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传》多等一会儿

43、第四十二章

　　“小师姐，你知道山之翁是什么吗？”丹龙问。
　　小师姐摇摇头，回答道：“总之是山下的一个人吧，我对于山下的事情一无所知。”
　　白龙略感惊讶，说：“你说你从小就在山上生活，难道你从来没有下过山吗？”
　　“当然啊，不只是我，山上的师兄们上山之后都不能再下山了。”小师姐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白龙可不这么认为，他问道：“难道你们从来不渴望山下的世界吗？自由对你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
　　“我的师兄们都是武痴，当初上山的时候就答应了绝不下山，否则爹爹才不会收他们为徒呢。至于我的话，本来也没下过山，这山上挺好的，何必下山去呢？”小师姐回答道。
　　丹龙隐隐觉得这山上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打断了白龙，悄悄使了个眼色，现在并不是在小师姐身上寻求答案的好时机。
　　“小师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跟着师傅习武啊？”丹龙问道。
　　“随时可以啊，爹爹其实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如果你们很急的话我现在就能带你们去。”
　　于是，李梦萍敲开了师父的房门。
　　“进来吧。”师父在屋内答道。
　　双龙随着小师姐走进了师父的房间，这房里布置得很精细，墙上挂着的水墨画，随处可见的书架，正中还点着一尊香炉。
　　“爹爹，他们两个啊，迫不及待想找你学功夫了，你快教教我这两个师弟。”听到李梦萍这么说，师父一下就乐了。“你才刚认识他们，就这么替他们说话呢。”
　　“那可不，他们可是我的师弟呢。”小师姐得意地说。
　　“行，那你先出去，我和他们两个好好聊聊。”等李梦萍一出门，师父就开始和白龙丹龙聊起了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
　　“你们知道猎猪酋长给我定下了什么目标吗？”师父坐在轮椅上，拿着猎猪酋长的信。“我给你们念一句啊，‘若他们二人下山，必是覆手翻山之人’，你们可知覆手翻山是什么意思？是要你们成为像山之翁那样传说中的人物。”
　　丹龙和白龙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师父自己先提起这个名号。
　　“我先说好了，我的计划是在四年内，将你们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将军，至于你们酋长要求的覆手翻山，我只能说那全看你们自己了。”
　　“所以师父您的意思是，我们会在这山上呆四年吗？”丹龙问。
　　“那倒未必，我的计划是四年，但是你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叫下山，也可能会在这山上呆一辈子，说不定那时候你们还真能成为山之翁那样的人物。”师父轻松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虽然白龙很难透过他脸上的伤疤看出多少表情，“我再顺便说一句，你不要以为四年的时间很长，每一天都会是艰苦漫长的，明白吗？”
　　“明白！”两个人发出了士兵般的大吼。
　　师父立马撇过头，眼睛也缩了起来，说：“吵死了，你们俩以后可别这么大声讲话了。”
　　“是。”两个人立马收住了声。
　　“说回你们的训练，你们现在的身体还不足以支撑任何一种武功，在这三个月内，你们要磨炼自己的身体，直到我能教你们武功为止。”
　　“那师父，我们应该怎么锻炼？”白龙问。
　　师父笑了笑，说：“你总不能让我来带你们吧？”师父拍了拍自己的腿，“你们就跟着师姐吧，反正她也挺喜欢你们的。”
　　虽然师父这么安排了，但白龙还是有一丝怀疑，面前的这个世外高人倒是有些深不可测，可外面的小师姐怎么看也就是个寻常姑娘，就是稍微可爱了一点，跟着她能有多大意义。
　　小师姐一直都在门口徘徊，看到丹龙和白龙走出了门，立马凑上前询问：“怎么样？师父怎么安排的？”
　　“师父说，我们以后就跟着师姐训练啦。”丹龙率先答道。
　　小师姐听到差点没憋住大声笑出来，她赶紧大呼一口气，故作威严的样子：“既然爹爹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两位师弟，跟我来吧。”李梦萍走在前面领着白龙和丹龙，丹龙一下就认出，这是通往练功场的路。
　　等丹龙见到这练功场，还真不禁赞叹了一下。先不说这面积吧，从木人桩，梅花桩，再到各般兵器，甚至于那些都没见过的，奇形怪状的木架子，反正是比泥象的校场花样多多了。
　　三人还没有迈入练功场，其他人纷纷停下了动作，偷来了热情的目光。
　　没多久，练功场里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白龙倒也不觉得新鲜了，毕竟作为新人物，出场总是要引起轰动的。但是这一次，他错了。
　　“你没有受伤吧，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风这么大，是不是着凉了？”“我就说不应该让她去的。”“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围上来的师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炸开了锅，但他们丝毫不关心丹龙和白龙，焦点全放在了李梦萍身上。
　　“好啦，你们少说点啦。”小师姐感觉要被吵死了，“我挺好的，你们别担心了。”这样师兄弟们才终于闭上了嘴巴。
　　“你们就是新入门的师弟吧。”一个看起来已入天命之年的白发大汉第一个走过来打招呼，丹龙和白龙终于受到了一点点关注。李梦萍在一旁介绍到：“这是我们的大师兄，孙成才。”小师姐突然小声对丹龙和白龙说，“他喜欢别人叫他银狼大王，但我觉得那个名字太傻了。”
　　“梦萍！怎么又说我坏话！”大师兄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好啦，银狼大王。”只要小师姐一撒娇，大师兄立马就心软了，“这两个人现在在可是我带的，你们可不准欺负他们。”
　　“放心吧，我银狼大王哪是那种人。你们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现在咱们可都是同门了。”大师兄拍拍白龙的背，差点把他拍出内伤。
　　丹龙看着银狼大王，心中升起一阵疑惑，他倒也不避讳，直接问大师兄，说：“大师兄，您是何时上山拜师的啊？”
　　一问这个，大师兄突然面色凝重，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师姐说你们在十几年前，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山上了，那你们拜师恐怕相当有一段时间了吧？”
　　大师兄点点头，说：“不错，我们很早就拜入师父门下了，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师父现在看起来虽然沧桑了点，但听他的声音最多也不过六十，那你拜师的时候师父也没比你长几岁，是吧？”丹龙接着问道。
　　大师兄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这时小师姐出来把话题打断了：“你在这问这么多问题干嘛？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问，快给我操练起来。”小师姐像个牧羊人，挥舞着看不见的鞭子，驱赶着丹龙和白龙。
　　“来，你们两个挂上去试试。”小师姐把他们领到了一座空荡荡的木架子前。
　　“挂上去？怎么挂？”白龙摸不着头脑。
　　“唉，还得我自己来。”小师姐话音未落，抓着上面横着的木棍，双脚往上一搭，整个人就倒挂在了木架子上。“你们俩还愣着干嘛？快上来啊。”
　　二人倒是没犹豫，有样学样也把自己挂了上去。
　　现在三个人就像三块腊肉，齐齐挂在架子上。
　　“跟着我做，用你们的手去抓你们的膝盖。上去，下来。”小师姐的动作就像一只被吊起来的龙虾，一伸一缩。
　　“这我可不行。”白龙首先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旁的丹龙已经开始嘿咻嘿咻动了起来。
　　小师姐也没闲着，一边做一边说：“师弟，你，才刚来，可别，泄气啊。”
　　看着自己之前还瞧不上的女孩子，白龙越来越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做。可这心有余力还是不足，白龙咬紧了牙，自己的手也只是勉强够到了自己的大腿。
　　“够到这就不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师姐已经回到了地面上，“你们就这样做，等我喊停才能停啊。”
　　白龙双眼紧闭，自己的手每靠近自己的腿一下，自己的肚子就像被人锤了几十下一样疼。
　　“还...没...结...束...吗？”白龙费了老劲了才从嘴巴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还有力气说话呢，再坚持坚持。”小师姐鼓励道，“再坚持——”
　　话没说完，白龙就已经掉到了地上。
　　“好吧，你也下来吧。”小师姐无奈地说。丹龙落地后也忍不住说道：“我就应该每天拉着你一起锻炼的。”
　　“是啊，现在我也后悔了。”丹龙把白龙拉了起来，看上去白龙已经累坏了。
　　没等二人喘几口气，小师姐就指示道：“现在开始练下盘，扎马步你们会吧。”
　　听到扎马步，白龙心里还是宽慰了许多，至少这没那么折磨人。可等自己扎好马步，噩梦再次降临。小师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个铁坨，牵了根绳，二话没说就挂在了白龙的腿上。
　　“等，等——”白龙不知道这两坨铁有多沉，可他知道他们挂上的一瞬间，自己的腿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你们真的是一起的吗？”小师姐一脸坏笑地走到白龙面前问，“看来你还需要多加调教啊。”
　　白龙渐渐觉得小师姐不再可爱了，如果阎王爷是个女的，那一定就长小师姐这样。
　　一番折腾下来，白龙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在身体里呆不住了。
　　“师弟，抓紧练啊。”小师姐蹲在已经瘫倒在地上的白龙身边，“这才刚刚开始呢。正好你也别起来了，准备倒立。”
　　“倒立，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白龙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小师姐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抓着白龙的双脚，白龙整个人就像被提溜了起来。一看没辙，白龙也只能苦苦地用手撑着地，说是倒立，小师姐还是替白龙省了不少力。
　　“这是第一遍，你们接下来循环这些动作就好了。”小师姐一边抓着白龙的脚踝一边说。
　　一听这只是第一遍，白龙立马开始挣扎，求饶道：“师姐，你放过我吧，我真不行了。”
　　“不行！爹爹既然叫我来带你们，我就要对你们负责！”小师姐带着些许愤怒地说道。白龙被这个女人的气势所震撼，实在不敢不从。
　　就这样，白龙用全身不住的颤抖，结束了一天的训练。
　　“还能走吗？”丹龙小声关切地问道。白龙没有说话，头埋在地理，只是伸出了右手，缓缓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还能走啊，那不如——”小师姐话没说完，白龙的手就无力地坠到了地面上。小师姐看到白龙这个样子，再次露出了笑容，两个酒窝就挂在面颊上。
　　“丹龙，白龙真的一直跟你一起训练吗？”小师姐问。
　　丹龙背着已经快失去意识的白龙，气喘吁吁地说：“白龙他以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之前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奴隶，真正开始训练当兵也只是不到半年的时间罢了。”
　　“这样啊，难怪他比你弱那么多，不过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人该是什么样子。”小师姐难得露出了一丝惆怅，“山上的师兄们年纪跟我都差太多了，唯一跟我稍微接近那么一丢丢丢丢地还是那个书呆子李季，幸亏你们来了。”
　　“李季？这么说李季也不习武啊，可他是师父的儿子啊，不应该是最得师父真传的吗？”丹龙问。
　　“按理说是这样，但李季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不适合练武，所以他就只能每天在书房呆着，无趣的很。”
　　“但我看从李季到大师兄他们，每个人都很喜欢你的样子啊。”丹龙接着说。
　　小师姐说到这立马露出了骄傲的笑容：“那当然，他们都把我当女儿宠着，虽然这山上也没什么值钱玩意儿，可他们是真的事事都想着我。”
　　“这么说起来，他们的年纪倒是都够当你爸爸了。那自你记事以来师父再没收过徒了吗？”
　　小师姐想了想，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反正我连进山的人都没见过，更别说什么拜师的了，估计山下已经没几个认识爹爹的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名声了吧。”
　　丹龙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毕竟自己也没听说过在哪座山上有这么个老师父。
　　突然，白龙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他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发现大师兄等一干人全都默默跟在自己和小师姐的背后，犀利的眼神仿佛能把自己千刀万剐。
　　“还真是把你当女儿一样宠啊。”丹龙留着冷汗说道。
　　“那你先去把白龙背到房间里休息吧，我去和他们交代几句。”小师姐笑着跑向了大师兄他们。
　　等丹龙把白龙背回了房间，丹龙问躺在床上的白龙还好吗，白龙颤颤悠悠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丹龙把白龙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自己跑到厨房想去打盆热水，正好碰到了在做饭的李季。
　　“那个...我还不知道...”丹龙犹犹豫豫地走向李季。
　　“哦，叫我李兄就好。”
　　“啊，李兄，那个我听师姐说你饱读诗书，没想到厨艺也不错。”其实丹龙只看到李季在拍黄瓜。
　　李季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丹龙兄过奖了，我这也是逼不得已，这山上的都是一些武痴，我要是不练一手好厨艺，怕是会饿死一山的人了。对了，你来是要找吃的吗？那里有几个现成的馒头，我可以——”
　　“不用不用，我是来找点热水的，今天训练完，要拿热毛巾敷一下比较好。”
　　“热水的话，得现烧啊。那边木桶里有泉水，你用旁边这口锅烧点水吧，你会点火吧？”丹龙点点头。
　　烧水时间，丹龙与正在做饭的李季攀谈起来。
　　“李兄，小师姐被捡上山的时候你多大啊？”丹龙一边添柴一边问。
　　“差不多五岁吧，当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李季答道。“你想听听当时的故事吗？”丹龙点点头。
　　“我记得当时捡到梦萍的是小甲哥，当时父亲托人找来了几套书，送书的人把书放在板车上就走了。等小甲哥到山脚下拿书时，发现板车上还放着一个竹篓，梦萍就躺在里面。小甲哥背着竹篓回来的时候山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大家很快就接受了她的到来。只是二十几个大老爷们想养活一个小女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时把大家都弄得焦头烂额的。我一个小孩子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干巴巴望着。回想一下，梦萍长这么大也算是个小小的奇迹了吧。”李季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往事，笑容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的脸上。
　　“那梦萍是被送书的人一起带过来的？”丹龙问。
　　“好像不是吧，很多东西我也忘了。啊，水开了！”丹龙的问题就这样被李季糊弄了过去。
　　待丹龙打水归来，白龙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他还是瘫在床上，但眼睛里多了些许的光芒。
　　“我感觉他们有事情瞒着咱俩。”丹龙一边往白龙身上铺毛巾一边说。
　　“咱俩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瞒着的东西能少吗？我劝你还是少纠结这个，毕竟咱们是来锻炼的，少给自己惹麻烦。”白龙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丝绝望，“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在小师姐的手底下活下去。”
　　“说到小师姐，我有个小道消息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说说看。”白龙又多恢复了一点生机，上身挺了起来。
　　“我觉得李季喜欢小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