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宣天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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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贺州、宣天门。
对于孟九竹而言，这个地方有一种说着熟悉，又不怎么熟悉的感觉。
熟悉嘛，自然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他上辈子来过的地方。
——当然了，那个时候他去的是宣天门内门大殿，和这里没有多少牵扯，自然不会遇见苏铃。
而对于这里的不熟悉，原因更为简单了：毕竟他这一世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不过是一棵草没有了，怎么你们是要跟我在这里争辩个一二三四吗？”
“玉先生，我们并非此意。”
“不过是一棵青霜秘竹的笋苗而已，我既然能够弄出一棵来，那么就自然能够弄出第二棵来。”
“青霜秘竹的生长周期暂且不论，玉先生，您觉得，苏铃还有多少个百年时间可以等第二棵？”
“……”
孟九竹带着苏铃在大概数十丈之外的地方略微停下来的时候，苏铃还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略微扬了扬眉，孟九竹感觉到苏铃的目光也跟着看了回去，结果后者并不知道眼前新捡到的师父在在意什么，反而对着他丢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弄得孟九竹原本被明心决压制得只剩下平静无波的情绪，在这种时候都略微上扬了些许。
也因为如此，孟九竹原本有几分退却的心思也跟着淡了许多。
孟九竹稍稍低了低头，看着身旁个头只到他腰间高度的苏铃，问道，“青霜秘竹，这东西你知道吗？”
小姑娘头顶的一对耳朵晃了晃，而后对着声音软糯地说道：“知道呀，是我娘亲替我准备的拜师礼呀。不过没有种在仙药田里。”
“……”孟九竹觉得，苏铃可能不是很明白“试着”是什么意思。
这样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就把前因后果全都说出来了的反应，他又一次怀疑起她在上一世到底是如何那样须尾俱全的一直活到遇见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侧了侧脸，看向蹦跶在他左侧的卯兔，“有这个东西吗？”
“……？！”正趴在一边整理的自己的兔子毛的卯兔闻声，抖着嘴巴支起前半身看向孟九竹，而后又转了转耳朵说：“当然有啊。”
这态度孟九竹就明白了。
——好吧。
还能说什么呢？大概只能说，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必然可以用命中注定来解释。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所谓的“命中注定”是什么样子的，而你也不知道你到底做什么样的选择，才是违背命运的。
对于这一点，孟九竹深有体会。
叹气说不上，无奈倒是有那么一点。
在苏铃仰着头问他怎么了之前，孟九竹先领着她径自向着他早就确定地点的方向走了过去。
脚下铺就的是一阶阶的青石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农家小院子。
而后在房屋的附近，有着好几片开垦整理好的田地，一亩亩的，整齐的种着各种仙植药草。
另一边在中间的房屋前的空地上，站着两个对于孟九竹而言全都很熟悉又不怎么熟悉的人。
宣天门玉碎生，内门大弟子袁天柏。
“娘亲！”
才走过最后一级石板，苏铃就哒哒地扑向了那几个人之中，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
那便是宣天门的玉碎生，是苏铃的母亲。
玉碎生听着声音，脸上之前落着的冷漠情绪又些许松动，而后略有几分戒备的看向孟九竹所在的方向，忽而弯出一个说不出是否真心的笑容来。
“这位先生——”
一如所料的全然陌生。
孟九竹对着面前青衣的女子微微点头，而后报以同样的笑容招呼道：“在下孟九竹。”
玉碎生看了看扑在自己怀里的苏铃，又看了看孟九竹，一时间没有猜出个原因来。
她原本以为是女儿遇到什么事情，这个人送了女儿回来，可是她再自己看了看苏铃的神色，并不像是经历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而且这个自称孟九竹的人——
她第一时间脑海里冒出来相关联的人，是远在北俱芦洲凌天阁的那个孟九竹。
百年前北俱芦洲一役，牵连何止千万，而是四州全都被牵扯其中。
那一战之中，最后结束一切的是凌天阁的十个弟子。
最后那十个人之中，只有五人活了下来，其中四人残废，一个安然。
那唯一在整场灾难之中安然无损的，就是孟九竹。
想到这里，她视线略动，再定睛看过那边站着的青年，没有感觉到任何遮掩的痕迹——只不过是区区二身之境。
想到这里，玉碎生一时间没有再理会面前的几个内门弟子，反而变了变自己的站位，不动声色地挡在苏铃面前，向孟九竹问道：“……不知阁下来此何事？”
从前的孟九竹不觉得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摊开记忆翻翻捡捡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随便冒出来的人，都是让他觉得上辈子自己过得真的是一团糟的存在。
孟九竹上一世见到玉碎生的时候，他甚至连二身之境都没有。
而且，还是重伤的半残废模样。
那正是凌天阁门人们才刚刚结束了在绯水之流的一次任务历练。
绯水之流，顾名思义就是一条红色的河。
认真说起来，并没有很多特别的地方。
它比较特殊的地方只有两点，一个就是绯水之中，栖息有蛟龙一族。
那是一种情绪颇为暴躁的兽形妖族。名字虽然称之为“蛟龙”，但是要准确形容的话，应该是有黑水蛟蛇。
这种东西出生时，是蛇的模样，而在经过修炼之后，配合食用生长在绯水岸边的无极兰，最终能够褪去蛇形而化角为蛟。
另外一点，就是在绯水之下藏着的一个名为“龙目”的东西。
孟九竹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当时他们去寻找的龙目到底是什么，毕竟他并不是整个队伍之中计划内的存在，完全是他为了无极兰而向于振水求来的机会。
孟九竹记得，最终他们没有拿到龙目，却触怒了绯水之下的蛟龙一族。
正面抵抗吃力的情况下，最终选择了几个人分路逃跑，而前来追击他们的蛟龙被齐琰那边引开。
最后依靠着四师姐柏木的幻境，几个人才脱离险境。
之前原本气势汹汹的蛟龙已经折返回了绯水之中，他们一行人在附近小心躲藏了一两日之后，最终选择了放弃目标回凌天阁。
而孟九竹选择在离开之前去采天极兰。
而后最终如他以大道天衍九算得出的结果那样，活着拿到了无极兰。
只不过过程并不如“活着拿到了”这几个字描述的那么简单。
绯水之上的那一次冒险孟九竹是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就将整条命折在那里。
而到最后的时候能活下来，是因为当时提出与他同行的柳星渊在最后的时候出手杀了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蛟龙。
……
到现在回想起这些事情，孟九竹有的时候，还会以最坏的打算猜测着，当时的柳星渊是不是已经和妖族有所联络。
当然都只是猜测。
事实是孟九竹最终被柳星渊从绯水之流带出来，并且带回了凌天阁。
当他身体休息恢复了一些之后，又继续带他去了东贺州的宣天门，拜访玉碎生。
宣天门的玉碎生是整个东贺州拥有最好技术的炼丹修士。
而东贺州，则是四洲之中，出产最优品质丹药的地方。
“大道？这一次你用了丹药，下一次你还用丹药，你永远碰触不到天道。”
孟九竹还记得当时那个青色衣袍的女子，眉眼淡然和现在一般无二，只是她并没有带着笑容，站着的地方也是现在这么一方小小的房屋之前。
她站在宣天门恢弘的大殿里，自高处缓步而下，冷漠的打量着面前的一切，看起来淡漠得近乎冷酷。
她向那个时候身负重伤的孟九竹问：“你确定，你要用这样的方式追寻天道吗？”
“……”
“无事，只是前来拜访。”
孟九竹说着话的时候，伸手拂过衣袖处略微皱起的一角，而后向着那边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唤道：“苏铃。”
“哎！”
小姑娘一听声，就自己哒哒地跑出来几步。
当然了，她没跑几步就感觉到什么一般回过身来去，而后并不需要孟九竹吩咐什么，就继续自己开口道：“娘亲，这个是我拜的师父。”
“……”
不久之前，突然发现自己的仙药田被类似觅宝兽的东西光临过。
而后发现了自己为了女儿苏铃拜师而等待的青霜秘竹被挖了笋苗。
接着就是内门弟子对着她指手画脚。
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说，是自己女儿的师父？
一再累积的不悦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玉碎生上前一步，刚刚脸上带着的笑容消失，她冷漠地看着孟九竹，一如他记忆里见过的那副神态，语调冰凉：“小孩子的话，阁下不用当真。”
……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宣天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