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父子（二）》千金买一笑

48、十一章

　　想必是丁义和萧倬凡说了莫如的不对劲，萧倬凡才这么急匆匆赶过来。可事实上，萧倬凡的担心是多余的。莫如只是想知道一些秘密，并非像当年一样和萧家“有仇”，也不会对韵竹怎样。
　　韵竹将马绳给了丁义，拉着莫如和萧倬凡进府，笑着说，“我要去云南萧家，顺便看看你们爷儿两个。”她抬头看向萧倬凡，“你不是新年七天休沐么？”
　　萧倬凡忙点头，以爱慕的神情看着韵竹，“是七天，你待几天？”
　　韵竹没回答，回头看沉默着的莫如，“如儿怎么这副样子，有心事？”
　　莫如没回答她的话，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是有些话想说，一刻都等不了的急迫。
　　韵竹和莫如在未名山庄，一起生活十几年，怎么会不懂莫如。这孩子一向懂得隐忍，如果不是心中真的很乱，怎么会什么都表现得那么明显。她叹了一口气，想着这趟是来对了。
　　先前莫如调查杨鼎坤的事情，用的是未名山庄的人，没避讳着她，可她到底是从中作梗，让莫如察觉了。虽说现在明面上莫如没再继续查下去，但以他的性子，那绝对是得不到答案不放松的类型，韵竹不知道现在莫如知道多少，查到哪一步。
　　韵竹拍拍萧倬凡的手，示意因为莫如的态度感到不满的萧倬凡稍安勿躁，接着看向莫如，“如儿，你跟我过来。”
　　二人就这么留下一无所知的萧倬凡风中凌乱。
　　莫如将韵竹带到自己房间，谨慎的将门关上，看着坐在桌前半点不急的韵竹，叹了一口气。
　　他这副样子，倒不是因为别的。他前一阵子知道韵竹可能和当年贤王的事情有关系，又联系到韵竹传给萧家的那张纸条，很怕她发生什么危险。结果她这个有主意的娘亲，单枪匹马就要跑到云南萧家去！
　　“母亲！”莫如冷静不少，面色恢复淡漠平静。开口第一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你知道如儿因为什么事情着急。”
　　韵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优雅的样子仿佛皇室里的公主。她并不接话，只是反问，“因为什么？”
　　莫如神色一凝，直接把藏在房间里装着圣旨的盒子摆在韵竹眼前，“母亲，如儿什么都知道了，只想要母亲一个坦白。”
　　“我有什么好坦白的。”似乎是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韵竹手下一顿，但也知道莫如这句话绝对是炸她，“你该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你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问。”
　　“有什么是如儿不该知道的？”莫如终是隐忍不住，“如儿和母亲，和师父共同在未名山庄生活十六年，对师父的感情不亚于对父亲。师父身份有疑，如儿只是想知道真相。”
　　他太不喜欢这种有事情在掌控之外的感觉，何况这件事情有可能连累到母亲和整个萧家！如果真的有一天事发，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韵竹被莫如的话噎住，一时间没说话。他知道如儿只是想要一个事实，可就是这个真相，里面藏着太多的黑暗，龌龊与不公。如儿要是知道，一定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可是她连自己都未必能保住，更遑论这个儿子。
　　不是她不相信莫如，而是出于做母亲的心理，她不舍得让儿子受伤害。
　　“你不要问了，我不会说。”韵竹狠下心，看着莫如，母子俩无声对峙。
　　莫如突然就笑了，那笑容中带着许多凉意，“是啊。就像当初母亲什么也没说就逼着如儿去找爹爹，让如儿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山庄，离开母亲。”
　　他看着韵竹，用平淡却不容置喙的声音质问她，“母亲以为这就是为如儿好么？以为这样如儿就能安心么？”
　　他是气急了，难得耍起小孩子脾气，直接摔门出去。
　　小雨在院子里候着，见莫如出来，还来不及叫一声“公子”，就听莫如吩咐让他联系林峰，多在韵竹身边安排两个人，接着一口气翻出院子，离开萧府！
　　另一边，萧倬凡思索着听到的话，对身后的丁义说，“你等莫如回来，叫他去我那里。”
　　丁义看着萧倬凡藏着怒气的脸，应了声是，心里不禁为莫如担心起来。

　　莫如没有乱走，在翻出墙的那一刻就已经冷静下来。正如韵竹所想，他是个极为隐忍的人。想着爹爹必定已经知道自己和娘亲吵起来的事情，少不了吃一顿“竹笋炒肉”，莫如也就没想现在回去。
　　虽然吩咐了小雨联系林峰，但他也知道按照约定，等林峰自己过来可能还要等上半个月。干脆写了一封信，去天香楼找掌柜送出去。想了想，确实没地方可去，见街上因是初一，人还很少，便下了天香楼。
　　岂料他刚一下楼，便见一匹黑马拖着马车疾行而来。那马并非常态，也无人驾驶马车，看样子是受了惊。马车中还断断续续传来老人的呼救声，莫如眉头微皱，没有犹豫，直接飞身上马。
　　那马感觉到有人骑在它身上，顿时四肢一停，两只前蹄抬起，嘶鸣一声，后面的马车受惯性，往反方向甩出老远，画出惊人的弧度。
　　莫如两只腿死死扣住马腹，伸手拽住缰绳，死命往后一拉。马儿行动受阻，又挣扎跳动了好几下，终于被莫如拽住，慢慢停息下来。
　　莫如眼尖地瞥到马屁股上似乎扎着一根银针，还泛着细碎的光芒。不过他并未动弹那根针，害怕那马再因此受惊，而是撩开马车帘。
　　这一撩开倒是不要紧，马车里的人着实吓他一跳。
　　那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荣帝。
　　莫如还并未说话，只见一队黑色铠甲的侍卫跑过来。领头侍卫紧张的看了一眼莫如，四周的人就把莫如团团围住。
　　莫如的眼睛扫过这些人，见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血迹，就猜到应该是荣帝不知为何出宫，结果受到刺杀。这些人刚才和刺杀的人血拼来的，没法照顾马车狂奔的荣帝，这才让莫如得到这个救人的机会。
　　荣帝见莫如在这种情况下毫不畏惧，身姿挺拔，一脸淡然，眼里满是赞许之意。他制止住护卫队长的动作，“是这个小兄弟帮了我，是友非敌。谢谢你了，小兄弟。”相对于上一次在宫中莫如听他讲话，这次他的声音中少了点威严，多了些慈爱温和。
　　他不挑明身份，莫如当然也装作不认识，淡淡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见护卫队长一脸后怕，恐怕是要护送荣帝回宫找御医检查检查，莫如识趣的跟荣帝说了告辞，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再更三章，一天七千字真是要了我的老颈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