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由怀疑》何年风

27、Chapter27

　　第二天一早，Hercules项链在曾岩胸前微微摆动着，曾岩神清气爽地走进办公室。
　　他弯腰坐下，项链在眼前放大，他拿起吊坠，嘴角扬起俊朗又甜蜜的笑容。

　　曾岩手肘杵在桌上，左手握成拳支撑着脑袋，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昨晚在夜幕下与杨誉非的拥抱……
　　逐渐飘远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何小星站在曾岩办公室门口，火急火燎地说：“老大，接到报案，在市交警大队家属院楼下发现一具坠楼女尸。”
　　曾岩收起了嘴角的笑，迅速起身，拿起椅子靠背上的外套，健步如飞地走出办公室：“去现场看看。”

　　案发现场。

　　黎津正在进行尸检，曾岩走近，黎津站直身，拉下口罩说：“经过初步尸检，死者二十六到三十岁之间，死因为头部的开放性脑损伤，详细的尸检报告我会在解剖后给你。”
　　曾岩点头。

　　何小星在曾岩身侧报告目前的案情。
　　何小星：“根据围观的群众口供，死者是这个家属院802的住户，是今天早上晨运的老人家发现报的案。她有个五岁的儿子，童君现在正在楼上陪着他，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

　　曾岩眼睛扫了一圈围观的人，蹙眉：“通知家属了吗？”

　　何小星凑上曾岩的耳边，小声道：“听周围的邻居说，她是市交通局某位领导养在这儿的情人。”

　　曾岩：“尽快找到他人，带回局里接受调查。还有，确认死者身份之后，尽快调查清楚的她的社会关系，确认她是自杀还是他杀。”

　　何小星：“是。”
　　黎津和助手将尸体装入尸体袋，抬上车后，准备运回法医中心。

　　黎津边摘下手套边走向曾岩，下巴往上抬了抬，说：“上去天台看看？”

　　市交警大队家属院每幢楼高十层，一梯两户，每个住户阳台和窗户都安装有防盗网，女死者是不大可能从家里坠楼，根据死者的坠楼陈尸位置，所以家属楼的天台很有可能是坠楼地点。

　　黎津的想法与曾岩一拍即合，他颔首，遂按了下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和黎津一起走了进去，还叫上了老陈和两名痕检科的同时一同上去。

　　曾岩，黎津一行人来到天台，老陈去走访九楼住户。

　　曾岩环顾了一圈，天台四周围着约一米高的水泥围栏，天台左右两边还种着一些蔬菜类植物。楼道出口正前方对着的那部分围栏是个缺口，缺口上挂着个摇摇欲坠的铁栅栏，而黎津此时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铁栅栏看。

　　曾岩走过去，半蹲下，查案时的他总是习惯性的蹙着眉头，他仔细地看了看那半边悬在半空中的铁栅栏，谨慎地开口道：“死者很可能是从这个缺口坠楼的。”

　　黎津认同地点头，“昨晚半夜三点多下了一场雨，时间不长但雨势挺大。我在给死者进行初步尸检时发现她头发没有被雨水打湿的，身上的衣物只有接触地面的部分湿润，搬开尸体后，伏尸的地面是潮湿的。脚部带有泥沙。”

　　曾岩：“照你所说，死者是在雨后发生坠楼意外。”

　　“可以这么说。准确死亡时间等详细尸检报告出来之后可以了解到。”
　　黎津说着转过身去指着天台两边种着的植物，说：“雨水打到天台左右两边的泥地上，有泥土被冲刷到中央，也就楼道出口的这片区域。死者从楼道口到坠楼，她必定会经过这片带着泥沙的地面。”

　　“但是天台四周的水泥围栏上没有发现有手印或带有泥沙的脚印，说明死者不是从水泥围栏上翻过去坠楼的。有理由怀疑死者就是从这个铁栅栏的缺口掉下去的。”曾岩自然地接过去话。

　　从现场的种种迹象来看，确实都是指向这么个结论。
　　然而黎津还是觉得有些地方讲不通，他选择直接向曾岩讲出他的疑问：“先不考虑死者的动机，就这个天台来看，这个铁栅栏的存在有点不合常理。明明可以将天台四周都建成水泥的围栏，为什么非要弄个缺口，然后用这个铁栅栏的补上呢？就我刚刚的观察，这个铁栅栏是装有活动开关的，说明这个铁栅栏的存在还是有某种作用的。”

　　“我以前查案的时候走访过类似与这样的老式居民楼。这些老式居民楼总楼层不高也不矮，通常都是八层到十层，也没有安装电梯。他们会在建天台围栏时留一个缺口，就像现场这样的，作用就是用于高楼层重物的搬运。将起重机器安装在天台，直接将重物从地面吊到天台，再从天台搬运到楼下住户，减少人力搬运的消耗。出于安全起见，他们又会用铁栅栏将缺口补上。我想这天台上种花种菜的泥土就是这么来的。”曾岩解释道。

　　黎津了然的点了点头，不禁感叹跟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查案经验和阅历却这样丰富，他接着提出疑问：“那么女死者不直接从水泥围栏上翻下去，为什么却要多此一举地打开铁栅栏再跳去呢？”

　　曾岩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他在栅栏口前微微向外探了探身子向下看了一眼，想体验一下死者的视角。
　　黎津看着他这突如其来冒险的动作，惊得呼吸一滞，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去拉曾岩的手臂。
　　曾岩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转过头去看了眼惊讶的黎津，摆了摆手示意黎津他没事，接着站直身子，往回走了两步，不紧不慢地说：“这个问题我也没想通，所以我觉得这不仅仅是个坠楼意外这么简单。”

　　这时，老陈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朝曾岩走来。

　　老陈介绍道：“老大，这是901的业主李先生。”

　　曾岩与老陈一同上来天台的中年男人握了一下手，公事公办地开口：“李先生你好，你知道这天台平时都是什么人经常上来吗？”

　　已入冬一个月，南方的冬季特别是刚下过雨，此时天台上吹着刺骨的寒风。

　　老陈呵了口气，搓了搓手，说：“平时就我和我媳妇儿上来得勤，这天台上的瓜瓜菜菜都是我们两口子种的，图自己种的吃得放心。但是这天台可是这楼里全部业主的公用区域，谁都可以上来的，物业规定业主们都不能把天台的门私自上锁。”

　　曾岩带着李先生走到铁栅栏旁，问：“这铁栅栏是什么情况？”

　　老陈朝着那摇摇欲坠的铁栅栏仔细瞅了几眼，急忙说：“不对啊，两个多礼拜前我才打开这铁栅栏，用起重机从楼下吊了几堆土到天台上来，那时候还是好好的，牢固的很。那小型起重机还在我家里阳台放着呢。”

　　听完李先生提供的信息，曾岩和黎津对视了一眼。

　　接着，曾岩转身对中年男子说：“好的李先生，谢谢你配合，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找你询问与案件相关的情况。”

　　那中年男子道：“没事儿没事儿，电视广告也有播，警民一家亲嘛。不过话说，今天早上跳楼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住八楼的那个柳小姐啊？”

　　曾岩：“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尚未能确认死者身份。你跟802住户很熟？”

　　中年男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那柳小姐是差不多半年前搬到我们家楼下去的。她家男人之前是在市交通局里做领导的，前几年调任到隔壁市任职去了，听说是今年九月他们家小孩儿到年龄上小学了，就回来户口所在地上学了这才回来住的。”

　　曾岩：“你们在小区里有经常跟死者丈夫碰面吗？他们夫妻间感情怎么样？”

　　中年男子撇了撇嘴道：“这几年他调职之后就很少看见他了。大概十年前吧，这家属院刚建好的时候我们就搬进来了，那时候他官还没做到那么大呢，当时他就和他老婆出双入对，很恩爱的，对我们这些邻里也很和善。”

　　曾岩：“你口中说的和他很恩爱的老婆指的是半年前搬进来的柳小姐？”

　　中年男子既是摆手又是摇头地：“不是啊警官，现在住楼下的那个应该是他的第三个老婆。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不差这几句了。小区里大家都说802那房子，不干净。”

　　黎津也走过来，挺拔的身影站到中年男子旁边，问：“怎么说？”

　　中年男子不禁仰起头回答道：“那罗队长的前两个老婆听说都年纪轻轻就没了，跟现在这个老婆好不容易儿子都这么大了，没想到这下子却莫名其妙跳楼了。”

　　曾岩和黎津作为无神论者，显然是不相信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说辞。
　　曾岩打断中年男子这一段充满怪力乱神的推测，问道：“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半，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中年男子：“我晚上睡觉睡得可沉了，啥也没听见。倒是我老婆今天早上看见楼下出了事才跟我说起她昨晚半夜隐约听见有女人大声叫唤。”

　　曾岩迅速地提问：“有听见具体叫了什么话吗？”

　　“好像是‘别追我了，我再也不敢了。’”中年男子照着他老婆的给他复述的语调给曾岩模仿了出来。

　　“警官那房子真的不干净，人家柳小姐就住房子里她最清楚不过了。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什么高僧啊道士啊她都请了一拨又一拨到家里来驱鬼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中年男子极力证明自己的想法，越说越着急。

　　曾岩见状，拍了拍他肩膀，说：“好，详细情况我们警方会尽快调查清楚，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非常有帮助。”

　　结束了李先生的问话，痕检人员也结束了现场勘察的工作。他们有些失望地走过来向曾岩报告现场的勘察结果：“曾队，现场因为半夜那场急雨的冲刷，暂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脚印和指纹”

　　曾岩便对痕检员说：“取点花圃里的泥土，回去跟死者脚上的泥土化验对比一下成分是否相同。”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只是插叙补充叙述了一下新案子的背景，交代了一下半年前发生本案的征兆，其他时间线是没有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