,内里的威严却让吴嬷嬷不敢造次,她砰砰砰把头磕得震天响,再不敢心存隐瞒,咬牙瑟瑟发抖承认,“是,老奴所言句句属实。”
“混账东西,你怎么敢胡乱抱个贱民充作我侯府千金,谁给你的胆子?”万氏勃然大怒吓得在场众人噤若寒蝉。
吴嬷嬷头都快磕破了,却也没敢停下,“夫人明鉴,实在是世子夫人体弱早产,准备好的奶娘没跟上,刚好那农妇产女,世子夫人怜惜小姐,这才让老奴送小姐去请那农妇哺乳,世子夫人体恤下人又一颗慈母心肠,还特地赏赐了新做的小姐的襁褓给那农妇的女儿,谁料那农妇眼皮子那般浅,直接就让她女儿用上了襁褓,还和小姐放在一处,蛮夷杀过来,老奴急着护着世子夫人和小姐逃走,这就抱错了......”
说到最后,吴嬷嬷磕得头晕眼花,直接栽倒瘫软在地上,又努力撑着爬起来跪好。
万氏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吴嬷嬷说到这里,她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白瓷茶杯放在楠木桌上,碰出重重的咚的一声,撞在吴嬷嬷心头,她心紧紧的揪起,跪正不敢抬头去看。
“既然你这样说,襁褓都是一样,如何判断抱错了小姐?”万氏的问话让吴嬷嬷深深伏倒身子,这一桩又牵扯出一件旧事,她冷汗直流,咬紧牙关想如何开口。
另一边跟着跪了半天的周成瑞家的急忙开口,“夫人我知道。”她是侯府大管事周正的儿媳妇,在府里当五小姐魏嘉岚的乳母,府中长辈会称呼她为周成瑞家的,丫鬟仆役都会尊除她一声周嬷嬷。
听到她忙不迭的邀功开口,吴嬷嬷回头看她的眼里射出寒冷狠毒的目光,她避开目光,咬咬牙大声说,“奴家才分到小姐身边照顾她时,有一次小姐生病请了陈大夫,大夫诊断只是偶感风寒,多注意养养就好了,”
周嬷嬷顿了下,见众人都聚精会神看着她,又继续说,“奴家想起自己还得给小姐喂奶,就想追出去问问大夫可有什么需要忌口的,正巧看到吴嬷嬷在廊下拉住大夫,问他小姐早产可有体弱之症,那大夫十分讶异,肯定的说小姐乃是足月生子,并无体弱之象。”
她飞快的逡了眼吴嬷嬷,对上她阴冷仇恨的眸子,忙低下头接着道,“吴嬷嬷似乎很不敢相信,接连追问了好几次大夫,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最后奴还记得吴嬷嬷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对陈大夫说,小姐体弱,乃是早产从娘胎里带来的病弱,须得好生将养。”
后面的话周嬷嬷不用继续说下去,在场的人也全都知道了,阖府上下皆知世子夫人早产生下唯一的嫡女五小姐,五小姐早产体弱很得世子夫人的怜爱,阖府上下都将她捧在手心里,世子夫人更是待她如珠如宝,而那陈大夫,正是这许多年来一直为五小姐调理不足之症的千金圣手。
在场众人都荒谬又怪诞的看着吴嬷嬷,所以她一早就知道五小姐是那农妇的女儿,还伙同陈大夫欺瞒侯府。
“大胆刁奴!”万氏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扔了过去,砸在吴嬷嬷脸上,茶水兜头浇了一脸,好不狼狈,茶盏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吴嬷嬷不住地磕头求饶,毁了,都毁了,她明明已经准备告老请辞,回乡下和儿子团圆,说不定还能做个老封君颐养天年,现在全完了。
直到被拖出去,她怨毒的目光还狠狠瞪着供出自己的周成瑞家的恶妇。
周嬷嬷还来不及得意吴嬷嬷的惨状,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样把自己也套了进去,她同样犯了知情不报隐瞒主家的罪过,跪在那里趴伏在地,抖成一团话都说不出来。
万氏喜爱的茶杯因为那一摔缺了一只,只能重新换了一套。她又喝了一口茶,“周成瑞家的,你回去当差,今天的事不许对五小姐说半个字,懂了吗?”
周嬷嬷忙不迭应下,身上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她瘫软着身体匆匆逃出侯府夫人的主院,再不敢多说一个字,至于她心中那些五小姐早就知道自己身世的猜测,必须烂在肚子里。
廖嬷嬷给自己伺候了一辈子的小姐倒了热茶,伸手为她揉着太阳穴,一边问出心中的疑惑,“小姐你怎么放过那周成瑞家的?”
万氏舒服的出了一口气,就在廖嬷嬷以为她不会解释的时候,万氏开口,“下朝后去把侯爷和世子请过来,”廖嬷嬷知道小姐这是要告知他们实情了。
“世子夫人呢?”听到萧玉茹的名字万氏眉头就是一拧,她实在不喜欢这个矫揉造作的儿媳,总是拎不清,就连儿子小小的内院也管不好,老是和妾室拈酸吃醋,要不就找自己哭,一点当家主母的派头都没有,怎么教都不听,这叫她如何放心百年之后将侯府交到她手上。
至于五小姐,她本来打算接到身边亲自教导,培养出不堕侯府威名的贵女,却被那娘俩哭天抢地烦的不行,活像她是个拆散亲娘俩的恶老太婆,罢了罢了,既然她们都不愿意,她又何必吃力不讨好。
思绪收回,她算是烦了儿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分不清,被身边的仆妇随意欺骗玩弄,“萧氏那里就让世子自己去解释吧。”廖嬷嬷观其态度,竟是连句话也不想和世子夫人多说。
等到夜里威远侯魏道远和世子魏彦钧从夫人/母亲那里听说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侯爷还没表态,世子先勃然大怒,“萧氏这个蠢妇竟这样被吴氏那恶奴玩得团团转,可怜我的女儿就这样流落民间,生死不知。”
看到儿子这样痛苦,万氏本还想劝慰几句,张张口却只余一声叹息。
“母亲,不知你有何章程?”听到世子的问话,万氏也不卖关子,“我想着先派府里的亲卫去找人,要是找回来了就是我们侯府嫡出的小姐,好好养几年,及笄了送她风光出嫁,要是不幸找不回来,那也是这可怜孩子的命,总归我侯府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世子点点头赞同母亲的主意,倒是威远侯摸摸自己的胡须,摇头,“不能派亲卫,宁州是边塞要地,又是宣王封地,太过敏感,不能留靶子让人以为我们和宣王有牵连。”
朝中大臣都能或多或少看出皇帝对宣王的忌惮,威远侯府自老侯爷去世后在陛下面前那点情面也越来越少,他和儿子、孙子都弃武从文,侯府只能世袭三代,之后就得降等袭爵,越是这样他们越不能惹怒天家。
魏彦均赞同父亲考虑周全,事情就这样定下,在他转身回去和萧氏商量时,细心的万氏叫住儿子,“这件事先瞒着嘉岚吧,她身子弱,别让她多想。”
“母亲的意思是?”魏彦均不太明白万氏特意叮嘱的用意。
“等到带回来再正式认下她,嘉岚就充作义女养在侯府,过几年左右不过多出一副嫁妆,要是那孩子没福气,就当没有这件事,嘉岚还是我侯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娘子。”
无论怎么说,万氏都没想过把魏嘉岚送回那户农家去,一是养出了感情,二是不送她走外人也只会赞她侯府有情有义,不过是多出一副嫁妆,但要想和嫡女的分量一样,就不用想了。
万氏很拎得清,若是那孩子找回来,侯府的血统就绝不能乱,魏嘉岚只能是义女,若是找不回来,就让她当了这嫡女又何妨。
魏彦均许久不曾歇在清风院正房,他的到来本该让萧氏欣喜万分,只是下午萧氏身边的吴嬷嬷被侯府夫人派来的人唤走之后就再没回来,她的心里惴惴不安又不敢去质问婆母,魏彦均过来时面色深沉让她的心也沉得更深,吴嬷嬷到底犯了什么事?她不安的握紧乖女儿的手。
用晚膳时魏嘉岚看阿娘神思不属,知道吴嬷嬷被祖母的人叫走了,她面上不显实际上心也掉了起来,问阿娘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母女俩各怀心事坐在一块打发时间,没等回吴嬷嬷,却等来了许久不见的魏彦均。
魏嘉岚向着魏彦均行了一礼,以往他都会态度温和的让体弱的嫡女早些起身,可今天他看着魏嘉岚完整的行完一礼,萧氏心疼的拉起女儿,“你身子不好快起来,世子也是,怎么让岚儿一直行礼呢?”
魏彦均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魏嘉岚,那里面的情绪魏嘉岚很陌生,又感到害怕,就像是一寸寸细细打量她的长相,想要看清楚她的皮相之下流淌的到底是什么血脉。魏嘉岚被自己的联想吓得脸色一白,摇摇欲坠,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得魏彦均眉头又是一紧,“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下去休息吧。”
一边是久不得见的夫君来了,另一边是身子不舒服的宝贝女儿,萧氏真是左右为难,一咬牙决定先送魏嘉岚回去,看她安顿好了自己再过来。
魏彦均看她重视魏嘉岚的样子眉头又是一拧,“夫人你留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听到父亲冷漠的话语,魏嘉岚脸色又是一白,却还是乖巧的说,“阿娘你留下陪父亲吧,我没事。”在萧氏担忧的目光中扶着丫鬟走了。
魏嘉岚打发走小丫鬟,又带着自己的心腹桃茵悄悄绕回去,躲在正房外偷听,她知道这样做很不合规矩,可谁叫她心里实在不安。
不,她甚至都不用走近,萧氏陡然提高的音量清清楚楚的传入耳中,“世子你在胡说什么?嘉岚她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你要污蔑我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你这是想逼死我给你的爱妾腾位置呀。”萧氏声泪俱下,她到现在还不相信魏彦均说的话。
“小姐!”桃茵扶住魏嘉岚软倒的身体,她的呼叫惊动了上房还在争吵的夫妻。
“我可怜的嘉岚,你父亲是容不下我们母女呀。”萧氏哭哭啼啼扑向晕倒的女儿,魏彦均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而萧氏历来治家不严,管事不力,都没等到第二天日出,五小姐不是世子和世子夫人亲女的流言就传遍了侯府,隐隐还有往外传的趋势,气得万氏狠狠发作一通,发卖了几个下人,府里这才消停,只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也通过采办、厨房、门卫的口流入盛京各个高门大户,传遍贵族圈只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