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爷有点渣》慕云秋

8、约法三章

　　“程昱，你个变态，你放我下来！”张欢气得大骂，握着两个拳头，拼命捶打着程昱。可落在了程昱身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就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你硌疼我了！”张欢疼得嘶了一声。这人身体是什么做的？捶上去就像捶在一块石头上，硌得手生疼。

　　程昱冷笑两声，脚步不停，夹着张欢健步如飞。张欢个子娇小，被高大的程昱夹在腋下，仿佛老鹰捉小鸡，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下，张欢急了，决定放大招。

　　她眯了眯眼睛，发出嘿嘿嘿几声坏笑，伸出手指，照着程昱的腰间用力拧了一把。

　　死变态，掐死你！

　　程昱脚步顿了一下，如墨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在低头看了眼张牙舞爪、恨不能咬死他的张欢后，竟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遂加快了脚步，朝扶云殿的方向大踏步的走去。

　　整个励王府占地一百多亩，从清苑到扶云殿，隔了好几个院子，走过去要一刻多钟。程昱夹着张欢一路走下来，路上遇到了很多丫鬟仆妇。

　　丫鬟仆妇震惊得张大了嘴巴，简直难以置信。小王妃竟敢对王爷又吼又骂，还挥舞着拳头捶打王爷。更让人震惊的是，王爷虽然脸色难看，却也没有惩治王妃。

　　孙妈妈担心程昱对张欢不利，红着眼圈儿追在程昱身后，跑得气喘吁吁。想着等程昱惩罚小姐时，她也好护着些。连翘和丁香留在清苑和丫鬟婆子整理东西，没有跟过来。

　　总算是到了扶云殿，程昱将张欢放下来，面无表情的说：“藩王妃该有的规制你都享有，扶云殿的下人你可以随意使唤，若是人不够，再让贾管家给你添。本王该做的都做了，你也要识趣些，不要给本王惹麻烦。”

　　“王爷，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愿意住这里，你现在就算把我弄来了也没用。腿长在我身上，我还是会搬回去的。”张欢干脆耍起了无赖。有张家和皇上给她撑腰，她认定程昱不能怎么着她。

　　这是个机会，她必须抓住。就算要搬过来，她也得让程昱头疼，别的不说，争取自由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整天窝在王府连门都不能出，跟囚徒有什么区别。

　　“张欢儿，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本王不敢伤你？”程昱声音骤然一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下来，整个扶云殿鸦雀无声。下人们纷纷垂下头，抖着身子不敢看眼前的一切。

　　“那你就放马过来，要杀要剐随你便。励王爷是谁啊？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手上沾满鲜血的杀神，多威风啊！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弄死我，就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张欢昂起一张俏脸，色厉内荏的瞪着程昱。

　　程昱那张脸，不发怒的时候就已经让人不敢接近了，一发怒更是吓人。要说她心里不害怕，也是假的，可她赌程昱不会打她。一个能被人称为战神的皇子，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就算是再恼怒，也不会动手打女人。

　　果然，就见程昱眉头凝起，不耐道：“张欢儿，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在扶云殿住下来？”

　　张欢憋住笑，得意的看着程昱，一字一句道：“要想让本小姐住在扶云殿也不是不行，但本小姐有约法三章。王爷要是答应了，我就安心的住在扶云殿，绝不碍王爷的眼。”

　　“说！”程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张欢听到了拳头握在一起发出的“咯吱”声，程昱这是气狠了。

　　可她为什么这么开心呢？程昱生气却又对她没办法的样子，怎么就这么解气呢？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她还要甩了他，让他也尝尝被人无视的滋味。

　　“第一，我要随时可以出府；第二，既然寝殿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你不能进；第三，不要让你的妾室们打扰我，我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张欢勾了下嘴角，语带讥诮：“相比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以后被御史弹劾，这些条件可是一点都不苛刻，想必励王爷会答应的。”

　　“好，本王答应。”程昱轻哼一声。说着，就要往外走。

　　“王爷等一下！”张欢叫住了程昱，见程昱一脸的不耐，张欢在心里嘁了一声。

　　“劳烦王爷让人将寝殿里的床搬出去，再将我家里陪嫁的拔步床搬过来，您睡过的床…”我嫌脏，张欢意味深长的看了程昱一眼。

　　一想到寝殿的拔步床上，程昱和那些女人颠鸾倒凤，张欢就觉得恶心。当然，这无关情爱。

　　“随你！”程昱冷声抛下两个字，沉着脸走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将那个死丫头扔出去。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被人嫌弃了。那丫头竟连他睡过的床都不愿意睡，这到底有多厌烦他？

　　等程昱出去，一个年近四十，穿着深绿色比甲的婆子走过来，恭敬的将一个册子递给了孙妈妈，朝张欢行了个礼，道：“王妃娘娘，奴婢杨氏，是扶云殿的管事妈妈，这是扶云殿所有在册的下人。扶云殿伺候的丫鬟不多，奴婢再找贾管家要些过来。”

　　“不用了，清苑的丫鬟们加上扶云殿的这些，够用了。杨妈妈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明日我照着名册点名。”张欢挥了挥手让杨管事出去了。

　　杨妈妈出去不大一会儿，便有十几个穿着家丁服的下人搬着东西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出头，面白无须的男人，手里拿着拂尘。

　　那人见了张欢，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咱家是王府的总管王喜全，整个王府事务都由咱家负责，贾管家若是做不了主的，咱家才会出面。咱家平时住在前院，有事您让杨管事去招呼一声。”

　　张欢楞了一下，一时忘了王府也有太监，而那些穿着家丁服的人竟是小太监，她以为太监这个群体只有皇宫里才有。

　　孙妈妈拿出一个银元宝塞到王喜全手里，客气道：“王公公，您辛苦了，拿去喝茶。”

　　“不可，这是咱家的分内事。”王喜全将银子放回孙妈妈的手中，正色道：“王爷看重咱家，让咱家管理整个王府，咱家怎好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孙妈妈放心，咱家对王妃一定尽心尽力，唯王爷和王妃马首是瞻。”

　　见王喜全话都说到这份上，孙妈妈不好再坚持，将银元宝收回，向王喜全道谢。

　　王喜全看着来回搬东西的小内侍，肃了脸，尖着嗓子说：“小子们，手脚麻利些，若是将王妃的物什磕着碰着了，咱家可饶不了你们。若有那眼皮子浅的，想顺手牵羊的，王府可容不下你们。王爷的手段，想必你们也知道。”

　　“总管大人，小的记下了。”十几个小内侍垂着头，齐声道。

　　接着，王喜全又换上一副笑脸，一张脸笑得跟菊花瓣似的，“王妃娘娘，等一应物什搬妥当了，可让人检查一遍，若是少了什么，可让孙妈妈去找咱家。咱家平时虽不管这些，只交给了贾管家。但若是王妃差遣，咱家随传随到。”

　　“那就多谢王总管了，还是王总管大气，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孙妈妈奉承道。

　　相比贾管家，王公公才是王爷最信任的。听说王爷还住在宫里时，就是王公公伺候的。王爷出宫建府，王公公就是王府总管。王爷去封地就藩，王公公也跟着去了。王爷回京大婚，王公公也当仁不让地跟着回来了，可见王爷对王公公的看重，走哪都带着。

　　王喜全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临走前告诉张欢，会给她添些人过来。

　　“孙妈妈，你坐下歇一会吧，等用了午膳再收拾。”张欢看着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便劝孙妈妈歇会。

　　“大件就剩下一张床了，那些零碎的东西用了午膳再收拾。”孙妈妈掏出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刚要坐下来喝口茶，就见七八个小内侍抬着沉重的拔步床过来了。

　　孙妈妈将人领进了寝殿，几个人按照张欢说的位置将床摆放好后，退到了一旁。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圆脸小内侍恭敬问：“王妃娘娘，清苑的那些炊具可否要搬过来？”

　　张欢点了点头，“也一并搬过来吧，将东西放到耳房。”

　　孙妈妈见小内侍们累得满头大汗，有些不忍，忙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摸出八块碎银子，塞到在场的小内侍手里，“小公公们辛苦了，这里现在乱得很，就不请你们喝茶了，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喝茶。”

　　众人看了看那个圆脸小内侍，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将银子收好，道了声：“谢谢王妃娘娘。”

　　圆脸小内侍带着人出去了，去清苑搬炊具。这时候，清苑的丫鬟婆子也搬着各自的东西过来了。连翘和丁香指挥着几个小内侍，搬着花瓶和镜子等易碎的物什。

　　“小姐，贵重的东西都在这。”连翘和丁香一人抱着一个大匣子，放到了八仙桌上。

　　这些都是张欢的首饰和房契地契，还有几万贯的宝钞。宝钞虽没有银子值钱，一贯宝钞只能换一百多文铜钱，但几万贯的宝钞，也值几千两银子了。除了孙妈妈和连翘丁香，张欢谁也不信任，这些东西只能她们三个经手。

　　张家是一等公爵，是有食邑的，有佃户一千户，良田两千亩。其中两百亩良田在京郊，剩下一千多亩在几百里外的老家。两百亩京郊的良田，一百亩给了长女作为陪嫁，剩下一百亩留给了次女。

　　现任国公爷张震远还是正二品的兵部尚书，年俸禄七百多石，又有绢和丝这些实物，还有几百贯宝钞。除了皇室和几个富商，张家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富贵之家了。张欢儿身为国公嫡长女，好东西自然少不了。随便顺走一样，都是价值不菲。

　　“你们先下去洗漱一下，一会要用午膳了。”张欢让孙妈妈和连翘丁香下去洗漱，自己翻看扶云殿的花名册和王喜全送来的王府名册。

　　王府除了丫鬟婆子，还有男仆、家丁、护卫和宦官。男仆主要负责一些杂务，包括门房、花匠、园丁，以及轿夫、马夫。而家丁又分两种，六十个家丁负责整个王府的巡视和一般护卫，四十个宦官里抽出二十个年轻体壮些的，组成内院家丁，负责内院的守卫，这二十个家丁可以进出内院。

　　励王府的下人有一部分留在了封地，现有的下人不多。扶云殿的丫鬟婆子最少，有婆子四人，丫鬟两人，近身伺候程昱的内侍两人，加上贴身近卫程一程泗，诺大的扶云殿只有十几个人。如今加上清苑的十个人，扶云殿一下热闹起来。

　　王公公临走前，说要给她拨两个内侍过来。张欢想了想，刚才那个圆脸小内侍不错，稳重又不死板，懂得变通。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内侍，面容清秀，一看就是个乖孩子。明天王喜全过来，她就点这两个人留下来。

　　按照规制，王妃得有四个贴身丫鬟，她现在只有连翘和丁香两个贴身伺候的，照王喜全的意思，还要给她配齐。

　　王喜全给她的丫鬟，她可不敢用，谁知道王喜全有没有被李娆收买。这个王府可是李娆的天下，管家贾仁，夫人陈嫣儿，都是李娆的人，保不齐这次会往她这里塞钉子。她虽然不会害人，但防人的心还是有一些的。

　　上次贾管家给她的六个人，经过她和孙妈妈的观察，除了惜云，其他的都能信得过。那几个人都是平时不会来事的，稍微有点门路的都不愿意来清苑，贾管家就派了她们过来。至于惜云，原来是陈嫣儿院里的丫鬟，因为多看了程昱几眼，就被陈嫣儿赶到清苑了。

　　如果非得给她添人，还不如从现在的几个丫鬟里挑两个。秋雁可以用，小丫头人虽然木讷了点，但踏实，心细，厨艺好。还有流苏，有些机灵劲儿，关键是忠心。月初，流苏的爹病重，要花一大笔银子医治，家里凑不齐银子，准备等死。她给了流苏五十两银子，流苏当时感动得直磕头，说要当牛做马报答她。

　　“王妃娘娘，陈夫人和林夫人来给您请安了！”张欢正想得投入，就见杨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