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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善缘香烛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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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问的话问完,崇景中客套几句准备走人。
他毕竟有事在身,没理由一直在谢怀树这里耽搁,要不是担心这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受害者跟嫌疑人有瓜葛,他也不会亲自来跑这一趟。
不得不说,他这回还真来对了,原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验证他的猜想,没想到真到了这里,还发现一个刚刚走上修行路子的普通人,虽然这个普通人现在还没洗刷干净自己身上的嫌疑,但也足够他额外多花些精力看顾着。
崇景中看着呆呆坐在床上怀疑人生的谢怀树,原本正在拉开病房门的右手停顿了一下:“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也许能解开你现在的难题。”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样也能让他心里有个数,是敌是友也得用不同的态度对待。
这个提议戳中了谢怀树的心窝子。
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c市人,可现在已经没什么亲人在身边,要不然他这里出了事,忙前忙后的得是亲人,不能是身怀六甲的吴姐。
没人帮着谋划,自己就得多想想,现在崇景中愿意帮他一把,谢怀树只想先把这毛线团一样的事情捋顺了,再说其他。
他看着崇景中快速眨了眨眼,虽然努力压抑住心中猛然升起的喜悦,但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那真要谢谢崇警官,崇警官什么时候方便?我随时可以的。”
他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床,虽然特意控制了,可一不小还是将拖鞋顶出了一个破洞。
好在崇景中只是看了一眼就别过视线,让他装作没什么都没发生混过去了。毕竟知道这是因为他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得给他留点面子的。
谢怀树搓了把脸,从病历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工整的将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都写上,两手捧着送给大救星崇景中同志:“我稍后就去办出院手续,崇警官有空可以给我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崇景中伸手接过扫了一眼,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大哥气场十足,开门走人。
谢怀树果真当天就捣鼓着出了院,他怎么安抚担心的吴姐他们先不说,回了家里店也不开,一门心思等崇景中的信。
事关自己身体状况,谢怀树生怕崇景中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出了医院就把自己忘到脑后,他恨不得守着手机一动不动,哪还有心思开店。饶是如此,焦灼的等待中他时时刻刻小心,仍旧弄坏了不少东西。
好在崇景中也是个急性子,第三天一大早就来了千灵山景区接他。
两手扶着方向盘开车的崇景中依然帅一脸,穿着便服的他没有了光环旋绕,可衣架子一样的身板和足以媲美明星的脸就足以撑起他的男神形象,更可况认真的男人最帅,专注开车的他虽然没带正眼看谢怀树,但那股子气场就够彰显的了。
那个可能知道谢怀树情况的高人叫陶五爷,谢怀树坐上崇景中的车以前满怀走向光明的希望,可等到崇景中把到了地头的注意事项跟他一说,他心中就只剩下忐忑不安,原因无他,陶五爷着实不是个和气人。
“稍后到了陶五爷那里,你在一边跟着就行,可别冒失了,不然吃闭门羹我也没法子。”
崇景中这么交代的时候谢怀树用力点头,有真本事的人性格都怪,他懂的:“崇哥放心,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要抓狗我肯定不会去撵鸡。”
有了两天时间的缓冲,谢怀树差不多接受了自己变得与众不同的事实,加上现在即将揭开谜底,这喜悦让他恢复了一些往日的跳脱。
不过他的这个保证没换来认可,崇景中反而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头看他一眼,表情看着挺和煦,但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一样:“我觉得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还是闭嘴。”
谢怀树委屈,他说什么了要被下封口令,表个忠心都不行:“我觉得我还能再说点好听的。”
“嗯,然后咱们俩一起被五爷扫地出门。”崇景中说完,红灯正好到点了,他一脚油门下去又驶入车流。
摆出来这个大神,谢怀树老实了,做了个保证的手势果然没再瞎吵吵。
封闭性很好的车里几乎不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崇景中看他还算上路,便接着交代:“到了店里你别瞎动五爷的东西,等他让进门了你再进去,对了,五爷以前在庙里呆过一段时间,有些规矩跟去庙里一样的,进门的时候别踩门槛,他那供奉了一个玉像,进了门要先上三柱香。”
谢怀树听着这些规矩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慢着慢着,你说这么多我记不住啊,等会快到了你再提醒我一回吧。”
崇景中无奈,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稍后你就跟着我做,别做差了。”
谢怀树对此只能干笑。崇景中虽然一副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但亏的他还挺有耐心。
其实谢怀树平时记性还可以的,但陶五爷的高人形象已经篆刻在他心头,毕竟事关自己切身利益,他还真没法子平常心对待。所以蠢笨就蠢笨吧,总比记错了闹出麻烦强。
车子开开走走,慢慢驶入了市中心的丧葬半条街。
这边曾被整体规划翻新过,马路宽敞,屋子都是如出一辙的仿古建筑,看起来很有一种穿越回旧时光的感觉。
不过从街头望过去,可以明显看出来以一半的地界为限,这边冷冷清清,只有猫儿狗儿在其中奔来跑去。
街那边人声鼎沸,各个店铺门脸前面还摆了一溜路边摊,上面摆满了各色器物,因为离得有些远,他们看不清都有些什么,但火热的买卖氛围却是一目了然的。
按照最开始的规划,这两条街一条专营丧葬,一条买卖古玩。
没想到真个投入使用后,本市的人们只对能一夜暴富的古玩买卖热情如火,一街之隔的丧葬这边常年人影都见不着。
久而久之,慢慢形成了现在一条街和半条街的现状,饶是如此,依旧有人呼吁扩大古玩街的地盘,只是目前来看没有这个规划。
崇景中将车子停在了一间平平无奇的香烛纸钱店前,谢怀树一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一边咋舌:“我早就知道这两条街,只是没来逛过,没想到这里还有真神停留。”
他满脸不可思议的冲着崇景中求认同,不过被崇景中横了一眼,再给了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他猛地想起之前一长串的注意事项。
谢怀树干咳了两声清嗓子,浑身激灵了一下,看崇景中已经走到了店铺前,赶紧一甩手将车门锁了,小媳妇一样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间铺子名叫善缘,从街上往里乍一瞧,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不过最打眼的,还数一个占地不小的神龛,上面供奉的不是寻常的佛家菩萨,而是一个动物雕像。
这个雕像乍看起来很像老虎,也生了四只虎爪,不过全身披着的毛长得很,头脑歪着,脸看起来却有些像人脸,衬着嘴中呲出来的长牙,很有些骇人。
谢怀树刚准备看仔细些,却听见背对着他的崇景中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他顿时不敢再东张西望,紧紧跟着崇景中走到了店门前的一张摇椅边上。
“五爷,我过来看您啦。”崇景中直直的立着,双手拎满了从车上拿下的东西,只微微低着头跟摇椅上休息的人打招呼。
谢怀树偷偷侧了侧身,抻着脑袋从前面那人肩膀旁窥视过去,只见摇椅上躺了个穿藏蓝唐装的老人,身形有些瘦弱,脚上穿着手工纳的千层底布鞋,两手抄在袖子里,头上盖了一把大大的蒲扇,看不见脸。
崇景中说完,老人一点反应没有,又等了几秒,只有沙沙的树叶摇动声嘲笑二人。
没法子,他摇了摇头,将东西换到一只手拎着,拿起老人插在摇椅靠背上的另一把蒲扇,冲着老人身上摇了摇:“五爷,您再不搭理我,我可走了。”
不知道是这威胁起了作用,还是扇起的微风唤醒了他,老人猛地把盖着的扇子扯了下来,耷拉着唇角不善的骂他:“吵吵什么,我年纪大了,老人家不容易睡着不知道吗,刚合眼就被你吵醒来,欠了你的。”
说完,老人哗地起身,拍拍屁股进了店里。
谢怀树看的嘴角抽抽,这麻利劲也能叫年纪大了的老人家?他掂量着自己都做不了这么快动作。
不过崇景中显然早有预料,眼皮都不带掀的将手上的蒲扇往摇椅上一扔,瞧见谢怀树的傻样抬了抬手:“走吧。”
谢怀树忙不迭恢复满脸深沉,跟了上去。因为就这么一小会的耽搁,陶五爷已经在里头叫了:“年纪轻轻就磨磨蹭蹭,还要我来请你?”
为了不给这位大爷留个不好的印象,他还是老老实实当壁花吧。
安安分分的跟在崇景中身后,谢怀树总算是进了店里,两人目不斜视的走到店铺另一头。
他学着崇景中的模样从桌上捻起三根线香,借着神龛前面燃着的烛火点燃,再拜了几拜,恭敬地插入香炉。
现在离神龛够近,谢怀树使劲打量了神像几眼,他5.0的视力果然没看错,人面獠牙,这位真神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