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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帕子上绣着薛字与凌字,自然是指薛氏与凌之寞。薛氏与凌之寞约莫有一段不为人道的过往,而薛氏与她交好——娇娇立即嗅到了别的出路。
      看出凌之仪对她有些殷勤,娇娇原本不大耐烦应付他。她喜欢沈柟,沈柟做什么她都高兴;她不喜欢凌之仪,凌之仪总以各种借口接近她,尽管没过界,她即使有求于人也嫌烦。
      借口上街买东西,也不过是为了避开他罢了。
      可眼下既寻到了新的生机,她当然也不会放过。
      她有心要做一件事,总会想各种法子做成。

      借口不好意思在庄子里白住,但凡庄子里她能介入的事,娇娇总是要搭把手。人美声甜又乖巧,虽说是个寡妇,但庄子里多数人还挺待见她的。
      于烟烟因此更恼她了,三不五时总要给她找点麻烦。娇娇帮着仆妇晾过衣服,她就叫丫鬟捧着撕破了的衣裳来闹事,说娇娇故意把她的衣服弄坏了;娇娇帮着厨娘做饭,她就捂着肚子装肚子疼,楞说娇娇在她碗里下了不干净的东西;娇娇帮着花匠打理花园,她就去凌之仪面前告状,说娇娇将她最喜欢的花都弄死了。
      于烟烟到底年纪小,用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粗糙得凌之仪都不忍看。于烟烟闹一次,他就亲自向娇娇道一次歉,平日里娇娇都避着他,这种时候却是避不过的。
      于烟烟闹到第二回,凌之仪来道歉时,娇娇便明白地讲开了:“表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庄子里的长辈又是和气的性子,只管宠着她,怎么也没个女主人代长辈管教她呢?便是你大嫂也管得。二公子莫怪我多话,表小姐这样的性子,再不管着些,以后嫁去夫家怕是要吃苦的。”
      凌之仪被她说得红了脸,讷讷地说道:“家里的长辈从前吃过苦,不愿让小辈们再过苦日子,待表妹难免宠溺些。至于我阿嫂,这几年一直随阿兄住在京城,因为体弱的缘故没来过庄子里,是以也无法教导表妹。”
      “咦,你阿嫂?”娇娇正在做绣活,手里的针并未停下,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大哥成过亲了?那他那天拿着帕子睹物思人,思的是别人呀?”
      这不是娇娇第一次打探凌之寞的事,上一回凌之仪什么也没说,所以这次她换了个问法。
      她的声音娇柔温软,说话时仍垂眸望着手中的针线,细长的脖子与单薄的肩膀形成一个柔软的弧度,素雅的衣衫在阳光下朦朦胧胧的,看得人心里也柔软下来。
      凌之仪知道自己不该回答,可怎么也忍不住想要和她多说几句话的冲动。

      “阿兄成亲有四五年了,但他成亲时家里还不是如今的样子,阿兄为了多省些银两给家里过活,便没有回来办婚事;当时我正病着,也无法上京城去看看。这几年家里状况好多了,但我和阿兄一直都各自忙着,我去不了京城,他也回不来……”
      他说了一阵,原想着说这些不合适,可娇娇递了一杯水过来,看着她娇妍的脸庞,便控制不住地说下去了。
      “阿兄刚成亲时,每回往家里寄东西,总会附上阿嫂做的点心和针线活。阿嫂的手很巧,做出来的点心精巧又好吃,针线活也很精致,长辈们都很喜欢,催促过阿兄许多次,叫他带阿嫂回来看一看。可阿嫂身体不好,阿兄那时手头也不宽裕,一直也没有回来。阿兄与阿嫂感情很好,除了稍东西来,信里常会写又同阿嫂一起做了什么有趣的事。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大家都很喜欢这位阿嫂,因为阿兄自幼习惯喜欢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对谁都不说,是和阿嫂成了亲以后才变得开朗了。可惜,从两年前开始,阿兄的信渐渐少了,随信寄回来的点心显见是从点心铺里买的,阿嫂的针线活是再也没有看到了。”
      凌之仪脸上露出掩不住的遗憾神色:“阿兄的信里再也没有写过与阿嫂一起做了什么,总只是短短几句,捎带说一句与阿嫂一切安好,可是我总觉得,大概阿嫂身体真的不好了。那天你拿出来的帕子我只粗粗看了一眼,那针脚与阿嫂以前的针线活很相似,怕是让阿兄想起了阿嫂罢。可是看阿兄当时的样子,我很担心阿嫂并不是病了,而是……”
      他没有说出口,怕阿嫂本来没有事,被他这样一说反而有事了。
      但若事情不是他猜想的那般,阿兄当时为何那么激动?

      不是吧?难不成薛氏是沈桁强抢来的?娇娇惊得险些连针都拿不住,幸好凌之仪没注意到。
      薛氏从京城回到沈府养胎,可不就是两年多以前的事吗?她见到薛氏时,薛氏不仅失宠已久,并且对自己的失宠毫无怨言,简直像一具行尸走肉似的。
      明明好好收拾一下一定是个大美人,可偏要穿得像个老妪,说话做事也是一副老人相,且对打牌以外的事情毫无兴趣。
      若薛氏是沈桁强抢来的,这些事情就说得通了。她对沈桁无意,自然也没兴趣争宠,连活着也那么随意。至于那个早夭的孩子——莫不是……
      要真的是那样,沈氏与凌之寞岂不是夺妻之恨杀子之仇?凌之寞若是找到薛氏,怕是会连沈烈侯府一并恨下去的吧?
      娇娇虽然不喜沈檀,可沈柟即便脱出侯府,在别人的眼里,他依然是沈家的人,凌之寞若是起意报复,自然也不会放过沈柟。
      沈檀和沈桁会怎么样跟她毫无关系,但沈柟可不能有事。
      不知不觉她发起呆来,凌之仪大声地唤了她几声,才将她的神儿唤回来。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莫不是针戳到手了?”
      娇娇这才发现手上的针线也停了,针恰好怼在指尖上。她尬笑着将指尖含在唇间吮了吮,岔开话题:“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会不会是你大哥官儿做大了,心里有了别的人,带回来怕闹腾呀?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高门大户里这种事比较常见。”
      若凌之寞移情别恋纳了妾,带正妻回来难免会闹得难看,还不如不带回来,少点麻烦。
      凌之仪摇了摇头:“阿兄现今也不过从七品,算不得大官,并且他对大嫂一往情深,绝不会做这种事。”
      娇娇松了一口气。
      才是个从七品,品级可比沈烈侯府差得多了,就算真是沈桁抢夺人妻,凌之寞也拿他没有办法。

      也不知道沈柟现在怎么样了?娇娇垂下眸子,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
      凌之仪以为是他方才提起凌之寞的重情,令她想起了过世的夫君,不由得怪自己冒失,说话太不留意。可他又不知应该怎么安慰她才好,搜肠刮肚,突地想起了管事大早和他说的话。
      “那个……”凌之仪花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低声说道:“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接下来的话请你万勿告诉别人,悄悄记在心里就好——管事打听到沈柟被送出沈烈侯府之后,去了临春城郊的一座别院,那座别院是沈檀早几年置下的,这些日子沈柟一直住在那里。管事已经叫人去临春了,这几日应当就有消息送回。”
      管事除了告诉他这些,还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千万不要告诉那位夫人,要等到凌之寞首肯才能说出来。
      可凌之仪看见她伤心的样子,心里便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只想快些安抚她。
      虽说她用条件拿捏阿兄,也对他撒过谎,但看起来并不像个心机叵测的女子。在她这种处境,又经历过黑店,有些防备才是应当的。何况若她当真有所图谋,为何要一直避着他,跟下人抢着干活时也不多话,并不向别人打听什么。
      于烟烟几次三番的为难她,她也没有装可怜或告状吵闹,而是十分坦诚且平静地同他讲道理。
      阿兄的担忧当然不会错,可他也有自己的判断,他相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

      沈柟在临春城郊?那不就是在侯府附近吗?娇娇又是欣喜又是忧愁,一时间五味杂陈。但这些情绪很快都过去,她满眼都是疑问:“这消息……可靠吗?”
      毕竟凌之寞只是个从七品的官,手下能有多能干的人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不会有差错?
      她欣喜,凌之仪心里也跟着高兴;她忧愁,凌之仪心绪也随之变得沉重;她有疑问,他也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她的疑问。
      “阿兄拿不准的事情,绝不会告诉别人,你大可放心。”他说道,恨不能伸出手去,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头。

      可他哪里知道,娇娇此刻正谋划着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开凌家庄、回到临春,又如何能够在不被沈檀发现的情况下见沈柟一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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