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兔子与病美人》鱼愿

23、第二十三章

　　“下次还喊么？”苏白倒是不知道游乾在想着什么，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下，他抬眼看着对方血流满面的模样，眼睛都没眨一下。
　　游乾愣了愣，许是被云度砸了两次脑袋的缘故，那颗脑袋变得更不灵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白的问题，还认真的想了想，这才摇头回答:“不会。”
　　“那我原谅你。”苏白说。
　　他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像看到游乾血流满面也并不同情，只是他们喊他小废物对苏白而言也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圣贤说，“孰能无过”，既然游乾已经被砸了脑袋，还道歉了，甚至保证不会再犯，那么苏白便愿意跟他一笔勾销。
　　让苏白比较意外的是，云度竟然会帮他。
　　狼崽子也不笨，只是上回见到云度时他忙着扯谎，一门心思都放在逃跑上了，所以没注意到那些，这次身旁有师父撑腰，底气稳了许多，心里没那么紧张，自然也就能看端倪，毕竟，游乾都挨两次揍了，这事也算明显。
　　不过苏白虽惊讶，心里却是不太领情，他只觉得云度这人奇怪极了，明明他自己还说苏白没用，是个废物点心，此时却还不肯别人喊了。
　　霸道，真是霸道，不仅霸道，还B态。
　　这时，苏白身旁坐着的人见云度还在旁边站着，连忙起身让座。
　　云度也没客气，直接挨着苏白坐下了。
　　他们人多，边上其实还有两桌，苏白往旁边那桌看了眼，又转头看了看云度的侧脸，那句“旁边还有空位……”在喉咙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胆子说出来。
　　周围的人早在游乾被砸那会儿就往这边看了过来，一时厅内鸦雀无声，甚至有人立即结账逃跑，店小二端着菜等在一旁好一会儿也不敢上前，奈何架不住这桌人一个比一个淡定，要不是有个头上还冒着血，他都要以为刚刚发生的那些都是错觉了。
　　“去洗洗。”抬手让店小二过来，还是轩辕绯辞先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哦。”
　　目送游乾离去，轩辕绯辞转头问云度:“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云度摇了摇头:“没什么进展。”
　　“说说怎么查的。”轩辕绯辞拿起筷子，半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给苏白夹菜。
　　“自印记消失之处沿途排查。”
　　“问过周遭村民了？”
　　“嗯。没什么可用的信息。”
　　“这也确实是个办法。”放下筷子，轩辕绯辞起身道，“走吧。”
　　“去哪儿？”此时正是饭点，苏白肚子还没填饱，起身时尤其恋恋不舍，总共也就从桌上抓了两个馒头，却还能想到将其中一个递给轩辕绯辞，“师父你不饿么？”
　　“为师今日就给你们上上一课。至于这个，也不必带着了。”抬手接过馒头，轩辕绯辞头也不回，只信手一抛，便将它准确无误的扔回盘子。摸了摸狼崽的脑袋，又伸手拍了下云度肩膀示意他跟上，轩辕绯辞说完，便径自背着手往外走去。
　　……
　　天下奇闻，尽入寻风。
　　盛京城里什么铺子都有，只是寻常人摸不清这其中门道。
　　轩辕绯辞站在天晟街头，只一眼便确定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捕风捉影……”游乾跟在三人后头，抬头看了眼酒楼上挂着的牌匾，只觉得这家店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给自己铺面题这样的匾？”
　　这时，许是见有客人至，门内有跑堂小二前来接应。
　　“客官里边请，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都不是。”轩辕绯辞随手一撩衣袍，“你们的暗号太长，我也记不住，寻风楼规矩，开门即迎客，我既找到这处，你们便会做我生意，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小二闻言，面色一变，连忙正色道:“还请客官移步，出门右拐，东边入口上三楼。”
　　“多谢。”
　　有了店小二的指引，三人很快就到达寻风楼真正的分部。
　　跟着侍者走进外边标着民间趣事的厅堂中，他们在角落寻了个位置等着，桌上已经备好酒菜，一应俱全，方便客人边吃边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里从不缺八卦。
　　苏白被迫听着邻桌几人从武林大会聊到哪家小姐欲嫁人，哪家公子要娶亲这等无聊小事，偏生那几人嗓门忒大，不仅如此，尚佳的听力甚至能让他听到雅间中正在交谈的声音。
　　“师父，您来这儿是想要问些什么呢？”连忙抬手捂住耳朵，苏白只觉得仅仅是待在这处对他来说就已经是种折磨了。
　　“我来问什么并不重要。”支着下巴，轩辕绯辞问，“倒是你，听到什么了？”
　　“我有什么好听……”狼崽子捂着耳朵的手微微顿了顿，又慢慢松开，直至最后完全放下。
　　“他们说，在明山里，见到了皮毛如雪的白狼……”
　　雪狼多见于塞外冰原，中原的山中，又怎么会有雪狼。
　　几人对视一眼，苏白和云度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唯有轩辕绯辞似乎是早有预料。
　　这时，雅间内的交谈停了下来，有侍者从里边走出，在对过桌前的木牌之后，便径直往他们这桌而来。
　　……
　　就如轩辕绯辞此前所说，他来这儿当真只是问了下时下八卦，那模样，要多随性便有多随性，就仿佛他不是去打听消息的，而是特地去听八卦的。
　　“民间事，自当出于民间话谈。”将随身携带的长琴扔给游乾背着，轩辕绯辞在路边摊上买了把扇子，风度翩翩的摇了几摇，出声感慨道。
　　“您不是说寻风楼什么奇闻异事都能知道么？既然都去了，为什么不直接问？”苏白不解。
　　轩辕绯辞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扇指了指对面酒楼，问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苏白摇头:“不知道。”
　　“是九歌的一个据点。”轩辕绯辞道，“九歌通晓天下事，白仓的事，问他们岂不是更快？只不过人多眼杂，总不好堂而皇之的去问，那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们目的是什么了么？”
　　“我知道了！”游乾这次脑子倒是转的很快，“白仓失踪万一是有人刻意为之，我们去寻的消息走漏出去，对方就会起防备之心。”
　　“原来如此。”苏白点头，恍然大悟，“所以师父的目的不过是让我去听，在寻风楼问的问题也是幌子。”
　　“是了。”抬手奖励似的揉了揉狼崽的脑袋，轩辕绯辞道，“当然，若你没有听到，该问的还是会问。”
　　“听师父这么说，九歌和寻风楼也没什么区别，类似的店铺分开开不是更好，为何还偏要挤在一块？”
　　“说来这也是件江湖秘辛。”展开扇子，遮在脸侧，轩辕绯辞挨近苏白，又开始了他那副为老不尊的做派，“江湖传闻，九歌老大曾是寻风楼楼主的旧情人。”
　　“据说两人自分开后，因爱生恨，相看两厌，偏生还要挤在一处，开在对门，互相膈应对方。”
　　“什么仇啊……”游乾不由得感慨。
　　“那倒未必。”收起扇子，轩辕绯辞背着手往前走，“寻风楼行事全凭乐趣，只做能找到它的客人生意，九歌却恰恰相反，如今九歌对门必有寻风楼已是江湖铁则，若真是苦大仇深，又何必眷顾对方生意。”
　　“旧情难忘！”苏白听着这事，只觉得它像极了儿时苏先生给自己读过的那本话本，当下一锤手掌，肯定道。
　　“你还能知道这个词。”转了转扇子，执起扇柄轻轻点上苏白额头，轩辕绯辞笑道，“名家典故你提不起兴趣，这江湖八卦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抬手摸了摸额头，苏白正要说话，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小护卫，来这儿做什么呢？”楚栎刚从九歌内部出来，就见到此时正站在对门门口的苏白，心中觉得有趣，靠在门口的柱子上，转了转扇子便开始套话，“莫不是想来我们九歌坐坐，买个消息什么的？”
　　“你缺钱花？”苏白闻声，转头往他那边看去，实在不是他想这么问，而是他发现，这么久不见，楚栎依旧穿着第一次见面时那身蓝衣，你想，天天都穿一件衣服，可不就是缺钱么。
　　“怎么这么想？”楚栎没忍住笑。
　　“你衣服没换。”
　　“你仔细看看，这身衣服明明就跟上次那件不一样好么！”楚栎脸色一变，面上全是心爱之物被人否定的不可置信以及痛心疾首，也不知道是要给苏白展示哪里的不一样。
　　“那你站在门外招揽客人做什么？”
　　轩辕绯辞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感慨，他这徒弟在某方面的粗神经可真是专克世间各种老妖精。
　　“……”楚栎抬起扇子遮住下半边脸，沉默几许这才皮笑肉不笑的道，“行你就当我穷，我还有事，懒得同你说那么多。”
　　说完，他对着轩辕绯辞和云度等人点了点头，便直接转了个身，往别处去了。
　　“小狼，你同他是怎么认识的？”从楚栎身上收回目光，轩辕绯辞问这个问题的语气就好似在问苏白刚刚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