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女同行的日子》青城山道姑

2、夜探深井

　　深夜，泉城县衙的后院水井边，冷墨归看着那幽深的古井，速速地脱下了衣袍。满身的腱子肉，在微凉的月光下，显现出诱人的蜜色。
　　方准备下水，耳边儿忽的响起了利器破空的声音。赤膊的冷捕头，迅速回身，修长的手指夹住了飞来的暗器。
　　一看，竟是个小巧精致的金铃。
　　又是这个妖女。
　　冷捕头眉头一皱，抬头一看，果然那个身着红袍的妖女蒹葭，正坐在树梢头，满脸兴味儿地打量着他。
　　“冷捕头你这般秀色可餐，偷偷跑出来，不怕那水鬼一时兴起，将你捉去作个鬼新郎吗。”
　　“被水鬼捉去，也好过被你调戏。”冷捕头语气平淡地说着噎人的话儿，默不作声地又穿上了中衣，挡住了蒹葭毫无顾忌的目光。
　　美好的□□看不见了，蒹葭却眼尖地发现，冷捕头的耳朵尖尖儿竟然通红通红。这么个大男人，不过是赤膊被人看，竟然害羞了！
　　若不是怕他恼羞成怒了，蒹葭还真想好好笑话笑话他。
　　“哎，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查案。”冷捕头扭头不欲多说，在自己的腰间绑了一条麻绳，就想要跳下去。
　　“等等，我同你一块儿下去。”蒹葭从树上跳下来，站在水井边儿就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衫。
　　冷捕头系好了绳子，一回头就看见蒹葭香肩半露的模样儿，狼狈地转过头去。
　　“你干什么！”
　　“脱衣服呀。”
　　蒹葭的神情很是无辜，倒是惹得冷捕头的耳朵又蹭得红了起来。
　　“你…妖女！”
　　咬牙切齿的冷捕头深深吐纳了几回，看也不看后面的风光，噗通一声就往井里蹿。
　　井边的蒹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半脱的衣衫重新拉上，含住一颗避水珠，这才跟着一块儿跳下了水。
　　冷墨归看见蒹葭身上完整的衣裳，再看看她嘴角的笑，这才发现自个儿又被这个妖女给戏弄了。嘴角下压，等也不等蒹葭，自顾自地往前游去。
　　冷捕头本以为这只是一口井，深不到哪里去。可当他下水之后才发现，下面竟是别有洞天。无数的地河纵横交错，暗流汹涌。
　　愈是往下探寻，愈是神秘，渐渐地，就连头顶的亮光也开始消失了。
　　黑暗之中，一切的声音都消失在流动的水波中。冷墨归隐隐听到后边儿传来了动静，本以为是尾随而来的蒹葭，一回头，却看见了一条三丈长的凶猛大鱼，正张开了利齿，猛地朝他扑咬过来！
　　不好！
　　冷墨归用着生平最快的速度在水里游动，努力往着碎石山谷中游动，期望能摆脱后面的恶鱼。可冷墨归一部分的精力在念闭气决，而那恶鱼又是在水里长了几百年的霸王，如何能争得过！
　　好几次，那恶鱼都将将要咬上，都被他险险避过。就在他经过一片海沟之时，水波中忽的出现一个游动的光球。那大鱼被耀眼的光亮分去了部分的心神，千钧一发之际，蒹葭似鬼魅一般游到了冷捕头的身边，大力地拖拽，终于在大鱼回头之际，将他带入了海沟当中！
　　寻不到猎物的恶鱼，在海沟的上方嘶吼，过了好一会儿的时候，那恶鱼才停下不甘的嘶吼，游向远方。
　　劫后余生的二人终于松了口气，这时的冷捕头才发现，他们之间，似乎靠得太近了些。昏暗的水底，他看不清面前妖女的容颜，只感觉到，她柔软的发丝被水波荡起，划过他□□的胸膛。
　　像是触电般，冷墨归猛地推开了蒹葭的身子。当看见她那双含着不解的眸子，他才微微有些懊恼自己的的举动。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刚刚救了自己……
　　冷墨归不自在地转过头去，指了指上面，示意蒹葭一块儿上去。不过方游了几步，他便感觉有一只小手拉住她的手腕。顺着蒹葭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有一颗人头，被摇曳的水草勾住，在海沟的边缘飘荡。
　　……
　　“咦，这个东西臭死了，你把它拿远点。”上了岸的蒹葭，被腐臭的人头味儿，熏得差点没昏过去。掏出了轻罗小扇挡在鼻子前，远远儿地站着，看着冷捕头面不改色地在那儿摆弄那颗人头。
　　“大冰块，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看。”冷墨归将东西递到了蒹葭的面前。
　　“这什么？”
　　“渔线。”
　　“渔线？难道那凶犯就是拿渔线杀人的吗？”蒹葭接过那透明的丝线，难以理解人界拿着这东西有什么用。
　　渔线杀人？
　　冷墨归闭上眼，回忆起白日所见到的尸体上痕迹。
　　颈部的骨头错位，断口处没有明显的血液痕迹，显然，尸体是死后才被分尸。
　　不，不对。
　　“大冰块，喂，冷捕头。”蒹葭看着出神的冷墨归，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这想了半天了，怎么一句话儿都不说。”
　　“我想，我已知晓尸体死因，只等丁武查出死者身份，便可顺藤摸瓜查下去。”
　　冷捕头回过神，眼中微微露着疑惑，“但我不知，这死者，究竟同水灵珠会有何种联系。”
　　蒹葭忍着恶臭，将那人头细细观详了一会儿，这才露出了一笑。“你不知道，我知道呀。告诉我他怎么死的，我就告诉你他和灵珠联系。怎么样，成吗？”
　　冷捕头不喜多言，可他也晓得蒹葭这个妖女似乎真的有些神通，顿了顿，便将他的猜想和盘托出。
　　“死者不是被渔线勒死的，那渔线，应是绑上了重物，作沉尸之用。泉城多地下暗河，尸体沉河之后，方好被水草勾住。水流湍急，但带着重物的渔线却死死的勾住头颈，到了一定的时候，那尸首自然分家。尸身腐烂盈满浊气向上浮起，恰好浮到了县衙的水井当中，这才重见天日。”
　　蒹葭听完，恍然大悟。
　　若真是如冷墨归所说，这一切的现象，都能解释的通了。这诡异的水鬼杀人，倒也没那么神乎其神了。
　　听了解释的蒹葭，自然是信守承诺。不过她看着这腐烂的人头，倒真是有些下不去手。掏出了帕子，忍着恶心，从人头的嘴里，夹出了一个东西。
　　月光下，那东西泛着诡异的青光。看着样子，竟是个鳞片。
　　“喏，就是它。”
　　“小儿巴掌大的鱼鳞，可不太常见。”
　　“许是这河里的妖鱼本想吃了这人头，结果不好吃给吐出来了？”蒹葭拿着帕子擦手，对着这不挑食的妖鱼很是嫌弃。这么脏里吧唧的东西都吃得下，真是丢他们妖界的面子。
　　“呼，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些线索了。”蒹葭起身伸伸懒腰，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看见冷捕头还蹲在原地，湿透的中衣包裹着他坚实的后背，坏笑又上了眉梢。
　　“大冰块，你还不去睡觉。难不成，还想和我花前月下把酒言欢吗。哎，要说方才在水底你人也给我碰了，手也给我摸了。照着你们人间的规矩，你该不是要对我以身相许吧。”
　　一听蒹葭的话儿，冷捕头的脸就黑了。
　　“我们人间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后蒹葭妖使也请自重，莫要把你们妖界的这一套放到冷某身上来！”
　　说罢，这黑着脸的冷捕头，就提起一颗人头，头也不回地朝着停尸房走去。至于身后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妖女，呸，就让她一个人待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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