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天选之人》有点小叛逆

28、做错了什么

　　“……”
　　柳星渊靠得很近，而且因为这样的靠近，他似乎还有几分美滋滋的。
　　然后下一秒就被孟九竹一巴掌推了出去。

　　之前如果说孟九竹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对于这个人的行为没有心思追究的话，他后面得寸进尺地动手动脚就是将其原本都已经放过的念头又给挑了起来。
　　——有一些生气。

　　明心决的效果之下，他却还是能够感觉到有点生气，而不是宛如本能判断一般的生出这种念头来……这让孟九竹有点意外。
　　“小九？”
　　“……”

　　柳星渊被孟九竹那么一巴掌直接从床上推下去也没见什么脾气，却在见到孟九竹继而就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一系列动作流畅又一气呵成时，脸上忽而多了几分不赞同。
　　“你现在不是在凌天阁时候的修为。”孟九竹一点都没有准备同他多话的意思，下了床铺就要往外走，却被柳星渊紧紧抓住手腕，“你现在这样重伤未愈，还需要继续休息。”

　　明心决没有问题。
　　孟九竹盯着被对方抓住的手腕，又复而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柳星渊，后者见他目光落下来，之前还有几分严肃的神色立刻软和下来，“你这样我很不放心。”
　　没错了。

　　再一次确定现在自己胸臆之间几乎要翻滚满溢而出的恶意，孟九竹很确定自己是在生气。
　　在被明心决不断地压制过情绪之后的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再次面对着柳星渊的时候会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不得不说啊……
　　“我是真的讨厌你啊，柳星渊。”

　　说不上厌恶，也没有什么过分激动的情绪。
　　这么多年来被明心决控制情绪的孟九竹，基本上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情况，他说出来的这句话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感叹以及陈述。

　　如果是对着正常人说这句话的话，大多数人都是会觉得伤心难过的。
　　倘若是按照这样的情景看来，柳星渊应当是无法继续保持着现在略微挂着笑容的模样的，并且在听到孟九竹所说的话之后，并不在意地压低了声音，接口道：“我知道。”

　　这回是轮到孟九竹意外。
　　他几乎还能够记得起来在正一峰上对方的表现，那副委屈的样子，仿佛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哭出来一样。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哭出来”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只是过了一遍，就随之被孟九竹否定，他只是多看了柳星渊一眼，就觉得既然这件事情两人已经互相达成共识，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只是对着柳星渊略微点了点头，原本要说的“既然如此，那就此告辞”的话还跟在喉咙里面，柳星渊却已经在后面接上了一句，“可是我喜欢你。”

　　“所以？”孟九竹感觉自己是被气笑起来了。
　　“没有所以，只是有这么一件事情罢了。”柳星渊的态度算不上是多么强势，也没有什么过分逼迫的感觉。“没有回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喜欢你，并不代表你也一定要喜欢我——当然，如果你愿意有所回应，我大约会很开心的。”

　　柳星渊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将捏紧孟九竹手腕的手放开，之后又继续说道：“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要在意的重点。现在重要的事情是你的身体情况，井远道之中，虽说是幻境，你的伤却是确确实实的，现在可没有痊愈的。”

　　这回轮到孟九竹无话可所了。
　　他原本设想了很多的情况，结果发现柳星渊根本就不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考虑事情，他捏着下巴也没能在这一段话之中找到什么毛病。

　　而且确实如柳星渊所说，他现在还记得自己那只断掉的手臂，刚刚试图动了动手指都会牵动着整条手臂上的肌肉一阵钻心的疼。
　　毕竟是按照他上辈子濒死的伤势给的套餐。
　　唯一的差别就是，上辈子孟九竹孤零零地死了，这辈子却被柳星渊救回来。

　　想到这里，孟九竹忽然兴起一个念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个态度？”
　　这一次轮到柳星渊反问：“你愿意说？”
　　“嗯，不愿意。”脸上挂着平淡的笑容，孟九竹叹了口气。
　　柳星渊也不生气，反而是抬手摸了摸孟九竹的头顶，好脾气的回答：“那我就不问好了。”

　　上次见到柳星渊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嫌弃的后退几分，从柳星渊手下躲开，他略有几分奇怪现在柳星渊的态度，忍不住问了一句，“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副态度？”
　　想要摸摸的意图落空，柳星渊有些遗憾的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稍微有些失落，不过再看向孟九竹的时候依旧是之前那副心甘情愿的模样，“因为我想，大约是我做错过什么吧，而且明明犯下错误却忘记的一干二净，所以问题在我不是吗？”

　　孟九竹没有想过会得到这种回答。
　　他借着自己混乱不堪的记忆努力回想，也确定这不是柳星渊会有的态度。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虽然这一世按照他之前认为的天命不可违背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有可能变化。

　　只是就算再如何变化，估计结局都是一样的。
　　事在人为这种事情，只是被天道蒙蔽了感官之后的自欺欺人而已。
　　孟九竹想到这里却是赞同地点头，“所以你想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柳星渊心里一紧。

　　其实不论装出多么坦然的样子，说到底他还是在乎的。
　　他与孟九竹不一样——
　　在孟九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替他疗伤的柳星渊发现了一件事情。

　　在正一峰的时候，他虽然是以附身和元神的状态见到孟九竹，却也能够清楚的分辨出他当时已经进入“四气”之境，只是柳星渊并不确定当时的孟九竹距离羽化还有怎样的距离。
　　可是这一次再见到孟九竹，他却只是区区“二身”之境的修为。
　　而且，仔细检查下来，还发现的一点就是……孟九竹的七魄立体，三魂之中天魂有所缺损——

　　也就是说，孟九竹是没有七情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孟九竹并不会有什么过大的情绪波动，没有七情几乎也谈不上什么人生八苦，就是这样的人，会对他有所厌恶只能是因为记忆带来的结果。
　　然而柳星渊什么都记不得。

　　他确定自己的过去是和孟九竹有关的，并且在那些过去里，他是决然不想将眼前的这个人放开的——如若不然，他为什么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却在见到对方的瞬间，想起来“我喜欢他”这件事情。
　　柳星渊对于孟九竹，不是什么一见钟情。

　　而是在见到的那一瞬间，突然冒出这样的一个记忆。
　　我喜欢这个人。
　　虽然没有相关的记忆，可是却宛如一种认知一样在心底深处扎根，而后疯长成一片连绵的灌木，遮天蔽日。

　　“小九你准备告诉我？”悄然的松开手，柳星渊面前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却小心翼翼地掩盖住他现在的担忧。
　　他生怕自己忘记的过去里面，犯下的错误是不可原谅，不可挽回，不可弥补的。
　　孟九竹已然失去七情，大约并不在乎这件事情，所以还能够继续向他淡然以对。
　　而他却无法仗着什么都不记得而继续赖在对方身边。

　　孟九竹看着柳星渊那张脸，不自觉的眨了眨眼，他偏了偏头，想起的不知为何全都是上辈子的事情。
　　其实说不上什么大事情。
　　他当时需要的天极兰是柳星渊冒险帮他弄来的。
　　他之后的一路修为也是柳星渊护着才能够缓慢精进的。
　　甚至于，他需要的功法秘籍之类也都是柳星渊弄来的……

　　如果要真的算起来，柳星渊的错处不过是因为……没有孟九竹以为的那样在乎他。
　　“不。”孟九竹笑起来，“你并没有什么错，只不过是我的问题，所以没什么补救的可能。”
　　“……”

　　不论是之前所说过的话又或者是示好否仿佛是打在一栋软绵绵的墙上，说不有什么伤痛，却被全都挡了回来。
　　转眼之间就功亏一篑。

　　柳星渊有些维持不住之前的淡定。
　　他上前还准备说点什么，孟九竹本能的伸手直接按在他脸上。
　　“……”
　　“……”
　　两个人都因为这个局面沉默的尴尬了一秒，好在房间门紧跟着被敲响，短促地敲门声之后，门轴转动带动着房门打开。
　　“义父，尊者今天醒……”

　　桃若记得自己原本是带着满心的担忧进来的，结果刚刚探头进去，就看到清源真人一脸嫌弃的一手按在自家义父脸上，后者则是义父挣扎着想要靠近的样子。
　　先是有些不明白眼前看到的是什么情况，不过转念一想，桃若很快的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并冷静下来。

　　无视掉自家看起来整个人状态都有点诡异的义父柳星渊，桃若目光落在孟九竹身上，心里只剩下一阵紧张，“尊者——”
　　忽然想起来这一次下山来原本是因为什么事情。
　　“许褚白呢？”孟九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柳星渊，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没有刚刚那副要扑上来的架势了，只是又仗着衣袖宽大的缘故，借着错位的机会拉住他的衣袖，而后没有什么掩饰的意图，直接说道：“坐着说。”

　　他把刚刚放在床边的椅子给拉了过来。
　　确实，孟九竹站着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的让自己保持着站直的姿势，只是以现在他的伤势，这样时间长了会牵扯着胸口一顿顿的疼。

　　孟九竹看着柳星渊没说话，后者叹了口气，继而用着甚至有几分哄骗的语调商量着说道：“你原本现在都不能下床的。”
　　看了看挪过来的凳子，又看了看那边的床，孟九竹就顶了一句，“所以你其实想让我回床上躺着去？”

　　柳星渊颇为认真的点头，随之问了一句，“我抱你？”
　　“……”怼别人的话被转头推了回来，孟九竹却是没什么脾气，只觉得无言以对，只能说道：“不用，我坐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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