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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云城血糊乱唐宅2 ...

  •   苏子清的瞳孔里反射出剑刃上银色的寒光,他任由那把利刃冲自己刺来,手却已经紧握住羲皇蓄势待发。

      只听"咣!"一声,在离他胸口不到两尺的地方,剑锋被一记银鞭卷住,生生拦截在半空,用力一拽,那剑便偏向了另一边。血糊这种东西确实不怎么会用剑,但剑代表着侠士,所以这东西拿了把剑来装饰自己。发觉这东西不能给自己带来优势,可能还会害了自己后,于是它用力一抛,把剑扔出去老远。

      "好伶舟!"他激动的大喝一声。没想到伶舟的身手这么好!竟然给拦下了!

      银鞭卷利刃的正是伶舟!方才他被师父沈亦白派去看住"唐狄秋",就猫在离苏子清他们不远处的房顶,刚刚那些话,他一句不落的都听了去。虽然苏子清最后那句话没说完,但也能猜出来他要说什么。

      见伶舟安然无恙的回来,苏子清终于是放心了。准备全力以赴专心对付这个恶心的血糊鬼。沈亦白拿出月华,和苏子清并肩而立。

      黑暗里,那柄利刃的主人红衣翻飞,那样子虽然不怎么优美,但气势还是很足的,正在屋顶的另一头和他们对立,被火烧过似得脸上五官扭曲到极致,看上去无比狰狞,呜哩哇啦怪叫着向三人扑来。三人见此,则极速躲闪,哗啦一下齐齐避让开来。

      血糊的身上到处都是毒液,那红衣也被毒液浸染,沾之必死。打是打不死了,只能收!

      伶舟那边还卷着剑锋,血糊用力回拉,连鞭带人一起飞向了对面,眼看就要和血糊来个拥抱,苏子清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拽住伶舟的胳膊,沈亦白月华出鞘,斩上利刃,电光火石之间,银鞭终于脱落。

      趁此之际,血糊转身跳到院中,苏子清三人紧随跳下。那东西又是一阵呜哩哇啦乱叫,听上去极是恐怖渗人。伶舟一记银鞭抽上血糊的脑袋,生生的抽出了一道血槽。

      苏子清想拦,却没来得及。激怒了厉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果然,血糊被抽吃痛,发了狂似的乱吼,嘴里的毒液胡乱狂喷,黑糊糊的液体落到地上,石板上立刻出现一个大洞!那些碎尸沾了毒液,发出"呲呲"的腐蚀声,全部冒起了白烟,顷刻之间,碎尸的肉身全都化成了脓水,只剩下森森的一副骨头架子。

      三人连连后退躲避着飞溅的毒液,苏子清顺手将斗笠盖在头上,伶舟边躲边骂,"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么丑!真恶心!"转头又瞥见他戴着斗笠,气道:"我操了!你这个破玩意儿原来是这么用的!"

      看他躲得狼狈,苏子清又将斗笠拿下来盖在他头上,笑道:"年轻人,学着点!"

      沈亦白道:"这叫血糊,最厉害的食人恶鬼。你方才那一鞭子,把它激怒了。"

      "哼!再厉害的,到我这儿照收不误!"说完,他拿起羲皇剑刃从手臂划过,瞬间,汩汩的鲜血顺着他的小手手臂流了下来,染红了半件道袍。

      "师父!他……"伶舟没见过这样的苏子清,情理之中只想着赶紧救人。

      沈亦白一把拉住他,"别过去。"

      伶舟急道:"他受伤了!"

      沈亦白沉着声道:"他要画符。"

      只见他手握羲皇沾血,一边念着口诀,一边在空气中画着弯弯绕绕的图案,剑锋凌厉且优美,所画之处,那图案便显出了隐隐约约的金色光芒。

      捕仙咒!

      血糊察觉这边金光闪现,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突然收起了胡乱狂喷的毒液,转而低声唔鸣。声音忽大忽小,使人错乱。

      "它这又在干嘛?"伶舟问。

      沈亦白道了声"不好!",随即闪身到苏子清身边,护法。

      血糊低声唔鸣了一阵,苏子清便觉得胸口沉闷难忍,喘不过气来。那声音听着就像是千斤重物压在耳边嗡嗡作响,扰的他脑仁疼,很想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只是捕仙咒才画了一半,只能硬撑着继续画,实在疼痛难忍他便用另一只手使劲捶捶脑袋,拿着剑的手都已经抖了起来,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喊了句:"沈道长!"

      沈亦白月华在手即刻念动咒语,白色的灵力光晕从月华剑身发出,随后渐渐将两人包裹起来,那嗡嗡声才慢慢消失在苏子清耳边。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伶舟一边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一边嗷嗷叫唤,"苏子清!你不是厉害的很吗?快想办法呀!"

      苏子清隔空喊话,"到这里来!"闻声,伶舟连滚带爬的钻进了光晕。

      一进去就是几声"我操了!",随即发现里面没有那令人抓狂的声音,这才定下心来。

      苏子清一边画符,一边观察外面的形势。渐渐的,他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简单了。血糊作乱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院子的上空慢慢的聚集了一大片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月光。

      那令人抓狂的嗡嗡声却瞬间消失。

      只见空中的黑云慢慢化形,由散乱无章的黑气变成一条条行如游鱼的黑影,盘旋在唐宅上空。那些黑影发出刺耳兴奋的尖叫,仿佛随时准备冲下来饱餐一顿,这里就三个人,只怕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苏子清忙里抽空的看了眼上面的黑影,只觉得头又大了一圈,疼痛不已。刚才那东西竟然是在招呼同伙!盘旋在上空兴奋异常的黑影正是血糊的同伙们!

      这是捅了血糊窝了吗?这唐宅到底养了多少血糊鬼!?

      这些东西本就是怨鬼所生,怨气越重,它的法力就越强!现在整个唐宅上方都是黑压压的一片,飞来飞去的个个都是怨气爆棚的恶鬼怨灵。

      有了同伙的加盟,红衣血糊的法力果然大增,沈亦白的灵力护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伶舟急切的道:"什么时候才能画好啊?!"

      捕仙咒才画了一半不到,苏子清的力量便不可以挪作他用,他们这边一个画符,一个已经撑不起身子,就剩下沈亦白勉强支撑着护体才保住三人安危。

      半晌,苏子清想起前面自己说过这个东西比梦魇好对付一点。

      现在看来,只怕是连一点都不到。不由自主的苦笑一声。

      他额头上的汗越积越多,捕仙咒又必须不能出丝毫差错。只能无视外面猖獗的怨灵,如果分心,一切就都白费了。

      红衣血糊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力不从心,突然发难,眼看就要冲破护体,伶舟一咬牙,手掌拍地一跃而起,瞬间银鞭甩出,"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抽向血糊。他这一鞭子用了八成的功力,血糊的脑袋被抽的歪向一边,停住了向这边极速而来的步子。

      看它终于消停下来,伶舟重重的呼出口气。须臾,他这口气还没呼完整,就见那血糊缓缓伸出锤子似的手,硬生生把脑袋掰正了!

      伶舟愕然,"这样都行!"

      血糊扶正了脑袋,又开始进攻。这次,竟是比之前两次还要猛烈!它边走边抓起地上的白骨朝三人扔去,白骨经过它手灌输上法力,扔过来时锋利无比,伶舟又是一记扬鞭,将那白骨卷飞。

      沈亦白沉声提醒道:"攻它脚踝,放倒!"
      那血糊头重脚轻,上身肥硕无比,越往下越细,到脚踝处的时候只有手腕粗细,很不协调。

      闻言,伶舟瞅中了血糊的脚踝,立即甩出银鞭,中!鞭子紧紧的卷住了血糊的脚踝,感觉到有东西束缚,它发了狂得抬脚跺脚,握着鞭子的伶舟也被这动作连带着上下左右的翻腾。

      感觉到背上有人给了他一掌,随即,灌输到银鞭上的灵力又充沛了起来,力道也更甚。使出全力一拉,血糊"嘭"的应声而倒。

      第一局,胜。

      抽出空看了眼身后一直专注画符的苏子清,伶舟知道,方才那一掌灵力的输送就来自苏子清。

      从开始到现在,苏子清虽然没有加入战斗,但最后能否拿下血糊,还得看他的。捕仙咒,不是谁都能画的。

      见那边首轮告胜,苏子清扬起嘴角,夸道:"干得漂亮!"他不能分神,方才虽然没有看整个战斗的过程,但他知道,伶舟这孩子,真的很厉害。

      冷不防被夸,伶舟不自在的挠挠头,不知该做何表情。转身见师父勉力支撑护体,随即加入了护体的防御。以防止血糊下一轮突然的发难。

      见也坐到旁边,沈亦白欣慰的道:"你做的很好。"

      闻言,伶舟脸色微红,道:"都是师父教的好。"

      "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沈亦白笑了笑,"不过我很高兴。"

      伶舟转头看向师父沈亦白。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子清竟然瞥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这师徒两个……摇摇头,还是继续画符吧!

      这么许久,捕仙咒才画了一半,可对付血糊,就已经耗了他们大半的力气。眼下如果像刚才那样再来一次,输赢还不一定呢!空中那些怨灵叽里呱啦的乱叫着,着急往下冲。他敢保证,只要血糊一声命令,那群怨灵会全部压下来,把他们压成肉饼。

      正想着,倒在地上的血糊突然动了一下,随即旋风似得弹跳而起。这回,和它一起跳起来的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白骨。
      那些白骨一根一根的飘在空中,像一个一个白色的小人跟在血糊后面。

      血糊狂吼一声,上面下面皆是叽里呱啦的一阵乱叫,像无数鸭子和人一起开口说话。那些飘着的白骨一直颤抖着,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冲上来把护体里的三人打烂。

      苏子清心道:有没有搞错,竟然为杀你们的仇人干活!

      "沈道长!你还能撑多久!"苏子清喊道。

      "放心,能撑到把它们全部收了!"

      闻言,苏子清一笑,道了声:"那就好!"

      话音刚落,那边兴奋到颤抖的白骨呼啦一下全部飞向三人。白骨打在灵光护体上叮铃哐啷作响,与护体擦出阵阵火花。

      尽管有沈亦白和伶舟合力撑着,但几千根灌输了法力变得像利箭似的白骨全部飞来,还是把护体砸出了几道裂缝。

      见他们的护体出现了危机,血糊狂啸一声,空中的怨灵们听见血糊发出的信号,皆是叽里呱啦兴奋的胡乱飞舞。

      下一刻,这些等待多时的恶鬼怨灵呼啸着俯冲向唐宅。黑压压一片,刺耳叫声不断。

      护体里的伶舟抬眼看了一下空中的阵势,撑着护体的手一抖,差点送开,沈亦白一把扶住,道:"没事的,有我在。"

      转过头看见师父额头上的汗珠,伶舟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继续撑住护体,这回,拼尽全力。

      只是瞬间,整个东院便都被这些黑压压的怨灵填满了。尖叫刺耳之声不绝于耳。

      灵光护体的白光被完全包裹,这些东西还对其又挤,又压,又撞的,原先的裂缝开始渐渐变得破碎,仔细听都能听见护体裂开的"呲呲"声。
      沈,伶师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那是灵力耗损过度的样子。

      捕仙咒只剩下最后一小部分,再撑一会儿啊沈道长!好伶舟!

      眼看着护体马上就要被怨灵们冲破,千钧一发之际,苏子清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箫乐声。

      片刻,那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这回他听的真真切切。拿着羲皇的手一顿,抬头寻找乐声的源头,可护体被怨灵们包围了,什么也看不见。一边的沈亦白和伶舟似乎也听见了箫声,都抬头向外张望,也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怨灵们变得异常狂躁不安,不是之前那种兴奋的狂躁,而是预感到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靠近时的狂躁。它们疯狂乱窜,想要逃出去,可好像又有什么东西阻拦着他们的去路,让它们只能待在这里。

      箫声再次响起,这次,怨灵们不乱窜了,而是乖顺的朝着一个方向游动,慢慢的变得很有规律。片刻后,那些黑压压的烟云缓缓游回半空。院子里一下豁然开朗,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沈亦白和伶舟突然松了口气,竟然双双倒地,晕过去了。

      就剩下苏子清一个还在那边努力的完成捕仙咒的最后一部分。

      头疼的是,怨灵们虽然暂时离开了,但这讨人厌的血糊还在啊!

      那血糊见自己的同伙被妖声蛊惑齐齐离自己而去,竟然怒火大作,朝着上空的怨灵们愤怒的狂吼不止。随即,它又把目光放回到苏子清身上。

      明明脸上五官扭曲的看不出鼻子眼睛,但苏子清还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来自血糊愤恨怨毒的目光。那东西见他灵光护体消失,幸灾乐祸似得呼啸一声,手脚并用的朝他狂奔而来。

      看着那张恐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苏子清心道糟糕!捕仙咒还有最后几笔,就不能等他画完再打嘛!

      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箫声呢?箫声哪儿去了?快吹呀!

      须臾,又是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血糊狂奔的步子都慢了许多。

      苏子清心道一声漂亮!

      最后一笔!

      就在他要收尾时,血糊忽然发狂的挣脱箫声的束缚,再次朝他袭来,锤子似得手臂蓄满了法力砸向他。看着那粗壮的手臂,苏子清下意识的闭起眼睛。

      半晌,身上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他悄悄睁眼,只见远处的地上躺了一只肥硕的血糊。身子一扭一扭的,扭着扭着,忽然蹿起几丈高,跳出院墙,逃了?!

      苏子清:"!?"

      捕仙咒还没出手,怎么就先逃了?苏子清左右看看,然后脑袋突然转向右边,定住。

      他右手边不远处,站了一个人。一个器宇不凡的人。

      只见来人一身白底暗花云纹锦袍,墨发及腰,肤白若雪,眼若秋波,唇红齿白,眉间一点朱砂痣,腰间一把白玉箫,手握一柄紫萦剑,好个高贵冷艳,冰清玉洁的妖孽!

      当真是:此人只得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此刻,这人正定定的看着苏子清。

      "萧涣之?你怎么来了?"苏子清吞了口口水道。

      "路过而已。"萧涣之冷冷的答道。

      好吧。苏子清撇撇嘴,血糊逃走,他心情不好,却又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捕仙咒还没画完,暗道一声完蛋!立即又重新拿剑,补上最后一笔。

      方才血糊应该是被他踢翻的,像血糊这种近乎王者的鬼类,对于萧涣之来说,就和捉普通小鬼一样简单。可这个东西竟然装死,逃了!

      他依稀记得萧涣之好像不喜欢用剑。但不喜欢不代表他用剑用的不好,相反,他用的很好!可以说,各大门派,没有人比他用剑用的更好的了!
      可人家就是喜欢用箫,而且音律方面的造诣也很高!

      想到萧涣之的完美无瑕,苏子清就就头疼!因为这会对比出自己很土。

      想了想,赶紧摇摇头,暗骂一声这个时候瞎想什么?!随即拿出封印乾坤袋,复又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空黑压压的怨灵,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的捕仙咒高举,封印在怨灵上方,捏了个决,将它们一并收了。

      这算是没赢没输。让那血糊逃了,指不定日后又要发生什么!得赶紧捉住才行!哎,都怪那个捕仙咒,先人创它时为何非要是现用现画?就不能画好再用?耽误时间!得改进改进才行!

      干完活,他才转身朝萧涣之笑了笑,道:"多谢了!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说完,一手一个扶起地上的沈伶二人就要走,突然手里一空,萧涣之不由分说的将二人接到自己手上,淡淡的道了声:"走吧。"

      看了看两手空空,苏子清一愣,道:"你干嘛?!"

      不理。

      "那去哪儿?"

      "他们两个现在需要休息,找个房子,让他们休息。"萧涣之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听上去很无关紧要,瞥了眼苏子清,又道:"你的衣服,也该换了。"

      他这才想起来方才割手臂画符咒的时候血流了大半个身子,看上去很是凄惨,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苏子清追上去,无所谓的道:"我没事,"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道:"坏了!我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

      "唐狄秋!"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道:"唐献!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哎呀一声,转身就往东院跑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微笑脸敬上:)
    阿清原本要出一个大招降住血糊的,这不是被脑公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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