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小玫瑰》瞅儿

10、十朵小玫瑰

　　“我现在问你，你配合回答，可以吗？”虽是问话，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商铭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为什么和夏衍发生争执？”
　　“我以为他强.暴了程骄。”
　　“仅此而已？”宋瑰予又问。

　　从实验室那传来的话是——多次发生争执。

　　商铭稍稍垂头，目光涣散着，不看宋瑰予。
　　宋瑰予提醒：“商铭，知而不报，带来的后果不可预料。”
　　闻言，商铭才睁大眼。
　　宋瑰予这才发现，商铭的眼睛无神，像是空洞的废墟，眼仁麻木地转动，依然不见生气。
　　“是么……”他浅声喃喃，却依稀可判断出讥讽之意。
　　然后抬头，深深掩眸道：“我以为他强.暴了程骄，可他一次又一次地否认并且辱骂程骄，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争吵。”末了，再加一句：“仅此而已。”
　　“辱骂程骄？”宋瑰予抓住了几个字眼，当即指出。
　　商铭：“是，所以我才断定他杀死了程骄。”
　　“夏衍和程骄之间有什么恩怨吗？”宋瑰予问。
　　商铭闻言，停顿几秒，缓缓摇头，表示不清楚。
　　祁骁在一旁哼了声，散漫抬眸，目光如炬般看着商铭：“我看你这副样子，就是做贼心虚。”
　　宋瑰予用手肘抵了抵他。
　　商铭却恍若未闻。
　　宋瑰予接着问：“程骄在公众场合和夏衍起过争执吗？”
　　商铭点头：“经常。”

　　经常？
　　导师和研究生的关系恶劣到了这个地步？

　　宋瑰予秀眉微蹙，问：“二十四号晚十一点至二十五号零点，夏衍在哪，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商铭说得带讽，仿佛再回答一个弱智的问题，“夏衍晚上就回家了，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晚上行程？”
　　连思考都没有，就回答。
　　“那有人知道吗？”
　　夏衍的个人信息上，婚姻一栏标明他单身未婚。
　　“不清楚。”商铭道。
　　宋瑰予还想问，却被祁骁制止：“得了。”然后慢慢起身，不紧不慢地理理衣服领子，站到宋瑰予与商铭之间，看着商铭：“别回答她，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放你走。”

　　宋瑰予也站起身伸出手想揪起他后背的肉，无奈衣服太厚了，况且祁骁后背精瘦，根本没有赘肉，宋瑰予没有掐成。

　　谁想到祁骁却发现了她暗搓搓的举动，趁机拉住她她的手。
　　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把她的手给裹了起来。他的温度不断渡给宋瑰予。大拇指还不安分地摩挲宋瑰予的手背。
　　还想挣扎，谁料祁骁把她的手捏得更紧了些。
　　商铭还没有看出二人之间悄咪咪的小动作，宋瑰予便就不再挣扎，只用手指在在祁骁的掌心挠啊挠。

　　祁骁的五指扣住了她不安分的指头，这下，两只手牢牢紧握，并且是以合十的亲密姿势黏合在一起。着实让人脸红心跳。

　　祁骁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看向商铭，明明是严肃认真地发问，偏沾染了不可忽略又毫不相干的窃喜：“你喜欢程骄，多喜欢？”
　　商铭一愣，他没有想到祁骁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
　　他爱慕程骄人人皆知，也自知自己几分几两，从不逾越，更没有人与他这么坦诚地交流情爱方面的问题。
　　祁骁的问话让他始料不及。
　　商铭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我喜欢她。”然后语气渐渐低下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喜欢她......”
　　他从来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
　　他对于程骄的喜欢，是建立在长时间的相处之下建立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喜欢程骄了。
　　胜过她身边所有肤浅无趣的追求者。
　　可不知为何，面对祁骁炽热的目光，面对不带任何多余感情的问话，他突然就心虚了。

　　听到他的答案，祁骁没有评价，淡淡道：“你回去吧，我的问题问完了。”
　　宋瑰予挣了挣手，终于挣脱。
　　终于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商铭面前。商铭看到她，说：“宋老师，我先回去了，如果想起什么线索，我会回来告诉你的。”他听季石等人都是这样称呼宋瑰予，便也跟着叫了。
　　“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她现在姓祁。”祁骁说。
　　忽略宋瑰予质疑且恼怒的目光，他镇定说：“她和我姓，随夫。”

　　商铭显然不是他三句两句可以糊弄的，宋瑰予便也放心不再深究，只在心里默默记下祁骁一笔。
　　她把目光转向商铭，哪怕脸已灼得通红，说出来的话还是正经：“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程骄和夏衍之间，有没有什么纠纷，而且说比较严重的那种？”
　　商铭的眸中闪过惊愕，却被镜片覆盖，无法察觉。他摇头：“实验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有小的纠纷，但是都是过几秒就忘记，谈不上严重。”
　　“是吗？”宋瑰予玩味道，语气激进几分，“那为什么那天，你和我说是夏衍杀害程骄的时候，语气那么笃定？”见商铭唇瓣动了动要开口，她又抢先一步道：“商铭，不要拿你以为他强.暴了程骄的幌子来糊弄我，我还没有不专业到这个地步。”
　　“知道不，我旁边这个女人，刑警都要叫她一声爸爸。”祁骁在一旁打趣。宋瑰予冷瞟他一眼：“你闭嘴。”
　　“遵命。”呵呵，有些尴尬。
　　商铭眸光闪动，又匿起：“我没有撒谎。”
　　“那也行。”宋瑰予道，“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和我说也不晚。”
　　商铭这样的人不可以逼问，待时机成熟，他自己会说。

　　送走商铭，宋瑰予问祁骁：“刚刚说的乱七八糟的鬼话我就当你是在放屁......”
　　“哪有这么动听的屁啊！”祁骁故作埋怨地反驳。
　　宋瑰予太阳穴跳了跳。

　　当他在放屁......
　　当他在放屁......

　　默念几句，咽下怒气。宋瑰予问：“我就问你一句，为什么问商铭那个问题？”
　　“想知道？”祁骁笑笑，模样像极了圣诞节凌晨在酒吧重逢。
　　狡黠又嘚瑟，包含了一切的坏心思和小算盘。

　　“不说的话就把你从警局赶出去。”宋瑰予威胁。
　　祁骁相信她说到做到，只好服软：“得得得，我错了。”还双手举起过头作投降状。
　　“我就是想看看他多喜欢程骄。”
　　“我和你说，我昨天补了几本悬疑小说，除去一些变态凶手，舍得和身边人下手的，要么是爱到极致，要么就是恨到极致。”
　　“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商铭两者都不是，所以不可能是他杀了程骄。但他确实喜欢程骄，所以不管他隐藏了什么，都应该和这件案子没有直接关系。”
　　然后，对宋瑰予挑挑眉：“实验室纠纷就像豪门狗血大片，都懂的。”

　　宋瑰予对他的刻意耍宝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习以为常。
　　但是祁骁的一番话却令她意外。
　　他竟然想得这么深层次。

　　而且，商铭不是凶手这一点，她的直觉早就在血液里叫嚣过千万遍，可是，他隐藏的事情是否与案件有关这一点，她没有深究。毕竟心急过头，火气旺盛，抓住一点不对劲都想要刨根问底，借此苟延残喘。
　　可是却忽略了最为关键且致命的一点——
　　是否与案件有关。

　　祁骁的话如醍醐灌顶。

　　“对......”她低声喃喃，“我疏忽了。”
　　“疏忽什么？”祁骁突然凑近，脸被放大几倍，呼出的热气悉数洒在她的面庞上。
　　真痒。
　　宋瑰予伸出手硬生生地推开祁骁的脸：“没什么。”
　　既然祁骁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那她就不解释了。免得这家伙揪住一个小事不放，又沾沾自喜好多天。
　　“你说，我的推理有没有道理？”脸突然就被推开，祁骁的语气之间有些赌气。
　　“嗯。”宋瑰予应道，“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对程骄的喜欢还不够的？”
　　她确实好奇。
　　在她固定意识里，像商铭这样无趣的男性，很难动心；而一旦动心，就至死不渝。

　　祁骁轻哼一声，显然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吐字都找不着东西南北：“很简单啊。”
　　那骄傲的模样似乎要上天。
　　“看他的眼神。”
　　“程骄刚死，如果他真的很喜欢程骄，那么，不管聊天内容是什么，只要提到程骄，应该都会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悲伤。可是，那一刻，我在他的眼里只看出了惊慌失措和极力掩饰。”
　　“所以我敢断定，他对程骄的喜欢远远称不上爱。“
　　话锋一变，语气也拐了一个大弯：“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专业？”
　　宋瑰予：“还行。”
　　“口是心非。”祁骁伸出手想捏她的脸颊，被一把拍开。
　　他哼哼几声：“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所以你别想骗我，刚刚你一定在心里称赞我。”
　　故意尖了嗓子，“‘祁骁好厉害啊’，‘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天呐好帅’——”
　　“一定是你刚才的内心写照！”

　　“我那时候没有想什么。”宋瑰予淡淡接话，浅漠平静，“不过我刚才，觉得你有病。”

　　“你觉得我有病？”祁骁眉毛竖了竖，“我觉得......”
　　“嗯？”见他不再说，宋瑰予随意反问，却也不太在意。
　　祁骁摸摸后脑勺，别过脸：“我觉得我没病。”

　　好险，差点脱口而出。

　　——“哪怕你觉得我有病，我还是觉得，你很美。”
　　大概，真的是疯了吧，才义无反顾地喜欢了那么多年。
　　又或许......
　　不只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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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