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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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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
白岁看着他,像看怪物一样,短短两天,他的伤竟好了大半,怎么可能?!
她又把了下他的脉,脉搏比之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察觉她的疑惑,他竟开口解释,“毒经分上下两部,上部为医,下部为毒。我这两天按上部的心法疗伤,没想到好得这么快。”
“你说的毒经是不是东海国的《齐子毒经》?”她好奇道。
“不错。众人皆知毒经在我手里,其实原书已经被我毁了,所以这世间能背得此书的只有我一个,如果我死了,谁都得不到这本奇书。”
他说话时笑得很怪异,冷酷中带着……嘲讽。
白岁一顿,猛然大悟。
难怪他想知道她是谁,原来是怀疑她!以为谁都稀罕他那本破书吗?!
倏地站起,她冷道:“看来托毒经的福,咱们能早些出去了。出去后,你我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说完,她便挪到火的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他目光闪动了下,直直地看着她。
良久,蹙了蹙眉,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第二日午后,两人谁都没有搭理谁,空气冷得不像初夏。
……
每年初夏,苏城龙凤点心店的生意就异常火爆,梅子糕总是供不应求。用往年晒下的梅子磨成粉,配以玫瑰花瓣,一天只能做出五十个。
寻常百姓已在门外排好队,只有大户人家才有钱预定,今日清悦山庄的四小姐过来了,掌柜亲自迎接,将一盒刚装好的梅子糕递过去。
“沈小姐,这是您要的梅子糕,老朽猜您与顾门主同用,所以左边三个糖会少一些。”
顾倾寒不喜欢甜食,沈悦馨听了点点头,“掌柜的有心了。”
天沐门
顾倾寒刚处理完门中要务,就听青玄来报,沈悦馨来了。
微微蹙眉,他放下书简,点了点头。
沈悦馨踩着莲步慢慢走进来,手里提着点心盒,她浅笑如画,他却不喜见之。
人到面前,他指了指右侧,“坐吧。”
不惧他的冷漠,她笑道:“倾寒,这是龙凤店的梅子糕,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特意让他们少放糖。”
梅子糕……
顾倾寒看着点心盒,若有所思。
她说,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她说断墨山上都是梅子,以后采下来,她给他做。
想到她,他笑了,很轻,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沈悦馨看到了,指骨渐白,眼中闪过一抹恨,他从不曾对她笑,是不是唯一的感情都给了那个女人?!
“倾寒!”她唤他,声音不觉地高了些,“我们下月就要成亲了。”
顾倾寒抬头,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我知道。”他的话不带任何感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沈悦馨一直很不安,此刻像要爆发出来,“倾寒,你别忘了,白天罡杀了顾伯伯!她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那又如何?”
他突然站起朝她走近,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却像利剑一样气势逼人。
他一字一顿的告诉她,“不管她是谁,都与你无关。”
有些人,不动心就是不动心。
“门主!”青玄递上一封信,语气有些焦急,“凤凰城来报,人是在祥云镇不见的!”
顾倾寒接过书信,看完,脸色微变,“看来我要亲自走一趟了。青玄,你与我同去。”
“是,属下这就去收拾!”
青玄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下,却没说。
来时见到沈小姐哭着跑出去……
哎,算了!
门主已经够心烦了,他又何必再增是非。
自幼他便与他一起长大,这些年他吃过多少苦,他看的最真切。世人都道顾倾寒冷情,却不知他是最重情义的。自家兄弟有难,他素来以身犯险,刀尖饮血!
当年老门主离世,天沐门还是个不闻名的小门派,如今俯视天下,顾倾寒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青玄就一阵心酸。
幼年时,门主的娘亲病故,后一年老门主被杀,本应接任门主之位的大公子毅然北上,留下门主一人。
那天他躲在门后,看到门主拉着大公子的衣襟,乞求道:“哥,不要走,不要留我自己在这里。”
大公子沉默地看着他,很久,轻轻拉开他的手,离开。
因为这件事,青玄经常想:其实大公子才是最冷情的人。
那之后,他再没见过门主笑,直到两年前。
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像一抹阳光照亮门主的心,门主终于活得像个人,有喜有怒,也学会爱惜自己的命。
可是,那女人是个骗子,直到最后才坦白身份!
门主没有杀她,将掌风劈到树上。
收拾行李时,一封请帖信掉了出来。
青玄捡起,叹了口气。
这是两年前门主交给他,让他送去北疆的,信面有四个字:长兄亲启。
门主想成亲了,想给那女人一个家……
可惜造化弄人,信终是没送出去。
……
已经在侧崖待了三天,从昨天到现在,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外面下雨了,此刻就算他没有伤,也不宜行动。
石壁太滑了!
白岁叹了口气,挪到火边吃着酸涩的果子。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她,慢慢道:“我叫夜清色,是杀手阁的弟子。”
白岁瞪他,“干嘛?还是想知道我的底细?”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言,闭目养神。
……这是什么意思?
看他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告诉她他叫什么,白岁挣扎了下,还是说道:“我叫白岁,白忙一场的白,岁岁平安的岁。”
他还是闭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你是这么理解自己的名字的吗?”
“不,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他说人生很多时候就像我们的姓氏,白忙一场,等到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什么都带不走。”
“呵!”他睁开眼,颇为不赞同,“只有庸人才会这么说,他们没有胆量去争取去改变而已!”
他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她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我爹才不是庸人,他经历过大起大落,也经过生离死别,只是到最后他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是什么?”
“我娘。”
白岁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当初若不是为了给娘亲求药,爹也不会杀了顾倾寒的父亲。
也是,这就是天意。
又待了两天,白岁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夜清色说可以出去了。
他的伤还没有好透,但是回到上面应该没问题。
两人挪到洞口,白岁在隐蔽处找到两根藤条,扯了扯,一根竟断了,另一根还算结实。
他身上有伤,武功又弱,想了想,她将藤条递给他。
夜清色一怔,内心似被触动了下。
这种感觉很陌生,反正从儿时颠沛流离开始,就不曾有过。
接过藤条,他想都没想,俯身绑在她腰间。
“你……?”白岁惊诧道:“你身上还有伤,就不怕……”
“我是个男人。”他打断她,“走了!”
往上的过程还算顺利,虽然没有和顾倾寒那次那么快。
临近地面,白岁脚打滑了下,险些掉下去,还好夜清色死死扣住她的手臂,总算有惊无险。
两个时辰后,两人终于见到了黄土路。
白岁累得躺在地上,开心道:“我要去吃鸡腿!”
仰面看着蓝天白云,感觉真好。
夜清色看她这副样子,竟觉得好笑,伸手将一块黑色玉石扔给她,“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这块玉石是我的信物,杀手阁的人见到这个,就不会动你,算我报答你救命之恩。”
白岁坐起来,将玉石在眼前晃了晃,“你现在是不是不怀疑我了?”
“我怀不怀疑都无所谓了,你我日后大概不会再相见。另外,莫要对人提起我的样子!”
他神情有些阴沉,看着这张醒目的绝世容颜,白岁道:“这算警告吗?”
“算。”
“呵,你这人还真是无情。”白岁起身,猛地将玉石丢还给他,冷冷道:“共患难了几天,你还是不放心我!既如此,石头还给你,不是朋友送的东西,我不要!”
夜清色皱着眉头,手心握紧,心里莫名地不舒服,自己却说不上为何。
良久,他道:“随便你。”
玉石入怀,他转身就走。
白岁不想看他的背影,也随即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面具男!
坏脾气!
竟不拿她当朋友!
枉费她每日帮他检查伤口,爹给的外伤药全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