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撒把糖》高柳新蝉

47、我见青山多妩媚10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世间万物都受到法则的束缚，时空亦不例外。

　　在浩瀚的宇宙里，存在大大小小无数个世界，他们源头不同，走势不同，时间流速也不同。在万千世界之上，有一个时空管理局统筹每个世界的发展，确保他们按照正常的轨迹走下去。

　　每个世界是一本既定的书，上面记录大大小小无数个事迹，书上记录之人和事是世界正常发展的关键所在，如果违背，世界将分崩离析。

　　至于书上无记录之人本，他们的诞生则是巧合。自然界中的物什譬如石子，譬如尘埃在经过时间的洗礼，逐渐凝成了三魂七魄，气运好的好投胎至人的腹中气运差些的则投身到其他生物腹中。他们的一生充满变数，比起书上所录之人，其生活虽平凡，但却自由得多。

　　如若那生魂没有穿越成妲己，不过是穿成一普通人和另外一个普通人相爱相恋，或许他们的结果不至于那么惨烈，只可惜他们是妲己和帝辛。

　　至于辑魂者，他们非此世中物化成，而是由跳脱于万千世界之外的宇宙里的死物化成，再投身到任一处世界，去体会人生百态。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本源，它们是整个世界的基石。然而穿越者身上携带的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气息会影响它们的稳定，一个普通人的穿越没什么巨大影响，但倘若有朝一日时空被穿成了筛子，这个世界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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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辛的情绪来得太突然，宛如抱着书试探着开口：“这…也不全是局子里的错吧。”

　　季辛抱着手，冷漠地站在坐在宛如的对面，嘲弄地看着她。眼中意味难辨，黑漆漆的眼眸像是翻滚着惊涛骇浪。

　　这副模样，不得不说是有些失态了。

　　宛如也不知怎么的，心头猛地跳了一下，慌得很。她嗫嚅着开口，就被季辛的动作打断。

　　季辛突然起身，他转过身朝床铺走去，重新躺在床上，背对宛如。

　　床铺和桌子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宛如只需花上几秒的功夫，就可以坐到季辛身边，和以前一样和他插科打诨。

　　宛如浑身僵硬地坐在原地，内心一直有一道声音催促快点去哄哄季辛，但是整个身子就像是石头一样僵硬沉重，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也不知道呆坐多久，她落荒而逃。

　　背后季辛对着冰冷的铁皮墙，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就好像开始了冷战，后面的两天，两个人都再没对方说过一句话，什么事也都是托云龙传信。

　　季辛一直闭门不出，宛如也有意躲着季辛，是以两人两日来竟是一面都未见过。

　　云龙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疑惑地问道：“辛哥，你和宛如姐怎么了？”

　　季辛翻书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他随意说道：“就是吵架了呗。”

　　云龙探究地看向他，“是吗？”

　　季辛抬起脑袋，收起手里的书卷了几下就往云龙身上砸过去。

　　云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本书往头上砸来，半晌后，才气呼呼捡起掉到地上的书，瞪了一眼笑得打颤的季辛，转身就走。

　　目送云龙的背影离开这间屋子，季辛收起脸上的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了一句：“出来。”
　　房间的角落里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也不知道方才在那里站了多久，而云龙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女子站下帽子，露出一张姣好的脸庞，只是脸色稍显苍白，赫然是顾燕绥。

　　燕绥听到季辛的声音，脸上霎时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她站在季辛的面前，因为他现在坐着，她低头可以看到他一头碎碎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跳跃，看起来非常温暖。

　　长长的眼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抖，在眼底偶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抬起头看她，露出俊挺的鼻梁、殷红饱满的嘴唇。他的五官长得极为周正，每一个都好似鬼斧神工，每一寸都把握地刚刚好，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他眼波清冷，可看在燕绥眼里就好像是天山上皎洁冰雪，高贵不可侵犯。

　　燕绥的心头跳得飞快，好似擂鼓，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季辛神色很淡，声调古井无波:“何事？”

　　燕绥有些心酸，她强颜欢笑，“我听人说你病了，就给你带了一些补血丸。”她一摊手，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什么标识。

　　季辛从燕绥手里接过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红色的药丸，药丸混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味道并不是很好。只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季辛仰头咽下，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药丸顺着喉咙滑下去，季辛瞬时感受到一片通透之感，身上受到的压迫感也骤时减轻了不少。

　　他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更没有辑魂者的体质。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多亏了这药丸。

　　他穿越了很多时空，身体早就发生了变化，时空本源像是感受到这么一个异类，总是对他有意无意地排斥。近几年更是变本加厉，倘若几日不食辑魂者的血液，时空本源的压迫几乎要把他压爆。

　　这药丸是以有着辑魂者体质的血液作为药引，加以各种隐息的药材而成，可以很大程度地缓解时空本源对他的压迫。这方子是当年最早跟随他的那批辑魂者从时空局里面带出来的。

　　燕绥见季辛吞下药丸，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她放下心来，问道：“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季辛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你先回去。”

　　燕绥咬着嘴唇，“大人……”

　　季辛不悦，“回去。”

　　季辛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即便是普通的小事，他决定的事情也不容他人置喙。

　　燕绥低着脑袋，眼眶里涌上一阵泪意，“是。”

　　她又是凌空抓出一瓶药，不过没有递给季辛，而是放在了桌上，就离开了。

　　这瓶药的瓶身和刚才不同，并不是古朴的陶瓷，而是用透明澄澈的玻璃做的，露出里边鲜红的药丸，美得惊心动魄。

　　打开瓶盖，除了浓重的血腥味，其中还间杂着一股很淡的女子特有的清香。

　　季辛面无表情地将药瓶收好，想了想，还是重新取出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将药丸咽下去。

　　不知道是因为水的缘故，还是药丸本身的缘故，这颗药丸的味道感觉没有刚才那颗那么糟糕。
　　他躺倒在床上，后脑枕着柔软蓬松的针头。

　　这枕头是云龙昨天给他的，说是宛如特地为他晒的。昨天的阳光难得很好，那个女孩大概是一边埋怨一边又无可奈何地抱着被子去院子里晒，说不定还会骂他是个骗子。

　　想到这里，季辛轻轻笑起来。他一个翻身，把脑袋完完全全地埋到枕头里。呼吸间是沁人心脾的阳光的味道。

　　身上盖的被子也是宛如昨天新晒的，季辛把被子全都卷到自己身上，就像是一条滑稽的毛毛虫。
　　他很久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看得清楚了。

　　很显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说不定，再过一个晚上，时空局的那帮人就要大着维护世界和平的旗子过来抓他。

　　最好现在就赶紧离开这里。

　　他和时空局斗了这么久，其实斗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所在的时空已经被毁。妲己早就被遣返，在时空的涤荡下，故事按照原有的轨迹行径，妲己不会再穿越。而自己找了妲己这么多年，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太令人挫败了。

　　可是，他就是不服！

　　凭什么，那帮人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天神，可以随便把控别人的人生。他们定下的规矩，简直就是严刑酷律。

　　如果他赢了，那么所谓时空的法则将被重新书写。如果他败了，那也没什么，不过是时空依旧像现在这样被束缚在各种条条框框里。只要他的妲己好好的，这没什么。

　　他不害怕死，他和时空局之间注定要斗得你死我活。他没有原谅他们，更不是默认他们的行为。他依旧恨他们，如果可以，他依然会选择歼灭时空局。不过结局已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多思虑也无甚用处。

　　他起身穿好衣服，原本想着和宛如告个别，想了想还是作罢，说不定他现在过去，宛如只会甩他一个白眼。

　　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来，他抬手摸了摸，只觉现在自己幼稚得不行。

　　他就近拿出桌上的水壶，往里头扔进去一个药丸，再然后用壶里的水画了一个阵。进阵前，他犹豫一会儿，又喂给自己一个药丸，当然是玻璃瓶里的，味道好一些。

　　一时间，阵里金光大盛。

　　然而很快，季辛微笑的脸开始变得扭曲，身体上一阵抽筋剥骨的疼痛，整个身体就好像被撕裂一样。恍惚间，季辛以为自己又回到第一次跨越时空隧道的时候，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抽搐着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金光渐渐暗淡下去，季辛倒在阵中，身上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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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瓶子里的血丸是燕绥的，青衣在燕绥身上动过手脚，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