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兔子与病美人》鱼愿

24、第二十四章

　　“他是九昭哥哥的朋友。”师父慵懒，从不正经喊人名字，大多时候都是随便给个称呼，没事便喊苏白小狼、狼崽的，与之相反，云度就是大狼崽，现在不止是他，就连云度那么变态且专治的一个人，对这些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让苏白觉得奇怪的是，师父虽是个慈爱小辈的心肠，内里却并不是个对外人能随便上心的人，此时他问起楚栎，苏白不免觉得有些意外:“师父怎么问起这个？”
　　“坠星棋，落藏锋，天下与谁共筹谋？天蚕线，绘蓝衣，试问何人胜双雄。”
　　“九歌能掌天下事，若只靠智谋，并不足以在江湖立足，楼主宫卿淮早年所收的四位弟子中，除了坠星棋天生不足，其他几位都是文武造诣极高的少年英才。”转头看了眼楚栎方才离去那个方向，轩辕绯辞抬扇拍了拍苏白肩膀头，意有所指，“早年以州官设局便能将平北候拉下马的蓝衣公子楚栎，远不如表面上这么好相与，武力方面为师倒不担心，只是你这单纯的脑袋，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不会的，他再厉害，也仅仅是九昭哥哥的朋友，并不是我的，我跟他并不相熟，算来也没什么交集。”苏白道。
　　“谁？”这时，一直沉默着的云度开口了。
　　明明云度没有具体询问，可在场的几人竟然都神奇的能够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唯有苏白不明白，并且还在心底敬佩他，竟然敢在师父说话时开小差。
　　“永安王长子，容九昭。”说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轩辕绯辞又侧过身来，看着云度道，“他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若再不努力，可斗不过他，到时别怪为师没提醒你。”
　　“哥哥打不过云度。”苏白不明白，云度不是问的楚栎么，怎么话题又落在了九昭哥哥的身上。
　　“那倒未必。”轩辕绯辞侧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云度，半晌，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眉目间颇有些许同情。
　　狼崽子看了看师父，又转头看了眼低垂着眼睛沉默不言的云度，根本不知道师父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师父每次说话都给人一种只说一半，并未说完的假象，苏白已经习惯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九昭哥哥比云度厉害的地方在哪里，他索性不再去想。
　　既已得到消息，一行人也并不准备在这儿耗着，当下便决定先去休整一番，今晚好趁夜色秘密出城，前往明山地境。
　　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去之后，原本应当早已不在此处的楚栎又从街道的某个拐角处绕了出来。
　　展开扇子贴着胸口，骚包的扇了几扇，楚栎抬眼看着前方已经走远的那群人，目光落在那几个明明穿着中原衣服，却身量高大的随从身上，抬手从旁招来两个随从。
　　“公子。”
　　“你去帮我查查，他们在寻风楼都做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抬扇指了指另外一个随从，楚栎道，“你派人远远跟在后头，看看他们要去哪里，别被发现，以免打草惊蛇。”
　　说完，他抬起扇子支着下巴，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通知小八尽快跟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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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轩辕绯辞独自一人出了趟门，回来后便将人马分成了两拨。
　　师徒三人轻装出行，游乾等人则留在京师掩人耳目。
　　“你九昭哥哥那朋友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三人此时正藏在某个商人出行的运货马车内部，看得出来，轩辕绯辞前半辈子没少干这等事，蹭人车马信手拈来，就连路线都提前规划好了。
　　“这商人是师父的朋友？”由于空间有限，苏白在三人之中身量最小，角落那丁点只有他能卡进去的位置就被推给了他，左边是米粮，右边是车壁，被卡在中间，就连呼吸都不顺畅，别提多难受。
　　“不是啊。”轩辕绯辞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就像是在无声反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为什么早前上来的时候不给他多扔几袋大米！”狼崽子咬牙。
　　“咱们不请自来本就不太礼貌，再说人家载我们一程，总不好让人平白损失太多。”伸手摸了摸狼崽的脑袋，轩辕绯辞道，“若你此时能变回狼身，便也不用遭此罪责。”
　　“……”看着自家师父那双亮堂的眼眸，能夜视的狼崽子确定，对方真的是故意的。捏紧拳头，狼崽子只能尝试着转移话题，将注意力放到正事上，“师父方才提到楚栎，他为何要派人跟踪我们？难道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了？”
　　“那倒未必。”弯起眼眸，轩辕绯辞道，“不过，若知道还派人跟着，那才有趣。”
　　倘若楚栎知道他们是去寻白仓的还派人跟着，就意味着九歌也参与了白仓的失踪，那么这件事，确实不简单。
　　想到这儿，苏白皱了皱眉，问:“九歌是给钱就能办事的么？”
　　“哪儿那么容易，其中纠葛复杂，说不定还能扯上中原朝廷的纷争。”看出狼崽的想法，轩辕绯辞不由得在心底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想的真是简单。
　　趁着狼崽子此时动弹不得，轩辕绯辞又上手去捏他的脸，似乎是在惩罚狼崽的天真:“九歌以诚立足，你以为给钱就能让他们出卖主顾？”
　　“当务之急，是去明山。”
　　这时，马车开始转弯，应当是又遇到了岔路口。
　　轩辕绯辞一心二用，马车所过之处，他全都在心里记了下来。
　　为掩人耳目，且神不知鬼不觉的甩掉九歌的探子，这是他们随机选择的出城马车，好在运气不错，通过车夫的谈话得知，他们碰上的这个商人正要连夜赶去丹城送货。
　　京师出来的商货多走官道，轩辕绯辞早早便记下地图，丹城距明山极远，他们自然不能跟到目的地，轩辕绯辞的计划是在中途的东山山脚下车，走山路进入划嵩小道，等到划嵩，距明山便不远了。
　　估算着路途，想来距东山已是不远，轩辕绯辞正要说话，这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极轻声响，轩辕绯辞敏锐的抬手，正好接住那枚竖着穿过实心木头马车车壁的红色飞镖。
　　仔细看去，这枚飞镖的中部是微微鼓起的，手指摸过飞镖，轩辕绯辞轻车熟路的找到机关摁下，瞬间，飞镖的四个尖角同时缩回了中部，上方铁片转动半圈，自动拼接展开，露出里边如枫叶般赤红的信纸来。
　　展开信纸看了眼，轩辕绯辞似乎是叹了口气:“下车。”
　　习武之人，蹲的久些倒也无妨，只是苏白被卡在角落，经过一路颠簸，越卡越紧，又不能弄出太大动静，一时竟没能立即跟上，还是云度发现，转头拉了他一把，这才顺利从角落脱身。
　　连忙伸手扶住因为云度的暴力正要往下滚落的米袋，苏白跳下马车，对他道了声谢。
　　云度自然不会搭理他，苏白倒不介意，毕竟云度什么性格他还是很清楚的，他没嫌弃苏白拖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几步跟上轩辕绯辞，苏白正想询问飞镖的事，这时，从身后传来一声极其没有温度的声音，吓得他见鬼似得回了头。
　　刚刚那句“不必”，是云度说的？
　　狐疑的看了眼此时根本没拿正眼瞧他的云度，苏白眯着眼睛看着他的侧脸许久，确认对方压根不想搭理自己，这才放心的回过头去。
　　毕竟在苏白的认知里，云度这个态度才是正常的。
　　轩辕绯辞倒是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个徒儿之间的互动，走到一颗粗壮的大树下停下，他侧身靠在树干上，抽出白日里买来的那把折扇在上边敲了敲，颇为无奈的道:“师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轩辕彻从树上一跃而下，握萧的手背在身后，明明行为举止皆是大人模样，可那长相，却分明是个粉雕玉啄、还未长开的小少年。
　　“上次我以红叶笺召你回师门，为何要中途离去？”抬眼望向轩辕绯辞，轩辕彻虽是小儿模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极为严厉。
　　奈何轩辕绯辞不吃这套，就好似没看到一般，他对着苏白和云度招了招手，想要转移话题的目的十分明显:“来见过师伯。”
　　“见过师伯。”
　　“师伯。”
　　苏白和云度这才走上前来。
　　虽是第一次见面，轩辕彻却并不觉得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自家师弟收了徒弟。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轩辕彻转头看着轩辕绯辞道:“别转移话题，事关系重大，怎可如此儿戏？”
　　“那是师门的选择，朝堂之上坐着谁，又与我何干？我逍遥惯了，不管这些事，师兄不是一直知道么？”见对方并不准备就此结束这个话题，轩辕绯辞只好摆出自己的立场。
　　“你要与师门意愿背道而驰？”轩辕彻皱了皱眉，询问道。
　　“师门意愿？”轩辕绯辞笑了，“难道不是天地鸿蒙皆化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