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天选之人》有点小叛逆

27、记忆一、上辈子

　　孟九竹觉得自己大概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面的都是他熟悉的人，那些已经死去的师兄师姐再次站在他面前，却是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的态度——不，应该说，是他记忆之中的另外一种态度。

　　“走开走开，真的是——不知这种时候我们为何要带上他。”
　　孟九竹能够感觉到自己站着的地方，从他脚下开始，一路宛如光亮一点点将一处处照明了原本的轮廓，周围都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耳边是轻微地细碎声响，他原本站在原地想要躲开对方将他推开的动作，结果却是自己化作了两个人。

　　——他仿佛和眼中所看到的人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存在，看着那些人，就仿佛是全息投影，而他则是一个不需要带着特殊设备都能够看到对方的存在。
　　“……”孟九竹一时间有点愣神，他看了看自己抬起的手，却见一直金磷蝶扑棱着翅膀落在他细长尖细的指尖上，一闪一闪地扇动着翅膀。
　　落下的磷粉正是他刚刚听到的声音。

　　“不然呢，总不是让他一直留在门内。”
　　“反正也不会碍事。”
　　“怎么不会碍手碍脚？”
　　“……”
　　那边的声音没有因为孟九竹的走神的而停止。

　　只是对于这一点暂时着重点并不相同孟九竹心里还有疑惑，也就没有在意。
　　他将落着金磷蝶的手向上抬了抬，那只金磷蝶却是再自然不过的扑动着翅膀从他身边飞走，之后他再看向之前的那边，却已经不是刚刚的情节了。

　　“好了，齐琰。”
　　“哼。”
　　孟九竹抬头看过去，瞧见的的确是几个他记忆里熟悉的面孔——大师兄广振真人于振水正是在说话的那个人，而之后冷哼的那个，却是齐琰。

　　——是了，这是上辈子。
　　试着走动了几步，孟九竹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不能够干扰到眼前这几个人的行为，也就大概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或许是意识海，又或者只不过是一个梦境。

　　这么看来，他对于那些他自己都记不起清楚的混乱记忆出乎意料地在意。
　　“孟九竹。”于振水开口，表情严肃而声音冷漠。这让孟九竹忍不住将他与这一世自己记得的于振水有所对比：似乎感觉不到太大的差别。
　　上辈子记忆之中的于振水只是过分的严肃与冷漠罢了，只是那并不能怪谁。

　　毕竟上辈子的自己，还在凌天阁的时候，同他们还是有着无法跨越的差距的。
　　当你不能够超过别人，甚至于同他们并排而行都做不到的时候，就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给你什么样的态度或者别的什么。
　　孟九竹略微摸了摸脸，他觉得，对方开不上自己，很正常。

　　那边属于记忆之中的孟九竹抬手，他略微侧着脸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当被于振水叫到的时候，却还是做出面前没什么反应的样子，点头应了一声，“师兄。”
　　“这一次的事情，原本不应该让你一同前来的。”于振水开口，他说话的时候，说不上有多么和蔼，更加是没有什么改变自己的语气用词。
　　他只是用着最为能够直达用意的字句，直白地说道：“因为你的存在，对于我们而言就是拖累，只是为了大道天衍九算的一道保险，才会允许你一同前来，你需要的无极兰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帮忙采集，但是一旦会耽误这次的事情，这一点就会放弃，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孟九竹看到那边的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有他明白大概是被这句话说得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变化表情，可是对方说的却是句句实话，是以只是表情僵在脸上，之后才笑着说道：“我知道，三分天注定。我明白的。”
　　“你知道就好。”
　　于振水再次交代了一句，之后就转身对其他几个一直冷眼看着这边的师弟师妹们说道：“继续上路吧，距离逍遥台还有一段距离。”

　　几个天子骄子们听了于振水的话，全数将注意力转移到他那边——或者说，他们的视线之前与其说是落在孟九竹身上，不如说是在追随者于振水罢了，此时自然全数转开了视线。
　　“喂——孟九竹。”稍微走出去了几步，刚刚说着嫌弃话语的齐琰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孟九竹身后，伸手拉了他衣袖一下，而后压低声音开口，叫着的却不是师兄，而是直呼名字，“无极兰那么重要，你非要跟着一起来冒险？”
　　孟九竹看见自己略微笑了笑，似乎准备回答对方的问题。

　　上辈子的齐琰和这辈子的齐琰完全不同——或者说，上辈子的齐琰的态度同这辈子齐琰的态度不同。
　　因为上辈子的孟九竹只是个无论如何努力，资质和境界的修炼进展都颇为缓慢的人，而这辈子却是因为重生的缘故改变了一些东西。
　　上辈子齐琰最崇拜的人是大师兄于振水，基本上算是被他一手带大的。
　　而这辈子于振水依旧是那张冷脸，只是比从前更加严厉，所以齐琰大多数时候是跟在当时的孩子王孟九竹身边的。

　　这个时候的孟九竹回忆起在幻境里面看到的齐琰，忽然就觉得，归根结底只是个太过傲气的小孩子罢了。
　　哪里知道那么多的心机和讨厌，说到底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在那个时候真的是弱小到让人不耐烦罢了。
　　“很重要，如果有了那东西，我就能够炼出破元丹，能够突破‘一’之境界。”
　　齐琰没有说话，只是略微怀疑地打量了孟九竹许久，之后不太相信的又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都没能进入二身境界，你说的那什么丹药能帮你？你可以不要把自己吃死了。到时候我就不是排行第八，变成第七了……”
　　“怎么同你师兄说话呢？”

　　原本只是两人在队伍最后小声的交谈着，却将走在前面几分的另外一个人引了过来。
　　孟九竹看着过来的柳星渊，表情看起来也是颇为冷淡，只是却见不到同于振水那般的严肃。那是孟九竹在这辈子里不曾见到的神色——冷漠，淡然，还有一些不耐烦在其中。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柳星渊似乎就已经对凌天阁表现出了一些不耐烦的情绪。
　　有的时候整理到这些记忆的时候，孟九竹都会在想，柳星渊是什么时候发现有关于他自己的血脉的事情的呢，又是什么时候决定于妖族合作的呢？
　　又是什么时候——

　　柳星渊随手敲了齐琰脑袋一下，而后看向了孟九竹，眼中的不耐烦略微褪去了几分，对着孟九竹却是变成了略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嘲弄，“不过齐琰说的对，你的选择太冒险了。”
　　上辈子的孟九竹看不懂那是柳星渊眼中的神色，只是现在的孟九竹看的明白。

　　他记得自己那个时候似乎已经将大道天衍九算掌握的差不多了，当时为了证明自己对于这个推演的算法的掌握，和自己的能力，在这些人面前他是做过演示的。
　　只是在出发之前，柳星渊找他单独推算的时候，出现了让孟九竹比较尴尬的卦象。

　　天喜入命，命定之人近于眼前。
　　孟九竹那个时候一脸笑容的说着也许是我还是推算有问题，一边尴尬的离开。
　　在那之后柳星渊的态度就变了许多。

　　想到这里，视线挪动几分，孟九竹看到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回答。
　　那个时候想着的是对方对自己推算能力的质疑，满脑子都是些被人抓中错处的无地自容。
　　也就没有多话。

　　之后柳星渊也不再说什么，转回去继续走自己的，留下落在队伍后面的齐琰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是在最后突然憋出来一句：“如果能拿到，无极兰我帮你采——停在一之境界那么多年，好歹现在有希望了，总不会继续有个一之境的师兄让我丢人了。”
　　“好。”
　　……

　　这一次的行程孟九竹全程以一种旁观的视角回忆着。
　　看着那些过去之中的“他们”从一开始的一路顺利，到之后遭遇危险，而后又是不出意外的事情发生变化，在保命返程和冒险替孟九竹采集无极兰上起了冲突。

　　身后追着的妖族咬得很近，他们的能够做出选择的几乎和时间基本上也不多了。
　　孟九竹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放弃无极兰，跟他们走，可是那个时候……就让他这么放弃，他是不甘心的。
　　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在意的，可是当希望几乎是唾手可得的时候，让他放弃，无意是一件会让他失去理智的事情。

　　“大师兄，我自己去。”
　　“你在说什么蠢话，你不看看后面追着的是什么！”
　　“可是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你！”
　　“与其回去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的机会，不如拼这一次——”
　　“孟九竹，你忘记最开始的时候我同你如何说的！”
　　“师兄，得之我命，倘若死了，也许也就是我的命。我算过了。”

　　那大概是从来都是好脾气不争不抢的孟九竹第一次强硬的要求，他说的时候表情有几分过分的坚持，之后又很快整理表情，接了一句话来调整气氛：“如果我死了，只能算是我学艺不精。”
　　他的意思是他用大道天衍九算算过这一次的结果，他认为自己不会死。
　　“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没错你学艺不精！立刻走。”
　　“我——”
　　“师兄，我留下来帮他。”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柳星渊突然说话，“不要再为这件事情磨磨唧唧的争论浪费时间，我留下来帮他一把，最好的结果是我带着他和天极兰一同离开，如果不行，我会自行离开。”
　　柳星渊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略微偏头看了看孟九竹，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藏着那个时候的孟九竹看不出来的情绪，“这样你觉得如何？”

　　“好。”
　　孟九竹听到自己这么说着，还想要继续看着后面是什么发展来着，面前那些宛如真实的存在、只是与他隔着一个空间的景象摇晃着弥散成细碎的烟雾，之前飞走的金磷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摇摇晃晃地飞了回来。

　　它径自向着孟九竹飞了过来，而后目的明确地落在他肩膀上。
　　扇动的翅膀每一下都带下一些磷粉落下，周围的记忆画面仿佛是一阵被吹散的烟尘，孟九竹低头看了看，再抬头却发现那些东西都已经散去。

　　他是站在自己一片空白的意识海中。
　　远远地有声音传来，叫的是——
　　“小九？”
　　孟九竹的心脏被猛然捏住，他手上控制不住的一抖，那只金磷蝶也就这么跟着消失不见。
　　不自觉地“睁开眼”，孟九竹踩发现自己醒了过来。

　　视觉再次重归，孟九竹愣愣地看着出现在自己上方的人，脸上带上喜色，随后略微舒展了眉头，而后在孟九竹缓过神来前，低头吻上他的唇。
　　只是轻轻一触之后就分开。
　　思维才慢慢重启，孟九竹认出来对方——是柳星渊。

　　这一次不是元神，而是实实在在的身体。
　　如此的认知让他越发皱起眉头来——所以，他果然没有死嘛？
　　说起来本人总是比元神更加具有真实感，之前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却能真切的感觉到在他记忆之中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却又活生生站在面前时候的异样。
　　很别扭。

　　孟九竹皱着眉头还在想是怎么回事，柳星渊却抬手顺便抚过孟九竹眉心，略微挂着笑容说道：“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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