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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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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岁宴还有两天,萧硕明今年也早些回京了。
长兴殿内,“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吧,自家人,不需多礼。”萧怀谨放下手里的棋子。
立在旁边的苏清远亦照着规矩给萧硕明揖礼,“王爷。”
萧硕明颔首,轻启薄唇,“苏大人。”
苏清远不得不感叹,这萧家人的基因,真是杠杠的。细皮嫩肉,啧啧,仿佛能掐出水来……
“咳咳。”萧怀谨的脸有点儿黑呀。
苏清远脸不红地收回目光。
“朕近日沉浸于下棋,得了一残局,冥思不得解。”萧怀谨将烫金龙纹蔽膝理了理,又继续道:“朕犹记得小时候,老师教我们下棋。”
萧硕明面上的怔愣转瞬即逝,他清楚皇上往常是可以保持距离,可如今突然提起小时候……
“皇上天资聪颖,微臣就没赢过。”
“不必拘谨,坐吧。”萧怀谨看褚公公奉完茶,继续说:“小硕谦虚了,小时候你学下棋可比朕认真得多。”
这一声‘小硕’彻底把萧硕明喊懵了,上次听皇上唤他‘小硕’,还是十几年前。
“皇上……”
萧怀谨打断萧硕明的话,“你帮朕瞧瞧,看这棋局该如何解。”
“是。”萧硕明揽了袖子,细细看了看,食指和中指捻起白色棋子,斟酌再三下在了一粒黑棋旁边。
萧怀谨故作不解,捻起棋子。
苏清远虽写文时了解过围棋,但看着两人对下,脑袋都要绕晕了,要不是手上端着的茶盏,能时不时品一两小口,早打哈欠了。
萧怀谨抬了抬眉毛,“你和侧妃处得可好?”
“回皇上,一切都好。”萧硕明低头继续下棋。
“好就好,夫妻二人最重要的便是相互体谅。”萧怀谨的余光瞥见苏清远昏昏欲睡,便有意问他,“苏爱卿,你说,是吧。”
苏清远,“……”人夫妻俩,你问我作甚?
“是。”苏清远露出了首辅式微笑。
“成亲也有一年多了,早些生个大胖小子,这样父……”萧怀谨故意嘴快,顿了顿,“这样湖广王和王妃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萧硕明的那团气儿如鲠在喉,艰难道:“是。”
片刻,“朕输了。”萧怀谨收了手,“小硕这几年突飞猛进都比得上朕这个当皇上的了。”
乍一听,萧怀谨说的话并没什么问题,但细细揣摩便能品味画外音。
萧硕明喉结上下蠕动着,“皇上谬赞,微臣侥幸而已。”
“嗯……行了,你和其他熟识的人也打打招呼去。”萧怀谨扶着小木几站起来,“坐累了,腿酸。”
“那皇上好生歇息,微臣也下去歇着,皇上若有事可随时唤微臣。”萧硕明答得滴水不漏。
“好。”
萧硕明退下后,苏清远总算能坐着了,还未坐稳,就被萧怀谨长臂一揽,整个身子靠在他怀里。
萧怀谨轻轻地给苏清远捶捏着肩膀,“方才站累了?”
“没呢,就是有些困。”苏清远头靠着萧怀谨的髀股上,“你试探出什么了?”
“我以下棋试探,他下棋的手法确与以前不同,懂得用小伎俩。”萧怀谨又道:“我让他与熟识的大臣打招呼,他便警惕说自己歇着去,还说有事随时传唤。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多想。”萧怀谨看得出来,萧硕明这事在萧怀谨这儿是急于撇清跟大臣的关系,是生怕落得个觊觎皇位之名。
“你打算如何?”
萧怀谨手上的动作未曾停,甚至辗转往下,“这皇位是阿澈的,我替他保,便保到底。”
苏清远怕痒,按住萧怀谨的手腕,“倒是你要费心了。”
“嗯。”萧怀谨反握住苏清远的手,“费心,还费精……”萧怀谨探去。
“作甚!”苏清远蜷缩成一团,以抵抗萧怀谨的手掌。
“天冷,地瓜冻着了,想烤烤。”说着便往苏清远那边靠。
烤地瓜是件费力的事,要先把炭放进,等火炉烤热,有流火火星,才能把洗净的大地瓜放进去。
“嗯……”苏清远热得鼻尖直冒汗,汗珠挂在皮肤上,仿若春晨,花瓣上的垂垂欲滴的雨露。
萧怀谨也被这热气闷得脸颊发烫,舀了几勺新做的玫瑰酱抹在洗净的地瓜上。
地瓜沾了玫瑰酱的地瓜露出胭脂色的表皮,往这热乎乎的火炉里这么一放,没一会儿周身烤热,还散发着幽幽的香味。溅起的火星喷涌而出,便是水到渠成了。
褚公公慌慌张张准备进长兴殿,又看见殿门虚掩,听到里头的动静,止了脚步,站在殿外徘徊。
好一会儿,萧怀谨才穿好衣袍从殿里头走出来,看着神色急切的褚公公,“何事?”
“回皇上,齐哈尔的随从说齐哈尔在御花园想邀皇上一同逛逛。”
萧怀谨笑了,理了里袖子,“到底是齐哈尔想见朕,还是他的随从想见朕。”
褚公公亦笑了。
“去哪儿?”苏清远眼眸含水。
“御花园,见齐哈尔的随从。”萧怀谨三两步走到床榻边,浅吻着苏清远的眉眼,“你睡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好,外头冷,你披个披风。”苏清远实在是困得不行,没心思再纠结其他。
“嗯。”萧怀谨听话地讲披风披好。
御花园,枝头和丛草上缀着雪,一个穿着随从衣裳的人站在树下,挺直了后背。
“喃科纳王子,别来无恙。”
喃科纳转身,“你早认出我?”
“鞑靼中会汉话的,不多,再说朕可没见哪个随从比主子还白净。”更何况他手上无老茧,不像是草原翱翔的雄鹰,倒想金笼里的丝雀。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喃科纳是趁着齐哈尔睡着才溜出来的。
“交易?”萧怀谨眼睫颤动,“你就不怕我挟持你做人质,一举灭了鞑靼。”
“这交易可比挟持我更划得来。”喃科纳直直地望着萧怀谨。
“先说你的条件。”
“我要一个人,你们首辅苏清远。”
萧怀谨呆滞两三息,“你们草原勇士还缺大臣?”
“我看上他了。”喃科纳没注意到萧怀谨眼里的怒火。
另一边,萧怀澈方从学府回来,便匆匆赶去长兴殿。
“苏大人……”萧怀澈抱着书还未跨过大殿门槛便被褚公公拦下。
“哎呦,小殿下,悠着点儿,苏大人在里头歇下了。”
“我就去看一眼。”萧怀澈身量小,从旁边绕进去。
褚公公拦也不是,只能蹑手蹑脚跟着。
苏清远睡了片刻,听见殿外有声响也就醒了,“小鬼。”
“苏大人,小殿下……”
“没事。”苏清远套好了外袍,趿拉着鞋子,双手捏了捏萧怀澈的脸蛋,“怎么吃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是不长肉。”
“苏大人,我想吃肉串。”
“好。”苏清远让出褚公公吩咐御膳房多准备羊肉。
“皇兄呢?”
“他,他跟齐哈尔的随从去了御花园。”苏清远解释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喃科纳王子。”
“啊。”萧怀澈惊掉下颌,“苏大人让皇兄跟他单独在一起?”
苏清远回想起店铺的事情。
“苏大人不知喃科纳好南风,尤其,尤其是中原的美男子。”
完了!
苏清远来不及把鞋子穿好,匆匆赶到御花园去。
与此同时,萧怀谨淡然而笑,慢慢朝喃科纳靠,“在铺子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喃科纳喉结蠕动,“皇……”
“皇、上。”苏清远一字一顿。
萧怀谨听到苏清远的声音,立刻挺直了,而站在苏清远身后的的萧怀澈默默为他皇兄静哀三息。
喃科纳见苏清远来了,兴冲冲上去,却被萧怀谨隔开,“你的交易,朕不同意。”
苏清远一面纳闷萧怀谨说的交易的事,一面对喃科纳看他的眼神感到厌恶。
“皇上不想做交易,那就等着我们鞑靼一统中原。”
萧怀谨轻蔑地哼笑,“口气未免忒大了些。”
“内鬼猖狂,还说我口气大!”
萧怀谨眸色一闪,平静提醒他,“王子再嚷大点儿声,朕这便派金吾卫将你捉拿,你可是私自入中原的。”
喃科纳语塞,但眼睛仍然盯着苏清远。
萧怀谨一记冷眼杀过去,通身的冷意,恨不得把喃科纳的眼珠子挖下来。
回了长兴殿,萧怀澈悻悻立在一旁,看着自家嫂子教训皇兄。
“喃科纳好南风,你早知道?”
萧怀谨余光瞥向萧怀澈,怂怂地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交易。”
“也没啥,他应该想用朝廷的内鬼换你。”
“朝廷内鬼换……”苏清远傻了。
换我?什么鬼?
“嗯。”萧怀谨委屈巴巴。
“那,那你怎么说。”苏清远小声嘟囔,“他前几天才看上你……”
“我自是不肯,他不说,我心里也有数。许家是司马昭之心,有那令牌,顾少将军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我已然派了暗卫去查,再等等会有消息。”
“啧。”
萧怀谨无奈摇摇头,跑去捏扯着萧怀澈的脸,“你现在什么都跟你苏大人说啊。”
“那是。”萧怀澈有些得意,“苏大人给我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