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小玫瑰》瞅儿

9、九朵小玫瑰

　　宋瑰予的双颊浮上酡红，想把祁骁赶出去。
　　尤其是看见在祁骁身后，步步走向办公室的警察们时。
　　个个都笑得不怀好意，显然是听见了祁骁没脸没皮的话。

　　从之前宋瑰予和祁骁的互动中，大家都已经推测出他们的关系。且显然的是，祁骁对宋瑰予余情未了，宋瑰予对祁骁爱理不理。

　　“黎天。”宋瑰予匆忙起身，叫黎天的名字以缓解尴尬。
　　祁骁迈步走了进来，腾出门口那小小的土地，方便警察们进办公室。
　　当黎天迈进的时候，他轻哼一声。
　　被宋瑰予点名，黎天问：“怎么了？”
　　“商铭来找我了。”宋瑰予没有忘记前来的目的，“商铭，程骄的师兄……及追求者。”后面几个字，是寻思一番才补上的。

　　“他和我说，程骄是他们的导师夏衍杀的。”
　　“语气笃定，语句中没有漏洞，我觉得，有一定可能性。”

　　听到宋瑰予这番话，所有人都是一怔，立即放下手中的资料，注目看向她。
　　宋瑰予把她和商铭见面的来龙去脉详尽道来，就连细节都不放过。

　　“……然后，他和我说，程骄是夏衍杀的。提及夏衍时，商铭整个人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
　　“我原先对他的话保持疑问，可是，在我问夏衍杀程骄的动机是什么之后，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和我们未向外界透露的一个信息吻合了。”
　　到这，宋瑰予顿了下，语气变得冷冽。
　　“商铭和我说，夏衍强.暴了程骄。程骄想要把夏衍的罪行公布出去，那样，夏衍不仅要坐牢，而且一生的荣耀也就败了。所以，对夏衍来说，程骄不得不死。”

　　夏衍强.暴了程骄，那么程骄肚子里的胎儿就有所解释。
　　若这是真的，那么夏衍的杀人动机也存在得合情合理。
　　那样，另外三名死者都可以解释为误死。

　　黎天凛冽竖眉，冷然道：“小组立即集合开会。”扭头看向陈国华，“带几个人去逮捕夏衍，顺道把商铭带来。留一个人在实验室，备不时之需。”
　　“是！”

　　.

　　审问室。
　　夏衍坐在凳子上，沉着一张脸。从进门的一刻起，他都没有说话，甚至都不挣扎丝毫。
　　黎天双手撑在桌子上，前趋身子，目光锐利，像苍鹰紧盯猎物一样敏锐，全然是打量的意味。
　　这是经验丰富的刑警特有的魄力。
　　“认识程骄吗？”
　　“我带的一名研究生。”
　　夏衍低着头回答，审问室幽暗的光尽数落在他的周遭，他的轮廓绒绒，却照不亮他的面庞。
　　“对她有什么印象？”
　　“挺认真负责，而且有天赋。”

　　所有人对程骄的印象里，都有这几个词。

　　黎天显然不满他的回答，继续逼问：“还有呢？”撑着桌面的手臂已经收了回来，整个人被强大的气场笼罩，他走到桌前。

　　夏衍：“没了。”
　　还是垂头。

　　宋瑰予细细观察他的小动作，发现这人冷静得可怕。
　　从进了审问室到现在，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而面目隐匿于暗处，无法观察他的面部表情。

　　黎天背过手，在桌面上摩挲，摸到一张照片之后拿了起来，持着照片站到夏衍面前。
　　“抬头。”他厉声道。
　　夏衍照做。
　　黎天双指夹着照片，放在夏衍面前，离他的眼仅有一拳距离。

　　是程骄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神采飞扬，笑魇如花。
　　穿着短袖短裤，青春无限。露出的手臂雪白如藕，腿长而直，在光照下似要通透。
　　耳垂上的小小耳钉折射光芒，闪闪发光，彰显魅力。
　　背景是宏大的摩天轮，蓝天白云，阳光烂漫。

　　“漂亮吗？”
　　黎天问。
　　夏衍没有回答。
　　洋洋抬头，不示弱地看向黎天，眼底的神情难以言清。
　　“我问你，漂亮吗？”音量被抬高了。说着，黎天抖抖手中的照片，往夏衍眼前又递了些。

　　夏衍开口，光落在他的嘴上。
　　宋瑰予才注意到，夏衍的嘴唇干燥，像枯死的树藤，要层层脱落。

　　“警官，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黎天轻哂，眼里铺尽冷意。
　　“什么意思？”他扫夏衍一眼，语气重了几分，“现在有证据指向是你杀害了程骄。”

　　“我？”夏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张大嘴，嚯嚯几声，突然就咳嗽起来。
　　待咳嗽完，他说：“你说我杀了程骄？证据呢？”
　　“人证。”
　　“你倒是说是谁啊！”夏衍音调提起，不见斯文模样。
　　可见有些着急了。
　　“你带的另一名研究生。”黎天避而答之，没有点明。
　　哪想夏衍像是明了一样勾勾唇，“是商铭吧？”他眯起眼，鱼尾纹都皱起。
　　没有人回应，但他却笃定极了。
　　“警察同志，我和你说，商铭他觊觎我这个导师位置，想方设法把我拉下水。”说完，还补充，“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其他学员，他经常挑事的！”
　　宋瑰予在一旁听着，抿唇蹙眉。
　　商铭给人的印象，是孤僻冷傲的，又是安分守己的。和夏衍所说的相比，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宋瑰予轻拍身边一个警察，警察立即会意，出去打电话给留在实验室那边的季石，询问实情。

　　“就是商铭。”黎天也不掩藏了，眯起眼睛看夏衍，“商铭主动向警方提供证词，说你强.暴了程骄，之……”
　　“胡说八道！”夏衍情绪像是鼓胀的气球，一刹那，立即爆炸，全部倾泻。
　　他的双肩各被两个警察摁住，却不止耸动。
　　似想挣开手铐，双手前后随冰冷的铁一起动作，手腕处擦出了伤痕。

　　“我怎么可能会强.暴那个贱人！”

　　“嘴巴放干净点！”黎天冲他吼了一声，“这里是警局！”

　　死者为大。
　　如果一个人连死去的人都不尊重，那这个人，品性一定有问题。

　　这是宋瑰予的思想观。
　　她拧着秀眉，看向夏衍。
　　刚刚夏衍暴怒之际脱口而出的“贱人”，令人心悸。

　　——“挺认真负责，而且有天赋。”
　　——“我怎么会强.暴那个贱人！”

　　两句话之间，仅隔了几分钟。

　　夏衍被黎天吼得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面色涨红，胸膛在不均匀地起起伏伏，与之前那个儒雅正经的导师完全搭不上边。
　　若说方才是蛰伏在黑夜之间的兽，那现在便是苏醒之时，脊骨踊跃，无比骇人。

　　“为什么这么说程骄？”宋瑰予站在原地说。
　　冷不丁地开口，令夏衍抬头。可是从他这个角度，宋瑰予是被匿在黑暗中。
　　他的情绪收放自如，此刻，夏衍垂眸，安静了一会，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贱人还不让人说么？想立牌坊还是建染坊？”

　　“你多说一句侮辱性的话，信不信让你今天出不了这门？”宋瑰予咽下怒气，说。
　　她不曾想到，男人说起话骂起人来竟然会这么尖酸刻薄，难以入耳。

　　闻言，夏衍是一言不发。
　　“夏衍。”黎天开口，“我之前敬你是教师，现在看来，你不配这个称呼。”

　　夏衍抬起头，扯出一抹笑，诡谲瘆人。但他还是不说话。

　　“回答我的问题。”宋瑰予说，“或者，回答另一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强.暴程骄？”
　　“我说了没有！”夏衍的笑容立即收敛，似是怒了，所幸反应没有刚才那样激烈。倒还是开口了。

　　此时，刚刚出去打电话的警察推门而入，带进的丝缕光线照亮空中飘荡的尘埃，照亮宋瑰予面部棱角。
　　“黎队，实验室的学生作证，商铭多次挑衅过夏衍。”

　　.

　　审问还在继续，宋瑰予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祁骁一直在门外等待，听着里面的动静。见她出来，轻松一跃，一米八多的身子现于她眼前。
　　“审出来没？”
　　宋瑰予摇摇头。
　　“我就说嘛。”祁骁道，“我看那个商铭才不对劲，指不定他就是凶手，然后……”
　　接下来的话被宋瑰予的眼神生生截住了。

　　祁骁一直都觉得，宋瑰予的眼睛会说话。
　　以前，他可以轻易从宋瑰予的眼中探出少女娇羞；现在，他也看出宋瑰予的冷漠对峙。

　　“商铭，不会是凶手。”宋瑰予说。
　　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祁骁的语气有些不好。
　　和宋瑰予久别重逢，却三番五次地听她维护别的男人。
　　他感到不爽。

　　宋瑰予避而不答，说句“你自己想”，就往商铭所在的房间走去。
　　祁骁跟在她的身后，看那左右晃荡的马尾。
　　大衣盖过宋瑰予的臀，明明是一米六七的高挑个子，却在祁骁的俯视之下显得娇小。

　　好想抱在怀里。

　　祁骁眸色一滞，又跟了上去。在宋瑰予关上门的那一刻侧身进去，像泥鳅一样灵活。
　　“关不住我的。”他得意地扬扬眉，语气染上嘚瑟。哪知宋瑰予都不理睬他。

　　商铭坐在横椅上，看到宋瑰予进来，便马上站起，向前几步，问：“怎么样？他承认没？”语气急切。
　　宋瑰予看着他，清澈的瞳仁里有情绪在酝酿流转。
　　她说：“夏衍极力否认自己强.暴程骄。”然后，吝了眼神，斟酌着用词道：“除此之外，还称是你编造谎言陷害他。”
　　“我没有！”商铭条件反射般否认，小眼睛被镜片盖住，只是焦虑的目光过于炙热，令宋瑰予可见感受到他的凝视，却窥视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宋瑰予坐下，祁骁也黏着她坐了下来。
　　祁骁也倒知趣，在她工作时乖乖闭嘴，一声不吭。

　　哪怕宋瑰予坐，商铭站，可是商铭畏缩着身子，气势消了大半。宋瑰予平静问道：“我问你，怎么知道夏衍强.暴了程骄？”
　　“程骄和我说的。”隔了好几秒，商铭答。
　　“她为什么要和你说？”
　　“因为我是她师兄啊！”商铭又有些急了，抓耳挠腮。
　　“她的亲朋好友一大堆，为什么偏要和师兄说？”宋瑰予过滤掉商铭的烦躁，目光坚定，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因为……因为……”再怎么抓耳挠腮也不管用了，商铭愣是说不出理由。
　　宋瑰予轻声叹气，有些无奈：“你不会觉得奇怪吗？她和一个追求者讲了这件事。”
　　被强.暴这种事情，多是私自咽下，埋在心里任其腐烂；至多就是和密友亲人倾述。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和师兄谈心。
　　本是简单的人情道理，却败给了喜欢，败给了拼命想揭开真相的心理。

　　其实，在商铭说明这个消息的来源时，宋瑰予就猜到了。
　　只是她不明白，程骄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编造这样一个谎言？
　　那个实验室，看似堂皇的外表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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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泥萌要是还有建议尤其是排版和文，都提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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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吧唧的地雷，吧唧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