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j老头

5、第五章

　　瑕疵品
　　/老头
　　五
　　看着王澄跑了一次之后的罗齐，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陪他跑步了。
　　少年不要玩火啊。
　　9.28号
　　“明天，运动会了啊？”
　　没人理他，周散一如既往的盯着习题册。罗齐不满的朝周散背上打了一掌。
　　“嗯。没反驳就是表示默认。”
　　依旧没抬头，声音也很沉稳。
　　“出个声会死啊。”
　　罗齐慢慢又把头低了下去，闭目养神。
　　3000米在上午十点。
　　要不要陪跑啊？要不要送水啊？巧克力要不要啊？
　　一睁眼，想到的是大头一张欠揍的笑脸和两颗虎牙。
　　…应该不用吧。
　　“周散，你跑步的时候要不要人家陪跑送水送吃的啊？”
　　“看是谁。”
　　“梁晓呢？”
　　“滚…”
　　算了算了。
　　罗齐摇摇头。
　　周散懂个屁。
　　“你手机亮了。”周散眼睛盯着书，手指着罗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我靠我这么大意的么就放在桌上啊？
　　- 齐齐齐齐齐齐齐
　　- 叫你爹干嘛
　　- 我今天睡你家
　　……
　　我操？
　　我操？？？？？
　　罗齐的眼神定格在王澄的消息上，
　　睡，我，家？？？？
　　- 干嘛？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 明天运动会啊，我三千不是早上么，想睡得好点。
　　- 你能睡好我他妈睡不好啊？？
　　- 你又没项目…
　　哦，也对哦。
　　罗齐瞎按几下键盘，不晓得该说什么。
　　- 反正我已经和我爸妈说过了。
　　所以这不是征求我的同意只是来通知我的么……
　　罗齐觉得现在他的头应该和王澄有的一拼了。
　　- 那，行。
　　- ok【一脸奸笑.gif】
　　罗齐没再回过去。
　　你他妈是只有一个表情包么？
　　“干嘛了你，破产了？”一旁的周散注意到这边平时就会发呆的同桌的一脸的生无可恋。
　　“差不多。就和你得知我破产了不能请你吃饭时候的心情差不多。”
　　“你也没请过我啊。”
　　哦，是么。
　　现在这个完全不重要！
　　罗齐在桌子底下进行着很小幅度的张牙舞爪。
　　“罗齐你没事吧？”
　　是梁晓。
　　“啊没事。”
　　罗齐抬头，手上的动作尴尬的停了。他看见梁晓脸上带有一点笑意。
　　“周散明天加油。”梁晓朝罗齐点头，又向周散说了一句。
　　罗齐顿时感到四班为数不多的男生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这桌。
　　不过只有罗齐知道梁晓的问候大概不是为了周散。
　　梁晓也在关注3000啊…可能之前王澄试跑的时候梁晓也去看过了吧…
　　操不想了。烦。

　　“王澄。”周散稳稳的声音炸开在罗齐耳边。
　　明天运动会，今天作业少之又少。罗齐早就做完作业发呆了。
　　王澄经常第二节晚自习来找罗齐吃去吃东西，周散对此也是熟门熟路了。
　　不知道为什么罗齐还是不太希望王澄老往四班跑。
　　“嗯。”罗齐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出教室，这次干脆门也不关了。
　　冷静啊罗齐。不就同学来你家睡一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什么？”罗齐看远方不看王澄，让自己看上去正常点。
　　“不吃了，直接去你家吧？”
　　这已经是第三节晚自习，九点了快。
　　……………………
　　“那你这么早找我？”罗齐白了一眼王澄，
　　成心搞我？
　　“屁股坐不住了呗。”罗齐走在前面，王澄把两条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在后头一蹦一蹦的。
　　“你别老翻白眼，小心翻不回去了。”
　　“…”
　　换平时，罗齐早就一句滚怼回去了，但现在……
　　罗齐家离学校近，走回去十分钟也就到了，王澄也不是第一次去。
　　“罗齐到了。”王澄一直跟在后头，罗齐一路上也没说话，就低着头往前走。他都不能确定罗齐是不是知道自己走到家了。
　　“那上楼。”
　　“嗯emmmm”
　　“干嘛？”罗齐听出王澄好像想说什么，心里又一阵乱。
　　“你是不是不想我来住啊？那我自己去外面开间房好了。”
　　“啊，”罗齐没想到王澄没脑子的时候那么没脑子，敏感的时候那么敏感。“没，就是有点不习惯。”
　　罗齐已经拿了钥匙开门。
　　“嘿嘿。”
　　两人进了家门，罗齐家里很简单，反正就他一个人住。
　　“我睡哪？”王澄进了屋就东张西望。
　　“…和我睡。”罗齐转身进了厕所，王澄不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
　　“我爸妈房间锁了，书房原本有个床我扔掉了。现在就我房间有床。”罗齐打开水龙头洗手，王澄在客厅里努力理解这段话的意思。
　　“不然…你睡沙发？反正我是不会睡的。”王澄一听到罗齐有这种想法就活过来了。
　　“不不不这是愚蠢的想法。”他连忙摇头，
　　睡就睡吧，反正和罗齐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那你洗澡。”罗齐侧着脸走出来，王澄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衣服带了么？”
　　“带了内裤和明天穿的。”王澄朝罗齐的后脑勺傻笑，
　　“要不要看看我内裤，在这方面我还是挺有品味的。”一旦消化了尴尬的处境就开始贫嘴，是王澄没毛病了。
　　“……滚。”
　　罗齐的脸大概和上次胖班长被他气的一样红了。
　　怎么会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罗齐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红红脸呢？
　　匪夷所思。
　　罗齐把浴袍丢给王澄，自己转身进了卧室。
　　有点小尴尬，也有点小期待。
　　他隐约听到王澄在浴室里面吼歌。…好一个浴室歌手。
　　罗齐不得不翻出一套宽松点的短袖短裤。他平时喜欢裸睡，但今天看样子没办法裸了。
　　王澄洗的很快，他洗完冲进来的时候直接打的罗齐措手不及。
　　没太穿好的浴袍，胸口那块和手臂都露在外面，上面还滴着水…水顺着还没干的头发低落下来…
　　……致命啊
　　“吹风机？”
　　“那边。”罗齐随便指了个地方，拿好衣服就直接冲到外面去了。
　　“哪里啊…？？”王澄茫然的看，罗齐指的地方只有一张书桌啊。
　　…………
　　这个人，要死。
　　冷水就从罗齐头顶冲向全身。
　　冷茎…啊不是，冷静啊冷静罗齐。
　　糟糕，太糟糕了。
　　低头，充血。
　　好色啊你罗齐。
　　……
　　冷静。
　　我可以的。
　　“呼。”罗齐深呼吸。
　　一想到卧室里那个人现在应该脱了浴袍在换衣服…
　　……
　　想你妈个大鸡腿…
　　不想了。
　　罗齐拍拍自己红的要死的脸。又用冷水冲了一会儿才调成热水随便擦拭了几把。
　　嗯，冷静下来了。
　　罗齐在确定了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之后，直接换好衣服走出浴室。
　　“来来来来睡觉！”
　　王澄已经躺好了，还用手拍拍旁边的位置。“别客气来睡觉来！”
　　“…”
　　吔屎了你…
　　罗齐僵硬的爬上床之后，立马关了灯侧着睡。
　　“齐齐我有点兴奋。”
　　……？你兴奋什么鬼
　　“明天就3000了。”
　　……哦吓死我了。
　　“而且我现在还和一个男的睡在一起。”
　　……
　　“那你滚。”
　　“不不不要。”
　　“少说话，睡觉。”
　　罗齐真是佩服自己，居然可以把声音压的这么低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鬼知道他现在脸有多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王澄的一条腿压在罗齐肚子上。
　　罗齐被压醒的。他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确认房子没有塌不是石头压着他之后，基本可以确认王澄每天吃的这么多，重量都到哪里去了。
　　“脑残醒醒。”罗齐隔着被子打了王澄一拳，又一巴掌甩开了他的腿。
　　“啊？”
　　没睡爽的王澄的声音有点哑，但是软糯糯的。
　　“该起了脑残。”罗齐在确定了这声音是王澄发出之后十分后悔没有录下来当做威胁他的有效武器。
　　一直到出门之前王澄都没有清醒过来，几乎是罗齐拖着他去刷牙洗脸的。
　　“睡得好舒服啊。”出门第一件事就是伸了一个巨长巨长的懒腰，表明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压着别人睡软乎乎的当然舒服。
　　“在家里都没这么舒服。”王澄对着罗齐傻笑，嘴里一股子薄荷的味道。
　　“那你以后多来睡。”
　　…………
　　罗齐想也没想话就出口了。
　　“啊？”王澄愣了，停下脚傻傻的看着罗齐，好像不认识罗齐了一样。
　　“没有我没睡醒你别在意啊我瞎说的。”罗齐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了。
　　“哦…”
　　关于罗齐的事王澄大都知道，比如初中有个女的追他两年写了无数情书送了无数礼物，都被罗齐在中考前夕一股脑的丢到她班级里了。王澄是个聪明人…
　　操…我有病吧…
　　罗齐只希望王澄的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能不记得就不记得。
　　“那我下次和我妈说说多过来活动活动。”
　　……
　　罗齐你个大王八蛋说的什么屁话…
　　“早饭食堂吃行吧？”
　　王澄率先开口打破尴尬。
　　“嗯。”

　　早上上了个自习，全校就一起浩浩荡荡的涌到操场看开幕式，等着比赛正式开始。
　　“同学们早上好……”
　　二班在哪呢
　　“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早晨！”
　　现在九月份吧…
　　“我们迎来了万众瞩目的运动会！”
　　哦我看到王澄了。
　　“#@——"O_o＃￥*"#@——"O_o＃￥*"”
　　慷慨激昂的校长话筒没声了，学生们一阵骚动。
　　王澄早上吃那么多能跑出来么…
　　罗齐坐在草地上又一个人默默的笑了起来。
　　“走了奴隶。”
　　台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一会儿比赛就莫名其妙的正式开始了。罗齐还坐在地上发呆，直到周散走过来戳了一下他。
　　罗齐站起来看向王澄那边，还没到3000，先是100米200米和跳高跳远。王澄正和几个看起来也是跑步的人聊天。
　　好吧那先跟着周散走。
　　罗齐先让周散到他不认识的体育委员那边拿了一份运动员的表格，翻到3000那一栏研究一下。
　　……嗯…果然除了王澄和周散他谁都不认识…
　　他自己班的人都还认不太全…
　　没意思……
　　罗齐坐在看台上。运动会允许带手机，他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王澄也没发消息。
　　唉寂寞啊～难耐啊～
　　本来还可以和周散一起，可周散作为文娱委员老是陪着胖班长和梁晓他们干活。
　　还是算了…
　　“滴滴”
　　大头的消息。
　　- 齐齐一会我要跑了
　　罗齐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还没到。
　　- 不是还没到时间么
　　- 准备动作啊
　　小样还挺认真。
　　- 哦
　　- 哦个屁，等会来陪跑。
　　罗齐乐了，他本来还想着王澄一个大男人没这么多事。他几步走下看台，远远的就看见一颗大头在向他招手。
　　“没跑第一你就是垃圾。”
　　“放心我肯定第一。”王澄勾着罗齐的肩，“没问题。”
　　罗齐和王澄一起走到3000米起点，看到了其他3000选手……
　　一个个的……黝黑健壮…
　　“大头你真能跑第一么？”
　　“放心！”王澄倒是一点不怵，拍拍罗齐的肩，“没跑第一我请你吃饭。”
　　“好…”罗齐现在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只是时间快到了他有点紧张…
　　我紧张个屁啊？？王澄跑又不是我跑？？
　　“走了齐齐。”王澄朝他挥手，走到跑道前面准备了。
　　加油啊…
　　“预备！”
　　加油啊。
　　“跑！”
　　加油啊！
　　罗齐陪跑王澄。
　　3000米刚起步不能快也不能慢。但王澄跑起来的姿态和之前适应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也没有跑着跑着就冲罗齐笑。大概跑了一百米的路程，罗齐就先抄捷径跑到终点那里，等着王澄跑过来。
　　王澄目前第四，跑过来的时候一脸严肃。罗齐没冲他喊加油，他觉得现在王澄正进入状态，不能被影响。
　　罗齐跟着跑了两百米，又跑回终点。
　　每一圈都一样。
　　王澄现在第二。
　　“快快快最后一个弯道了啊！”
　　守在终点的体育老师对着话筒使劲喊。
　　王澄要请我吃饭了？
　　“我靠你看那个第二！”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罗齐猛的抬头，他看见王澄疯一样的冲到前面。
　　我靠…不要命了啊？？
　　不想请我吃饭也不用这样吧？？
　　到现在你还有力气冲？？？
　　罗齐盯着面目狰狞脚下生风飞过来的王澄…
　　第一了……
　　王澄看见他了，还张开了双臂。
　　“谁来扶他扶他！”
　　计时的老师扯着嗓子喊，罗齐才意识过来，跑到跑道上去，正好接住了王澄。
　　“王澄…”
　　王澄整个人几乎瘫倒在罗齐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罗齐脑子里一下子空白，还是个体育老师把他拖到了草坪上。
　　“齐齐我想坐”
　　王澄的脑袋垂到罗齐胸口，两条手臂无力的耷拉着，还好有罗齐撑着。
　　“不…不行，刚跑好不能坐着。”罗齐迟疑了一会儿，两只手搂着王澄的腰，免得他摔跤。
　　王澄没再说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罗齐可以很明显的感到他的呼吸。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王澄不动罗齐也不敢动。
　　“齐齐，我是不是第一啊？”
　　“是。”王澄基本可以站着不摔了，罗齐没有搂着他的腰，换成摸摸他的头。
　　“嘿嘿，我不用请你吃饭了。”王澄垂着头笑笑，汗珠顺着脸流到他嘴里，“呸好咸。”罗齐也低头，发现地上已经湿了一片。
　　“你要不要那么拼命啊。”罗齐慢慢拉着王澄走走，恢复体力。
　　“那谁让我和你吹牛杯要拿第一呢，”王澄抬头看着罗齐，正好对上罗齐的眼神。
　　“额，”罗齐下意识往旁边看，“脑残。”
　　余光里，是笑的一脸花枝乱颤的胖班长带着一脸娇羞的梁晓。梁晓手里有瓶水。
　　“王澄，找你。”罗齐拉过王澄，就面对着梁晓。
　　“诶这不是食堂那个女的…”罗齐戳戳王澄的腰，示意他闭嘴。
　　“那个…同学给你，”梁晓红着脸递过水来给王澄。罗齐看到她瞥了一眼自己。
　　“额…”王澄呆呆的看了眼罗齐，
　　收不收啊我。
　　罗齐转过头去，没管王澄求救的眼神。
　　给你的水问我干嘛，脑残。
　　“喔谢谢…”
　　王澄犹豫着接过水，不好意思的看着梁晓。
　　……接了？……
　　梁晓走后，王澄一脸便秘。
　　“诶她…”
　　“梁晓班花单身。”
　　罗齐始终看着另一边，声音都是闷闷的。
　　“不是我是想说…”
　　“吵死了你。”
　　“喔…”
　　王澄有时候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罗齐莫名其妙就能生气，比如现在。
　　中午集合回班里，罗齐就没有打开过手机。
　　“周散你跑了第几啊？”
　　很明显的没话找话，平时罗齐压根不关心周散。
　　“2。”
　　是嘛…
　　自己当时倒是只顾着看王澄了，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看到梁晓给你儿子送水了。”周散的声音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不像平时稳稳的，但也没有什么波澜。
　　“嗯。”罗齐又趴下去看着周散，周散桌上摊着一本习题册，但是并没有做。
　　“明天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五中运动会一天半，明天下午放学直接连着十一假期。不过十一只放三天，就要回来月考。
　　“一点闭幕式。”
　　“噢。”罗齐没打算继续说话了，午自习就是用来发呆的啊。
　　国庆三天……自己大概就复习吧…
　　虽然五中不好但是考试还是得好好应付下吧…
　　诶家里是不是还有王澄的衣服…
　　……扔了算了

　　运动会第二天罗齐直接没有下楼。
　　反正王澄也没有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