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小玫瑰》瞅儿

8、八朵小玫瑰

　　商铭讲话语速很快，一个字一个字不带间歇地从他嘴里吐出。
　　时针滴答作响，皆被他的声音盖过。
　　宋瑰予听得认真，把每一个都牢牢记在脑中。
　　商铭说得每一个词都不累赘，每一句话都是一个信息。
　　到最后，是实验室的电话叫走了商铭。
　　临走前，商铭撂下一句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一定要相信我。
　　一定，一定要。

　　宋瑰予回味着商铭的话和语气，走出奶茶店，却意外看见祁骁。
　　祁骁显然也看见她了，招招手。他的红色跑车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和主人一样恣意张扬。
　　宋瑰予收回目光，绕过祁骁，径直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祁骁吭哧吭哧地跟了过来，敲敲车窗。宋瑰予将车窗落下一些，疑惑地看着祁骁，神情分明是在问:有事？
　　祁骁俯身看她:“你去哪？”
　　“回家。”宋瑰予撒了个谎，眼神有些躲闪。
　　“巧了。”祁骁道，眉眼之间都是喜色，“我也要回家！”

　　“……”

　　祁骁又接着说:“既然这么巧，不如载我一程？”用舌头打了个响，小幅度地抬了抬下巴。不容拒绝的姿态。
　　“我不想回家了。”宋瑰予鼓鼓嘴，淡漠道，“又想去警局一趟。”

　　表达的意思十分明确了。
　　——我不想载你。

　　可祁骁哪会顾及这些？
　　他听懂了弦外之音，可腆着脸皮装疯卖傻也是他的强项。
　　他不容分说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轻飘飘地吐字:“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大发慈悲地陪你去警局一趟。”说完，还用手撑着脑袋，将头稍稍偏转，笑眯眯地看着宋瑰予，“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不是又魁梧了几分？”
　　还惋惜样地叹气:“像我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

　　欠揍。
　　宋瑰予默想，打着方向盘，就把车开向警局。

　　在一个转角遇到了红灯，她停下了车。
　　祁骁看见了她放在车上的甜品袋子，好奇地拿了起来，看了几眼，言之:“给我吃一个呗。”
　　“哦。”宋瑰予目不转睛地盯着红绿灯，看着跳跃的数字，直接答到。
　　“你都不看一眼，怎么知道我吃的是这个还是这个？”
　　你都不看一眼，怎么知道是红绿灯好看还是我好看。
　　宋瑰予没有如他的愿看他，仍旧轻描淡写道:“随便你吃。”
　　“那我可全吃光了啊——”祁骁拖长尾音，目光看似停留在甜品上，实际有一大部分散在了宋瑰予身上，观察着她的举动。
　　“你吃。”宋瑰予说。言语平淡，扼要明了，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祁骁拆开包装袋，故意发出哧啦哧啦的声响。
　　他拿一块小蛋糕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还含糊不清地说:“你对我真好，知道我没有吃午饭，特意给我准备了蛋糕。”

　　红灯跳跃变化成绿灯，车子又缓缓启动。
　　“原本打算自己吃的。”宋瑰予说，“你吃了，我就吃不成了。”
　　莫名就是想逗逗祁骁，和逗狗似的逗逗他。
　　祁骁果然噎了一下，但是立即如常。
　　他看着已经被他啃了一半的面包，心里打起小算盘，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祁骁把甜品袋递到宋瑰予面前，猛然意识到她在开车，又立即缩手回来。
　　“既然你这么想吃，就给你。”
　　“不要。”宋瑰予不经意瞥见了那块蛋糕上参差不齐的齿印，有些嫌弃。
　　祁骁扬了扬眉。
　　又有些懊悔。

　　偶像剧里的发展，不应该男主开车，女主坐在副驾驶吃甜品吗？

　　祁骁变脸比六月天还快。
　　“宋瑰予，我觉得你这车技不怎么样。”他随口一说。
　　宋瑰予立即有些窘迫，“刚考的证。”
　　祁骁一喜。
　　他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歪打正着。
　　他接着胡扯:“甜品甜得我胃恶心，你这一抖一抖的，要是把我吃的东西抖出来了怎么办？”然后假装不耐烦地说:“你找个地方靠边停，我来开车。”

　　成功交换了位置后，祁骁哼起了小曲。
　　宋瑰予的神经也不像刚刚开车那样紧绷。她问:“你刚刚怎么在那？”
　　“刚听完一个客户吹牛，路过的时候看到你的车。”祁骁游刃有余地开着车，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似竹，好看得紧。
　　“哦。”
　　祁骁侧头看她:“你呢？”
　　“别看我！看路。”宋瑰予有些紧张地说。
　　纵使生活中的她是淡漠，工作中的她是冷静，而面对不熟悉的领域——比如开车，也是会流露出自然无饰的情绪。
　　例如不加藻饰的紧张害怕，担忧惶恐。

　　祁骁笑出声，尾音懒懒的，“怕什么，我在呢。”

　　宋瑰予没有接话。

　　哪怕宋瑰予是公路小白，也意识到祁骁的车技是真的好。
　　看着车窗之外不断变化后退的风景，竟然就穿过了那么长的路程。
　　稳稳当当地到了警局，途中一点颠簸感都没有。
　　下了车，祁骁得意地吹了个口哨，神色戏谑，满面盈盈。

　　宋瑰予进了警局，黎天等人似乎都被叫去开会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祁骁跟着进来。他在打电话，宋瑰予从他的话中提取出信息，祁骁找人把他停在奶茶店门口的车开走。
　　他突然将说话对象变成了宋瑰予:“警局可以自由出入吗？”
　　提问得猝不及防，宋瑰予恍惚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说呢？”宋瑰予挑眉。
　　祁骁转答:“你猜。”就把电话挂断了。

　　宋瑰予想，祁骁把人气死的本事可真一点没变。

　　办公室空无一人，祁骁说：“待会还要自己回去开车，真可怜。”
　　还没有等宋瑰予回答，又有一个电话进来。
　　看了眼手机屏幕，祁骁走了出去。

　　老爸公司的小经理，看来也是个苦差事。

　　密闭的空间，尘埃因子似乎都静止。这忙碌的警局，难得有清闲的假象呈现。
　　宋瑰予吸气又呼气，气息薄如蛋壳。

　　静谧之中，她的思绪飘远。

　　初一相识，初三早恋，高二分手。
　　她和祁骁相识十二年，相恋两年，尝试两两相忘七年。
　　前前后后，也是一段时间轴了。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可这药，治的是什么？是少年意气，还是岁月伤疤？

　　宋瑰予不清楚。

　　七年光阴，她不常想起祁骁，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填满生活。
　　哪怕是喘息偷懒的闲暇时刻，她都不会去回忆。
　　只是再见到他，所有记忆都一齐涌现，没有一个阶段被落下。
　　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忘了，只是记得太深，逃避得太好。

　　.

　　祁骁出去没几分钟，就给宋瑰予发了微信。

　　一个文字表情包:你又撤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概是刚挂完电话，拿出手机消遣，看到她的撤回。

　　宋瑰予:那时候发错人了。

　　懒得解释，她干脆编造了理由。
　　发出去的一瞬，指尖在发亮的屏幕顿了顿。
　　最近撒谎次数越来越多，小小的谎言信手拈来。
　　而对象，无一例外，都是祁骁。

　　祁骁:手滑嘛，理解。
　　祁骁:不过为了加载你这个撤回消息的聊天界面，我流量超了。

　　呵呵。
　　宋瑰予编辑了警局的wifi和密码，发给祁骁。

　　祁骁:这只能阻挡之后的流量损失，之前消耗的已经成完成时了。
　　他还发了名为委屈的经典小表情。

　　一张小黄脸，眼皮耷拉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宋瑰予给祁骁发了个一块钱的红包。

　　祁骁:谢谢老板.jpg
　　是个小兔子磕头的表情包。
　　祁骁拆了红包。
　　祁骁:土豪，我们做朋友吧.jpg
　　宋瑰予:拒绝.jpg
　　祁骁: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jpg

　　宋瑰予下载的表情包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包来回复祁骁。
　　她点开表情包商店，把看得顺眼的系列都下载了。
　　下载好之后，谁想到真的手滑了，不知道发了一个什么表情包出去。

　　宋瑰予:今天我要嫁给你啦.jpg
　　是两个小人捧着花在跳舞。
　　看清楚表情包旁备注的字之后，宋瑰予手忙脚乱地点了撤回。

　　祁骁:撤回有什么用。
　　祁骁:我已经看见了。

　　宋瑰予:发错了。

　　祁骁:你今天已经发错两次。
　　祁骁:撤回消息好多次，不是撒谎就有病。
　　祁骁:所以你在撒谎。
　　祁骁发了张托马斯表情包——
　　“小托马斯看透了一切”

　　看透你个头哦。
　　宋瑰予想着，唇瓣弧度有些张大。

　　宋瑰予:一点都不押韵。
　　祁骁:试图转移话题，不是做贼心虚的特征，就是有病的体现。
　　宋瑰予:那我有病。

　　祁骁:懂
　　祁骁:相思病
　　祁骁:病源祁骁
　　祁骁:都是成年人，懂得。

　　祁骁不仅车技好，连打字速度都是一流的。
　　一连串发过来，颇显咄咄逼人。
　　宋瑰予自知打嘴炮打不过祁骁，斗图也斗不过他，干脆收起手机，没有再回复。

　　几分钟之后，祁骁回来了。
　　“嗳。”他倚在门檐，叫了声。
　　看见宋瑰予抬起了头，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干嘛。”宋瑰予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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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人都反应人物多，记不过来，但是我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改，所以在这里提一下有名字的几位
主角：宋瑰予，祁骁
警官：黎天，季石，陈国华
死者：程骄（流产那位），楚一朵（有男票那个），秦莲（有哥辣个），陈悠然（有钱滴网红）/秦莲和程骄是在校研究生
和死者有关的人：杜皓宸（程骄发小，楚一朵男友），商铭（程骄追求者 师兄），夏衍（程骄导师），秦栩（秦莲她哥），夏璃（秦莲和程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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