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戏，却无你gl》玖蛰

31、对你不怀奢望

　　莫楸，你也觉得我是贪得无厌，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无能懦弱吗……
　　没关系，就算你和他们一样再嫌弃我，我只要活着，有机会再看你几眼便好。莫稹突然有些明白当初孟婆在奈何桥上说的，月老欠她的红线何止一条的意思。只是一时心中酸涩，在脸上丝毫不显，无非是怕人看了笑话，其实莫稹也心知杜明没人会关注于她，莫稹只是在夹缝中逞强。
　　想是想莫稹没敢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趁着外界修士开秘境接引的时候，莫稹闭上眼，自顾自牵引着体内的能量，就这样顺利突破洞虚后期。再睁开眼时，莫稹已在一座看台上，看台上有不少修士同她一般打坐，进行突破，看台四周是人山人海，有特地来看父报子仇的戏码的，有特点来接引家族子弟的长辈，有特地接引好友的散修，莫稹就像是人潮之外的，在她身上似乎不值得谁去特地。
　　因着人流量太大，莫稹并未留意到，人海之中藏着狂皇主母，她在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就走了。由着突破前莫稹经脉膨胀，有着些许破裂，满身是血。莫稹本打算先去洗漱药浴一番，只是没想到，又遇见了东厘。
　　“莫先生果然还是进了玄灵秘境。”
　　“东厘哥哥，你不介意她骗你吗？”
　　“桐儿，莫先生她是散修，她的行程暴露，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的。”“那她也是骗了你。”
　　“好好好，她骗了我，可以了吧，桐儿。”“哼……”
　　……
　　“莫先生，你我真是有缘，又在这遇见了。”“嗯，有缘。”
　　“一直忘了问你，你做的是什么买卖。”
　　“低品灵石换高品，赚个差价。”
　　“噢，您摊子找好了吗？”
　　“没，这里人多，我打算就在这摆。”
　　“也是，不少修士在玄灵秘境得了东西，心知保不住，便会直接在此处出手卖出，故而此处兑换灵石也是不错的。”
　　……就这样，莫稹就不知为何的，不管经脉的刺痛陪着东厘在看台附近摆起摊来。为防止出血量过大，体内的真元消耗过多，莫稹趁着一时生意冷淡，运转着噬经，把刚溢出的血，吸收回去。回神时，眼前是两只熟悉的金丝白玉靴，莫稹心知她是谁，却故作不熟，低着头，“姑娘，是要兑换灵石吗？我这里只低兑高。”
　　“嗯，给你，能兑多高就兑多高。”莫楸直接把储物戒递了过来，莫稹伸手去接。伸出手时才发觉，自己的手上尽也全是血，莫稹刚要把手缩回来，莫楸就把手拉住了。
　　“在玄灵秘境里，你救过我。你那时候应该跟着我走的，起码，我不会让你弄得满身是血，如此狼狈。”莫楸拿着她素白的手绢，静静地擦拭莫稹的手。
　　“莫姑娘，人各有志……所以您现在是过来还当初那一份人情，特地照顾我生意吗？”“……是，也不是。”
　　“以后那便不要了，小女子经受不起……你先等着，我清点一下数目，这就把灵石给你……这手绢沾了我的血，污了，便给我吧，还你那一份人情。”莫稹接过储物戒，顺手也把手绢接过来。莫楸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莫稹，直至莫稹把灵石兑换好，再把储物戒递给她。
　　“您看，还满意吗？”“对生意满意，对人不满意……你跟我走吧，我给你抹药……”莫稹静静看着莫楸一副为回报恩情，费尽心思的模样，滚烫的心又冷了一分，莫楸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你这个人好不识好歹，我家小姐好心关心你诶。”莫稹闻言抬头，只见得人玄城的青衣女子站在莫楸身边，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你把我给你的昙花簪弄丢了。”莫稹静静看着青衣女子的脸，看着青衣女子慌乱了起来。“是你……原来人玄城的那个人是你……原来你是个女子……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
　　“不错，我是女子，我见不着的心上人，也是女子……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把我给你的簪弄丢了。”
　　“不，不，我没有。”青衣女子连忙否认。“你的昙花簪，在我这，我很喜欢便留着……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昙花簪。”莫楸微微蹙眉。
　　“她喜欢昙花，我爱屋及乌罢了。”莫稹静静看着莫楸的脸，那一瞬间莫稹想起了前世莫楸对她的极少有的温柔，一时笑靥如花，迷了莫楸的眼。
　　“簪子我并未带在身边，下回我让人给你带来。”莫楸强装镇定，不顾心头的那一丝莫名的慌乱与揪心。
　　“不必了，那人已经忘了我了……留在你那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你怎么知道她忘了你，你成天带着面具，她都看不见你的脸，怎么认得出你。”青衣女子似是气不过，反驳道。
　　“她看见了……”莫稹一时眼角有些酸涩，媚眼带着一丝凄哀，静静得看着青衣女子，透过青衣想着身边的另一个人。莫楸，如今我知道为什么她会这般像你了，因为我迟到了的日子，有她长伴你左右，故而耳濡目染。
　　“昙花未及你美艳，若是她忘了你，你便让她再一次认识你。”莫楸似是明白了什么，默默说道，而后摸出了一瓶药酒，放在莫稹手中，拉着青衣离开了。也正因为莫楸转身离开，背对着莫稹，莫稹才敢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哪怕那只是一道抓不住的背影，莫稹也一刻不想错过。
　　莫楸离开后，莫稹手紧握着药酒，打算回头去处理一下此行的战利品。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看台传来一阵钟声。
　　小五院招生正式开始。
　　镇魂台也一并开放了，五院招生之所以在玄灵秘境之后，无非是为了吸引那些参加秘境比试的高阶散修，有着秘境大家子弟对散修的亲身打压，散修加入五院以求庇护的人也就越多，莫稹如今不过是借五院的目的，找一个非正常手段，快速加入五院的机会。毕竟不论是门派，还是家族，其所含的资源并非是一个小小的散修可以想象，可以相较量的。莫稹为了抓紧机会，就急急收了摊子，直接将整瓶药酒倒在身上，运转噬经隔着一层衣物吸收着药酒，把白泽放在镇魂台的一旁，丢了些灵兽食材给它，做着踏上镇魂台的准备。
　　因为年纪较大，加入五院的要求也就越加苛刻，五院虽意在吸收散修的实力，但却对散修的忠心抱有怀疑，提供的资源也会相较走正常程序的弟子少些，成为核心弟子更是万中无一。只是散修一旦通过了镇魂台的考验，就可直接成为小五院长老，达到镇魂台尽头，更能得到保送大五院的机会，传闻镇魂台是五院老祖的法宝，特地还为五院弟子留下几分机缘，故而不少散修还是选择走镇魂台。
　　走镇魂台的人数一多，莫稹的一身湿漉漉的红衣，也就不显得太过突兀。只是莫稹身上一股药酒味，一时也没什么人愿意近身，即便走镇魂台的人有着许多，很是拥挤。莫稹也乐得清净。
　　镇魂台可见之处为阶梯状，当莫稹踏上镇魂台时，莫稹便知为何达到封顶，就可得到保送大五院的这样不可多得的机会。每登上镇魂台的一节阶梯，身上承受的重力就更重一分，单单只是十几阶的距离，就有不少修士被甩下。莫稹发现上前一阶的速度过快，身子难以适应，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身上的伤口就会再一次开裂。
　　莫稹无可奈何，每走五节阶梯，便提下运转噬经一会儿，抬头看着阶梯云深不知处，莫稹心道单单依靠噬经吸收，速度还是慢了些，想着玄灵秘境藏经阁里的阵法，默默拿出刚刚借系统差价，谋来的高阶灵石，描绘着阵法。虽镇魂台上，修士许多，莫稹这一停停顿顿的也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那红衣修士身上为何走了一路都还是湿漉漉的，莫不是是汗。”
　　“看见她衣角的血珠了没……”
　　“居然是血……”
　　“不单单是血，那比血的颜色偏淡些，应该还有药酒。”
　　“如今走这镇魂台的散修已经这般拼命了吗？”
　　“兴许是刚从玄灵秘境里出来，伤口擦了药酒，却还未愈合完全，如今是又裂开了。”
　　“为何她衣角的血珠晃悠了怎么久，伤口还开裂着，血珠怎么还不坠下。”
　　“你以为她这五步一停的是为何。”
　　“大师兄，这修士算计人，竟也把自己的命也算计进去了……真不一般。”
　　“的确不一般……她身上好像还有阵法加持的灵石符印。”
　　“大师兄，莫非她是阵法大家。”
　　“不知，只是有这般算计，不进丹道院实在可惜。”
　　不知不觉中，莫稹已走到了与云雾交接处，莫稹有些不放心白泽，更想去寻一寻莫楸的身影，故而回头去看。只是莫楸又岂是这般容易寻到的，莫稹四下张望，没寻着便也就放弃了，见白泽还乖乖躺在镇魂台旁，啃着灵兽食材，便也就放心了。踏入云深不知处。
　　白云深处，不再是阶梯，等着莫稹的是一片幻境。
　　我是个戏子，一个专为军阀表演的戏子，我的妓名叫莫稹，我在等那个可以为我赎身的人。那一日我在台上唱着女驸马，我第一次遇见她，她在台下看我，她叫莫楸，是刚来上海的孙军阀的参谋。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错的人，可我宁愿做那只扑火的飞蛾，也许有一天，飞蛾真的能把火扑灭，但我知道，那个人不会是我，因为我遇上的人是莫参谋。
　　我是上海的有名的戏子，很多人为了我一戏而来，孙军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是台下的常客，他总带着莫参谋。我答应了戏馆里的妈妈偶尔招待人的事务，孙军阀是我的特别招待对象，因为我知道，只有招待好了他，我才能在台上看见莫参谋，哪怕只是一眼，那也足够了。莫稹看着幻境里自己的爱魄，良久无言。
　　孙军阀喜欢我，总是说着要为我赎身，娶我回去，我总是含糊而过，我在害怕。莫稹知道这是她的惧魄，但她也仍是不声不响，继续看着幻境里的自己。
　　因为我知道，我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为赎身而唱戏的戏子，我如今是个只想在心上人面前表达爱意的女子，孙军阀一旦为我赎身，我便再也看不见莫楸了，因为我与她的身份不便。
　　知道有一天，我在台上唱戏，我看见了台下的莫参谋，在暗处与一女子纠缠，互相表示着爱意，我情绪一时难以自控，便告知看客抱恙，独自在屋内休养。那是怒魄。
　　直到后来，孙军阀又来找了我一回，他告知我他要离开了，问我愿不愿跟他走，最后我答应了，我成了孙军阀的二房，我也知道，那日与莫参谋纠缠不清的女子就是孙家主母。我觉得孙军阀和我一般，是个长情却又可怜的人，我与他彼此相惜。
　　再后来莫参谋突然有一人来找我，我自是喜上心头，她陪了我许久，她说她对我的情意就如我对她一般，明知这是谎话，去也是难言的欢喜。这是喜魄。我辜负了孙军阀，帮莫参谋拿到了推他下台的证据，只因莫参谋允我白首不分离。那是欲魄。
　　孙军阀下台了，明知是我做的黑手，可他也未曾怪我，还是同往常一般待我，直到在莫参谋的计划下，我亲手解决了他。我替他而哀，因着我的负心薄情。这是哀魄。
　　莫参谋最后的确实现了白头偕老的承诺，不过她在监狱外头，我在监狱里头。我不小心听到了她要对付我的计划，允下孙家主母的海誓山盟。我想就这么亲手结束了莫参谋，结果最后错手枪杀了孙家主母。那便是我的恶魄。
　　七魄躲不过一个爱字，莫稹在幻境外看得有些愣神，静静得看着幻境里的莫楸亲自执行，冷冷地看着戏子接受枪决。莫稹心口一阵凉意袭来，突然想起自己正在走镇魂台，便回神继续向前。幻境是为毁了一个人心中本存有的一份期待，而莫稹这一世从见到莫楸第一眼开始，这一份期待便微乎其微，不过是因着不配二字，故而这幻境的伤害对着莫稹而言不过是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