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地支十二符【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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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齐琰的说法就是，孟九竹不论多少岁的时候，在戳别人痛处这一件事情上，全都是一戳一个准。
桃若原本前来，就是带着些许替许褚白探探口风的念头，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是：重新收徒弟。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一句话的用词是非常讲究的。
桃若只是听过孟九竹说的话，脑子里剩下的念头只有：重新收个徒弟？那么这么看来，许褚白似乎就没有什么机会了吗？
之前没能逃离井远道的时候，想着的是否能够脱离困境活下来。
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就有了一些其他的念头。
对于许褚白而言，作为师尊的孟九竹能够接到传书的瞬间就从凌天阁赶来井远道这般地境，他觉得孟九竹作为师父不论当初是做出什么样的态度，十年已经过去了……那总归，应当是原谅他的。
桃若想着之前许褚白小心翼翼说出来的期望，这个时候却不知道是不是就要落空了。
那边孟九竹见桃若没有说话，只是径自从桌面上的一排糖果里挑起一个，自言自语道：“我原本以为这一次是有去无回，倒是半点都没有带一些在身上。”
本来嘛，这一去生死未卜，怎么可能还考虑糖不糖的事情呢？
而桃若听着孟九竹低声絮絮说出的话，只是压住自己刚刚的情绪，随之又说道：“想着您也没有带在身上，所以褚白就去买了些许。”
听到这里，孟九竹倒是笑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小树苗，因为无法从一棵树那里分辨出对方的表情，也无法感觉她现在情绪，只能通过略微摇晃的枝叶猜想着应该是有情绪波动的，“想替他说好话？”
“……”桃若张了张嘴，没能给出回答来。
这样的问题不论是肯定也好，否定也好，她在说出来之前，就都不能够确定面前人的态度。
只是有一点桃若很清楚——对方不会生气的。
孟九竹也没有回应，似乎在等她先给出回答。无奈之下，桃若只能点头，回道：“是的，您对于我们而言……”
她还想要说什么，孟九竹却抬了抬手阻止了后面的话，“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顺着选择走下去。世界上总不会每一件事情都有双全之法。”
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继续说下去的可能了。
桃若只能选择不再言语。
这件事情和其他的事情讨论差不多都已经告一段落，孟九竹抬头顺着窗口望了出去，而后不知道在考虑过什么，却是站了起来。
“义父说您现在……”
第一个想法就不让孟九竹起身，可是走出去两步却不敢把对方直接按回座位上。
“柳星渊去哪里了，你应该知道？”
解释是基本上不可能的。
孟九竹只是简单明了的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直接而又几分压迫人的态度让桃若有几分不知所措，“他不是同你说，对于我的问题都好好回答吗？”
这么一下就被弄得无法反驳，桃若低了低头，只能回答道：“应当是在厨房的——就是后面的小屋。”
得到回答的孟九竹点了点头，而后半点不给桃若想出什么阻拦言语的机会，也就离开了房间。
这个地方应该是临时找的落脚点。
当时离开井远道的时候，估计只有柳星渊一人还可以算的上是全身而退，要让他带着三个伤员长途跋涉——可能性不大。
而眼前的住处并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建筑。这么想来，现在所在的地方，估计也只是离开井远道之后随便选的。
刚刚走出房间，门外就直接是一片田园，再看向远处还能够见到些许忙碌之中的农民。
竟然是个村子。
“-——！师……师……”
对于现在身处的地方大略了解过一下，孟九竹顺着身边传来的声音略微侧头，看到的是十年未见，而此时在他目光下手脚都无处安放的、从前的大徒弟——许褚白。
许褚白尝试过几次，最终还是想起当年的事情，这种时候怂得不敢再叫出师父来。
只能看一眼对方，就立刻挪开自己的视线，许褚白随后就觉得自己在孟九竹面前，似乎每一处都看起来不对劲，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合规矩。
捏着糖果上的棒子，孟九竹扫视过别扭的许褚白，也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做讨论，只是问道：“柳星渊呢？”
“在……厨房那边。”
没有追究，也没有说别的什么。
许褚白有些吃惊地望了孟九竹一眼，心里略微升起些许的期待——他师父从前那么多年来，就只收过两个徒弟……
这一次桃若向他求救，他来了。
而现在，也没有同他多说什么训斥的话，态度也同从前一般……
这是不是代表着——？
面前的人已经从少年变成青年。
就算是修仙之人，凭借他们现在的境界，十年过去总归会模样有所变化。
孟九竹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继续直接的问：“往哪边走？”
……
井远道的入口附近有一个村子。
孟九竹顺着被指点的路线绕过现在所使用的屋子，转而到了后面的一间土屋前。
就这么短暂的过程里面，他将所有的整个屋子附近的情况都稍微观察过。
不得不确定一件事情：井远道虽然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但是这附近的村子里住的都是普通人。
从院子前又有三三两两农忙结束的村民走过，他们交谈着偶然目光扫到依靠着门框边，抄手斜立的孟九竹，无不是一阵愣怔之后，秒变敬畏地低头快步走开。
“他们知道我们是修仙者。”
小院的构造其实是正门进去，正对着的一个房间就是分出来的厨房，而厨房和他之前睡着的土屋是两两相背着排列的。
两个房子相互背靠着，是个挺奇怪的设计。
柳星渊刚刚一直在厨房里忙碌，孟九竹没想进去在昏暗的房间里跟他交谈，也就在外面等着。
这一会儿听他柳星渊开口，原本斜依的姿势稍微变动了些，孟九竹歪着头看向来人，目光之中全是打量。
从头看到尾，再又一次看到脸上。
直瞧的柳星渊先是一脸莫名，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笑起来。才哑着嗓子懒洋洋地缓声开口道：“我的两张武器符给我，就此分道扬镳吧。”
“为什么？”疑问脱口而出，下一秒对上孟九竹情绪平淡的双眼，柳星渊很快稳住自己的情绪，将一股脑涌上来的急切努力压制住，转而改了口说道：“你的伤还没有好，而且离开了凌云阁却被压制了修为，如何能够——”
“这个不劳你费心。”孟九竹笑眯眯地说着。
他记得自己从前——不，应该是上辈子对这个人最开始的时候也说过很多这样的客气话。
只是当后来不再道谢的时候，关系就有所变化了。
低了低头，孟九竹将这忽然涌起来的记忆又全数压了回去，继续说道：“你是妖族，而我是个不待见妖族的人类，所以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好一点。”
“我在井远道救了你一命却不足以证明我有所不同吗？”
孟九竹还是笑着，却是顿也没顿地接上下一句话来，“哦，这个意思是要让我将这条命还给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星渊当即松了口，低落地挪开视线。
“……”孟九竹却也仿佛突然回过神一般，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有些病态。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孟九竹现在就觉得……脑子疼。
这样情绪上的变化，让孟九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井远道的时候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或者说他还是不是自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他想到最后记忆里看到的那个人。
那不是幻象。
他非常确定这一点。
“是我刚刚的态度太过分了。”略做反省的孟九竹首先放低姿态，他看着柳星渊那副失落却不说话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理由，继续开口说道：“事实上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路线，所以在这里分开正好。”
柳星渊听得孟九竹稍微愿意多解释几句话来，立刻提起精神同他搭话，“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陪你一起。”
孟九竹无奈，却也只是压着情绪反问：“你同我一起做什么？我……”
“保护你。”
柳星渊直截了当的说着。
他看着孟九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认真。那副模样就像是忽然一点点落下雪花的天空，而你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因为呼吸的缘故，视线就被一点点的，而后发现是呼出的白色雾气将视线遮掩得模糊不清。
让人动摇。
孟九竹不得不承认他在动摇。
人类对于朝朝暮暮想要得到的东西，总是容易被左右的——哪怕他从前发誓再也不对这样东西动心，可是当它真的以触手可及的距离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就还是无法完全的骗过自己。
上辈子的那个人与其他人相比起来，真的是好太多。
哪怕只是相对而言的好，对于那种时候的孟九竹，也是无法控制的在对比之下觉得就是对方好。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他先动心，而对方对此可有可无，所以到后来也是他先死心，而对方对此依旧并无所谓，没有什么特别的观感。
没谁错了不是吗？
只不过是，对方没有回以同样的情绪而已，没人规定当你动心了，而对方也要动心。
孟九竹短暂地沉默着，仿佛在思考柳星渊刚刚说的话，弄得那边等待回答的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看着他略显紧张的表情，孟九竹还是挪开视线，没有就这一点给出回答，而是转移话题说道：“你将我的兵器符还我。”
“……”
第二次提及这一点，柳星渊就算没能要到确切的回答，也只能先按照孟九竹的要求去做。
两张专门用意封存灵宝物器的符咒被他拿出来，交到孟九竹手上。
孟九竹没有做过多的检查，只是扫了一眼，就收起了其中一张，而后将另外一张凌空抛出。
符咒悬浮在空中有几分摇晃，凝聚的灵力在指尖化作盈盈的光芒，孟九竹挥手顺着符咒的顺序一笔笔画下符咒的轨迹，却是比在井远道的时候缓慢许多。
当最后一笔画出，浮空在半空中的符咒消失，转而变为一个布袋恰好掉落在孟九竹手里。
布袋的材质一眼看过去就分辨不出是什么材料，不过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其上流动的灵力，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孟九竹没多解释，只是自其中拿出一枚仿佛是玉制的牌子，上面描绘着的是繁复的阵法纹路，而牌子正面只写了一个“卯”字。
随手颠了颠手里的玉牌，随之孟九竹就将其顺手向着面前的空地丢了出去。
玉牌落地当即破碎。
一股强大的灵力随着玉牌碎裂的碎片四溢散开，那片空地上就多了一只毛色斑驳的兔子。
黑白颜色各自成块的落在它身上，看起来有几分花眼，而它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小褂，身上背着一个颜色渐变的青色瓶子。
就一只兔子来看的话，它看起来略有几分怪异。
这只兔子落在地上，随之就直立了上半身，支着耳朵四下打量了一圈，看起来颇为警惕的模样。
见周围没有什么特别的威胁，就从直立变回的四肢着地，目光转了转碰上孟九竹后，就在他才迈出一步时，就蹦跶着凑了上去。
它跳到孟九竹身边后没有停下来，而是围着孟九竹绕了一圈，接着又直立起前半身，前爪搭在孟九竹腿上，而后更是开口说话：“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你受这么重的伤。”
孟九竹先是摸了摸兔子的脑袋，再来就不客气地捏着它耳朵将它拎了起来，“所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派上用场。”
被抓着耳朵的兔子原本挣扎四肢的动作，在听着这句话之后停了下来。
并且蜷着四只爪子，扭了一下身子之后，它动着嘴巴回答：“说的也是哦。”话说完它似乎在思考，没多久它就又挣扎起来，“好了好了，放开耳朵，抓着好烦啊。”
孟九竹如言松开了它。
只见那只兔子自行在半空中扭了扭身体调整自己落地的姿势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再来就用一种略微诡异的姿势将它身上背着的小瓶子给拿了下来，抱着递给孟九竹，“你要是再不用，这些截元金丹我就要全都倒掉了。”
趁着这个时候，孟九竹回头看了一眼柳星渊，说道：“地支十二符，卯兔符。有它在，我的伤势就不是大问题了。”
……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地支十二符【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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