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天选之人》有点小叛逆

9、你下山去吧

　　孟九竹觉得，做人这种事情，是要讲究规矩的。
　　因为还在人群之中生活，那么事情就必须要有一个章程，所以各种规定会出现。
　　有句话总是说，规矩是给下层的人规定的，有权有势有能力的强者，则是制定规矩的存在。孟九竹觉得自己并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但是他……对不起，他真的受不了自己的徒弟是个变态。QAQ

　　心里感觉有点急，还有点气，还有差点要哭出来的孟九竹在情绪波动过一个临界点之后，原本要继续发酵膨胀的情绪瞬间被抽空。
　　他就像是被当头喷了一盆冷水，刚才上头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哦，连刚刚想哭的感觉都没有了。

　　一时间之前酝酿好的那点情绪都消失得不见踪影，孟九竹看着一脸坚毅地跪在自己面前的李褚言，又看了看在一旁变回人形的猫妖雪绒……
　　就觉得，虽然自己现在冷静下来了，可是还是觉得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这幅景象。

　　不知道在别人眼里面前的两个“人”是什么样的郎才女貌，看起来仿佛一对苦命鸳鸯一般的般配。
　　但是在孟九竹眼里，就是一个人旁边蹲坐着一只巨大的白猫。

　　一想到这里，孟九竹就头疼的挪开了视线。
　　跪在下首的李褚言略略闭眼，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余光之间瞥见上首处的师尊挪开视线，心里就凉了半截。

　　这事情的发展，从那一日他发现自己无法放下雪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身边的猫儿悄悄的拉了拉李褚言的手，只是惶惶不安的看着他，却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与她的目光稍稍触及了一瞬，原本紧绷而惶恐的心就忽然安稳了下来。

　　之前在心里还装着的纠结和挣扎，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变得不重要起来。
　　他想着，自己总是要做出相应的回答，也要做出相应的争取。
　　“师尊，我知道师兄的事情，也知道您……无法接受妖族，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明知故犯——”李褚言的话里话外几乎都在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仿佛已经非常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件事情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在他身旁的雪绒愣怔的听着从李褚言口中冒出来的话，只能越发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角，却没有办法给出回答。她又看了看面前孟九竹。
　　面前的这个人让她觉得害怕，说不出来原因的，只是多看一眼都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这让雪绒完全生不出半点和对方理论又或者是胡搅蛮缠的念头。

　　只能再次低下头来，而后微不可查地“喵”了一声。
　　李褚言目光定在孟九竹身上，不论是他刚刚见到的时候，又或者是刚刚听过他所言所语，李褚言都没有从孟九竹身上察觉到半点情绪的波动。

　　仿佛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不论是什么样的变化，不论他说出了什么样的话和理由，孟九竹都只会给出一个反应，坚决地让人害怕。
　　挫败感再明显不过。
　　想到这里，李褚言无力地低下头去。见到徒弟不再言语的孟九竹看着低头不语的弟子，又看了看那边在他眼中就是原型的猫妖，又觉得脑袋疼。

　　——如果妖族没有人形的话，估计这小子就不会陷入其中了吧？
　　众生万象，皮囊囚骨，孟九竹觉得如果在自己徒弟的眼中，这些妖怪都是些原本的形态，大约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吧？
　　当然了，这么要求也不对。似乎只有他才是这样，不论看什么妖族，都跟有照妖镜一样，这辈子看不到对方便成人形是什么样的。

　　想通了这一点，孟九竹觉得自己有点可悲，据说妖怪变化成人，基本上都会长得不错，他就稍微有点想要见识一下，就是那什么：据说好看的都好看的差不多，只有难看的才会各不相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概念。
　　不过，关不上“照妖镜”的孟九竹大约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只能看着自家徒弟，问道：“说完了？”
　　“……”没说完。

　　抬头看向孟九竹的李褚言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到最后他只能自己暗自握紧拳头，再次低下头去。“是。”
　　“当年你师兄的事情，你也在场。”
　　“弟子知道。”
　　“所以，你的选择呢？”
　　“……师尊，我是真心的喜欢她。”

　　如此语句说出来的意思是，您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吧？
　　孟九竹这个时候就觉得有一点点接不上话。
　　毕竟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正常谈过恋爱的单身狗孟九竹，是真的不能够理解这种喜欢的心情的。

　　尤其是按照他所融合的漫长记忆来看，他能够体会狂喜又或者是狂怒的机会都没有，还理解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就这一点看来，孟九竹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上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破裂，而后又飞快的被修复成正常的模样。

　　下一句，孟九竹没有意外的说出了和当年一样的话：“如此，你下山去吧。”
　　“师尊！”
　　“你要改变选择吗？”

　　孟九竹反问，那语气之中没有警告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只是非常平静的一句将提议再次提出来的句子。
　　却让李褚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讷讷地低下头，而后再次瞧了雪绒一眼。

　　“……”
　　“……”

　　“师兄，你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雪绒也是凌天阁的人？”
　　事情基本上盖棺定论之时，万白术忽然说了一句话介入其中。
　　她倒是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只是这句话明显有着偏袒意思，可是她此时的表情，让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用来偏袒的。
　　就是似乎并不是为了谁说出的，而仅仅是想要对孟九竹说这句话而已。

　　“凌天阁之人？”孟九竹的语调有几分上扬，似乎听到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她不只是你收养的而已嘛？”孟九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无奈，“不要和我在这种事情上闹别扭，小七。这件事情不一样。”
　　“万雪绒是我台光峰弟子。”

　　这句话说得，就有那么一种任谁都能够感觉的出来，万白术这个时候是铁定地同孟九竹杠上了。
　　“……”
　　后者沉默下来，盯着万白术看了许久，最终又开口道：“他们两个之间，又有你看到的天命？”
　　“一身修为废了之后，我已经用不了大道天衍九算了，师兄。”

　　万白术这句话里婉转的意思孟九竹听的很明白，她的意思说她不能再去看未来如何，只是按照正常的情况走下去。
　　这是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对于这一点孟九竹心里很清楚，却不准备解释什么，大道天衍九算这种东西，最开始孟九竹也觉得也许这是唯一能够窥视天机的办法。
　　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的选择并不能够改变既定的事情发展，就算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也总归会发生，这是天道的车轮隆隆碾压而来的时候，他们这些天道之下的蝼蚁抗拒不了的。

　　所以，他对于万白术当年一切从大衍天道九算之中得到的未来，并没有认真听从过。

　　孟九竹觉得他一直是不信命的，但是当时间再次从来，他重新在这具身体上睁开眼，面对着年幼的自己，想尽办法去做出一系列和从前相反的选择，却还是落入一样的结局之时，他想自己再如何不信命，却还是认命。

　　“从今日起，李褚言你不再是我的弟子，往后如何，你且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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