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传》多等一会儿

13、第十二章

　　向潜和向阳一边包着枪头一边闲扯。
　　“这个丹龙，以前没发现，怎么这么喜欢和别人切磋啊？”向潜没好气地说，“到时候伤了不还得我们照顾。”
　　“你不也和他一样，没事老来挑战我。”
　　向潜听完靠在向阳身上害羞地笑了，向阳一把把他推开。
　　“哎呀，我也就是开玩笑嘛，丹龙是我们的小老弟，我还盼着他出风头呢，只是看他老是受伤，我也心疼不是。”
　　说到这，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他们心里都希望这次丹龙少受点伤才好。
　　丹龙和唐乾早早地来校场开始热身，对于这场比试两个人其实都不想输。丹龙和唐乾相互对视着，眼里都有一团火，不是出于愤怒，而是不甘于成为倒下的那一方。
　　“来了来了，枪给你们。”向阳和向潜每人拿了一杆枪分给二人，同时他们也是这场比试的见证者，或许是看不上这两个新兵，根本就没有人来围观。向阳、向潜和白龙席地而坐，静静等待比试的开始。
　　“怎么样才算赢还没说呢。”丹龙问唐乾。
　　“打起来不就知道了，打不过就认输呗。”唐乾轻蔑地回答道。
　　坐在下面的向潜发话了：“那你们要是耍赖死不承认自己打不过怎么办？”
　　“放心吧。”丹龙说，“我们都清楚对方不是那种人。”
　　说完，二人就立好枪姿，蓄势待发。
　　“开始！”在向阳的一声令下，唐乾举枪冲向丹龙，他快速地连续出枪把白龙眼睛都看花了，只听得“啪啪啪”的木头声不绝于耳，两杆枪在空中相互碰撞。一番较量下来，双方都未受伤，但看起来只有唐乾的体力消耗了不老少。
　　“为什么会这样啊？难道不应该两边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吗？”白龙不解地问。
　　“我想只要你接着看应该就能明白了。”既然向阳这么说了，白龙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看下去。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一番进攻没有效果，唐乾这次更加放开手干，抓着枪的尾端在自己身边挥舞起来，大有横扫千军之势。可他把枪横打向丹龙时，丹龙只是向后退了半步就轻易躲开了。接下来不管是横扫还是竖劈，丹龙都自然地躲开了，有几招甚至动都没动都没能被唐乾击中。
　　“为什么！”体力渐渐耗尽的唐乾无助地嘶吼道，“为什么根本打不中你？”
　　丹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枪而上，照着唐乾的面门一通扎，唐乾一开始还能勉强用枪挡住几招，可逐渐手里的枪都变成了锁住双手的累赘，唐乾只能节节后退，无力抵挡。
　　“为什么枪在他手上这么笨重呢？”白龙依旧有些疑惑。
　　“因为步伐跟不上，”向潜贴心地解释道，“枪术特别考验距离的掌控，就算你手上再灵活，离得太近或太远手里的枪都会毫无作用。而距离的调整全靠脚步的移动，脚步不仅要快，更要清楚自己该进还是该退。但是唐乾...”
　　白龙的视线回到比试上，唐乾正疲于防守而手忙脚乱，可丹龙还是只用了简单的扎枪而已，虽然不及唐乾的速度，可枪枪到位，每一枪都让唐乾险些躲避不及。
　　正当唐乾焦急得满头大汗时，丹龙突然停手，问道：“你知道你手里这把枪有多长吗？”
　　“你问什么破问题，还打不打！”唐乾虽然嘴上气势汹汹，可身体还是松懈了下来。
　　丹龙没有理会，接着说道，“七尺不足，这个长度加上一臂差不多就是你最大的进攻距离，而在你不管是扎枪还是横打时，我们的距离都比这个要远三寸有多，可你还是在固执地原地进攻而不是拉近距离，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杆枪到底能达到哪。”唐乾边听边怒视着白龙，双手依然撑在膝盖上。
　　“你问我为什么打不到我，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是你的刺枪确实快，可是很多枪还没发上力就又收回去刺第二枪，我根本就不需要反应更无需抵挡，只是你一人在做无用功罢了。”
　　唐乾的眼神里的愤怒渐渐消失，一直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放松，叹了口气后把枪利落地扔到了地上，他喘着粗气半跪到在地，它消耗掉的不仅是唐乾的体力，更是他一直以来膨胀的自信心。
　　输给铁牛时还觉得自己这辈子难得遇到一个攀不上去的高峰，想不到一周后又会被另一座小山压在身上。唐乾在心里默默嘲笑自己，嘲笑自己曾经的自不量力，自己竟然连碰都碰不到丹龙，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别人是废物，真是坐井观天。
　　唐乾坐在地上，脸上浮现了难得的轻松，他平静地说道：“”
　　“那么我宣布这场比武获胜的是——丹龙。”
　　“早就跟你说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丹龙摸着白龙的肩膀说，不过白龙只是一个劲冲着他傻笑，这种傻笑既是肯定，也是安心，对于丹龙来说这样的回应或许也不错。
　　“对了，唐乾，道歉的事可别忘了。”
　　“放心吧。”唐乾站起身，慢慢地走向校场另一边正在训练的人群，他嘴里大喊着：“之前我说了白龙和丹龙是废物！非常瞧不起他们！现在我向他们道歉！是我自己狗眼看人低！”全校场的人目光都被唐乾吸引住。
　　“他说的会不会有点过了？”丹龙有些不放心地问向阳。
　　“话都是他自己说的，过不过那也是他的事，不过他好像还没说完呢。”向阳指着唐乾。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从今天起，我就是丹龙的小弟啦！”唐乾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灵羽以一记利落的手刀击昏。“吵死了，我们可是在训练呢。”
　　而另一边的四个人则完全陷入了慌乱。
　　“他刚才是说要做你的小弟吧？”向潜迟疑地问道。
　　“啊。”丹龙犹豫地应了一声。
　　“话说我记得你们之前打的赌里面好像就有这个吧。”站在一旁的白龙小声说道。
　　此时灵羽扛着唐乾走了过来，到了丹龙面前说：“你小弟啊？快把他弄走，怪沉的。”
　　向阳、向潜和白龙相互使了个眼色，异口同声地说：“你小弟啊？快把他弄走。”说完三个人就默契地一起逃之夭夭了。
　　丹龙身边现在就只剩下被灵羽扔在地上的唐乾，他无奈地叹口气，默默把唐乾背在身上，往营房的方向走去。“有个小弟或许也不错。”丹龙在心里这么想着。
　　晚些时候，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唐乾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看到在自己床边的丹龙，更是一头雾水。
　　“我不记得有被你打晕啊？我不是认输了吗？”唐乾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回忆。
　　“这可就有点复杂了，不过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话吧？”
　　“那当然，大哥。”唐乾低头致礼。
　　“行了，你醒的还真是时候，一起去吃饭吧。”丹龙似乎还真就把唐乾当成了自己的小弟，一个时辰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现在却以兄弟相称。
　　丹龙带着唐乾一块到了饭堂，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所有刚刚结束训练的士兵都在这等着饱餐一顿，想要找一个落脚之处都不是容易的事。
　　唐乾找了个靠门的通风位置，可是早有人坐在这，于是他大声呵斥道：“喂！你给我起来！”对方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哪里受得了这个气，猛地站起来用胸脯顶开了唐乾。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丹龙赶紧向对方道歉，然后拉着唐乾出了门。
　　“你在干什么啊？这么喜欢惹事吗？”丹龙慌张地说。
　　“你不是大哥吗？小弟替你摆平这些问题难道不应该吗？”唐乾似乎是在真诚地说，这让丹龙不禁怀疑起唐乾过去到底身处怎样的世界。
　　“总之，做我的小弟，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和别人吵架、打架，明白吗？”丹龙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我做你的小弟应该做什么？”这一下把丹龙问住了，而且把丹龙拐进了另一个更深的问题，对于蛟而言，自己作为小弟有帮到过他什么吗？生活起居从来也不需要自己照顾，武功方面更是比自己还要高出几个层次，那自己这样的小弟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们先去找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吃饭，其他的一会再说吧。”丹龙现在脑子里突然混乱起来。
　　二人正往里走，恰好碰见了吃完了的向阳和向潜。“白龙还在里面呢，他那应该有座位，你去角落里找找他。”二人费了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独自一人窝在角落里吃饭的白龙。
　　“这位便是二哥吧？”唐乾一见到白龙就行礼，白龙根本是一脸懵。
　　“哎呀，这也不能说是二哥吧。”丹龙的手不安地在白龙的背上来回滑动，其实对于白龙跟自己的关系，丹龙也不是太能说得清楚。
　　“你不是丹龙的小弟吗？”唐乾马上又恢复了往常严肃的表情。
　　“那个...”白龙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向丹龙抛去了一个无助的眼神。
　　“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坐下来吃饭。”丹龙赶紧想办法岔开话题。
　　“话说，你的江湖气是不是有些重啊？”白龙也不管这个问题合不合适，“我以前也常看这样的书，大哥、小弟的，就和那些义士一样。”
　　“江湖...”唐乾的神色越来越凝重，“那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江湖。”唐乾明显是话里有话，白龙的好奇心在此刻不断膨胀，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
　　“在当兵之前你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一听到这个问题，唐乾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咬着牙对白龙说：“如果你不是丹龙大哥的小弟的话，你就没资格来问我问题，你再问那么多我可就不客气了。”受到威胁的白龙立马拿起手里的筷子扎向唐乾的眼睛，唐乾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白龙的手腕。
　　“好了！都把手放下！”丹龙生怕事态继续恶化，赶紧阻止，不过关于之前白龙问的问题，他自己也非常好奇唐乾会给出的答案。
　　“唐乾，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你之前的生活，但是如果你不想说，不说便是。”
　　“不，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开不了口的事，既然大哥说了想知道，那我便不会有丝毫隐瞒。”
　　这家伙变脸变得还真是快！白龙在心里暗自嘀咕。
　　“要想说清楚的话，恐怕就得追溯到五年前...”

　　乌啼猿哀，日白云稀，已经有好几个月天上都没能落下一滴水，大片的庄稼地已经干涸开裂，几乎整个西境都被饥荒侵袭。
　　“儿子，你快看。”唐乾顺着父亲指的方向望过去，有一只兔子正在山间觅食，唐乾和唐卓已经连着三天想到山上打点猎，可是之前一直都没能有任何收获。
　　唐乾屏着呼吸，等待父亲的行动，唐卓从背后掏出一根箭，慢慢搭在弓上，视线聚焦在那只野兔。他谨慎地拉弓，这是一家三口开荤的好机会，作为一个男人，他绝不能容许自己失手。
　　唐乾也期待了这一口很久，光是想象被柴火烤得滋滋作响的兔子肉，他的口水就流了一地。他赶紧擦擦嘴，谁知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灌木丛，“沙沙”声一下吸引到了兔子的主意，唐卓的手也在此刻松开，一根箭笔直地飞向那只野兔，随着一声“呜”叫，那只野兔应声倒地。
　　“耶！”唐乾扑在了唐卓身上，这是两人这几天最开心的时刻。唐卓抓着耳朵把兔子拎起来端详一番，这可是只大肥兔子，至少也能吃个一天了。唐卓把它清洗干净后放在了篓子里，再摘了点杂草铺在它上面。
　　“唐乾，再去摘点果子，野菜咱们就回去。”唐卓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四周，小心翼翼。把篓子装满后，父子二人心满意足地下山了，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这一天可以说比过年还开心。
　　“一会儿我们可不能表现得这么开心，到了山下别告诉别人我们打到了兔子，明白吗？”唐乾点点头，这种事他已经习以为常。
　　下了山到了大路上，唐乾看到两侧全是昏倒的饿鬼，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或是相互依偎，或是孤身一人，不管怎样只要这种鬼天气一直持续下去，他们毫无疑问都会饿死。
　　唐乾并不害怕这些人，因为他们其实毫无威胁，就算把食物挂在脖子上他们都没有力气来抢。令唐乾恐惧的,是那些曾经和睦、见了面都笑脸相迎的左邻右里。如今为了一点食物，他们时刻准备化身平原上的鬣狗，分食别人的成果。
　　“真是抱歉呀，夫人，今天又没能带回来些什么像样的。”唐卓一边假装失落，一边给夫人展示篓子里的野兔。唐卓一家住在离泥象部落不远处的小山村里，房子不大，木墙也隔不了什么音，即使在家里也得小心翼翼。
　　“那就罚你今天晚吃饭一个时辰！”唐卓的夫人阿楚也是个机灵的人，她特地选在绝对没人会来“拜访”的时候给一家三口做一顿珍馐美味。
　　在把一整锅兔肉都吃光后，阿楚给了唐卓一个篓子。“骨头、毛都在这里面，明天找个地方埋了。”
　　就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唐卓一家，也敌不过大自然的无情。在吃过一顿大餐后，也是连续的一周没能开荤，有时连野菜都吃不到。
　　“要不，我们去偷点吃的吧？部落里一定有很多吃的。”唐卓已经束手无策，只能打点坏主意。
　　阿楚虽然很想反驳他，可是看着日渐消瘦的唐乾，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翌日，唐卓带着唐乾到了泥象，即使是如此辉煌的部落在饥荒时期也难免变得萧条，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凹陷了一块。
　　“我们真的要偷东西吗？”唐乾曾经最害怕的就是被抢食物，但现在自己竟然也要做这样的人，他多少有些无法接受。
　　“都走到这一步了，就别说这种话了。”唐卓正在四处搜寻能够下手的人家。他们开始在各幢小屋前徘徊，只想找到一间没人的才好。好巧不巧，正当他们搜寻时，有一家人正从房子里往外走，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唐卓安排唐乾在外放哨，一有情况就吹口哨，自己从外墙翻到屋内找吃的。不一会儿唐卓就把食物揣在兜里爬了出来，唐乾赶紧上前帮忙遮着以防别人看到。
　　“是肉！是猪肉！”回到家的唐卓兴奋地小声说。阿楚虽然也有些高兴，可着偷来的东西总是吃着不踏实。
　　“过两天我们再去一趟。”唐卓边吃边说，“我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还真就过了两天，唐卓再次带着唐乾准备下手。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街道上多出了许多巡逻的官兵。
　　“看来除了我们，应该也有不少人有同样的想法。”唐卓眼见稍微靠近路边的房子都不好进，只能去更偏远一些的地方寻找机会。他们开始往山上走，慢慢他们发现了许多间看起来不太结实的房子。这些房子比起他们自己的房子可能都有诸多不如，也许这就是泥象繁荣背后的阴暗面。
　　“有人吗？”唐卓选了看起来像是没人的一间，在外边叩门边问。
　　他们等待了一会儿，便听到了脚步声，随后门也应声而开，一个老太太开了门。
　　“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来找阿楚的，她住在这里吗？”唐卓对于这类事态的发生早有准备。
　　一番交流之后，唐卓拜托了老太太，接下来他如法炮制，终于找到了一间没人的房子。如上次一样，这次也相当顺利，只是找到的肉不多，只找到了几个鸡蛋，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也很不错了。
　　一路上，唐乾觉得特别难受，偷东西就算了，这次对方一看便知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或许比自己还要生得穷苦，竟然从他们的房子里偷东西，这是唐乾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
　　可是这就是生活，有时候并不是靠着骨气就能活下去，唐卓依旧隔三差五就带着唐乾去泥象偷东西，可是这样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
　　“就是他，之前就在这附近四处晃悠！”唐卓这次一进入泥象，还没来得及挑下手的目标就被人逮了个正着他赶紧让唐乾躲起来，自己一个人逃跑，可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人按在地上。
　　唐乾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拳打脚踢，内心只有满满的愤恨，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人对自己父亲的伤害，甚至还有对父亲的嫌恶，曾经无论怎样都怀抱希望，花着大半天的时间去等待自己的猎物，这样的父亲已经沦为了过街老鼠。
　　从那之后，唐卓就瘸了腿，也没有办法去哪家偷东西，连打猎也变成了不可能，只能去摘些野菜，拾点果子，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了年少的唐乾身上。
　　“我说，你就是之前的被打的小偷之一吧？”唐乾正准备上山打猎时被几个比自己稍微年长的青年拦了下来。唐乾一看便知，这几个人绝不是什么好人。
　　“是又怎么样？”唐乾默默把手放在了揣在背后的匕首上。
　　“要不要加入我们？”
　　“你们？你们是干嘛的？”
　　“我们是鬣狗帮，就像我们的名字一样，为了食物可以不择手段，我们也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弄到食物。比如说，像你一样。”这句话一下就戳中了唐乾的痛处，气急败坏的他毫不犹豫就冲向三人，一阵扭打起来。一直以来跟着父亲学习打猎的唐乾不管是在体能上还是力量上都不弱，一对三也毫不处于下风，最后三人只能落荒而逃。
　　唐乾虽然受了些伤，可不上山去找吃的一家人就得饿肚子，没有办法只能坚持去打猎。不过连老猎手都做不到的事，唐乾就更加难以完成，最后也只能挖了点菜带回家。
　　吃饭时，阿楚透露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我好像又怀孕了。”阿楚低着头，她很清楚在这个时机，原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也会变成全家人的负担，这句话更是直戳唐乾的内心，现在已经不是可以将就靠野果度日的时候了，如果不能保证伙食的话，这个弟弟或者妹妹也许就不能好好地降生下来。
　　第二天，唐乾便找到了鬣狗帮的老巢，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坐着七、八个人。“这不是昨天打我们那个人吗？”之前的三人看到唐乾就要上前报仇，“看我们今天不打死你。”
　　“别吵！一群丧家犬还有什么脸在这说大话。”一个男人坐在虎皮椅上说，“这位身手不凡的兄弟，你今天不会是特地来找茬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问你们真的能弄到吃的吗？”
　　那个男人笑了笑，说：“你看看这院子，鸡鸭鱼肉，瓜果蔬菜，什么没有？只要你叫一声老大，都有你一份。”
　　原本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来的唐乾自然是早就不在乎什么老大、小弟的名号，轻松地就叫了一声老大，于是唐乾就这样成为了鬣狗帮的一员。
　　鬣狗帮找食物的方法也不过就是抢和偷，只是因为相互配合而不容易被发现，比如在菜场一个人打掩护，另一个人就趁人不备顺点菜回去，因为他们每次都会换人，偶尔也会去买一点，所以很少有人发现他们的小伎俩。
　　不过这样的小偷小摸一般也拿不到多少，肉更是不多，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干一票大的。
　　“明天会有大批活猪从郊外往部落里送，这是个机会，今晚我们就去他们车队落脚的地方下手，只要能抢到一头，咱们就可以好好歇一段时间了。”
　　晚上，唐乾和鬣狗帮的其他所有成员已经各自就位，还在营地休息的车队只有少数几名卫兵在巡逻，只要速战速决，一定有机会全身而退。
　　唐乾作为弓箭手在百米之外将火箭射向车队，其他人趁乱靠近，拿着杆子迅速抬走一只猪，就这样轻易地完成了劫掠，连反抗都没有。
　　鬣狗帮之后还实施了各种各样的恶行，有时也会顺利，有时死一两个人都是正常，更为可怕的是，即使是在帮内也会有人为了多分点食物而大打出手，甚至在别人回家的路上埋伏，杀人越货。可在□□之下，这样的事也是无奈的结果。
　　唐乾经常满身伤痕地回家，但唐卓和阿楚从来不会过问太多，只要他能带回来吃的，别的一概不过问。
　　靠着唐乾的努力，弟弟平安地降生了，没过多久老天爷也终于给大地带来了雨水，饥荒终于结束，鬣狗帮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唐乾立马选择了退出，离开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对于他而言，这是一段耻辱的过去，是为了活着而丢失掉人性的经历。

　　“这就是我之前的生活，如今为了能给家里挣点钱，别的事也做不好，想想还是当兵适合我。”唐乾说。
　　白龙听完只觉得更害怕唐乾，原本只觉得他凶神恶煞，现在还知道了他以前是强盗，他都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他。
　　丹龙也没有做声，听完了唐乾的故事之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背。
　　吃完饭，丹龙躺在床上，唐乾的故事勾起了他那段想要忘掉的回忆，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一张张狰狞的脸庞。□□，把所有人都变成了嗜血的野兽，将同类蚕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