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爷有点渣》慕云秋

7、搬离清苑

　　程昱顶着青紫的额头回到励王府，一路阴沉着脸到了扶云殿。程泗跟在程昱身后，被主子的低气压包围的大气也不敢喘。

　　“差人将贾管家唤来。”程昱进了厅堂，在黄花梨椅上坐定，朝程泗沉声道。

　　程泗道了声是便出去了，不一会便回到了扶云殿，恭恭敬敬站到了一旁，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一刻钟，就见贾仁拖着肥胖的身躯，一溜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问：“王爷唤小的过来何事？”

　　程昱看着贾仁脑满肥肠的模样，心中顿生厌烦，“通知下去，整个王府要开源节流，节省开销，让仆役们在府里的空地上种些蔬菜，府里的针线也不用去外面的绣坊，让府里的婆子婢女自给自足。另外，王妃的份例按照规制来，若是本王发现有人克扣王妃的份例，你可以卷铺盖滚了。”

　　贾仁是娆儿的表舅，求到娆儿这里，加上老管家年龄大了，这才让贾仁做了王府管家。这几年，贾仁可没少贪墨王府的银两。他看在娆儿的面子上，只敲打了贾仁，没有追究。

　　如今王府被罚俸一年，再不能由着他贪墨。

　　“王爷，王府开销………”贾仁原本还想着哭穷，说府里银子不够用，王妃的份例能不能减一些。可一看到程昱铁青的脸，哪还敢开口，只点头如捣蒜，一一应下来。

　　“你去清苑，告诉王妃，让她搬到扶云殿！”

　　“王爷，搬到哪？”贾仁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你若是耳朵不好，立刻卷铺盖滚，本王让老管家再回来！”

　　程昱声音不大，但字字如雷，贾仁吓得一哆嗦，忙应道：“王爷息怒，小的这就去！”

　　贾仁捂着心口离开了扶云殿，等他赶到清苑时，张欢刚用了早膳，正躺在廊下的小榻上歇息。

　　“小的见过王妃！”贾仁毕恭毕敬地弓着身子，行了个大礼道。

　　张欢淡淡地看了贾仁一眼，问：“贾管家，所为何事啊！”

　　自她在府中大闹过后，程昱便解了她的禁足，还给了她正常的份例，除了不能出府，她在王府里可以任意行走，差遣府里的一应下人，包括贾管家。这两天，她和程昱井水不犯河水，过得逍遥自在。

　　眼下贾仁上门，还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怕是黄鼠狼拜年。

　　贾仁压住心里的不满，面上恭敬道：“王妃娘娘，王爷让您搬到扶云殿去住，除了书房，整个扶云殿您可以随意进出，里面的物什摆设您若是不满意，小的再为您添置，婢女和婆子若是………”

　　“回去告诉程昱，本小姐不搬！”张欢懒得再听贾仁啰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凭什么他说禁她的足就禁足，让她搬家就搬家？扶云殿是豪华，可她不稀罕。清苑虽然小了点，偏僻了点，可耐不住她喜欢啊。在她的布置下，清苑温馨，有烟火气，就像个大家庭一样。

　　“王妃，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如今王爷开恩，让您搬到扶云殿，可是可遇不可求呢！”贾仁垂下头，嘴角扬起一丝不屑。

　　不过一个无宠的王妃罢了，有何好得意的？若不是娆小姐伤了腿，哪轮得到她做王妃。

　　张欢抬眸间，正好看到贾仁嘴角的不屑，顿时大怒：“滚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妾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敢对本小姐阴阳怪气？你们眼中的可遇不可求，本小姐根本不稀罕。”

　　贾仁一双小眼睛滴流转了转，阴测测的笑了，“王妃，您这是何意？您因为次妃迁怒小的倒也罢了，连王爷也不放在眼里，这要是……”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用不着给我下套，想挑拨我和程昱，说我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尽管去好了，至于什么李次妃，不过一个妾而已，我对她没兴趣。”张欢说完，不耐烦的冲贾仁摆了摆手：“好了，你可以滚了！”

　　贾仁掩去眼中的恨意，甩了甩袍袖走了。

　　见贾仁离开，孙妈妈担忧的说道：“小姐，您这是何苦，王爷好不容易低了头让您搬去扶云殿，您就这样拂了他的面子，实在是不妥。还有这贾管家，可是李次妃的亲戚，您骂了他，王爷会不会怪您？”

　　“程昱哪是向我低头，他定是被皇上骂了，才要让我搬去扶云殿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王爷总归是让您搬过去了，您为何不愿搬过去？您和王爷是夫妻，哪有夫妻老死不相往来的？”孙妈妈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

　　丁香歪着头，看了张欢好一会，说道：“丁香觉得，小姐不搬过去也好。想想那日就生气，那陈嫣儿使计，故意让小姐撞破她和王爷的腌臜事不说，还挑拨王爷和小姐。小姐生气了，便说他们无耻。王爷对小姐冷言冷语，说娶了小姐是想报复小姐，这辈子让小姐不痛快！”

　　“丁香！”孙妈妈急忙呵斥丁香。小姐已经忘了这些糟心事，何必再提起，徒惹小姐伤心。

　　张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孙妈妈，没关系，我根本不在乎程昱说什么，他想让我不痛快，我偏要好好的，气死他！”

　　孙妈妈理了理张欢的发髻，疼爱地说：“小姐，您别听丁香那死丫头的。这女子无论有多高贵，都得生儿育女，有了儿子傍身，才有底气。”

　　大小姐年纪小，不知道女子无宠意味着什么，她这个做乳母的只能多提点小姐了。

　　国公府里干净，国公爷只娶了夫人一个，夫妻举案齐眉。老国公夫人也是个好相与的，从不磋磨儿媳。

　　府里没有姨娘和庶子庶女，便没有内宅阴私，以至于将家里的两个小姐养得心思单纯。大小姐温顺，从没和人起过争执。被李次妃诬陷后，大小姐性子变得更加懦弱了，生怕有人说她阴毒。二小姐倒是泼辣些，遇到事尚能反击。

　　“我和程昱两看两相厌，搬过去也是吵闹不休，与其这样，还不如住在清苑清净。”张欢忍了忍，没有提和离的事。

　　“孙妈妈，当年李娆为何诬陷我推了她？那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身边当时没有别人吗？”张欢实在是想不通，以张欢儿的家世，身边怎么少了丫鬟仆妇，出事时怎么只有她和李娆两个人，这实在是说不通。

　　“小姐十岁那年，宫里的娘娘带着官家的小姐们去郊外亲农。临近晌午的时候，李次妃不知怎的就滚下了坡，等众人到了，她非说是小姐将她推下了山坡。那时，皇上已经给王爷和李次妃赐婚了，两个月后就要成亲。”孙妈妈想了想道：“这件事有蹊跷，小姐当时吓傻了，只知道哭。国公爷和夫人问了连翘，连翘说她和小姐一起往一片油菜地走，遇到一个小丫鬟，让人跟她一起去拿铲子，小姐让连翘跟着小丫鬟走了，自己在一旁等连翘。后来，就发生了那事。”

　　“会不会是调虎离山啊？”张欢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按照她以前看过的宅斗剧宫斗剧，似乎都是这个套路。连翘大张欢儿两个月，当年也不过十岁，两个十岁的孩子，又生活在那样和谐的家庭，看不透人心也正常。

　　连翘说起这事就懊恼：“都怪奴婢，奴婢要是不走开就好了。说来也怪，国公爷让奴婢认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丫鬟了。反正，奴婢打死也不信小姐会推她，小姐心善的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李次妃咬死是小姐推了她，当时没旁人，小姐又吓得一直哭。从此，王爷就恨上小姐了。”

　　张欢不解，“既然如此，那程昱为何还要娶我？”

　　“妈妈也是不知，按照辈分，小姐是要唤王爷一声叔叔的，不知怎的，他就向皇上求娶小姐了。本来，老夫人和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小姐指给皇太孙的，唉…”孙妈妈叹了一口气。

　　张欢在心里骂了程昱一句死变态，居然抢侄子的媳妇。难怪她见到皇太孙程佑文时会心跳加速，因为这是原主的真实反应。

　　原来，张欢儿和程佑文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璧人。

　　“王妃娘娘，王爷带着一群人过来了。”主仆四人正说着体己话，就见惜云小跑着从外面过来，一张尖俏的小脸粉扑扑的。

　　孙妈妈瞪了惜云一眼，“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惜云，你以后若是再这样毛毛躁躁，我就让贾管家将你领回，哪来的哪去。”

　　“是，奴婢记下了。”惜云垂着头退到一旁。

　　孙妈妈见自家小姐还老神在在的靠在塌上不动，一头乌发瀑布似的散落在身后的大迎枕上，身上那件秋香绿的贡缎褙子也被压出了褶皱。

　　“小姐，您快些起来迎一迎王爷，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可不能怠慢了。”孙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帮张欢整理衣裙。

　　“哎呀，孙妈妈，你就是太善良了，程昱都那样对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对他笑脸相迎？他彻底恼了我才好呢，这样他就能主动和我和离了。”张欢不以为然。

　　“众人面前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这就是誉满京城的瑶仙张欢儿？”程昱顶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大踏步进了院子。

　　张欢咕噜一下坐起，嘁了一声：“我以前都是装的，什么瑶仙，我就是一草包，咱们还是和离吧。既然你认定我伤了你心爱的李次妃，何必和我两看两相厌？”

　　“和离？你还是别想了，你眼下要做的是，搬到扶云殿，不要再生事端。”程昱一张脸阴沉得能挤出水来，朝身后那些诚惶诚恐的家丁道：“给王妃搬寝殿！”

　　“是！”十几个家丁应了一声，就要往正屋里进。

　　“我不搬，你们都出去，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东西！”张欢伸出双臂，挡在家丁前面，一双小鹿眼怒瞪着程昱：“里面的摆设和一应用具，都是我们张家的陪嫁，和你们王府没关系。既然看我不顺眼，那就给我一封和离书。你要是觉得堂堂亲王被人甩了脸上挂不住，就直接给我一封休书。”

　　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非得逼着她放大招。

　　程昱脸一沉：“本王不会休妻，这辈子，你只能老死在励王府。”

　　“既然你不休我，那我休了你总……啊，你干什么？”张欢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程昱夹到了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