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父子（二）》千金买一笑

58、廿一章

　　御书房的两扇门关的严严实实，因挡住了一些光，门口处略显阴暗。小喜子和皇甫少华站在阴影中，面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屋子里的婢女侍卫暗暗争抢着收拾荣帝摔碎东西的机会，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希望赶紧逃离低气压。
　　荣帝盯了御书房的大门半晌，奈何房门隔音效果实在太好，莫如又太过倔强，现在愣是听不到一点声音。他想了想，召东平王上前问话，兴致缺缺，一副心里藏事的样子。
　　无非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然而因为办事的是不死城，蛛丝马迹一概查不到。皇帝心知是有人使绊子，嫌疑人就那么两个，他心里明镜似的。没从皇甫少华嘴里抠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也不甚在意。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他才坐直了身子，向门口瞥了两眼。
　　小喜子惯会察言观色，他早看出来荣帝欣赏莫如这小子，今天罚他也是气急冲动，实则关上门，他就担心后悔了。
　　他挑挑眉，打开御书房的门，松了一口气，细着嗓子问，“怎么了？”
　　门外的两人急忙禀报，“喜公公，他晕倒了。”
　　小喜子扫了一眼已经伏倒在地的人，目光没有多留，却也触目惊心。
　　莫如的白衣被血色染了个通红，衣服倒是没破，但不难猜想下面惨烈的样子，肯定是由背到臀找不到一丝好肉。
　　冷风一吹，小喜子打了个哆嗦，料想莫如跪了这么久，膝盖肯定也不会好受。他急忙转过身上报给荣帝。
　　荣帝已经听见外面的对话了。
　　他差点没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保持住身为皇帝的尊严，“小喜子，你派人把萧莫如送回去吧”。他顿了顿，似是妥协，语气里又带着说不出的向往和惆怅，似乎还有怀念与无奈，“从今天起，革除萧莫如御前侍卫的职务，和萧倬凡一起流放······湘州。”
　　莫如回府的时候，简直惊坏了萧府一众人。朝廷只拘了萧倬凡一个，当时是丁义告诉小雨这件事，还在府中等着少爷拿主意，谁知道这少爷一声不吭，只身去了皇宫，带着一身伤回来了。
　　眼下顾不得萧倬凡，丁义和小雨看着榻上被趴放着的莫如，心疼的不行。
　　连老爷都不舍得动板子打少爷了，可这回······丁义长长叹出一口气。
　　小喜子亲自带人送莫如回来，同时带回了荣帝流放萧倬凡和莫如的口谕。小雨打点了一圈，替莫如接了皇帝的这道口谕。
　　屋子里，莫如却悄悄起了身。
　　丁义只身一人为莫如处理伤口，前一秒还在拧方帕，刚刚将莫如身上最后一片沾了血黏在皮肉上的衣服揭下来，看着温水渐渐被血色染红，眼眶都湿润不少，一面为他们父子情深而欣慰，一面心里骂着这回刺杀的小人，一向有教养的他给人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窝藏在不死城在京畿据点的叶微，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方帕，抹了抹鼻子。
　　后一秒丁义一回头，见莫如已经撑着身子起来，大惊失色，连忙扔下手帕，“少爷，你怎么起来了。”
　　莫如本来就是清醒的。
　　他是真傻才会老老实实在外面挨打。这身伤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他用了内力护体，用了好药，恢复得也快。不过使了一个苦肉计，骗点荣帝的心疼。
　　何况经常挨打······这点小伤，他也没当回事。他早感觉荣帝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同······尤其是今天，说起来，他对自己已经很是宽宥。而且，荣帝明知道湘州就在云南萧家附近，骑马不过两个时辰就能到······他是有意选了这个地方？
　　莫如抿抿唇，捡起身旁丁义拿来的干净衣服就要换上。
　　不过再轻的伤也疼，莫如换衣服时肢体的僵硬不能作假。丁义急忙上前两步，拦住他的动作，“少爷，还没包扎呢。”
　　莫如本来想说不用，后来看着洁白透亮的衣服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他是想马不停蹄地接萧倬凡回来，但也没想萧倬凡为他担心，要是渗出血迹来就不好了。
　　另一边的牢房里，萧倬凡接过狱卒递来的还算干净的馒头，想了想，分了一个给隔壁的老头。
　　隔壁的老头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两只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天啊，天神啊！”
　　萧倬凡只是看他可怜。这是他在这牢里的第一顿饭，还不知道要关上多久。幸好他做京畿知府，父母官，攒下不少人脉。这狱卒也没为难他，反倒给他馒头，能勉强入口。
　　此时被老头儿这样看着，他多少不自在。
　　老头儿吃了他的馒头，对他也来了兴趣，“你这衣服，京城的官儿吧，怎么也被关到这儿来了。”
　　这话听着，是有些见识。
　　萧倬凡想了想，还是决定和“邻居”处好关系，因此耐着性子回答他的话，“犯事了呗。”
　　具体是什么事，萧倬凡没说，老头儿也没追根刨底的问，直接换了话题，“那你怎么不着急啊？”
　　他在这狱中好多年了，见过不少进来就哭爹喊娘的，拍着栏杆骂狱卒的，这位倒还算镇定······看这身子骨，有点功夫。
　　萧倬凡思考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话，“我儿子会来救我。”
　　他是无条件相信莫如，至于什么时候能救自己出去，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他只求那小子别冲动。
　　他没想到，莫如和叶微现在就正驾着马车赶来。
　　马车里，叶微很想说话，但看着莫如冷淡的眉眼，抿抿唇，没敢出声。
　　上次跟莫如之间······发生了点不自然的事情。他看出来莫如躲着自己，而自己心中也不平静，干脆留了纸条一走了之。不过走到半途就收到消息，有人雇佣不死城刺杀使团。
　　初到京城，就赶上有人买皇帝的命。本来他叶微不该趟这趟浑水，但是因为一些事情的牵绊，他还真就没拒绝。
　　没想到这回又是使团？
　　看来是有真人想要搅乱这京城局势。
　　叶微本来也没打算拒绝这单子，刺杀成不成功另说，不过有人想京城乱成一锅粥，他还是愿意出一份力。
　　随即又想到莫如······他便又回了京城。
　　他没管别的，知道使团在行宫，直接吩咐人凌晨去行宫。刺杀的时候他就在附近，不过没参与，眼见得惊雷那厮本来武功高强还故意露出破绽，他冷嗤一声，也没多管。
　　但突然，他竟看到跑来的阿蒙。
　　叶微当即面色冷凝，看明白阿蒙是出手帮着使团，他瞳孔都在扩张。
　　他一向信任莫如，正如莫如信任他。莫如不会查他都做了什么单子，正如他不会查萧家的事。他是没查，也是真没想到阿蒙会和使团有联系。
　　万一捅了马蜂窝······叶微一个鲤鱼打挺，急忙喊撤，但就在这一瞬间，一位不死城的人刺中了惊雷，那不死城手下也顾不得别的，还为任务成功而开心，不过到底是听叶微的话，扔了手里的刀就离开了。
　　叶微这才吩咐人好好查查这个使团，特别是这个阿蒙。
　　等了小半天，他突然连着打了好多个喷嚏，手下给他递来方帕，顺便汇报了情报，阿蒙倒是没查到······但查到了萧倬凡是保护使团安全的。
　　如果他晚走一会儿，就能碰见赶过去招待使团的萧倬凡。
　　叶微当时脑袋“嗡”一声。急忙去了萧府，正碰上出府接萧倬凡的莫如。
　　看着莫如冷漠的眼神，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完了，玩儿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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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真的很谢谢大家，我剖析自己真的挺随性的，有点别的事情也顾不上这个了。首先我还是再一次郑重承诺啊，这个必然写到结局，保证不坑不坑不坑。
第二个就是我前两天准备回来更文的时候，就看了一眼有没有新评论，还挑了一名小可爱回复，结果就往下拉到底。我知道看这个的人不多，评论也少，但那天看完真得还是热泪盈眶，你们留下的每一个收藏每一个评论都是我的动力和支持，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大家。
我不能保证一天不断地更新，但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九十度鞠躬，真的爱你们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