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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疑云重 ...

  •   却说,三日前,周灵焰半夜里回到王府,父母已经在大堂里等着。她入厅便跪下道罪,三两句话说清来龙去脉,有个疑似采花贼的男人将弟弟掳走,余若真正在追逐。

      罗筱筱拿起虫尸,反复查看,说玉蚕蛊是被巫药破解的,闻着像是潇湘之地土族巫师惯用的方子。

      周廷兰派门客跟踪寻找余若真留的线索,夤夜入宫面圣。天子拨了三千禁军给他,让他便宜行事。

      罗筱筱本欲同行,但周廷兰极力劝阻,周灵焰这才知道,姑母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当年,罗筱筱生周子皙,着实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身子损伤得厉害,这时候自然不能再冒险。父女俩好说歹说,劝得王妃留在府里,便带着罗筱筱给的寻踪蛊虫,率兵一路奔向东海。

      周灵焰轻装上阵,带了十来个人先到海滨,本就愧疚难当,又怕弟弟受苦,想那寨主花拂衣是个英雄人物,且同父亲有旧,是可以说话的,不及请示,便乔装成男人假扮使者,当先带着两个人驾船往藐云岛去了。

      这边厢,藐云岛上。

      余若真出了小院,手一抹脸,不用易容,瞬间变成了花拂衣亲信的长相,连身形都分毫不差。再把那个倒霉鬼扔到后山祭坛,将佩剑藏好,疾行至议事厅,躲在人群里观察。

      厅里,人群大约分成两派。

      一派人多些,有两个带头的。

      长山羊胡子的男人年纪稍长,长吁短叹:“胡来那祸害,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少说些有的没的。”年轻的方脸壮汉掩着嘴,却仍旧声若洪钟,“寨主开门迎客,怎料得到?”

      山羊胡子:“世子连骨头渣都没剩下,楚王带兵前来要人,咱们哪里给得出?那楚王可是昔年青阳山灵霄道掌门的大弟子,玄门正宗,想破岛外的障眼法阵易如反掌,届时,乌泱泱的大军攻上来……”

      “你两个少阴阳怪气一唱一和!”另一派人少些,为首的是个虬髯客,“要我说,就把肇事者并胡来的尸身送去,冤有头债有主,周廷兰是个明理的人。要是不成,战个你死我活又如何!”

      方脸壮汉:“寨主高义,对我们恩深似海,可这些年……兄弟们只能抢劫官府,既无积蓄,亦无军备,据守孤岛过不了几日,更没法跟官兵硬碰硬。”

      虬髯客:“你我都是戴罪之身,若非花将军庇佑,哪个能活到今日?大敌当前,你们不思应对,反倒胡言乱语动摇军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妨直说了!”

      方脸壮汉:“兄弟们不能等死陪葬,不若另谋出路。”

      趁着众人争论混乱,余若真穿过人群,到花拂衣身旁,附耳告诉她,胡来道人屋里的人拿了行囊,已经登船离开。

      花拂衣总算放下心来,把长弓拍在桌上。

      满堂噤声。

      花拂衣离开交椅,长身独立,向众人拱手,说:“此番祸事,归根结底是由我招来的,我对不起诸位弟兄,没有脸面再做寨主。然而,官兵很快便将在对岸集结,水路想必已经被堵死了,我们没有准备,逃不出去,眼下仍需诸位须同舟共济,待到渡过难关之后再说其他。”

      好事者嚷嚷起来:“花寨主,你有先太后的丹书铁券自保,我们却都只有一条性命,这话说得未免太轻忽了。”

      花拂衣:“我独自带他们的尸身面见楚王爷,丹书铁券若不足够,便赔了我的性命,保你们无虞。”

      山羊胡子:“朝廷无信无义,寨主万不可以身犯险。二来,我等也不能赌命,怕朝廷会趁机对咱们赶尽杀绝。”

      花拂衣了然,笑问:“黄先生有何高招?”

      山羊胡子名为黄方,从前乃是秦王麾下的一名谋士,多有奇计。他看了方脸汉子一眼,后者便退出厅堂,朝客舍那边走去。

      黄方起身,站到厅堂中央,对众人拱手,道:“朝廷不仁不义,近年来,崇福宗声势旺盛,正广招天下英雄。”

      人群里有不了解的人,出声音问:“是‘那个’崇福宗?”

      便有人答:“还有哪个?就是说咱们王爷是……的那个崇福宗。”

      众人小声议论。崇福宗隐于民间,经典、法脉皆不详,但往往有些玄奇之说,譬如说,秦王是他们最崇敬的天尊之子,现不过是假死托生,有朝一日会再回来。秦王威名极大,仇敌又多,关于他的流言不可胜数,这一条在外头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但藐云岛上的匪贼们很愿意相信,因此对崇福宗是有亲近感的。

      黄方见形势大好,紧接着说:“传言不足为信,且暂不提。但我省得,入了崇福宗就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这一点千真万确。那崇福宗东海的刘坛主与我有些交情,得知朝廷发兵,连夜派人传信与我,劝说我跟岛上的几位信众先撤了躲难。我手无缚鸡之力,惯常是怕死的人,却不能丢下兄弟们不管。”

      花拂衣自然知道寨子里有不少人都信仰这个新兴盛行的宗教,只不清楚其实力如何,便多问了一句:“怎样脱身?”

      方脸汉子:“有人马,有渡船,只要寨主允准,兄弟们同意,我便请那位前来传讯的法师用神通传出消息,等他兴起风浪,扰乱官兵排布,咱们就与刘坛主的人马里应外合,从水路离开。只是,这时间恐怕有些吃紧。”

      花拂衣当机立断,道:“行了!我独自去拖住楚王的人,兄弟们愿意留下,就等我的消息,暂勿轻举妄动。愿意离去,便跟着黄先生走吧。”

      “将军!”虬髯客激动起来。

      花拂衣抱起杨悉檀的尸身,提了世子的遗物、人厨子跟摧花手的烂肉,并不带任何兵器,径直往外走,笑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方脸汉子把法师带到议事厅,等黄方同兄弟们简单商议后,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那法师向众人交代了几句,看了看厅堂里的人,故作随意地把余若真点出来帮忙寻找风水宝地,准备开坛做法,并不要闲杂人等在旁。

      法师拿着罗盘,余若真从旁陪伴,向后山行去。

      ·

      众匪贼议事的时候,周灵焰的船刚刚行到半途。

      前方大雾弥漫,白茫茫东西难辨。

      她虽然看出那雾气蹊跷好似法阵,但自身不会道法,随从亦是茫然。

      海浪汹涌,眼看着就要将船掀翻。

      忽地,海底传来巨震,前后三下,莫名其妙竟把雾给振散了。

      周灵焰顾不得疑惑,使人赶紧划船,片刻后抵达藐云岛西岸渡口。她腰悬朴刀,手提大枪,背负长弓,挥枪两下子拍开守门的小卒,径直闯到山脚。

      山脚下,寨门前,一个女人站着,脚边陈列着一具尸首、两包衣物,两桶煮得烂熟的骨肉。她没有携带兵刃,只身后跟着一个持关刀的虬髯客、两个拿斩马/刀的汉子。

      周灵焰幼时见过花拂衣,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一眼就把那女人跟话本故事里的传奇女将军联系了起来,隔着数丈停步,朝那女人喊话:“花将军,久仰大名!”

      花拂衣有百步穿杨的本领,招子极亮,看出来者乃是女扮男装,再见其眉眼轮廓与周廷兰有几分相似,便猜出了她的身份,见了个礼,道:“郡主长大了。”

      “将军好眼力!对我也十足关心,既如此,便无需废话。”周灵焰说话间细看了花拂衣脚边的事物,料想她已经查明原委、处置妥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但舍弟三日前被人掳走,带到了您的岛上。您重情重义、明察秋毫,还请把他送还与我,这糊涂账便一笔勾销。”

      花拂衣鞠躬道罪:“世子已经遇害身死……”

      “你胡说!”周灵焰怒不可遏,她天生性烈似火,但分得出轻重,在京里惯常压抑着。此时离京甚远,便似脱了笼的鹰,只想快意恩仇,让刀枪说话,便拔出朴刀,直冲向花拂衣。

      花拂衣不让旁人相助,空手接招,只守不攻。

      周灵焰武功承袭自父亲,尽得青阳山真传,尽管怒气冲冲,但“善水步”似江河般沉稳又多变化,“天风刀”携九天罡风之凛冽,攻势生猛,逼得花拂衣后撤不止。

      花拂衣用的却只是家传的“分花拂柳手”,只因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过,毫不拖泥带水,更无半步踏错,虽被逼得不住后撤,但招招挡住了关键。

      两人战了十数个回合,难分难解。

      花拂衣自觉有愧,忽然放弃抵抗。

      周灵焰一刀砍向她的左臂,片刻惊喜,旋即发现她并不躲避,自觉胜之不武,当即旋转刀柄,以刀身拍打其胸口。

      花拂衣仗着内功深厚,硬接下这一刀,被打得向后跌倒,重重摔落,再爬起来的时候,双唇已经染血,但她仍然没有要还击的意思,只是想把话说清楚:“郡主,请先听我说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把我弟弟还来!”

      周灵焰见了这样的情景,心下已是了然,哪里还用再听分说?可她不愿相信,双目通红,换上大枪,直是要与花拂衣斗个你死我活,把自己想听的“实话”打出来。

      虬髯客上前阻挡,却被花拂衣反手推开,夺了他的关刀,与周灵焰再战。眼下,无论她说什么,周灵焰都听不进去,她只能先把对方压制住,于是换守为攻,使出“韩家战刀”,一气连出五招,招招狠准,很快就把周灵焰打得喘不过气来。

      怎奈周灵焰愈战愈勇,潜能被激发了出来,于狂乱间领悟了先前周子皙教他的无名枪诀,将使出来,端的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招一式都有千变万化。若非她用得还不熟练,突然变换招式,恐怕已经让花拂衣这老手吃了个大亏。

      然而,五个回合战下来,花拂衣却是满眼疑惑,惊呼:“谁教你的‘游龙枪’?”

      “打赢再说!”周灵焰逆势猛攻,并不理会。

      ·

      此时,余若真已经恢复原样,换上自己的青衫,怀抱陵光剑,立于后山祭坛的礁石丛外。

      法师收了罗盘,先将花拂衣亲信的心子剖出来,以祭祀的美酒洗净,盛给余若真享用,并向他禀告,说:“公子,此地应当就是金鳌岛,相传,曾有通天教主的碧游宫,白云叟与其弟子灵霄道祖王玄甫皆于此地成道升仙。”

      余若真:“不错,此岛归我了。那祭坛是用来做什么的?”

      法师:“祭坛不久前刚被人用过,看陈设布置,用的应是楚巫请神降灵的法子,那神像似乎是云中君。但周遭设有……五岳真形阵!神像被法宝损毁,料想那胡来道人诚如传言所说,艺高胆大、胡作非为,竟敢胁迫神明为其所用,只是不晓得他做了什么。”

      “他玩脱了?”余若真随口问。

      法师满脸凝重,摇头道:“不像。我看这片礁石上有多处雷击痕迹,那道人可能是后来遭了天劫,但没能度过。可是他既然能镇得住正神,怎么会度不过天劫?这太古怪了。”

      余若真点点头,道:“行了,做你该做的。”

      祭坛中,诸般法器皆是杨悉檀用剩下的,品质精绝,施法便利。

      那法师先燃一道黄符,向海上蛰伏的人马传出讯号。再捏一张黄符,等得半晌,见符纸燃为灰烬,始才以血为墨,于祭坛地面涂画符文,行罡步、掐诀念咒。

      但见一道青色之气自九天而降,落入法师体内,他便借到了神灵的威能,神通显现,引得暴雨扑洒。

      一时间,风雨狂猛,像是要把海岛掀翻刮跑。茫茫大海之上,唯有预先贴了护符的崇福司船稳稳当当,载着藐云岛上的匪贼们趁机逃离。

      ·

      另一面,周廷兰在半炷香前刚刚赶到海滨,与本地官兵会合,清点人马,乘船出海,半途遇到了障眼法阵。

      亦是幸运,他发兵前的那日,刚得从大罗观里回来,得主持相赠护符,符纸神通赫赫,保得他的船只带队穿过迷雾。

      不料,刚刚行出几里,海上忽又风起云涌、巨浪滔天,看似海啸将至,实则是有法师在兴风作浪。

      朝廷的船队很快被冲散,禁军不善水性,被搅得溃不成军。

      随从劝说:“王爷,不可只身犯险。”

      “我儿在等我。”周廷兰却不肯放弃,让人发出讯号,使其他船只回航待命,独自带着一条船强行登岛。

      到了藐云岛,码头并未设防,目之所及,无人烟、无埋伏。看起来,匪寨们早已得到消息,令人施法作乱,掩护着撤离了。

      周廷兰行至山门前,见女儿正与花拂衣打得不可开交,没奈何拔剑出鞘,挥出一道剑气,弹在周灵焰枪上,把她震得虎口发麻,不得已向后退去。

      “灵儿,停下。”

      风雨尚未停歇,周廷兰自雨幕之中行来。

      他比花拂衣年长两岁,身量颀长,容貌清癯,气韵端的雍容,满头青丝油亮,只额前垂着一绺白发,间带着一丝不羁。此日,他穿紫衣、佩玉带,纵然风尘仆仆,亦难掩潇洒姿态,当真是人如其名,仿佛芝兰玉树。

      “爹!他们把子皙藏起来了!”周灵焰满面不忿。

      花拂衣抛了兵刃,半跪于地,将事情原委陈明:“王爷恕罪!今已查明,胡来道人杨悉檀给摧花手张兴下蛊,使其自汴梁掳走世子,却意外让世子被崔青杀害。事后,杨悉檀杀了那两个祸首,并已经自尽谢罪。”

      周廷兰只问:“你可见过我儿?”

      故人久别重逢,却是这样的情状。

      花拂衣闭目,深吸气,道:“崔青,江湖人称人厨子。”

      “这岛原是杨悉檀的避难之所,他带你来的那日,我在海滨送别。柳琢玉,你熟悉他,他曾在重创剑仙之后全身而退,精心谋划之事,怎可能发生意外?”周廷兰喊的是花拂衣的本名,是说明自己仍拿她当朋友,希望她不要隐瞒。

      花拂衣疑惑唏嘘,但现在保住周不渡的秘密是最重要的。

      别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也怕多说多错,便只道:“真凶业已伏诛,但在下疏于管教,害得世子惨死,罪责难逃,听凭王爷处置。只是,此事与旁人无关,请王爷放他们一条生路。”

      周廷兰默然无语,旁人是大气都不敢喘,只怕他的疯病又要犯了。

      花拂衣把心一横,目光一凛,捡起地上的关刀,对着自己的右手砍去。

      但听“夺”的一声。

      周廷兰挥剑格住关刀,摇了摇头,道:“错不在你。”

      花拂衣:“王爷?”

      “你该见见我儿,你若见了他……”周廷兰长叹一声,绕开花拂衣,前去查看其带来的物件,发现周子皙的衣物配饰,面色更沉郁了几分。

      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查的?

      然而,周廷兰不能信、不愿信,神智似乎仍然清明,但疯癫却似在酝酿,喃喃着“我儿断然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自怀里取出一只朱雀纹的荷包,打开,放出罗筱筱的寻踪蛊虫。

      小虫振翅,绕着周子皙的衣裳飞舞,片刻后,朝着后山飞去。

      周廷兰跟着前往,先是找到了人厨子的小茅屋,发现屋里散落着罗筱筱炼制的护心丸。

      小虫绕着石头案板上的血迹环行。海岛水汽重,这血迹仍然潮湿,但已发暗,看起来应该是一两日前留下的了。

      小虫悬停片刻,又飞出门,朝更靠后的海滨前行。

      ·

      海边祭坛,法师正在做法,大汗淋漓。

      余若真反复擦拭周廷兰赠予的陵光剑,剑身如明镜一般映照出他微带笑意、完美无瑕的脸。

      法师施法完毕,掐指算了片刻,回禀道:“公子,刘坛主带的人大致都已安全,可以撤了。”

      “有劳你了。”余若真说着,咬破手指,指尖在自己胸口涂画,以上古云书绘制一道符文,又问,“邱师父,我这符画得可好?”

      法师细仔细观望,殷勤道:“公子是天女的高足,灵符神通无比,全然遮掩了气息。以师父相称,真真折煞老朽了。”

      余若真早年间修炼时遭遇意外,天女以法宝为其续命,人是活了,但留下了不祥之气,虽然这气息十分特别,旁人并觉察不到,他依然常年以符箓遮掩。先前,他为周子皙忧心,露出破绽,方才被法师认出。现在重新画好符文,整理衣衫,又是一副从容淡然的模样了。

      但他忽然收了笑容,出一剑,刺中法师左大腿。

      那法师惊呼连连,解了腰间朴刀,同余若真打了起来。

      余若真只用了一成功力,像猫逗弄猎物般与法师缠斗,逼得对方向自己使出杀招,却并不躲避,反倒用手臂去挡,生生捱了一刀好的,被砍得鲜血迸溅。

      而后又是一阵缠斗。

      直等到发现了罗筱筱的寻踪蛊虫之后,余若真才出杀招,一剑刺入法师的喉咙。

      “若真!”周灵焰运起轻功,冲将上前,长枪横扫。

      花拂衣挽长弓,一箭破风,射中法师拿刀的右手。

      那倒霉法师右手中箭,被钉在礁石上,喉咙又被余若真一剑贯穿,按理说应该当场就死了。但他鲜血狂涌,却没有死,忽然双目变为赤红,满头长发飞扬,浑身肌肉鼓动,骤然化作了一只足有两十来丈长的肥大蚯蚓!

      “那是什么?”周灵焰未曾见过妖怪,不敢冒进。

      “蚯蚓妖化作人形,扮法师兴风作浪,大姐不可轻敌。”余若真持剑挡在周灵焰身前,护着她后退数步。

      蚯蚓妖没有别的本领,只擅长遁地疾行,又极是耐打,纵喉咙受伤,不能再说人话,却活蹦乱跳的。但见它啸叫着甩脱穿体的箭矢,一头扎入礁石,让人寻不见踪迹,继而在地下左冲右突,引得大地震颤,礁石崩裂,趁机发动了数次暗算。

      好在众人皆是高手,反应迅捷,没被妖物得手,反倒在躲闪之间默契地形成了合围之势。

      蚯蚓妖着急,自口里吐出一颗碗口大的红珠。

      红光闪烁,众人纷纷感到神魂颠倒、头晕目眩,修为较差些的匪贼当场就被定住了,修为最高的周廷兰也只能拔剑护着旁人,不让他们受伤,想攻击却也不行。

      即在此时,天空中忽然射出一道闪电,直击蚯蚓妖的红珠。

      红珠被这一击打碎,蚯蚓妖便欲遁地潜逃,怎奈花拂衣三箭连发,分射中其双目及心口,余若真冲将上前,一剑将其划成两段。

      那陵光剑真乃兵利器,蚯蚓妖被砍后再不能恢复,两截肢体狂扭,不过片刻,便不再动弹,当场身死魂灭了。

      众人定睛再看,方才那飞射而来的银光却不是闪电,而是一道银晃晃的有形之剑气,不沾半尘土,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奔回了云雾之中。

      “剑仙?!”

      随着花拂衣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向天空。

      只见一人御剑凌风,玄冥剑气充盈周身,电芒般穿过层云,却如羽毛般飘然落地。

      黑衣、披发、仗剑,束一条黑锦缎遮住双目,仍不掩秀丽容颜,其肤如凝脂、唇若涂丹。八尺身躯,一等一的威压,气质却离尘俗甚远,大袖鼓风,乌幽幽青丝随风飞扬,仿佛降世真仙。

      云开雾散,风歇雨止,大地不再摇晃。

      剑仙一人,如定海一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疑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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