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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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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跟着冒牌货,会到客栈之类的地方,不想竟出了镇子,来到一处荒僻的矮谷。
阴气这么重,一看就不是好地方。
越过一片坟地,白岁发现没路了。
奇怪,明明看见冒牌货进来的……
四处找找,果然在草丛间发现了浅淡的脚印,这个狡猾的家伙。
白岁俯身探了探地面,发现一处土质松软,与别处不同,忙蹲下,果然发现旁处有一块石头,摁下去,草间竟开出一条密道。
她跳下去,还没站稳,密道的门就‘嘭’地一声,关上了。
密道极其阴暗,但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白岁走得小心,不一会便来到一块空地,明亮宽阔,和先前的密道形成鲜明对比。
自古建筑前后呼应,相悖者必有鬼。
白岁停在入口,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进去。
八只铁箭几乎同时从四周射出!
这里遍布杀人的机关,白岁贴着墙走,右手不离墙面,边走边摸上面的纹路。
白天罡大恶人的名号可不是凭空叫出来的,断墨山上全是杀人的机关,她从小耳濡目染,这点雕虫小技还难不倒她。
跟她爹相比,冒牌货的功夫显然不到家!
没一会,她便通过空旷地,再往前走去,便听到微细的声音。
远远地,白岁就看到冒牌货和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在说话,那人只有脸还是完好的。
悄悄地向前几步,定睛一看,她愣了,这两人好像啊……
猛地,她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天沐门门主座下有四堂主:青武朱白,只有青玄跟在顾倾寒身边,其他三位堂主平日都在各自堂口,眼前这位只剩一口气的应该是四堂主白镜堂。
至于冒牌货……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是他弟弟白镜离!
说起他们家的事,也是颇为曲折,引人唏嘘。
他们的父亲名叫白远,曾是白虎山庄庄主,白远这个人自负虚荣,还有个致命的缺点——极度好赌,什么都可以拿来赌,最后竟输掉了山庄,被废去了武功,还死在顾倾寒剑下。
江湖上都这么说,白岁一直不明白,他怎么可能死在顾倾寒的剑下?!
当年有人问过顾倾寒,可他什么都不解释,在外人看来就是默认。
后来白镜堂来到天沐门,本来众人都以为会刀剑相撞,可谁想第二日白镜堂竟接任天沐白虎堂堂主。
这事一直被江湖中人所不解。
白岁也不懂。
顾倾寒什么都对她说,唯有这事,只字不提。
也因为如此,她才对白镜堂这个名字格外上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此刻,白镜离的眼神格外嗜血。
白岁实在不能相信,白镜堂这一身伤竟是拜亲弟弟所赐。
“我说了你也不肯相信……”白镜堂气息极其微弱。
白镜离突然掐住他的脖子,邪笑道:“哥哥现在学会顶嘴了?不要再跟我说顾倾寒不是凶手!”
“他……不是……”似乎撑着最后一口气,白镜堂从牙缝里挤出话。
突然松开他,白镜离冷哼一声,坐到他对面,神情依旧阴狠,却不再扭曲。
“我问你,顾倾寒什么时候收的徒弟,他徒弟叫什么?”
这平淡的口气跟刚才大相径庭,就好像在问你吃饭了没?
白岁觉得白镜离有些诡异,性情太过阴晴不定了!
白镜堂摇了摇头,“门主没有徒弟。”
“白镜堂!”他执起他的下巴,一刀刺进他左肩,“你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吗?!”
“杀吧……”白镜堂说话时还特意往前动了下身子,让匕首刺得更深。
他在寻死!
白岁倒吸了口气,就见白镜离倏地回头,目光像刀一样,“谁!”
白岁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左手却藏在袖子里,将六根梅花针捏在手心。
“你哥哥说的没错。”她道:“你们的父亲确实不是顾倾寒所杀。”
“你竟然破了我的阵法!”白镜离看她就像看一个猎物,“直呼你师父的名字,不好吧?”
“关你什么事!只要我师父不介意,我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白镜离转向白镜堂,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你看看,她是谁?”
白镜堂摇头,“她不是,我说过,门主没有徒弟。”
“可是他会天沐剑法!”
“她不是。”白镜堂已经失去求生的意念,连多说一句都懒得。
白岁看不下去了,怒道:“别折磨你哥哥了,他常年在堂口,不认识我很正常。”
白镜离看着她笑,笑得毛骨悚然,“所以,你真的是顾倾寒的徒弟?”
“不错。”她知道他想做什么,梅花针蓄势待发!
“顾倾寒肯把全套的天沐剑法教给你,想必对你重视的很。你说,我若是把你杀了,他会怎么样?”
白岁冷哼,“他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你会死得很难看。”
“哈哈哈……”他笑得像个疯子,“你觉得我怕死吗?”
话音刚落,他掌风如刀一样袭来。
猝不及防!
白岁也不是吃素的,往侧一躲,六根梅花针同时射出。
白镜离轻易闪过,一惊,“你是点苍派的人?”
“谁说梅花针一定是点苍派的东西?你这么无知,难怪会冤枉了顾倾寒,竟做些无用功!”
“你说什么?!”
“我说,顾倾寒没有杀你们父亲!”
暗处,青玄不解地看了眼顾倾寒,门主谁都不肯提的事,也对她说了?
顾倾寒似乎知道他所想,轻轻地摇了摇头。
白岁道:“江湖人都说顾倾寒不近人情,确实不假。但是,他绝对不会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当年白远遇到他时,已经被废去了武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动手?!你哥哥待在天沐门这么久却迟迟没有报仇,恐怕也是了解了这一点。”
白镜堂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白岁懂,他想是知晓了她的身份。
“你维护你师父,自然会这么说!”白镜离简直油盐不进。
白岁无奈,顿了顿,只好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白镜离不解。
她又道:“我姓白名岁,家住断墨山,我的父亲叫白天罡。顾倾寒连我这个仇人之女都能放过,你觉得他会对你父亲出手吗?”
她的话透出一股悲伤,这是她和顾倾寒永远踏不过的坎。
那悲伤清清淡淡,却刺得顾倾寒心里发疼。
“你是女的。”白镜离听完竟笑了,“难怪!我父亲若是有你这等容貌,顾倾寒也会舍不得杀的!他对你倾心,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何能相提并论!”
白岁突然发现,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白镜离对顾倾寒的恨,已达病态,就像一种执念撑了他很久,如果抽掉,此人大概会废。
不知道这跟他哥哥迟迟不杀顾倾寒,有没有关系?
此刻她无暇追究原因,只想快点脱险。
顾倾寒最重视门中兄弟,她怎么才能把白镜堂带出去呢?
“白镜离,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白岁慢慢走到白镜堂身边,蹲下。
白镜离倏地上前,挡在她面前,“你做什么!”
白岁笑道:“我又打不过你,你怕什么?”
白镜离凑近她,一字一顿威胁道:“敢耍花样,别怪我不给断墨山面子!”
“我爹的面子,不是你想给就给得起的!”白岁推开他,另一只手在背后将一颗药丸塞进白镜堂手里。
白镜堂立刻握紧。
白岁察觉到了,暗暗松了口气。
他想活就好,想活她就会想办法救他出去!
“什么交易,你说吧!”
肯问就好!白岁道:“你想杀顾倾寒对吧?我有办法。”
白镜离倏地看向她,“说!”
“你折磨你哥哥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放了他,留下我。”
“你?你以为顾倾寒会来救你?”
“你刚才不是说顾倾寒喜欢我吗?那他自然会来救我。”
“”哈哈哈!”白镜离大笑,“你当我是傻子吗?天下有几个男人会痴情?!白大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下个月顾倾寒就要大婚了,可惜娶得不是你。”
此刻白岁正对着顾倾寒站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她咬了咬唇,满目的委屈和难过。
顾倾寒别开视线,心里突然堵得很。
转过身时,白岁已经收起那份情绪,笑道:“就算顾倾寒不救我,你也可以杀了我,然后飞书断墨山。怎么栽赃陷害,不用我教你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他朝她走近。
她脸上毫不畏惧,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鼓,能不能成就在这一下了!
左手袭去,右手扬起…..
白镜离任她左掌打在身上,却死死扣着她的右手。
糟了!
白岁心惊,被他看穿了。
脉门突然刺痛,她本能地松手,一包软骨散掉落在地。
白镜离将软骨散踩碎,对她恶狠狠道:“我刚才说了,敢耍花样,别怪我不给断墨山面子!”
说着,他手指一用力,白岁痛呼一声,几乎站不住,若不是被他拉扯着,早已跪在地上。
暗处,顾倾寒的心因她的痛呼声而收紧,双手握成了拳!
下一刻,他倏地抽出天沐剑,飞身而起。
纵使这里是白镜离的地盘,可武功相差悬殊,没一会他的兵器便被打落。
白镜堂适时喊道:“门主,手下留情!”
顾倾寒的剑停在他喉间,再一点点,就能要了他的命。
白镜离好像一点也不怕,笑道:“哥哥居然还念着我…….”
白镜堂竟然落泪了,悲戚道:“镜离,回头吧。”
“你叫我如何回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突然一闪身,他避开顾倾寒的剑尖,拉动墙上的机关。
顾倾寒反应最快,大喊一声:“青玄!”
青玄立刻就懂他的意思,在地上滚了几圈,抱起白镜堂,躲过毒箭。
而他自己飞身跃起,在白岁面前,斩断一根快要伤到她的铁箭,长臂一捞,他将她揽入怀中。
他抱着她,四目相对。
阔别两年,原来他最想做的是这件事。
她的眸莹莹闪烁,似有千言万语。
原来,他竟这么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