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由怀疑》何年风

28、Chapter28

　　曾岩和黎津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走回到楼道里，曾岩突然朝902的紧闭的家门看去，叫住即将进门的中年男子，问：“902里住了什么人？”

　　中年男子如实回答：“隔壁老蒋听说他楼下闹鬼，一家子五年前就搬出去住了。这房子他一直租出去，这几年来都换了不少租客。前两个月搬进来了个女租客。说起这个女租客，可邪乎了。”

　　黎津听着中年男子神神叨叨的语气，好笑地扯了扯嘴角。

　　曾岩瞅了黎津一眼，他可笑不出来了，他越来越觉得这案子并不简单，好像背后有人在玩什么障眼法，让邻居们都不禁把死者的死归结到鬼神之说上。

　　曾岩耐心地引导：“怎么个邪乎法？”

　　中年男子：“隔壁那女租客长得跟楼下罗队长的第一个老婆可像样了。这还是我女儿跟我提起的，她说隔壁新搬进来的长得特别像她小时候给她糖吃那个楼下长得很好看的阿姨。一开始我还不信，都快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女儿当时也就上小学，我就当小孩子瞎说，没放心里去。没想到后来有天早上我和我老婆出门买菜，刚好碰见她出门，大家碰了个正着就打了个招呼呗，我们和她就碰见过那么一次，我看着就和罗队长他第一个老婆有七八分像。”

　　曾岩双手抱胸蹙着眉头和黎津下楼来到了802住户。

　　曾岩一进屋，便看见屋子里的门窗上都贴满了一道道黄色的符咒，墙壁上挂着桃木剑，桌子上却拜奉着观音，供奉着香火。

　　想来这房子的主人真是“病急乱投医”，道家佛家齐上阵，好好的房子硬是搞出一种压抑、乌烟瘴气的感觉。

　　老陈随后跟着走进屋里，耸了耸肩膀，紧了紧衣服：“还真别说，一走进这房子阴风阵阵，凉飕飕的。”

　　曾岩回头看了老陈一眼，正色道：“别瞎说。”

　　曾岩的视线转移到了沙发上的童君和一个满脸泪水的小男孩。

　　童君看见曾岩来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曾岩说：“老大，小孩儿吓着了，精神有点恍惚，一直哭，一直在找妈妈，什么都问不出来。”

　　曾岩正准备说话，小男孩连续抽噎了两声就晕了过去。

　　曾岩迅速来到沙发前，现场唯一的医生黎津也走上前去查看。

　　黎津初步检查了一下，确定小男孩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精神过于激动紧张昏了过去，曾岩让老陈通知楼下停着的救护车里的医护人员将小男孩送医院去了。

　　曾岩：“童君，你通知小孩儿的监护人，找同事在医院24小时守着那小孩儿，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

　　案发当日下午，警局。

　　刑侦小队的成员都围坐在会议室，交流着市交警家属院坠楼案的案情调查进度。

　　黎津拿着尸检报告，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
　　他拉开曾岩旁边的一把椅子，举止自若地在曾岩和童君之间落座。他把报告打印了每个成员一人一份，交给童君分发下去。

　　童君接过尸检报告时，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轮廓硬朗却不失谦和，眉眼清明，职业素养让他养成了时刻保持严肃专业形象，他神情严肃，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黎津感受到注视，直觉带领着他找到了注视他的人，他微微偏头看去，对上了童君的眼睛。

　　童君呼吸忽地乱了频率，她急忙低下头，皱着眉，歪了一下头，命令自己清醒过来，才没停下手上分发报告的动作。

　　黎津收回自己的视线，径直打开自己眼前的尸检报告，不慌不忙地开口：“已经确认死者身份，死者柳枫，年龄32岁。死因是高楼坠落，至后脑开放性外伤失血过多而死。死因暂无可疑。”

　　曾岩双手抱胸，微微颔首，接着把眼神投向何小星，示意他报告他的调查结果。

　　何小星今早收到曾岩命令后就去调查死者柳枫的社会关系，准备充分地就开口开始报告：“死者柳枫，是邻市的青县人，据调查她是市交警大队家属院一栋802住户，但她不是业主，业主是一个名字叫罗家奇的交警大队长，这个罗家奇也于五年前调职去了邻市。柳枫和罗家奇共同抚养着一个名字叫罗思威的小男孩，今年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奇怪的是，柳枫和罗家奇并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大家听到这里，都带着疑惑抬起了头，童君不置可否：“把罗家奇带回局里问个话不就一清二楚了嘛？”

　　曾岩：“我已经叫人通知他，他在赶回来b市的路上。这期间，我查了一下罗家奇。他二十三岁从警校毕业后就进入是交警大队实习工作，工作一路顺遂。在他二十六岁时，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朱薇薇结婚。据调查，朱薇薇是罗家奇父母家的邻居的孩子，温柔娴静善解人意，两人一块儿长大，也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后来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互生好感，很快就走到了一起，在罗家奇工作稳定后两人便结婚了。”

　　曾岩打开放在会议桌上的矿泉水，不紧不慢地喝了好几口。经水湿润过的嗓音爽朗干净，他继续说道：“本来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也算得上是美事一桩，但好景不长，在他们婚后两年，也就是2010年的3月，朱薇薇患癌去世了。”

　　何小星暗暗擦汗，双手交叉地搓了搓手臂，老大怎么谈了个恋爱之后分析案情也讲得这般风花雪月，真让人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半年后，罗家奇与他的第二任妻子石怡结婚。”曾岩将资料翻开下一页。

　　童君撇了撇嘴：“哦嚯，这罗家奇动作可真够快的，那石怡后来怎么了？柳枫又是怎么一回事？”

　　曾岩：“在七年前，准确时间是2011年年初，罗家奇和石怡在泰国旅游时，遇到了泥石流灾害，他们所乘坐的旅游大巴整辆被埋，罗家奇受了重伤，在泰国当地的医院养了半个月伤才回国。令人奇怪的是，在事故现场，没有找到石怡或者说石怡的尸体。遭遇泥石流，车上的乘客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相信石怡也不可避免，但是受伤的她怎么又会无端人间蒸发？”

　　黎津摸了摸下巴，开口：“石怡的失踪太过蹊跷了。”

　　曾岩深吁了一口气，无奈地点头，接着说：“罗家奇和柳枫的相识我没有查到准确的信息，只查到石怡失踪一年后，罗家奇的儿子罗思威出生了。我想大概是因为石怡生死未卜，家属无法办理死亡证，石怡和罗家奇法律上还存在夫妻关系，这导致罗家奇和柳枫不能登记结婚。”

　　老陈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压下早已犯了的烟瘾，口齿不清地说：“这么说来罗家奇的妻子还真是一个个都死于非命。”

　　曾岩挑眉，说：“老陈，你把柳枫邻居的口供给大家大致说一下。”

　　于是老陈便摇头晃脑地跟个考八股文的书生一样，说起那中年邻居玄乎又玄的证词。

　　黎津听着老陈一本正经地给童君模仿中年男子那“一个老婆两个老婆”的说法不禁笑了起来，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拳头贴在嘴唇上掩饰嘴角的笑意，轻咳了一声。

　　童君准确地捕捉到了黎津这一举动，在她眼里，黎津这男人的眼睛里似乎有星星，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却碍于自己的职业形象而尽力掩饰的羞涩的样子，确定这男人真的不是在撩她吗？

　　砰砰——砰砰——
　　童君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这么重，重若擂鼓，那么轻，轻如花开。

　　她这是怎么了？大家在做案情分析，她却被男色所迷，冲昏了头脑。童君闭了闭眼，不露声色地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拉回到正事儿上。

　　一阵敲门声响起，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年轻同事对曾岩说：“曾队，罗家奇来了，在一号审讯室。”

　　曾岩朝那个同事看去，回答道：“好，我这就过去。”随后站起来，半弯着腰双手撑着会议桌：“先讲到这，大家继续跟进自己手上的线索，有发现马上报告，散会。”

　　黎津跟在曾岩身后走出会议室，抬起头时不经意看见走廊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睛，只见那人还朝他招了两下手。

　　黎津把手插到裤袋中，朝那身影走去，他知道自己没看错，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是他自家倒霉妹妹。

　　察觉到黎津的举动，曾岩一脸狐疑地跟了过去。
　　童君现在的眼睛简直长在了黎津身上了，她也毫无犹豫地跟了上去。

　　黎津走近，发现黎沛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站了一个男人。

　　“找我？”黎津这话问的是黎沛，眼睛却盯着黎沛身后的男人。

　　那男人被黎津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安，尴尬地朝黎津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

　　黎津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黎沛用右手用力地向前拉近了一步。

　　黎沛战战兢兢地问：“哥，今天早上市交警大队家属院出事的那人是不是叫柳枫？ ”

　　黎津准备反问她怎么知道这消息，却被一步站到他跟前的曾岩抢先发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否知道有关柳枫的信息？”

　　黎津嘴角往下一撇，从鼻孔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今天怎么谁也爱打断他讲话……

　　童君来晚了一步，抱着文件站在走廊拐角，没听见黎沛叫黎津的那声哥，正好奇着来找黎津的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呢，没料到现在看见黎津吃瘪的样子，笑出了声。

　　黎沛察觉到黎津的黑脸，没顾得上回答曾岩的问题，立马给黎津介绍道：“这是我同事老吴，吴宏达。 ”

　　黎沛自顾自接着说：“我看到新闻市交警大队家属院发生坠楼意外，新闻里报道死者的信息跟我们的客户柳枫小姐很相似，而且我们觉得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很古怪，就过来警局看看能不能提供些信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I'm back！随缘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