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息》三**雨

15、dusk（补）

　　哥谭的边缘，海岸与山脉的相接处，被城市规划微妙错过的‘意外’之地，这里的建筑坚固可靠百年不倒，细细去看，你会发现这些被撤了门面的老家伙们柱脚上留着大气典雅的古罗马纹路，廊檐上尚存精致细腻的东方镂空花雕，边边角角演绎了曾经的繁华。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无论是念旧还是喜新厌旧，时间是将存在抹去的最好利器。

　　如今的古旧城区风格看上去愈发昏暗了，低矮厚重的楼房与周围的高楼大厦一脉相承的哥特式建筑色彩暗沉，只是石墙上的水渍磨损让它更加古旧萎靡，恍若年岁将尽的老人在呻吟残喘。

　　但价值的定位自古不明，总有肥羊痴迷于因遥远而卷起的神秘感。一件事一旦做过了便是荒唐和愚蠢，他们崇拜而自傲于将碗碟吹捧为无价之宝，将唐三彩摆在厅堂宝库里炫耀。

　　喜爱而轻蔑的看待它们，稀罕而不屑的对待它们。

　　或许，疯狂的商人该迷醉于此。这个时代物欲横流，这个时代百无禁忌，当一切以价格重新定义，不剩半点敬畏之心的人们还有什么是不会不敢做的。

　　投其所好，是谓交易。

　　黄昏时分，格格不入的黑色宾利稳当的停靠在低屋檐小酒吧侧边的小巷。
　　金色卷发的妙龄女郎巧笑着推开车门，修长的双腿在门后出现，探入雨后微凉的空气。她下了车，黑色的高跟踩在浅浅的水洼里，荡起一圈暧昧的涟漪。

　　这位头戴猫耳的靓丽女郎脸部轮廓深邃立体，身材高挑，曲线妙曼，抬眼间倒映着城市的浅褐色眼眸明亮灵动，上挑的眼尾带起一丝慵懒之意，性感迷人。

　　上半张脸的面具遮住五官，添了神秘；黑色的紧身衣缠着皮鞭缚着武器，触禁般的罪恶预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女郎随手关上车门，打发了还在呆愣中的司机，过了拐角就看到个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墨镜保镖，梳着个性发型的西装矮个子，正拿着把雨伞去戳外墙的土灰。

　　她眼波流转，翻了个白眼。

　　“企鹅人。”

　　矮个子立马转过头，看她环着手闲闲站在一边，笑了：“我当是谁呢，猫女啊。”

　　猫女轻哼了一声，扫一眼被撬得露出内部大理石纹路的墙面，不用猜都知道这家伙想做什么，嘲笑道：“你还是那么抠门。”

　　“我是商人，挖掘价值是我的天职。”企鹅人看了眼只露出一点内部雕刻的墙体，又看了看面露鄙夷之色紧盯着的猫女，遗憾的收起了雨伞，走到她身边，“一起进去吧。难得你今天会接受邀请，以前不是藏得很深么？”

　　闻言，猫女饶有趣味的勾着嘴角：“听说今天有新人要来。”

　　眼珠一转，企鹅人不动声色的试探道：“哦？每次都有很多新人要来，今晚哪个让猫女感兴趣了？”

　　猫女斜眼看着他：“最近名声大噪的那个。”

　　“那可是个扎手的点子。”企鹅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僵硬。

　　“这就不是我的事了，向来单干。”看这表情就知道也是吃过亏的，猫女幸灾乐祸的笑道，“我只是来看个热闹，认认脸。”

　　他俩也是老相识了。但说实在的，猫女给企鹅人留下的印象很糟糕，任谁每次遇到都被搅混水，也会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何况，只看心情和脸的猫女还时不时搅上蝙蝠侠。

　　那就更糟心了。

　　想到她劣迹累累的前科，企鹅人脸色有点黑：“凑热闹，你哪次坏我生意不是凑热闹？”

　　猫女耸了耸肩，没为自己辩解。

　　她可是大盗，抢些看好的珠宝和特制的雕像很正常。价值高质量好是基本要求，最好是绝世珍宝，这么一来和企鹅人撞上也不意外，到最后，只能看谁更厉害，手段高明了。
　　企鹅人再心疼也没用。

　　时间还早，酒吧里已经有些熙熙攘攘的热闹起来了。

　　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看向门口，期待下一个进来的又是哪位都市传说的人物。

　　猫女和企鹅人进来的时候，酒吧内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声音便变本加厉似的嘈杂起来，四下都是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敏锐如猫女隔着十米都能隐约分辨出他们低声讨论的内容。

　　类似猫女企鹅人的关系，最近是不是有珍宝的消息，两人果然有一腿什么的。

　　颜控猫的笑容立马狰狞起来，脸色铁青。

　　“看来大头都还没怎么到，小鬼倒是已经一堆了。”企鹅人环顾了一周，皱着眉用雨伞拄了拄地面，转头与猫女道别，“祝你玩得开心。”

　　正如所愿，猫女毫无诚意的笑道：“当然，再见。”

　　企鹅人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带着俩如山的保镖走了。

　　猫女留意了一眼，企鹅人离开的方向是个隐秘的角落，只稀疏的坐了几个人，穿着熨烫服帖的黑西装，腰杆挺得笔直，或站或坐围了个半圆。中间的沙发上一中年男子交叉着腿，端了个酒杯慢慢抿着，身边坐了个打扮干练的女孩，很乖巧，涉世未深的青涩模样。

　　看这群人考究做作的表现就知道，又是拿西装当战斗服的某个意大利裔的黑手党家族。猫女无趣的撇嘴，扭头走向了吧台冲着自己远远举杯的金发青年。

　　“猫女。”艾维斯友好的招呼道，“来点什么？和往常一样，血腥玛丽？”

　　“口味太重了。”猫女轻轻摇头制止了酒保的动作，贴近身子，弯下腰伸手挑起青年的下巴，挑逗的看进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暗示意味十足的舔了舔红唇，“今晚，马天尼就好，Sweety。”

　　艾维斯顺着力道抬头，眨眼笑道：“今晚我有约了。”

　　“就你这警惕心一吨重的单身狗也能有约？今天蝙蝠侠要杀人了吗。”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猫女松开手坐到一边，转眼看见青年手下的长条形盒子，好奇心大起，“还有礼物？！到底是哪个迷人的小妖精？快说。”

　　“喂......”艾维斯抽了抽嘴角，很想把盒子拍在猫女那张带着暧昧笑容的漂亮脸蛋上，解释道，“一个朋友今晚会来。”

　　“朋友啊。你朋友向来杂。”猫女兴致瞬间萎靡了下去，“这次是可以扔在后面殿后的朋友？还是会拉着一起跑的朋友？”

　　“要是把他丢出去断后，回头我就该被撕了。”艾维斯撑着额头想了想，失笑道，“拉着跑也不行。”

　　“拖不动？好几百磅？”

　　“……脑子呢？”

　　“丢了。”猫女倚在吧台上懒懒的回了句，端起酒杯晃着里头晶莹透亮的鸡尾酒，酒吧里星星点点的微弱灯光在波纹上来回滚动，闪进浅棕色的眼睛里，眼波潋滟，余光几次暼过那个盒子。

　　当真好奇得很。

　　条形，狭长扁平，宽度有限，塞不下一把格格克，除非是袖珍款，而长度与小臂相近，倒是恰好能装下一柄匕首。

　　在哥谭有谁喜欢用匕首这么古老的冷兵器？

　　猫女动作突然一顿，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刷的回头瞪着金发青年：“等等，你的朋友是不是那个小恶魔！”

　　艾维斯无比淡定的点了赞：“聪明。”

　　猫女冷冷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昨天被人撵了一个晚上吗？”

　　艾维斯面不改色的否认了：“不知道。”

　　不信。猫女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金毛，我们友尽。”

　　......

　　夜已深，月已满。

　　酒吧外围嘈杂吵闹的动静毫无征兆的一滞，令所有人倍感亲切的紧张气氛奇异的在这个恶棍聚集的地方弥漫开来，虽然以往他们才是恐慌的制造。

　　“这次我们都是看客了。”猫女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心那个眼熟的黑斗篷，她稍稍调整了姿势，不动声色的抿下了口酒水，静待发展。

　　这酒吧角角落落里藏着的老家伙也是如此，不加干涉，却是悄无声息的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新人身上。

　　猫女在心底嗤笑：哥谭风水好，个个人才，老奸巨猾。

　　“看样子，他已经到了。”艾维斯脸上泛着温和的笑意。

　　猫女挑眉看了他一眼，“不打算上去解围？”

　　“你这是明知故问，瞧那些家伙的眼神，大家都等着呢。”金发青年的笑容灿烂极了，像他的发色一样闪闪发光，轻声道，“等他闹完再过去。那个大个子惹了事，也该吃些教训。”

　　猫女盯着他的笑脸，炸了一身毛，半晌问道：“金毛......你这笑法哪里学来的？”

　　艾维斯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去，让猫女自行领悟。

　　猫女还真领会了：“......直觉告诉我，你前段时间过得有点惨。”

　　艾维斯：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