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长安》皇上这是喜脉啊

12、在违规的边缘试探

　　柳舒怀特意拖着残腿去后院找橘白。
　　她看到橘白时，她正蹲在地上和嬷嬷的孙女月令洗刷银器。
　　新来的姑娘埋怨道，【……也不是常用的东西，全拿出来洗不是难为人？】
　　橘白不是很赞同，但仍中规中矩道，【好东西需要保养吧。】
　　【橘白。】柳舒怀站在她身后叫道。
　　【夫人！】橘白看到她开心的跳起来，【您放学回来啦？我给您留了桂花糕。】
　　【夫人。】月令起身道。
　　柳舒怀略过那孩子，问橘白，【你忙吗？】
　　【夫人，我看上去是挺忙的。】她把手放在围裙摆上擦拭，【因为我挺忙的。】
　　【贫。】柳舒怀埋怨道，【月令，这些个银器都是你的了。】说罢扭头要带橘白走。
　　【夫人……】那姑娘叫住柳舒怀，【这些银器是二夫人指名要我和橘白洗的，您看……】
　　柳舒怀方才看见月令趁橘白分心是拨了一大堆到橘白面前，心知她也是个有心机的丫头，存心要针对她。
　　【几个银器罢了，推给橘白也是洗，橘白全凭我的调度，你反正无事，要你做好本职倒像我欺压你不成？】
　　月令也不是省油的灯，【奶奶方才叫我替她置办点东西，我怕怠慢了两遍都不好。】
　　橘白一听撸起袖子要蹲下去，硬是被柳舒怀拽住，【二夫人昨儿可吩咐你整理客房，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床板翻过来就那么完了。你倒是有脸提你奶奶，府里不养闲人，别看二夫人持家凡事好说，我不是万事太平之辈，若在让我发现你好吃懒做，仰仗你奶奶欺负别人。别怪我不给嬷嬷情面，你我也照撵。】
　　说罢一瘸一拐的领着橘白回房。
　　橘白小心翼翼的问，【夫人，这样好吗？】
　　【你有我罩着呢。】
　　【夫人不知，赵嬷嬷当年服侍过老夫人，嬷嬷嫁人老夫人还送了贺礼。】
　　【橘白，跟这样的人很难讲道理，权力和暴力我有其中一个就能赢。我从来没有回避过，我也从来没输过。】
　　【但愿如此。】橘白道，她也许和柳舒怀一样初来乍到，但生存之道十分老练，该低头时低头，对她这样地位的人来说是基本，摊上柳舒怀是好事，可橘白心知月令不是善茬，柳舒怀态度太强硬了些，偏月令也是爱顶撞的。
　　橘白忧心忡忡，扶柳舒怀回屋的路上。
　　撞见满世界找人的润秋，【少夫人，老夫人找您呢！】
　　橘白润秋二人左右一并扶着柳舒怀往大堂去，【王爷府门口有两个伙计，在地上跪了一天都不肯起，说非得见到夫人您呢！】
　　【伙计？】柳舒怀加快步伐，【两个？】
　　柳舒怀赶到大堂，两个伙计跪在正中央不肯起，老夫人和众女眷脸色都不好看。
　　两人一看柳舒怀忙挪着膝盖过去。
　　【别过来！】柳舒怀呵止，【有事直说，跪来跪去的扰人清净。】
　　【王妃！】二人哭喊道，【自从有了那信，我哥俩已经好久没吃过饱饭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命啊！】说罢就拜，耍流氓似的拉也拉不住。
　　两个人不提“王妃”还好，一提老夫人反而不好替二人说话了，王妃终权大所有家眷，谅是老夫人也懒得揽事，只坐着看这事怎么处理。
　　柳舒怀忙看了坐在主位权当喝茶看戏的老夫人一眼，老太太微微点头，柳舒怀立马道，【就先给大家说说你俩干的勾当。】
　　年长的忙又扣头，【是草民的不对！妄想侵占野人的财产！我们已经受着罚了！王妃饶命啊！我们还有老母亲，有孩子要养啊！】
　　柳舒怀原本打算放他两人一马，不料二人“野人”用得令柳舒怀不快，【店家就店家，为何要另提野人？】见他二人死性不改，也懒得纠缠下去，【事到如今还要靠欺凌对象是野人来取得众人的宽恕，如此低劣不堪。你二人再敢回来，就休想出去！】
　　二人哆哆嗦嗦不敢动弹，【小的只错了！只是我们实在找不到工作啊！求求王妃——】
　　【你们的嘴吃饭，要我替你们想主意？】柳舒怀也不客气，【我数到十，再不出王爷府，就别想回去。十……】
　　二人还慌张的看着老夫人，见老太太也没有要说情的意思，忙狂奔出府。
　　事此，柳舒怀点头致歉。
　　转身要走被老夫人叫住，【舒怀，跟奶奶聊聊？】
　　柳舒怀站定，老夫人手一挥，【你们先回去歇着。】
　　柳舒怀在府里，若是其余人不给面子，她“王妃”一称号也是摆设，终究是王爷亲属，他们若不给王妃面子，离被休也是分分钟的事。
　　在府里，老夫人分量是掂不动的。
　　老夫人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的主位，捧着她的手，道，【舒怀，你告诉奶奶，长安城的柳府里，叔叔待你有多不好？】
　　【奶奶想说什么且直说，舒怀听着。】
　　【你年纪不大，处事老道，家中男眷常不在，也不顶事。你做事这般绝，也绝非乱来，如今在府中倒没什么，若是以后行走江湖，可不能这般树敌。】
　　柳舒怀笑道，【奶奶，我——】
　　老夫人看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提醒道，【野人的话题在家中是敏感一事，奶奶不是老顽固，只是当年汉野之战，你爷爷被野人射死在我面前，奶奶忘不了啊！】老太太手微微颤抖，言语夹带悲伤和压制不下的愤怒，【野人如今流窜在汉，纵使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但就凭你方才一句话，足以被在场的人嗤鼻。你是好孩子，当年汉野一战你还小，当然你能说野人一样受损，但奶奶失去了丈夫儿子，绝对有话语权。野人的事奶奶不想再听，他们在汉奶奶管不了，也不想管，奶奶也不想伤害他们，只是历史历历在目。这样你懂了吗？】
　　柳舒怀点头，别说历史，被汉野人之间的冲突支配的恐惧也记忆犹新。
　　【乖了。】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去吧。】

　　橘白见柳舒怀处理事情相当强硬靠谱，月令一事也不再那么担心。
　　午时，天气转凉，她拿了件外套给白语堂的柳舒怀送去。
　　柳舒怀等人吃完午饭正相约往榆树街去。
　　楼青山走到一向少言寡语的李云龙面前，绘声绘色的说，【那姑娘早咱们两年进白语堂，可以说是美若……】
　　橘白还未进去看见走出白语堂的一行人，忙叫着跑过去，【小姐！】
　　柳舒怀应声止步，其余人也停下来望去。
　　【快穿上。】橘白替她披上。
　　【你好。我是楚楚，这是孟婆，决明子，赵佳人……】
　　【我自己能说。】赵佳人打断，冲橘白笑罢，欲挽她的手。
　　橘白腼腆道，【我身上脏。】
　　楚楚也不听，开心的挽着新朋友的胳膊，【我身上也脏，你找舒怀？】
　　橘白点头，随后扶着柳舒怀。
　　楚楚放开她，说道，【榆树街新开了家包子铺，我们趁午休去尝尝，你也一起吧。】
　　一行人嬉笑玩闹着往不远的榆树街去。
　　很快橘白与其余人打成一片，柳舒怀倒更不熟络。
　　很快一行人捧着包子抄近路往回走，楼青山突然在一处楼面前停下，【你们听说过了吗？】
　　橘白，【什么？】
　　楼青山神秘兮兮的说，【听说这里闹鬼。】
　　【啊？】李云龙吃惊。
　　【要我说，我们进去看看，弄清事情后好造福为了躲开这条路来不及开工的伙计。】
　　【多新鲜啊。】楚楚说，【有你什么事？】
　　楼青山，【你看你就没有为民服务的责任。我要进去，你们呢？】
　　橘白兴奋的指出，【我去！】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小姐，您去吗？】
　　柳舒怀只好点头。
　　楚楚一看柳舒怀去也跟着加入。
　　小伙伴们寻思着来都来了，纷纷答应，不一会儿便推开了这栋有两层楼的住宅。
　　李云龙打死不进，看这条路偏僻生处无人经过更加可怕，只好狠心跟上人群。
　　【我说，看够了吧？】李云龙道。
　　楼青山胆大，带一群人上楼，橘白则扶着一脸冷静的柳舒怀上楼。
　　【据说啊，这家夫人上个月病逝。】楼青山说，一群人转眼到了一处大房间，显然是有地位的人才住的起的模样，【就在你们站的位置。】
　　而这一说法没有吓到除了李云龙以外的其他人。
　　【丫鬟小翠被强行拉去陪葬，活埋在这皇天后土之下。】楼青山四处转了转，【据说常路过的卖糕点的小贩见了小翠冤魂，担子也不要就哭着跑了。】
　　柳舒怀面色铁青，别人还以为吓的，她只不过是气这般恶习害了一条性命。
　　孟婆道，【我们家不信这些。】
　　决明子，【你确定吗？孟婆？你确定？】
　　孟婆回击，【你们也太以名取人了。你们看李云龙。】
　　那个名字粗狂的俊俏书生担惊受怕之余捂着心口，【这次有点痛啊。】
　　楼青山添油加醋，【据说啊，一阵推门声……】
　　“吱呀”——
　　众人面面相觑，确定所有人都在这屋子里。
　　【啊！！！！！】学生们叫起来。
　　李云龙更甚，他领所有人往门口跑，楼青山一急抱起柳舒怀跟上，不料到了门口，却有步伐逼近的声音，朝这房间唯一的出口来。
　　所有人只好退了回去。
　　柳舒怀冷冷道，【放我下来。】
　　却不道他楼青山忙着和其他人一样尖叫。
　　很快索命似的步伐停在门口。
　　柳舒怀，【……】
　　门口一席白衣的萧槐序不解的望着尖叫的人群，以及被抱着的柳舒怀。
　　橘白闭了嘴。
　　其余人还在尖叫，直到李云龙问，【你们……看得到他吗？】
　　【嗯？】楚楚看门口是活人。
　　接着烟笼县令赵之助方才赶到，双方都是一愣。
　　遇见熟面孔，几人方才冷静下来。
　　楼青山放下柳舒怀，往前走两步搭话，突然后面楚楚一阵尖叫吓得他一哆嗦，【你有点迟钝吧？】
　　楚楚，【不是！李云龙晕过去了！】
　　一行人忙将李云龙送到医馆，忍冬一听是被吓晕的问了下来龙去脉，罢了才说，【你们没有人意识到吗？你们上课已经迟了许久了。】
　　【糟了！】一行人回过神来，匆匆连拉带拽的把柳舒怀带向白语堂。
　　萧槐序不能暴露和柳舒怀的关系，但在楼青山火急火燎准备再次抱起柳舒怀来一个百米冲刺时忙制止，【慢着！】
　　新生还没见过王爷，也认不出萧槐序是谁，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好看的皮囊。
　　萧槐序说，【她反正迟了，别管她，你们自己去吧。】
　　柳舒怀，【……】她回头瞪了萧槐序一眼。
　　萧槐序示意她冷静，打了个手势，【我替你抄。】
　　楼青山只好放下柳舒怀，一行人撇下柳舒怀就往白语堂冲。
　　白头翁上课见满教室少了五分之一，少了一排的人，可以预见脸色是多么难看。
　　柳舒怀被橘白和萧槐序带到白语堂时，白头翁也没顾及身份念在情分，【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弟子知错。】
　　【你自己说说，这两天你迟了几次？】
　　【两次。】
　　【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弟子送云龙去……】
　　白头翁打断，【这个理由他们已经用过了。】
　　柳舒怀看向早已入座的其余几人，纷纷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模样。
　　只好作罢。
　　眼看几人迟了一个下午的课，几乎是旷了。
　　白头翁也毫不客气，【抄书。迟几次，抄几遍。】
　　【是。】
　　橘白和萧槐序方才回府，橘白心知柳舒怀昨日找她想干嘛，主仆二人一人抄了一遍，还有一遍柳舒怀看橘白复杂的神情只好自己兜着。

　　萧槐序调查小翠一事的同时，没有缺席和忍冬，白头翁的酒局。
　　【大哥，算我这当弟弟的求你，别再罚我夫人抄书了。】
　　白头翁，【你也别太宠她了。她是聪明，安分却是没有的事，鬼主意多，老弟你可注意着。】他说，【再说，我罚得轻了。】
　　【夫人说得对，《大同律》真得出个精编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