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ded Atobe Ann[主网王]》哑直

3、3.现实·不配

　　“我不知道运动会那天，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佐藤初雪努力绷住声线，强装冷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你才表现得像个‘哥哥’。”

　　“但是我很清楚，从伊丽莎白闯进她生活的那一刻起，你，迹部景吾，作为她的哥哥而言，无疑是失败的。”

　　少年的背脊挺直如松。平视前方的视线，不扬不垂的头颅，仿佛在说，他还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完美者。然而发帘后，他垂落的眉尾眼角却泄露他内心的波澜。

　　他一言不发，她却越说越不可遏制。

　　“或许你会认为我只是在借机宣泄在迹部宅被你奚落的气愤——这么想，也是没错的。但我气不在这件事情本身，而在于——那个洞察力一流、头脑非凡、完美无缺的迹部景吾，竟然如此轻易地拜倒在一个玛丽苏裙下，竟然如此轻易地失去自我，竟然如此轻易地站在了迹部安的对立面。”

　　“起初，还是她安慰我说，‘哥哥总会到这种年纪，宠我的未来嫂子，不是更能说明他是个好男人吗’——呵，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馈她的祝福的？”

　　“你说，‘这个位置是伊丽莎白的’，便轻易取代她坐了两年的位置；你说‘不要把什么猫猫狗狗都往家里带’，便随口否定她认可的朋友；你说‘考不进A班就好好加油吧’，完全不想想她转学之前是立海大年级第一；你说‘男网部不需要女人’，转身却把经理的职务给了伊丽莎白……”

　　“对啊，第一次接触我就看出端倪，我知道伊丽莎白有问题。所以我试探，希望有人能看破。然而你浑然不觉，她一昧信任——你听若罔闻视若无睹，她选择相信你支持你。”

　　“到最后，她最信任的你，亲手摧毁了她的信任。所以你不配。作为哥哥，你不配。”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终于忍不住颤抖，末了，补充道，“我也不配——”立志与她同进共退，她却吓得转身就跑。

　　所以，请你一定醒来，我还想认真向你道歉。跪在病床前的少女心想。

　　旁边有衣料窸窣声，是他起身了。

　　窗外的太阳终于沉没，带走最后一缕日光，室内笼罩在昏黄之中。少女仰起头看他，他下颌的线条更凌厉，双唇紧抿，发帘遮住了神色。半晌，他说：“你走吧……对不起。”

　　她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这声意味不明的道歉，还是在讽刺终于得到了迹部大爷难得的抱歉，还是在自嘲他尚且能说出这声“对不起”而她却道歉无门。撑着床沿站起来，等过一阵双腿的酥麻，她弯腰替她掖好被角，轻轻触过她的脸颊，温热。便略微放下心，轻声道：“我走了，再见。”

　　轻轻的脚步声渐远。室内重新回归寂静。

　　她说的话……他都知道。但是又能怎样呢，迟来的真相，除了带来自责、懊恼、愧疚、悔恨……还能有什么用？

　　少年坐在床畔，抬手缓缓撩开她的刘海。眉眼如画，这会儿是真的如一副画了……他瞧得出神，不自觉地描过她的眉眼。不知过了多久，她睫毛轻颤，迅速绷紧了他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