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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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生的拒绝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
按照孟九竹他自己来看，除了苏铃这个小丫头片子那般的小孩子思维，就没几个人会随随便便地被几句话就完全说服。
而结果是，玉碎生的话音才落下，首先开始着急的却是苏铃。
小姑娘努力跳出来对着她母亲强调，“娘亲，我是认真的。我都已经拜师了！”
“胡闹什么！”
玉碎生张口就呵斥住了努力坚持自己观点的小姑娘，她再看向孟九竹的时候，就仿佛在看一个骗小孩的人贩子，“小孩子不懂事，说什么拜师的话，阁下就当是个笑话听过就算了。”
“……”
“想必阁下对自己也是心中有数的。”
“……”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
孟九竹第一次感觉到了和自己上一世记忆相违背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玉碎生完全不是他记忆之中见过那一次时，冷漠淡然的模样。
反而更加鲜活到比孟九竹更加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事实上，孟九竹觉得，哪怕是对方冷漠以对的样子，都比他鲜活很多。
“娘亲，那是我师父！”
一系列的指责之下，孟九竹倒是还没有开口说出半个反驳的音，苏铃却已经气鼓鼓地听不下去了。
孟九竹觉得她的心理挺好了解的：大约是从来没有自己做主选择过什么的小姑娘，对自己难得自行做出的选择的维护罢了。
玉碎生皱起眉来，她的目光在那边的孟九竹身上游移而过，又在扫过袁天柏，后者对上玉碎生的视线，也没有过多的在这个时候纠缠。
原本就算有什么话要说也被全数吞了回去。
只能够略调正了身子，对着玉碎生行礼，之后回答道：“弟子告退。”
话说过，袁天柏连同一同随在他身后的身后的几个宣天门弟子也都一同离去。
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这里似乎又变回了最开始的样子。
仿佛普通人住处的院子，以及院子里面依旧僵持着的三个人。
苏铃还是保持着刚刚她坚持的态度，甚至还有一点赌气的样子，而玉碎生完全不准备退让，也是仿佛没得商量的立场。
孟九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忽然觉得……会不会注定这个时候并没有所谓的“师徒缘分”？
他不得不仔细地回顾自己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非常确定自己真正与苏铃有过交集的时间点应该是在漫长的百多年之后。
——也许在整个事情的发展之中，苏铃就并不会成为他正式的徒弟。
“苏铃你过来。”
玉碎生明显不想要站在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人面前继续吵闹的。
当袁天柏等人完全离开之后，她对着面前还在死犟着自己立场的苏铃伸了伸手，而后将她拉了过去。
小姑娘看起来不怎么乐意。
她征求意见一般地扭头看向孟九竹一眼，却没有在后者那里得到任何回应。只得低下了头，而后跟着母亲进了屋子里。
“那个人是你在哪里见到的？”
“就在海岸那边……”
“……”
“……”
玉碎生明显有布下相应的结界，可是对于孟九竹而言并没有什么效果。
细细碎碎地声音还是一点点倾斜而出流入他耳中，那感觉就像是对方明明是压低了声音的低语，而他并没有故意要去偷听，所有的声音却还是自行落入他耳中。
“这样的世界会显得很没意思。”
不去注意那低低碎碎传出来的声音说的是什么内容，孟九竹的自言自语让卯兔这个时候放弃了继续在自己的药囊里找东西吃的念头。
转而兴致勃勃地接下孟九竹的话，反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世界有意思？”
这个问题不能算多刁钻，却不得不说，在一时间问住了他。孟九竹一时也跟着仔细思考起来——
从他重新睁开眼睛、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整个世界似乎就在告诉他：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或许一些细枝末节上会有一些偏差，但是有些事情总归会发生。
比如他还是入了凌天阁，比如还是发生了的人族与妖族的大战，又比如……柳星渊的血脉觉醒。
孟九竹不是没有尝试着改变什么，但是基本上都被打会了原型。
想到这里，抄手而立的孟九竹食指一下下敲着自己手肘的关节处，有几分遗憾的说道：“至少要有一点变化的。”
“……”卯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句话，于是它下意识地在自己的药囊里摸了半天。
地支十二符，与其说是有生命，不如说是天地锁蕴含出来的，看起来是拥有人类情绪变化的仿生意识。
卯兔这样的动作，其实只是因为它之前储蓄在了的天地宝材已经结束了炼丹的过程，它每一次摸药囊找东西往嘴巴里塞，看起来是压压惊的表现，其实只是在自己添加原料。
当它将一朵七星海棠吃的差不多之后，才摇晃着耳朵开口说道：“可是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它首先丢出一个观点来，将孟九竹并没有随即反驳它，就不紧不慢地完全吃掉了手里的花，之后丢掉花蒂，“你不也是不完全知道每一天的事情吗？大道天衍九算你都好久没有用过了。”
孟九竹知道的未来，只是一个大概的走向。
但是他并不是细化的知道每一分钟每一秒会发生的事情。
并且，就像卯兔说的，孟九竹再将大道天衍九算交给万白术，发现她推算出来的结果和他所知道的未来并没有出入之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过用那东西仔细推算任何未来的事情了。
对此，孟九竹无话可所。
并且对卯兔表示：“你现在越来越像是个真的器灵了。”
“我是真的器灵，谢谢。”卯兔骄傲的反驳了一句。
……
玉碎生并没有和孟九竹之间达成什么样的协议。
甚至她将苏铃叫走的时候，对于孟九竹是一句交代走没有。
只是原本设计好的：“当她们出来的时候，对方应该已经离开”这样的桥段完全没有发生，苏铃脸上的神色还因此雀跃了几分。
不过很快就有低落下来。
孟九竹随着那些细细碎碎的对话终于停止下来而侧了侧头转过身去，没有着急去询问苏铃的反应，而是对着玉碎生招呼道：“有结果了？”
“……”
这态度有点奇怪，弄得玉碎生一时间没能来得及说出什么回答来。
为此，玉碎生多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
一身白色衣袍，出尘不染的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基本上任意一个稍稍触及修士这个词语边缘的人，都能够做到他这般。
那副白衣飘飘的样子，也不过只能骗一骗还没有踏足大道入门的普通人罢了。
思及此，她的想法就越发坚定了许多，她略微推动了苏铃几分，语气倒也不严厉，只是不容辩驳得很，“去吧。”
“……”
“……”
苏铃立刻瘪了嘴变了表情。
可是看起来却无法违背自己母亲的话，只得是不情不愿地向着孟九竹走了过去。
原本习惯性甩在身前的尾巴这一次耷拉在地上，看起来整个人都情绪低落到不行。
“师父……”
“为师在。”
“……”
苏铃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一直压制着的委屈立刻就涌了上来，没能憋住眼泪的苏铃抓着衣角强忍着，眼泪却还是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娘亲，不同意……”
她说话的时候抽抽搭搭又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几乎难以正常的链接起来。
但是并不妨碍孟九竹一早就知道了事情会如此发展。
“我想……你当我师父的……呜呜嗯——呜呜……”
强行憋着的哭声让她整个人说话的时候全是抽泣的声音，“宣天门，呜呜呜——根本，呜呜，不想让我……呜呜呜，入门——”
“嗯。”
“可是，娘亲——呜呜嗯，非要呜呜呜……”
有点词不达意的感觉，但是话说到最后，却是很明白了。
孟九竹只是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原本觉得“也许缘分并没有到”的念头有了一点点的转变。他脸上挂着安抚的表情，伸手捏了捏苏铃耷拉着的耳朵，这才没有继续如同刚刚的冷淡，开口说道：“宣天门入门在什么时候？”
“娘亲说，等她再弄到一棵青霜秘竹的。”
“大概要多久？”
这个问题，苏铃抿了抿嘴，回答：“不知道。”
她给出这个完全没有界限的答案之后，没有立刻听到孟九竹的回答。小姑娘心里焦急又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嘴，之后也只能低着头，继续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不能当你徒弟了——”
“会用灵力吗？”
孟九竹再次开口的时候打断了她说到一半的话，并且连带着话题都直接跳跃到了另外一个阶段。
“会，会呀。”
应该说，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思维一下子就被带的跑偏了。只能有几分紧张地回答了孟九竹的问题，连带着姿势都下意识站直几分。
孟九竹看了她一眼，之后拿出了拿出了上书一个“午”字的白玉符，拉过苏铃的手放在她手里，“对着它注入灵力，之后它就能随时带着你来找我。”
接着，他对着脚边的卯兔伸了伸手，后者抱着一支七夜心在自己的小药囊里摸了半天，拿出了那个青霜秘竹交给了孟九竹。
孟九竹也没有多看，就顺着放在苏铃手里，之后说：“随时可以来寻我。”
——为何不向我传信？
——我，怕给您添麻烦呀。
——我是你师父，懂吗？
……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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