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恋人》星期肆

2、第 2 章

　　【第一节，黄道士家的娃】
　　我登登登的跑到田边，看了下，黄道士家的那个娃还在田边等我。
　　那个娃长得倒是秀气，就是脖子上有块疤，横着一个杠，像是紫红色的项圈。
　　那娃从来不说话，有时看着他张张嘴，却听不到声音。到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地上画画，凑近一看，发现很像私塾先生在锅底碳黑墙上画的奇怪的画，听他们说这种画好像叫做“字”。
　　我问他，“黄娃子。这是你的名字啊？”
　　他知道他不能跟我说话，就点头。
　　我就照着他写的字画，他写出来的工整。我的就像狗刨出来的一样。
　　根据我的观察。黄娃子也就比我高出个头。大概也就个三姐差不多大吧！（因为三姐也比我高一个头。）
　　因为第一次见面就是黄道士家，所以我就一直认为他是黄道士家的娃。
　　他看我跟着他学写字，就在那里教我。
　　学了一个下午，父亲就在那儿吼，“小肆！吃饭了！”
　　于是跟黄娃子道别，跑回去了。
　　回到家发现黄道士也在，桌上摆着坛酒和一碟子我爱的炒的花生米，黄道士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镜子，回来啦？”
　　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黄道士就把我抱到桌上。我顾不得满手的泥巴，一把就抓了过去。
　　父亲的筷子“啪”的就打到了我手背上，我撇着嘴就要哭，黄道士就说了，“老凌啊，镜子还是个娃啊！”
　　扭头又笑眯眯的问我，“镜子，最近和谁一起玩啊？”
　　我端过碗，快速的扒拉着碗里的饭，像个饿死鬼似的，看在他刚才帮我逃过了一“劫”，我决定说实话，“吼弄嘎个啊！（和你家的娃）”
　　父亲又瞪了我一眼，“小肆！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我默默的放下碗，死命的把饭咽下去，“我和黄道士家的娃一起玩的！”
　　父亲的眼睛又瞪了过来。我决定无视他，将脸埋进了碗里。
　　黄道士沉默了，对着父亲说，“老凌，没事，镜子还小，以后会看不见的。”
　　我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是听黄道士的话，好像是说以后我就看不到黄道士家那个哑巴娃了。
　　隔了天，我就跑去了私塾，那先生喜欢二哥，却不怎么待见我。见我在门口看他，反倒是躲着我。我就在他上课的时候跑到教室里，当着他的面，用狗刨式写出了黄娃子的名字。
　　那先生就震惊了，以整洁干净出名的先生就握住了我那泥巴手，“小肆！你自己写的字？！”
　　我挣扎了半天见抽不出来，就干嚎，“我手挖了泥巴还没洗呢！”
　　私塾先生立刻石化，像甩什么一样把我的手甩开，“唉……粗俗！”然后背过去就不理我了。
　　我火了，跑到了他的菜园子，把他种的大蒜踩了个稀烂。然后跑去找黄道士家的哑巴娃子。
　　晚上回去时，父亲一把就揪住我，“你把人先生的水仙踩了？”
　　水仙？没听过，我一边护住耳朵，一边干嚎，“我没有！”
　　父亲知道我不敢对他撒谎，就放了我，我就嘟囔，“我就踩了他家的蒜……”
　　于是我就被修理了顿，然后被父亲提去给私塾先生道歉。
　　不过最后私塾先生还是告诉我了，那两个字（我一直以为是一个字）叫艾叶。
　　原来黄道士家的孩子不姓黄。
　　【第二章，第二节，回家了】
　　我跑到田边，艾叶向我挥手，我就跑过去，他意示我跟着他走，我就去了。
　　他带我去了后坡，那里是土地主家放羊的地方，地很平。很适合玩，但是一直都被铁丝网围着。我几次翻过去玩，后来懒得翻了，就没有去了。不知道艾叶怎么找到这个破洞的。
　　艾叶就和我平躺在地上。然后我就听到了我三姐的吼声，“肆娃子！你又在干嘛！”
　　我立马爬起来，跟狗追似的跑开了她的视线范围。
　　看着她骂骂咧咧的在网的另一边跳脚，我在这边偷偷的笑了。
　　回家的时候，大哥和三姐都回来了。三姐下的厨，她说妈妈不在了，她辍学回来帮忙。
　　大哥就说不行。
　　看见我回来，大哥就不说话了。我扭头看了看他身后，那个小崽子还在他背后爬。
　　三姐倒是一见我就开始啪啦啪啦的念上了。
　　“肆娃子！你咋一见我就跑？那么不待见我啊……”
　　也难怪我三姐，那婶婶就是个唠叨狂。
　　我看见父亲坐在屋角一搭一搭的抽着烟。
　　“二哥还没回来？”我问。
　　“他？他倒是忙，头七之前回来。”大哥说了句。
　　正说着，私塾先生就找来了，进门就是找二哥，“凌云在否？”
　　私塾先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子，戴着小小的眼镜。据说原先也不是村子里的人。说是城里得罪了人，躲进来的。村里人总是叫他“宋先生”。
　　我看见三姐的眼睛刷的就亮了。她倒是十分喜欢私塾先生讲课的。
　　“小肆，给宋先生倒茶。”父亲默默地说了句。虽然对宋先生没什么好感，但是父亲是很尊敬宋先生这种读书人的。
　　我跑去给宋先生倒茶，宋先生摸摸我的头，说，“小肆四岁了吧？应该读书了的。”
　　三姐撇撇嘴，“肆娃子这德行，坐的下去么？可不能让同学看了笑话。学堂老师可是很严的。”
　　三姐噼里啪啦又讲了很多，大家都没有说话。我觉得无聊，跑到后面去逗大哥后面的小崽子。
　　小崽子还是不理我。外门就传来了黄道士的吼声，“老凌，镜子。”
　　私塾先生和黄道士向来不合，所以私塾先生作揖就走了。
　　黄道士来了后，父亲的精神就来了。两个人又聊开了。大哥也询问三姐的功课。我觉得无趣，坐在坑上晃着脚。然后就看到了妈妈。
　　妈妈的脸皱着，看着我，这次外婆没有捂住她的眼睛。她张着嘴想说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她看我半天没反应的样子，就放弃了。然后在地上写字，我也看不懂，她就指着字，让我学。
　　第一个字倒是简单，第二个字就有点难。当我把两个字拿给三姐看时，三姐就傻了。
　　“肆娃子要上学？”
　　第二天村里就说小肆是个奇才，自个儿就会写字了。
　　当二哥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田里和艾叶玩抓蝌蚪，二哥柔和的声音就在田坎叫，“小肆。”
　　这次我没一跟斗栽进田里，但是我一脚滑进了泥塘……
　　二哥把我从泥塘里拉出来。
　　二哥又长高了不少，带着浅浅的笑，好像被阳光照着般温暖。
　　“二哥你又长好看了！”我欣喜的叫着，“以后咱嫁你好了！”
　　当初二哥出去读初中的时候，排着队送他的人就是全村的少女。三姐说，她们那就是犯花痴！
　　三姐是第二个去城里的人，比二哥早。每次三姐一回来就有一群女的围着她聊天。叽叽喳喳跟鸭子在叫似的。
　　根据大哥的说法，二哥在学习上也是很厉害的。又时常在学校拿奖金。
　　我边跑边叫，“爹！二哥回来啦！回来啦！”
　　【第二章，第三节，人都齐了】
　　进门的时候我又看到了私塾先生。听到我的叫声立刻激动的站起来。
　　“凌云！”私塾先生特别的激动，脸上仿佛放着光。
　　“宋先生。”二哥就显得特别的淡定。
　　我一看我又没啥事了，就跑出去玩了，不过我没去找艾叶，我去了黄道士家。
　　黄道士正在画符。我一看就高兴极了，抓过一把黄纸就开始按手印。
　　黄道士就惊叫着要我边去玩。我不肯，抓了把黄纸就跑了。
　　家里是没有事的，二哥跟私塾先生粘到一起就分不开。大哥跑到亲戚家去住了。三姐不是串门就是跟群女的上街买东西。父亲肯定去山上找活了。
　　我想了想，去了妞妞家。
　　妞妞原本叫唐露，大我一岁。他们家常年坐着个老奶奶。天天坐在客厅里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他们每次都不理她。我就会去跟她打招呼。
　　妞妞家是村子里比较富有的，她父亲在南城里当老板，她妈妈和她住在一起。妞妞的房间总是丢满了娃娃。这是我非常羡慕的。
　　妞妞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听说是要去城里读书了。
　　我就听她讲学校的事。妞妞说她是因为身体不好，来乡下养病的。她说学校有老师，和私塾先生一样的教书。还有年龄相仿的同学。
　　我听的云里雾里，脑子里就知道，学校，就是大一点的私塾。
　　我那天在妞妞家吃了饭才走的。第二天，我还在泥塘里跟艾叶抓泥鳅的时候，就看到一辆小车扬起了一阵阵灰尘。
　　然后透过玻璃窗，我就看到了里面端坐着，打扮得像个公主似的妞妞。
　　然后我又听到了三姐的惊叫：
　　“肆娃子！你又在泥塘里干嘛！”
　　这次我没有摔进泥塘。我看着妞妞家的车愣了好久。
　　回家后，我发现家里很多人。除了父亲，大哥，二哥，三姐以外，还有一大群亲戚。然后我看到了黄道士。
　　我扒拉着饭，吃的极没有形象，只听到大人们的谈话里反复叨念着：头七。
　　吃过了饭，黄道士念了句，人齐了？
　　我晃了晃头，三姐很少见的没有说话。我看着觉得没意思，想要往外跑，二哥拉住我，“小肆，今晚不许出去。”
　　二哥很少很严肃的对我说话。所以我还是乖乖的留了下来。
　　父亲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倒是一群三姑六姨噼里啪啦说了半天，好像是说今天是母亲头七，会回来。亲戚最好聚集在一起。
　　我无聊的看着黄道士又在叨念着什么，然后我觉得大门有一股一股的风吹进来。
　　我向门口看去，却发现是妈妈来了。
　　黄道士又问，人到齐了没？
　　父亲没有说话，一群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我向周围看了一圈，就叫，“到齐了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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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了，不管怎样，我是要断更了……反正还没人看……