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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成亲 ...

  •   五月十五,吉日。
      孟府中天还未亮,就已经极为热闹。孟云心几乎一夜未睡,从大半夜一直被折腾到天大亮。
      宫里派来的宫女嬷嬷们把孟云心团团围住,一个个忙前忙后给新嫁娘上装换衣。
      披上前两日送来的大红礼服,上面绣着昂颈展翅欲飞的金丝凤凰,花团锦簇,甚是奢华。
      一旁的两三个宫女手下翻飞,正在折腾她的长发,繁复的发髻,各种精致的金饰,把孟云心整个人衬得贵气十足。
      孟云心这才知道,原来成亲这么累,简直比绕着京城跑一圈还累。她昨晚才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时辰,就被硬拽下床,开始梳妆打扮。
      当一个宫女正在给她涂口脂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手中捧着一个镂刻着精美纹饰的檀木锦盒,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准王妃,忙走过去,道:“启禀王妃,王爷命奴才把这锦盒给您送来。”
      孟云心接过,打开一看,赫然是之前入宫觐见太后时,临走前太后赐给她的镶金玉簪。她记得当时自己直接给了李君陌,反正她又不是什么真正的镇北王妃,拿着这支簪子心中实在别扭不已。
      李君陌现在送来这个给她,是几个意思?难道是因为这是太后所赐,大婚之时不戴上的话会惹太后不喜?
      云莲见自家女儿看着锦盒里的簪子发愣,忙说道:“王爷送来的?那就戴上罢。”说着,拿起簪子,插入孟云心乌黑的长发里。
      孟云心心里正别扭着,突然感到身体下面有一股热流缓缓而下,吓得她猛地站起来,惊得那几个围着她转的宫女嬷嬷倒退了好几步。
      云莲连问:“怎么了?怎么了?”
      孟云心颤声道:“娘,大事不好了……”
      她快步将云莲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来癸水了……”
      云莲诧异道:“你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突然来了?”
      孟云心不语,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癸水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谁也不想拜堂成亲的时候腰酸背痛腿软啊。
      云莲迅速帮孟云心找来了月事带,她拖着一身厚重的新嫁娘装扮转到内室的屏风后面,换下亵裤,小心翼翼地将月事带换上。
      忙完这一切,孟云心哀叹,真是祸不单行。
      折腾到拜堂吉时前半个时辰,喜娘掐准了时机,簇拥着孟云心上了轿子。坐在轿子里,她才长长舒了口气,只是坐着被人捯饬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尽管轿夫们步伐稳健,但还是免不了轿子一摇一晃,直晃得孟云心昏昏欲睡。
      也不知怎地,她梦见了那日与李君陌父子二人还有齐彧之用午膳的场景。
      她换好衣裙后便马上赶去偏厅,毕竟不能让长辈一直等着晚辈。虽然她横行京城,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懂得的,只不过孟云心性格洒脱随性,看在外人眼里便宛如山中野人一般。
      镇北王府地位最高的三个男人围坐一桌,齐彧之正在询问李君陌朝中之事。
      孟云心见状,正要行礼,便被李珣打断:“自家人在自己家中,不必做这些虚礼。”
      孟云心闻言抬头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李珣挑眉道:“反正过不了多久,丫头你就该唤我爹了。”
      话音刚落,齐彧之无奈道:“就没见过哪家公爹像你这么厚脸皮的。”又对孟云心道:“孟小姐见笑了,来坐吧。”
      “多谢齐叔。”
      李珣与齐彧之闻言,相互对视了一样,表情有一瞬的惊讶。鲜少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真正的关系,就连李珣的亲生母亲当今太后都不知晓,只道李珣为了李君陌的娘亲不愿再娶,世人也皆叹镇北王的痴情,却不料这份痴情是假的,真正的情谊已给了一个男人。
      孟云心自己已经丢了一次脸了,本来有些战战兢兢自己不能再出差错,但转念一想,她本就不是什么深闺中的娴静女子,眼前的二位长辈识人无数,继续装模作样下去可能会弄巧成拙。
      这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根本不是自己。
      抛却那份仰慕镇北王李珣的狂热,她还是那个京城女霸王,孟云心。
      最后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孟云心放开了性子后反而深得李珣与齐彧之的喜爱。临走前,齐彧之已唤孟云心为“云心”。
      之后李君陌换了常服送孟云心回孟府,马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临下车时,孟云心突然被李君陌拉住,只见他表情柔和,眉目含情:“云心……”
      孟云心回头,一道阴影压下来,嘴唇接触到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她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眼前俊美五俦的男人,脑海中一片空白。
      忽然觉得后脑一痛,如同从云端坠落下来,眼前一片黑暗,眨了眨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红,孟云心才惊觉自己是在做梦,此刻她正坐在轿子里。
      回想梦中清醒,丝丝红晕爬山脸颊。
      她拍了拍脸,告诉自己,一个梦而已,别胡思乱想。
      自我安慰中,轿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轿夫大喝一声:“落轿!”
      镇北王府的此次婚礼极其盛大,皇帝都前来观礼,可见在当今圣上心中,这镇北王父子的分量不轻。
      来王府观礼的众官员心思各异,但看到皇帝李珩和老镇北王李珣坐在主位上时,
      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这边,李珩对着兄长说道:“母后一直向朕抱怨你回来之后没去看她。”
      李珣不以为意:“我要是马上去看她,不晓得会在庆祥宫念叨我多久,不如明日随着小夫妻俩一同进宫看她,省得她一直念叨我。”
      皇帝一脸无奈地看着兄长:“你倒是狡猾。你不入宫听不到她念叨,朕都被她说得逃出来了。”
      “这哪里是狡猾,这叫聪明。”
      站在他们一旁的齐彧之听到李珣这一番话,摇了摇头,这老家伙,这么多年也没改掉这个诡辩的臭毛病。
      不多时,新郎新娘已经站在大厅正中。
      司礼太监高唱着:“一拜天地!”
      孟云心双手紧紧拽着红 ,盖头之下,她的双唇紧抿,薄薄的汗水慢慢从皮肤渗出,密密匝匝,一层叠一层。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夫妻,这是个很玄妙的词。古语有云:“夫妻本是一体。”又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李君陌始终认为两个人能要好到不分彼此,是一件很神奇又神圣的事情。

      “礼成!”司礼太监呵唱最后一句。
      孟云心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但下腹仍旧隐隐作痛。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只好强忍着不适,直到被喜娘们一齐拥入喜房。
      一进入喜房,孟云心便把喜娘们全部让银杏请了出去。
      “小姐,你还好吧?”
      “银杏……”孟云心疼得有气无力,“你看我现在哪一处是好的?”
      银杏见她这般难受,只好道:“我去帮小姐弄些热水吧。”
      “嗯,我先躺会儿,困死我了。”
      腹部仍然隐隐作痛,孟云心索性脱了鞋子,钻进被子里,结果被一床的各式坚果硌得浑身疼,她起身将坚果推作一堆,正好肚子正饿着,虽然这些东西袖珍,但聊胜于无。
      她捻起一粒花生,拨开外皮扔进嘴里,不多时,瓜子皮花生皮已经积累了一小堆儿。
      吃完坚果,银杏却还没回来,肚子里像是有个哪吒在闹海,疼痛持续不断,孟云心索性把自己裹成蚕蛹,把自己滚进床内侧。
      身下的床褥顺滑柔软,躺在上面很是舒服。
      她不由叹道:“王府就是不一样啊,连床都比寻常人家的大一倍。”
      昏昏沉沉间,孟云心睡着了。
      “小姐……小姐……”
      银杏叫醒了孟云心,她将一个羊皮缝制的水袋放到被子里孟云心的腹部,水袋里装着慢慢一袋她刚打的热水。
      孟云心没有醒过来,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她成婚前两日实在被折腾惨了,加上一夜未睡和来癸水,更加累了。
      镇北王府的夜晚平日宁静祥和,今晚却热闹无比,交代了何彦照顾好宾客们,把喝高了的父亲交给齐叔后,李君陌缓步走向他的卧房,今日的喜房。
      李君陌站在喜房门口,看着里面幽幽烛光,不由想到人们口中的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虽然他的花烛之夜只能与新娘子相对而坐,但看着那人坐在满是喜庆的大红喜房时,心中鼓胀不已,被喜悦填得满满的。
      想起齐彧之先前对他说的话。
      “她不知道你对她的哪般心思?”
      李君陌垂眼沉默片刻,才缓缓答道:“是,我用计让她应允婚事的。”
      齐彧之皱眉道:“陌儿,我不记得我和你爹教过这样做事。”
      李君陌苦笑:“但我实在不想放手。”
      “若是她心有所属呢?若是她以后有其他打算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彧之叹道:“你这孩子,真是跟你爹一个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
      行军之时,李君陌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每一个决定,现在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然而,红烛摇曳,告诉他,这一切非梦是真,容不得他有一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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