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再来镇的螳螂捕蝉 ...
-
李偌宁原本以为他们应该展开的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战斗，然后再加上一场激烈的逃跑。
可是等到她跟在孟九竹身后，被带着离开一定距离之时，她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或许在最开始的那一刻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气氛，可是当李偌宁亲眼见的，上一秒孟九竹还作出一副犹豫纠结的模样说着“自己小心”，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还傻乎乎地感动到柔软了眉眼，一副甘愿就这样去死。
下一秒孟九竹就在其身后面容冷淡的抬手布下“困境张”的符箓，她就有点拿不定主意——这个所谓的逃跑到底有没有必要。
所谓“困境张”是一种用以自救的类似于阵法的符箓。
李偌宁记得，当年就是由凌天阁的一个弟子做了修改而变形成符箓的。
作用嘛，从名字长来看就很直观了。
差不多是取负隅顽抗、困兽之斗的意思。
因为是以符箓的方式施展，并不需要像阵法那样烦琐准备，施展开来就能够起一阵相对隔绝的作用。
用来逃跑的时候使用，总是能够在某种避免留人断后这样的情形，为逃跑争取时间。
可是现在——
李偌宁看了看被拦在阵法生效范围之外的那个人，忍不住眼神诡异地望了孟九竹一眼，随即被他抓了个正着，“这么看我做什么？”
孟九竹指尖带着的灵力勾下最后一笔的纹路，这被完全激活效果的符箓立即将所能够覆盖到的范围之内都控制在其中。
“……您为何这么做？”
孟九竹略微低着头，两指间指腹摩挲，听到李偌宁的问话，没有解释，反倒是问了一句：“你猜猜看。”
“正常来说，一个人会这般为其舍命，必然不会是什么萍水相逢的人。”
“恩。”
“知道是绝境，还能够这么做，必然是少不得情谊的——”
李偌宁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她考虑着的是孟九竹与对方必然是有深厚交情，事情才当会是如此发展。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人会平白无故地为了另外一个人命都不要了呢？
后面的提问并没有得到回答。
才走出了没有几步，深厚的阵法结界里传出异响。
冲天而起的火光几乎将天幕燃起一般，伴随着凤鸟的清脆鸣叫，让人光是被隔在外面，光看着都能够想象得出其中是什么样的激烈场面。
孟九竹看着那边过分灿烂燃烧着的火焰。
“求证大道的路上，总是会有那么一些小意外。”平淡的语调之中感觉不到感情的起伏变化，李偌宁听不出来孟九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许是悲喜交集，也许是真的平静得不过是拂开一粒尘埃一般，“总是要纠正的。”
“……”李偌宁觉得孟九竹若有所指，她看了看困在阵法之中，现在应当是陷入苦战的那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不算是一段多美好的回忆。
也是她这辈子都会梗在心上的死结。
不知道是感同身受又或是别的什么，迫使的她开口：“如果只是别人的情谊，为什么要纠正——”
“纠正？”
接话的人并不是孟九竹。
“……”李偌宁略一侧头瞧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另外一人，下意识地就往孟九竹身后的方向躲了几分，却听到那个人又继续用着听不出是不是调侃的语气说道：“我收到你传音说有我感兴趣的东西，结果你弄得我整个城池都要毁了，就给我看这么个活死人 ？”
“如果只是个活死人，我就直接丢到你门前了事。”
孟九竹说话的时候似乎是笑着的，听得李偌宁一阵控制不住地发颤，原本靠在孟九竹身边的她，都忍不住稍稍拉开了几分距离，妄想着必要的时候能够转身就跑。
那人对着孟九竹略微挑了挑眉毛，随后到是笑了起来，“我不和你争嘴皮子上的一时输赢，你们会推算的，都能言善辩。”
听起来两个人关系倒是不错的样子。
孟九竹也不在乎的顺着对方的话说到：“我可以教你，有兴趣的话。”
那人的神色有短暂一瞬的僵凝，不过也是转瞬而已，他似乎听过之后无可奈何地敷衍点头，挪开了视线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翻了一会儿，随后却是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来，向着孟九竹递过去问道：“吃吗？”
善味阁的糖食。
“你什么时候养成吃零食的习惯的？”
“说什么傻话，是你之前给我传音之后，想起来准备的——要不要？”
从很久之前，因为戒烟的缘故，让孟九竹养成了吃糖的习惯。
不过这种事情只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小细节，知道的人不多。
而面前的这个人明显算是其中一个。
手里递出的盒子，看不出来是故意地还是其他的态度，那个人表现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自然。
随意地态度，让旁人看着，总觉得在这样一点点小小的细节都没有忽略的行为上来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总能够有些许不言而喻的暖心感觉。
比如李偌宁，就会觉得这人应当是那种至交好友的关系。
“难得被人惦记一回，我就却之不恭了。”孟九竹笑着将对方递过来的盒子接过来，随口翻转了一下。
特意取巧设计的盒子落出的糖果刚好掉落在孟九竹掌心。
糖纸剥开的细微响声与随之从身后又响起的凄厉哀鸣混杂在一起，并且被完全压盖而过。
之前原本只是映红天幕的火光在这一声凤鸣之后骤然高涨，摇曳的业火仿佛顺着风直直点燃了天空一般。
“凤族。”听着声音，那人之前一直谈笑淡然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他向着面前布下的阵法结界处又走近了一步，“清源你这真的是让我措手不及！”
凤族的业火被隔绝在结界之后汹汹燃烧着，透过火光的照耀，跳跃着倒影在眼中的火光，光芒落在脸上，肆意地拖开一片摇晃的光影。
孟九竹感觉到明心决在这个时候再次生效，刚刚还有的那么一点点情绪也都跟着沦为一片不为所动的平静无波，“哪里有什么措手不及，跟你楼万尘说是礼物，自然就是处理好的礼物。总归不会让你亲自动手去费心处理的。”
被孟九竹称之为楼万尘的那人，听着孟九竹后续的话，不觉又往结界里看了一眼——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你是说等到你这个困境张失效，里面剩下的就是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凤族？”
孟九竹挑眉，“我也可以现在就撤了符箓，放你进去。”
“我这人一向听人劝。尤其是你这种能掐会算的，最应该你说什么我听什么。”楼万尘笑着回应了一句，全是开玩笑的语气，“不过，里面除了那个凤族，你还放了什么？”
“不要说的我在做菜一样。”
“那你还困了什么在里面？”
“……”
从头到尾都对答如流的孟九竹在这个问题上突然停顿。
过了一阵才开口说道：“凤凰不死，因为天生所带涅槃之火，所以这个种族总是能够浴火重生。你想要一颗凤凰内丹，不能将它耗得最虚弱的时候，基本上都没什么可能。”
楼万尘对此倒是附和着：“所以基本上凤族的内丹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弄到一颗，基本上都是些奇遇。”
“所以，你都说是奇遇了。那想要得手，自然就需要一点点的计划。”孟九竹说着看着眼前的结界似乎略微叹了口气，“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离开凌天阁？”
“我以为你已经得证大道，下山找地方飞升来着。”
“飞升？”孟九竹笑了几声，“大道天衍九算算不出来那些东西的。”
“哦，垃圾。”
“你倒还是跟以前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知道这里还了你救命之恩之后，下一次会不会就是你对我翻脸了。”
“那你可以不还啊，我又不着急。我甚至可以每次按时给你送点糖去正一峰，完全可以一来一往细水长流的继续互相亏欠下去。”
“你也说了，我就要飞升了。”
“……”
楼万尘盯着结界之中的目光微凝，略郑重地向着孟九竹扫过去，定定地望了几秒，转而一副淡然地挪开，“二身之境，你吓唬我呢？丢了的魂魄都没找全呢，你这不是白日飞升，是白日做梦。”
“呵——算了，我不同你争。”孟九竹转身，这句话落下之后，就不再说什么。
那样子起来就准备离开了。
楼万尘保持着背向的姿势，略微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着急动作，而听了这么一堆对话之后，现在满脑子只觉得“是不是所有的行为都在对方掌握之中”，以至于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上去。
“这就要走了？”
“以防万一，你也说了，我才二身之境。我偶尔也要听听你的劝才是。”
“……送了你那么多年的糖，怎么还不信我？”
“大约因为我能掐会算吧？”
楼万尘听着这句话，这回事真的叹气，“算了。从前的糖当我白送了，下次再重来。”
“凤族在浴火之后还能拼力一战，不出意外的话，你可以赶得上他虚弱的时候。顺便，你帮那个活死人小姑娘留一簇涅槃火。”
李偌宁听着这句话，睁大了眼睛，原本犹豫地跟上孟九竹的步伐都停了下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楼万尘预料之中的看着那小姑娘心思被猜中的震惊，撇了撇嘴继续问自己比较感兴趣的问题：“所以，里面到底还有谁？”
摇晃地树影在这个时候完全绽开，因为那火光连着影子都被拉长。
孟九竹的声音缓缓地顺着风传过来，经过楼万尘的耳边，顺着也飘过落入结界之后，那个与凤期几乎同归于尽的人耳中。
“诱饵罢了。”
柳星渊摇晃着后退了一步，看着凤期落在地上却无力再起来的身体，感受到周围渐渐褪去的结界，膝盖一弯，却是失去意识跪倒在地上。
……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再来镇的螳螂捕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