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天选之人》有点小叛逆

34、苏铃

　　苏铃听着孟九竹回答的话语，有几分茫然的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
　　目光不敢在孟九竹身上停留太久，苏铃的眼睛来回飘着，不时落在孟九竹身上，又仿佛被一个细小动静儿惊飞的小鸟，惶惶地转到地面。

　　她原本抱在怀里的尾巴，也是因为突然想起娘亲所说在外人面前，不可以再抱着尾巴，会显得很没礼貌，又突然地松开来。
　　“……”
　　所有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苏铃一时之间脑子里只记得娘亲说的礼貌，慌慌张张地放开尾巴之后，再对上孟九竹淡然的目光，随即刚刚才觉得自己做对了一点儿冒出来的兴冲冲感觉又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连带着耳朵都又耷拉了下来。

　　没有尾巴可以抱的小姑娘这一下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想了半天之后，又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那个，你好，我是苏铃——”
　　“这个我知道了。”
　　“呜——”她紧张的闭了眼睛，之后鼓足勇气的重复了第二句，“那个，你有没有看到一只老鼠。”

　　孟九竹当即想到的就是刚刚慌慌张张的躲起来的子鼠。
　　不过从前见多了被子鼠抢了东西之后找上门来的人，其中凶神恶煞的有之，态度温和的也有，孟九竹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她：“在野外的老鼠？你找来做什么？”
　　“不是，它会说话。”

　　苏铃的尾巴一抖一抖地在身后摇晃着，并且向孟九竹描述其子鼠的特征，“身上还穿着一个小褂，而且它好像，是从我娘的仙药田那边跑来的。……这个，是我娘药田里种的！”小姑娘的话说到了一半，一直因为紧张而四处张望的视线猛然停在卯兔脚边的药草上。

　　她有些无法理解的看了看孟九竹又看了看药草，之后才看了看装作是一直普通的、四处看风景的兔子的卯兔，不敢妄下判断地讷讷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呀——”
　　“……”
　　问得好，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孟九竹面对着小姑娘那张满脸都是懵懵懂懂神色的脸，觉得自己就算是张口就说是“可能谁不小心掉在这里的吧？”她估计也会相信。
　　所以他只是略考虑了一秒之后，对她的问题接了一句：“不知道。”

　　“……哦。”
　　总觉得自己被糊弄了的小姑娘又控制不住的抱住自己的尾巴，抿了抿嘴心里明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可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
　　孟九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似乎是因为被人注视而紧张害怕，也就顺着挪开了视线，摸摸卯兔的脑袋，把它嫌弃剩下的那些药草整理起来，递给了苏铃。

　　整个过程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
　　一个是因为紧张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另外一个则是在想别的事情。
　　——孟九竹在想上辈子的事情。

　　对于孟九竹而言，上辈子的事情似乎就没有多少能显得让他能够心情愉快的记忆。
　　如果硬是要说的话，大约只有和苏铃相关的让他多少觉得经历的事情不全是灰暗的。
　　孟九竹遇到苏铃的时候是个雨天。

　　在北俱芦洲的咒来山上，有一种在那个季节的雨季才会从灵气充裕的土地里冒出来的仙植归雨芝——这是当地修士的叫法。
　　因为这个东西是只有在雨月里，下雨之时会冒出来，而一整年剩下的时间里，它不论如何都不会长出来。
　　而且这种东西，没有根系，就像是被雨带来的一样，是以被称之为这个名字。
　　而这种仙植的用法，孟九竹在现在回忆起来，却有些记不起来了，只是按照当时他心里塞满了柳星渊的情形来看，多半也是为了那个人才会去寻这个东西的。

　　孟九竹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那个时候有关于苏铃的记忆大概是他上一世所有记忆里唯一的一点光。
　　和其他总是混乱而模糊不清的记忆不同，孟九竹还能清除的记得当天的雨下得很大，原本就不算平整的山间道路因为落雨的缘故更是泥泞不堪。

　　走过一簇低矮的灌木丛边，苏铃就在那个时候忽然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每个月的月末三天，妖族血统会完全侵蚀掉苏铃体内的人类血液，就像是月食那样的周期性覆盖，之后在交错后又恢复正常。
　　只不过苏铃的周期比较短，每个月的最后三天都会完全变成她血统之中所带有的妖族模样。

　　苏铃从她父亲那里继承到的是狐妖的血脉。
　　只是她的原型与普通的狐狸不太一样……与普通狐狸的体型相比，她小小的只有一只小猫的大小，淡黄色的皮毛，和一条末梢处是棕黑色的尾巴。
　　耳朵比普通的狐狸要大上很多。

　　她当时突然冒头的时候，也和这一次一样，黑漆漆的一双眼睛就像是微微折射出光芒的黑曜石。
　　懵懵懂懂的歪着头看着莫名出现的孟九竹，看起来像是在笑着一样，也不知道躲开。
　　之后她似乎在观察之后认出了孟九竹，开口对着他说：“我知道你。”
　　“……”
　　“你是柳家大人养的宠物。”

　　回忆到这里，孟九竹忽然发现，原来有关于苏铃的记忆部分，也有他根本不想要记起来的地方。
　　上辈子的凌天阁弟子孟九竹，不过是妖族大能柳星渊养的，一只没什么能耐，用来解闷的宠物。

　　回忆的模糊画面完全散开。
　　孟九竹又一次落下目光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小姑娘，有所察觉的苏铃当即想要转身就跑，却被孟九竹不轻不重的握住了扬起来的尾巴。
　　她立刻啪叽一下跪在地上，几乎浑身的毛发都炸开来。
　　而后转眼就委屈而畏惧地看着孟九竹，仿佛在看一个可怕地大魔王。

　　“你，要做我徒弟吗？”
　　“……哎？”
　　孟九竹记得上一世，自己最终还是将苏铃收入门下，只是那时已然百岁的苏铃在之前错过了太多的时光，哪怕是孟九竹终于帮她找到了合适的修炼方式，也进度很慢。
　　甚至于，在孟九竹死前，她都还在二身的通真达灵之境外徘徊而不得寸进。
　　他记得自己曾经对她说过，“倘若有可能的话，我应当早些收你为徒。”
　　听了这话，原本皱着脸苦恼自己修炼事情的苏铃就忽然高兴了起来，她揪着孟九竹的衣袖蹦跶着要求，“如果有这个可能，师尊可不可以收我当入室弟子？”
　　孟九竹觉得她的话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却还是顺着她回答：“如果有那种可能，我会的。’

　　“想好了吗？”原本松松握着苏铃尾巴的手，略微一松就放开来。
　　刚刚被拽了一下下意识不敢动弹的尾巴哆嗦一下，才猛然甩回身后去。苏铃带着根本算不上戒备的谨慎盯着孟九竹好久，之后才说：“那个，你是什么修为呀？”
　　“二身之境。”
　　小姑娘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你不厉害呀！”
　　“能够教你不就行了？”
　　——以我现在的实力，或许稍微厉害一点的人找上门来，我都护不住你。
　　——你能教得了我吗？
　　——……可以。
　　——那就好了呀~！

　　小姑娘歪着脑袋考虑着孟九竹的这句话，之后豁然开朗地说道：“对哦。”
　　就这样算是还上了一件承诺，孟九竹眉眼也随之略微舒展开来，嘴角挂着笑容，“叫师父。”
　　“不需要拜师礼吗？我记得在看宣天门的收徒，人家都有拜师礼的。”
　　孟九竹原本以为会听到她有关于拜师这件事情继续争辩或者抗拒的话，结果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听到的却是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重点。
　　“我师从凌天阁，拜师礼——等回了门派再仔细来过。”一件件流程孟九竹说的倒是顺畅而没有什么问题，听得现在不过是个小孩子的苏铃完全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觉得说的很有道理，自己不应该再多说什么了。

　　她低头略微合计了一下，再仰起头望着孟九竹的时候，就已经变了称呼，“那师父，我要去和娘亲说一下这件事情。”
　　在苏铃看来，师父的师门一听就不是东贺州的门派，那么这么一来她必然是要离开这里的。
　　那么走之前，必须要跟母亲打个招呼。
　　前后只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苏铃就将整件事情认了下来。

　　孟九竹看着这个徒弟这副沙福福的样子，有点担心。
　　就这么三两句话，就认同别人的话了，之前的几年到底是怎么才没有被骗走的？
　　想到这里，孟九竹看着已经开始摇晃尾巴的苏铃，告诫道：“入门第一课，苏铃。”
　　“什么？”
　　那双眼睛望过来，太过透彻，干净得一尘不染，让孟九竹有几分愣怔。
　　他忽然想起记忆里应该是出现在近两百年后的苏铃，那双眼睛依旧透彻，只不过平静无波。
　　“不要傻乎乎的什么都相信。”
　　“师父你呢？”
　　孟九竹顿了顿，之后才捏了捏她耳朵回答道：“你可以先试着相信我。”
　　小姑娘听着抖了抖耳朵，说道：“好呀。”
　　……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个瑟瑟发抖的萌新，于是骗到了一个大佬师父的三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